璃仙却连努力的资格都没有。而为了完成那个法术，琉璃仙身体的绝大部分都被自己亲手替换成了魔法材料，活生生将一个有血有肉的人，变成了一个半魔法器材。

    而不惜承受巨大的痛苦，甚至是几乎成了非人的存在，都只因有那个要完成那个法术的目的在支撑着自己。而当一切证明，所有的努力全都是无用的时候，绝望让琉璃仙无法再承受这份失败带来的空虚。

    分裂人格，抹消记忆，也都是因为无法承受那份失败。

    虽然梦中一切皆虚妄，母亲所交谈的对象也只是空无的昔日，琉璃仙却睁大双眼，细细地想要将母亲的一切铭记在脑海。

    就让我在此沉沦吧…至少是个美梦…

    意识渐渐消散，琉璃仙感到自己的存在正在被这片梦境所吞噬，但是，他却已经没有了反抗的欲望。

    “琉璃仙！”

    有人在耳边说话，声音很响，带着些焦急，包含着关怀。

    是谁？琉璃仙想到。父亲完全将自己视而不见，母亲…也是如此。而唯一的阿拉斯泰尔，也早已殇于深渊。琉璃仙想象不到，还会有谁会在乎自己。

    “琉璃仙，快醒醒！”

    琉璃仙感到有人在摇晃自己，力道很大，自己却并没有在摇晃间磕碰到，而抓着两臂的那双手将力气都控制的恰到好处，完全感觉不到疼痛。

    仿佛自己被十分温柔的珍爱着。

    是谁？梦中的琉璃仙微微睁开眼睛，一片乌黑的鸦羽从眼前飘过，是飞锥特别送予的。

    飞锥？

    琉璃仙陡然睁开眼睛，发现飞锥正万分焦急地看着自己。他想要说些什么，却发现自己早已是泪流满面。

    “飞锥…”

    最后，琉璃仙只是伸手拍了拍飞锥的脑袋，弯起嘴角。

    第64章 琉璃仙与灾厄之壶（二）

    以黑衣阵术师的水平，虽然多少可以给琉璃仙造成麻烦，却也没有因此而让琉璃仙中了陷阱被强迫推离到另外的世界的能力。而恢复了记忆的琉璃仙自然也清楚问题的关键所在。

    手中的灾厄之壶的层层叠叠的法阵下掩藏了一个传送法阵，而黑衣阵术师便是趁机触发了法阵，强行将琉璃仙送到了别处。琉璃仙自然可以肯定，当初制造这只灾厄之壶的时候并没有加入这个传送法阵。而能够做到这一点的阵术师…琉璃仙摇摇头，不可能是他想到的那个人，明明那个人已经完全地，彻底地死去了。

    暂时搞不清楚添加的法阵的缔造者，琉璃仙试图反推强制传送的原因，却也想不出这样做的意义。

    琉璃仙选择用法术封住灾厄之壶上掩藏的传送阵，以防再次中招。之所以不选择直接毁去灾厄之壶，则是壶中的东西不可以见世，而阻隔里面的东西和外界的那只壶…也是十分关键而重要的东西。

    能够承载住这只灾厄之壶里的东西的壶，自然不可能是简单的材料所制造。而自自己以后所有灾厄之壶的制造者都只能制造出普通的灾难，譬如洪水，譬如老化之气。而无法制造出这壶中东西的原因，就是因为无法找到制作壶的材料。

    制造壶的材料，一个世界只有七份，被封印在七角阵法的七个顶点上，用以维持世界的稳定。而唯有这能够补天的五彩石，才有一丝可能能够承载不被世间所容之物。

    这个阵法是女娲或是什么其他的远古大能所布下，文字不可考，唯有华东大陆传说中可以窥伺一两点踪迹。琉璃仙当初更是找遍了各个祭坛，最后才在华东大陆寻到阵法可能存在的踪迹。

    而强行将七角阵转换成六角法阵而淘换出一枚五彩石，已经是能够做到的极限了。因而，也唯有琉璃仙，真正制造出了能够让死人重新复苏的复生之气。原本，琉璃仙给灾厄之壶其的名字并不是灾厄之壶，而是伊登之壶，寓意着将用此壶复活永远青春而美丽的母亲。

    愿望越是美好，现实便更加残酷。琉璃仙蹙起眉头，止住思绪。

    从醒来的时候，琉璃仙便一边理清思绪一边观察四周。不知算是凑巧还是不凑巧，琉璃仙发现自己和飞锥又是处于一片森林之中。周围树木高耸入云，枝干粗壮，阴影中魍魍魉魉横行，有妖气四处弥漫。

    飞锥仍然十分警戒四周，而琉璃仙却已然放下心来。

    “飞锥，我曾经来过这里，昔日旅行的时候。”

    “是我们生活的地方…还是什么别的世界？”树木繁多，弥漫的妖气飞锥也并不陌生，只是这妖气的浓度却是想象不到的稠密，让对周围十分陌生的飞锥无法仅仅因为琉璃仙一句话的安抚而放下警戒。

    琉璃仙摇摇头，“虽然是别的世界，但是和我们世界的力量构成相同。”见飞锥听到后显得更紧张了一分，琉璃仙补充说道，“这个世界很安全，在这里没人是我们对手。”

    飞锥打量琉璃仙，见其虽然才从昏迷中醒来，但精神还算不错，而法力也显得十分充沛，才稍稍安心。

    “那这里…是什么样的？”飞锥开口问道。他对于这个世界一无所知，因此竟连问的方向都把握不到。

    “一个类似于东瀛的世界吧，我在这个世界曾到一个叫做枫之村的地方借住过，那时候那个村子有一个还算有几分力量的巫女桔梗镇守，因为她镇守的东西有几分意思，我还有些印象。”

    那时候，琉璃仙正四处寻找让死人复活的方式，而在这个世界，琉璃仙虽本对于四魂之玉的传说有些意动，而见了却只是失望，那只是死后执念的残留罢了。倒是另外的某一巫术曾经让琉璃仙在意过，不过当发现用那个巫术只是蒙骗他人所造出没有知觉没有意识的陶土人时，琉璃仙便意识到在这个世界，也并不存在能让死人复活的方法。

    因此，琉璃仙并没有在此停留太久。

    “我们虽然由于是强行传送到了这里，本来要构造回去的法阵需要准备好长一段时间，但是昔日我来到这里时，曾经在稍微停留过的那个村子的井边曾留下过一个传送法阵，借助那个传送阵我们便可以很快直接传送回去。”

    琉璃仙又细细向飞锥交代了一下这个世界，最后说道。

    走出森林对两人来说都并非难事，而到达出了森林的第一个世界打探枫之村的事情的时候，琉璃仙却得到了想象不到的信息。

    原来，三百年前，传说中的巫女桔梗曾经死而复生，最后又在对付大妖怪奈落的时候再次身亡。她与传说中的巫女戈薇，法师弥勒等人一起被各个村庄和城池传颂，而出现过两位传说中巫女的枫之村也早已被奉为圣地。

    琉璃仙挑了挑眉，他有那个叫犬夜叉的半妖的印象，但是他明明应该是桔梗的恋人，但在传说中却成了与戈薇心心相印的恋人。琉璃仙不知道是由于传说出了错误，还是那名半妖移情别恋了。

    而一旁的飞锥，却为传说中的一点所吸引：那个叫桔梗的巫女，曾经死而复生过。

    飞锥清楚地记得，琉璃仙不止一次肯定地和自己强调过死人绝无复生可能，但是告知他们这个传说的村民却又如此笃定…

    似乎看出飞锥所在意的东西，琉璃仙心头一紧。飞锥还并没有尝受过那种失败，还并不清楚死而复生是绝对不被天地容忍的存在。见过因为族人的死亡而失魂落魄的飞锥的琉璃仙相信，哪怕自己向飞锥解释了一切，只要没有真正面对过那可怕的后果，飞锥就会像当初的自己一样，仍保留一份可惜复活族人的天真的期望。

    “他们所说的复活，我曾经旅游时有彻底调查过，是利用尸体下的陶土造出傀儡，造就的只会是一个怪物。”

    琉璃仙见过桔梗，知道这个巫女还是有些本领的。虽不至于像郁子一样直接因为一个念头而成为非死非活的存在，却也有极大可能在那陶土巫术下依靠残留的几丝执念而短暂存世若是昔日，琉璃仙定然要将这个巫术研究彻底，但是此刻，琉璃仙只想彻底打消飞锥对此的好奇心。琉璃仙却没有想到，自从从昏迷中醒来并恢复了记忆，他一直在理清自己的思绪同时思考着应对之策，并且还间或和飞锥聊上几句。长时间的一心三用已经让他的精神到达了负荷的临界点，竟然无异说漏了口。

    “琉璃仙，你不是最坚信人死绝对不能复生，那么为什么会曾经对这种事情做过彻底的调查？”飞锥虽然早已死心，但在接触相关信息的时候仍然带上了十二分的认真。

    飞锥想起每次琉璃仙提起死而复生坚定的否定，以及此刻明显透露出的过去对复活之术的热忱，两者无比矛盾，让飞锥不由产生了可怕的联想。

    “你…曾经真的尝试过，是么？”

    琉璃仙愣了愣，半晌，轻轻点了点头。

    第65章 琉璃仙与殇逝的巫女

    得到琉璃仙的确认，飞锥也不用再询问结果——琉璃仙既然如此笃定人死不能复生，那么这一切传说中的方法定然都只是虚妄。

    清了清嗓子，琉璃仙缓缓出声，“没有办法的，飞锥，人死不能复生，我曾经找寻过各个可能，但是却只是付出了巨大的代价。”

    微微低下头，琉璃仙说出自从恢复记忆，就一直在逃避的一个事实，“我不仅没能复活我想复活的人，更是导致了另一个珍视的人的死亡…”

    “死者已矣，这是血的结论。”

    “对不起。” 飞锥叹气，涉及到了琉璃仙的过去，他并没有什么探究的兴致，只是为让琉璃仙想起昔日的伤痕而有些自责。

    对于复活死去的族人，飞锥早已死心，而此刻从琉璃仙口中再次听到这结论，只是麻木地再次接受罢了。倒是琉璃仙，仿佛是囿于自己昔日的心结与曾经的经历，而面带郁色。

    若是以前，飞锥绝对不会想象见到琉璃仙脆弱的时候，而这些日子，随着琉璃仙所说的逐渐补完的记忆，飞锥却逐渐发现琉璃仙强大的实力以及自恋的言语下的那份脆弱。

    飞锥想，琉璃仙也许只是愿意在自己的面前稍稍放松一点罢了。

    这个世界妖怪横行，法师与巫女也并不少见，琉璃仙的蓝眼白发虽开始被一些村民当做妖怪，但当拿出自己是海外的术士的理由后，却也被轻易接受了。利用飞行毯，两人不多时便来到了琉璃仙所说的枫之村。

    村子和琉璃仙印象中的已大不相同，由于出现过两位传奇巫女，村子已经近乎发展成一个小城，只是为了纪念两位巫女而仍然名为枫之村。

    城门口竖立着两座雕塑，似乎是经受了常年的风吹雨打，虽有着各种修理过的痕迹，但仍然很难看清雕塑的面容。琉璃仙并不在意这些，带着飞锥进城便顺着记忆找到了昔日法阵所在的地方。

    那地方已然成为一处圣地，被木栅栏围着，神道教的符文围在四周，信徒们虔诚地排着队。

    有一位女信徒还带着孩子，小孩子有些顽皮，扯着母亲的袖子要她再讲一遍犬夜叉和戈薇之间让人艳羡的爱情故事，母亲只是微微有些发愁地笑着，前后的信徒也向她们投向被打扰的目光。但最后母亲仍然磨不过孩子，小声讲了起来。

    琉璃仙没有见过，只是突然想起了那位在这个世界多少让他注意了一两分的巫女，叹了口气。

    作为活过很多年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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