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绝对是让人迷乱让人神智错乱的魔音,我不管是睁着眼,还是闭着眼,都似看到了子郁在燕国地宫里,被慕容殇的人鞭打折磨,用烧红了的烙铁烫在他身上,浸满了眼的冰水,被泼到他鲜血淋漓的伤口上,一道铁钩,穿透了他的琵琶骨,他的痛哼……
“啊……”
我受不了地尖叫出声,才一摇头不要看那画面,转瞬间,我又看到了齐宕一个人在漆黑的山黝里,满天的星辰,然而山林里绿的红的光芒却比天上的星星还要多。那是豺狼虎豹的眼睛。齐宕衣衫褴褛,面黄肌瘦,又惊又惧地一步步后退。
我听到吹笙的那白面书生的话,却是在穿透了幻境,从现实里传来的:“我大哥善笛,我善笙。我大哥就是死在龙煌灼手里的,这笔债,我要你替他还。我也要亲手杀了龙煌灼最心爱的人!”
恍然记起了,李展翼说过,慕容殇追杀子郁的那一次打斗,子郁将一个善笛的人杀了。
我心力体力都被束缚,无还手之力,我正闭着眼打算承受时,已被扯进一个男人的怀里。是四叔叔身上的味道。只听“噗”地一声,睁眼时,那善笙的白面书生,已一大口鲜血喷出,鲜血见到了我胸前。
而四叔叔手里,是一把带血的剑。
我都不知道,先前与众人缠斗并未使剑的四叔叔,他手里的那把剑是打哪里来的。
但显然,此刻是四叔叔救了我。
四叔叔手里的剑往后一刺,只听四叔叔淡淡道:“你想杀圣女,所以你该死!”
话落,身后传来蒙三的吐血呻吟声。
蒙老三并没死成,因为关键时候,蒙老二救了他。
见蒙老二过来了,似乎因先前蒙老二效忠圣女的话,四叔叔那一剑终是收了回来。
“大哥,二哥,咱们武斗不过,技不如人,没什么好说的……用巫蛊!”蒙老三的手捂着胸口,断断续续地道。
蒙老大和蒙老二毫不迟疑,只觉眼前呜呜鬼哭,肉眼看不到的蛊虫和毒素侵袭而来。
四叔叔甚至没管他自己,只伸袖在我面前微微一拂,蒙老二后退一步,惊惧地看着四叔叔:“他根本不怕巫蛊,什么巫蛊都对他起不了作用。”
先前的那些爬的满地的毒虫,虽然名为食人蛊,虽没咬到四叔叔。然四叔叔毕竟触及过,常人的话,也是一沾必死无疑。想起先前的那场景,又看着此情此景,不说那杀手,那虬须汉子和燕国武士,就连蒙老大也有些相信了。
重伤的蒙老三却道:“老子就不信邪了!”
而四叔叔显然懒得理会蒙老三了,在又一拨燕国武士攻过来的时候,为了护我,他移身御敌,然而却将手中的剑扔给了我。
我即使拿了剑,也起不了多大的作用,哪比得他高深莫测的身手拿把剑好对付燕人呢。我才怔忪时,白色指气划过,燕国武士瞬时倒下大半。
“一阳指!”我听到那个虬须汉子惊叫了一声。
四叔叔下一刻侧身时,不止我,在场的所有人都见到他指间指气射出,却是直取那燕国武士将领的性命。
那燕国将领从马上坠楼,来不及呻吟一声,就死了。
“大理段氏!”此时,惊惧地不止是剩下的燕国武士,那虬须汉子,那杀手了。蒙老二扶着蒙老三,和蒙老大惧都后退了一步。
大理段氏不传外人的一阳指!
四叔叔淡淡看着蒙老三,蒙家兄弟后退不止。显然的,此刻他们也自惭形秽地明白,用南疆巫蛊对于大理段氏,是多么可笑的伎俩了。
蒙家三兄弟甚至不敢与四叔叔请罪,不断后退,已经伺机跑了。
燕国武士,那虬须汉子,那杀手一眨眼也跑了。死去的燕国将领身边的文士,却是在燕国将领倒下的那一刻,就晕了过去。
我还错愕的时候,青龙等人已经赶到,竟是跪地如此说:“世子,属下救驾来迟,罪该万死!”
世子,相当于太子。是未来要当皇帝的人。
是未来要做大理皇帝的人。
地上横陈着一地的尸体,还跪了满地的四叔叔的仆人,而卧,只舌头打结地望着四叔叔:“你……姓段,是大理段氏?”
“姓段还是姓龙都不重要。重要的是――”微微一顿,四叔叔低眼看我,“你也不再是‘病’着和因齐宕不见了那阵的精神恍惚身体孱弱了,既然健康恢复了,我们明天就圆房。”
我已经不再有往日听到这类话的羞怒了,只是脸色惨白不可置信地反问:“你说什么?”
即使是听到他说送我曼陀罗的用意,我身心都没此刻这么堵的。
“婚期推后,等到回了南疆,依我们大理白族人的民俗置办。婚后,若不习惯白族人的生活习俗的话,居处,饮食等等,一切,都依周围宫廷的律例。”四叔叔自顾说着,调皮一笑,“其实,我也没去过南疆。到时候连我自己都不习惯也说不定。所以,你不用担心。听说大理段氏是从中原迁过去的,就段氏而言,生活习俗应该和周围没什么区别。至于老爷子,是个很和蔼的人。那什么教的教主岩王还是什么王的,老爷子的侄子,我的那些段姓堂兄们,我这位正宫太子一回大理,也没他们掌权的份。”
结局卷 君子好逑 115 相逢对面人不识
我几度张了嘴,却一个音节也发不出,只能看着四叔叔熟悉又陌生的容颜,四叔叔像是完全没注意到我的茫昧和不能形容的堵塞,继续说道:“所以,你不用担心会南疆还要看他们的脸色。大理段氏历来只能迎娶摆夷族的女子为正妃,过时都是我说了算,我的婚事,量也没人敢质疑什么。我不是三心二意之辈,不崇尚三妻四妾,后宫是会虚设的,你也不用担心以后会和别的女人共侍一夫。”
我担心吗?
不等我开口抢白或是抗拒斥责恨怒的话说出口,四叔叔已侧身对年午道:“今晚在前面府邸落脚后,明早不用急着离开。半月后,咱们再启程。”
“是!”
“慕容殇的人这么快已经找来了,这一落荒而逃后,慕容殇显然知道了我们的行踪,我这大周亲王是大理段氏的身份已经暴露,慕容殇有求大理段氏,不会公然来寻衅,然而我与大周公主是被讹传的私奔即将并且已经成为事实,他兴师问罪与大理段氏是免不了的。一方面回来找我讨个说法,另一方面,会遣人去南疆告于段氏的其他人。他与我的兴师问罪,与大周公主,他本也和我一样,是横取豪夺之辈。我不用理会他。然而闻得我的行踪,老爷子派人来接我回大理。这不同意图的两拨大理人,却是最难应付的。”
青龙抱剑领命,“属下誓死护卫王爷的安全。”
“不是要你护卫什么。从大理到这里,没得一两个月,他们来不了。当务之急不是抵御大理段氏。我要你去做的事是——”四叔叔含笑看我,“慕容殇的人这么快都能招来,龙御夜因战事受困,他的人来不了那么快。不过,雍城的那位子郁公子,今明几日,该到了。”
雍城的那位子郁公子……
四叔叔以此代指龙煌灼,这称呼显然是针对我的。
“四叔叔!”终于有了插话的契机,我晕足一口气,才慎重的道:“四叔叔,我叫你一声‘四叔叔’,不管你是姓段还是姓龙,我都尊你是叔叔!你说的那些话,我可以当作那全是你的玩笑话,当作我全都没听过。只是,一切的话到此为止,请你不要再继续执行下去了!”
四叔叔的目光慢慢的从我脸上掠过,如若没听到我说什么,继而对青龙道:“到了前面暂居的府邸,为了避免那位子郁公子坏了我的新婚,我会亲自布置谜障和结界,要让他们既是站在我们面前,也看不到我们。所以,和其他人说一声,这半月,别出结界。”
“是!”
“四叔叔!!!”我实在不知该说什么好,酝酿了半天,才道:“从那座皇宫里走出来,我就没想过在和别人有婚姻什么的。我没想过在和哪个男人有扯不清的关系!我只想找到齐宕两个人过日子。我只想尽快找到我弟弟,和我弟弟生活在一起,你知道吗?!!!何况,何况……你不觉得我们……有违伦理吗?我怎么可能接受得了你!就算……就算一定要嫁人的话,我宁愿……宁愿和一个陌生人过一辈子,也接受不了我视作叔叔的人,做我的夫婿!你明白了吗?四叔叔!!!”
四叔叔抬睫看我,一如往昔清冷的眸光停留于我的眼底:“我也告诉你,明晚不论如何,我们圆房。我不是在和你商量,是预先告诉你一声,让你有下心理准备。”
许久,我还伫立在原地,四叔叔回头:“是要自己走,还是我点了你的穴,带你走?”
这次暂居的府邸是一座普通的庄园,四叔叔甚至没限制我的人身自由,横竖在他亲自布置的谜障里,我根本就不可能走出去。
我也总算明白了,为何大周京城到这里的一路,即使遇上燕军的大部落,青龙观四叔叔脸色去与燕军交涉,燕军对青龙如此恭敬,对是大周亲王的四叔叔放行。
想来,出示给燕人的,是他们一行人是南疆人的身份。
燕军即使对不是燕人的人烧杀抢掠,也不敢对他们的盟友南疆的人不恭。
我也原以为来找我的雍城的人,不过是龙煌灼排出的人,龙煌灼不会放下军务亲自来找我,没想到第二日晨,我就在庄园里看到了龙煌灼。
我第一次看到煌灼身着戎装,寒铁制成的甲胄铠甲穿在他的身上,半丝没有白衣不染纤尘那样的蔼然如云。在他的身上,散发的是一种极楞戾的气息。他带着盔甲头套,铁套遮住了他的脸,只露出一双寒冷的眸子,像是日月星辰下擦得雪亮的剑,晶亮而寒气逼人。
往昔,每每我看到的,只是他温润的黑眸,眸光也带笑,黑曜石一般的干净清澈,美好温软。
初见龙御夜时,我不屑的批判龙煌灼,龙御夜就在我面前挽回他的煌灼的形象。说他的煌灼的两面性。我虽然除了煌灼的温雅,没见过他的另一面,可是,一触及他寒星样光芒四射的眸子,我就知道,是他。
果然是他。
我听到他低沉而熟悉的声音:“昨日燕军就是在这附近发现他们的,他们走不远,仔细搜山!”
“是!”
可惜,在四叔叔布置的结界下,不说煌灼看到我,就连这整座庄园,他都看不见。
相逢对面人不识。
我一声声的叫着子郁,要冲出结界,可是怎么也冲不出去,四叔叔看着带军在庄园附近搜寻的煌灼,对我说道:“他听不见。”
我还是哑了声地唤着子郁。
子郁带来的约有四五百人,在庄园附近展开了地毯式的搜索。
子郁不过策马在附近绕了两圈,便没如李制等人那般的四处找人了。他取下了头盔,我看到了又是一年不见,他沉毅了不少的容颜。他微微眯眼,沉静的勘测着周遭的地势。
见此,四叔叔不由自主的放下茶盏,坐直了身子。
我的心也微微的跳动起来。
但愿他能觉出这里的异样,救出我。但愿!
我虽然无颜面对他,可比之四叔叔会对我……我宁愿随子郁离开。
然而,李制等人来回禀,方圆十里外,都没半个人影后,子郁一字未语,率先策马走了。
我颓然的塌下了肩。
“他还会回来的。”四叔叔淡淡的道。
我实在不明白四叔叔说着话出于何意。
安慰我,子郁还会回来?可是若是为了安慰我的话,不显的太虚伪了吗?
不过,两个时辰后,我果然在此听到了马蹄响,接着,是子郁的声音:“这地方很诡异,再给我仔细搜,每一寸土地都不要放过!”
我看到李制等人脸上一片茫然,显然不觉得这地方诡异在哪里。不过,他们是信仰他们的公子的,因而恭谨的再一次展开了搜寻。
无果。
子郁问道:“每一处地方,都搜过了吗?”
“是的。”
子郁解下了马颈上的红璎珞,自李制的手里接过了弓箭,将璎珞系在了箭头,往山的对面拿书桩射去。如此又重复三次,却是择地东西南北四个方向,酱弓箭递给李制,吩咐身后的两个铁卫:“分别向对面系有璎珞的剑走去。”
四叔叔低首看茶,清淡的道:“古时候有一个很聪慧的人,他的同伴嫉贤妒能,一日将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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