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钟仁听到他的话，心中微动，知道这是金钟大所能给他最大的承诺和鼓励。

    “谢谢，哥。”金钟仁发自内心道。

    金钟仁走后，金钟大拿起电话：“喂，还没找到他人吗？嗯……我建议还是不要报失踪……再等一周……我弟？你说对了……他看了我的邮箱……他听了之后不太对劲……我觉得他不知道……嗯对……问题就是他反应太平静了……药？他不用……好吧，我会留意。”

    金钟仁正在INL的办公室里收拾东西，鹿晗上了封面的杂志，从歌迷那撕下来的剪报，对了！切记切记，抽屉里的戒指不能忘。

    他一边装箱，一边开始思考，教授把鹿晗拉扯大是什么意思。

    父子？看年纪不像。兄弟？姓氏不同。

    Ivy进来的时候金钟仁正在解墙上挂的吊篮，Ivy看他没轻没重，生怕里面的小绿萝遭殃，盲道：“金总啊，这盆栽就留下来吧，反正也是我每天浇水，都浇出感情了……”

    “他每天帮我吸辐射，没我会饿死的。”金钟仁一本正经。

    Ivy：“……”

    金钟仁的手机铃声响起。

    “喂？我在公司，好的，我忙完就回去，搬家公司我已经订好了。”

    这天，金钟仁搬了新办公室，鹿晗搬了新家。

    ☆、【主鹿晗】

    一周后。

    金钟仁作为学生代表，毕业典礼上忙得无暇自顾，每隔几分钟还要窜到台下看一眼鹿晗在干吗。

    鹿晗：“……”

    鹿晗帽檐压得很低，好在已入秋末，裹起来并不突兀，他哭笑不得地看着蹲在自己脚边改发言词的金钟仁：“去忙你的吧，我很好。”

    金钟仁不说话，默然抬头看着他，眼神温柔而专注。

    “待会儿记得往最亮的地方站，你们台子很大，我想给你拍几张特写。”鹿晗朝他晃晃手里的微单相机。

    金钟仁深情地看着他：“鹿晗……”

    “恩？”

    “我应该……没有你想得那么黑。”

    鹿晗：“……”

    金钟仁蹲在两排椅子间，突然朝鹿晗勾勾手指。鹿晗不明所以附身下去……

    金钟仁飞快地在鹿晗唇上啵了一下。

    鹿晗一怔，随后忍着笑坐回去。

    金钟仁心满意足，猫着腰从后面溜走了。

    鹿晗没有参加过这么盛大的毕业典礼，看到会场内几千人的场子座无虚席，那感觉和他的舞台是完全不同的。这里台下是欣慰而激动的家长，他们看着自己的孩子一点点长大，终于要步入社会，或者是低年级的学弟学妹，看着崇敬的前辈们毕业荣勋，期望着有一天自己像他们一样，也有应届的毕业生，他们或许怀着对大学时代的遗憾和感怀，或许怀着终于熬出头的兴奋轻松，但每个人必将充满希冀和向往，即使这股冲劲在将来会被现实的冰冷所冻结。

    鹿晗好像也被这种喜悦热情的气氛感染了，心中敞亮释然，前排甚至有第一届的女孩子在讨论要不要趁着最后的机会向暗恋三年的男长告白，要么是一段美好爱情的开始，要么是一段花季悸动的句点，青春本该是这样的，不留遗憾。

    旁边的女孩子们还在给她出注意：“我看你还是不要等到结束了，到时候散场乱糟糟的……就趁他演讲的时候冲上台！”

    “对，我觉得也是，直接冲上去抱住！”

    “你动作快点，要能亲一口金钟仁，被踹下台也值了！”

    鹿晗：“……”

    年轻人，还是太冲动。

    鹿晗坐在靠楼梯的后排，扫视整个会场，在考前的中间部分看到了金钟大，那么旁边的应该是金钟仁爸爸。

    毕业典礼开始了，起立唱国歌，校长致辞，颁发证书……毕业生代表致辞。

    金钟仁缓步踏上演讲台，他面容瘦削，棱角分明，今天额前散着细软的刘海，看起来比平时添了一丝学生的书卷气，他眼睛大而长，不笑的时候看起来很酷。

    金钟仁刚在后台褪下外套，演讲时着一身藏蓝色西服，外套敞开，里面露出米色毛背心，白衬衫严丝合缝地扣到最上面，领下露出一截红白条纹的领带。

    斯文腼腆的金钟仁，让人很想抱抱他。

    媒体的摄像机疯狂对准金钟仁，闪光灯噼里啪啦，像在开发布会。

    金钟仁将演讲稿放在演讲桌上，目光淡然四顾，定焦在鹿晗的方向，因紧张而握紧的手指微微松开了些。

    他将演讲稿翻过来扣下，面无表情道：“同学们，恭喜你们顺利拿到毕业证了。”

    台下哄笑。

    “这些年，你们被坚强、被长大，无数次吐槽过学校里不合时宜的摄像头、一直涨价的食堂以及十分不人性化的考试屏蔽器……”

    鹿晗也笑起来，其实他觉得B大食堂还不错。

    “但我希望你们也像我一样，除了这些，还有其他的记忆。例如教学3号楼西边的恋爱一条街，2号宿舍楼的鬼话电梯，体育馆后面的奶茶铺子，坐落在校园南边的几座庞大图书馆，希望你们留下关于它们的不仅仅是蹭wifi的回忆……”

    鹿晗听得很认真，好像随着金钟仁的描述，看到了当年才入学的金钟仁，被军训操练得不成人形，站在仪仗队里身直笔挺，进入学生会，大二的时候在图书馆里熬夜读书，和吴世勋一起频频赞助学校奶茶店生意，大三做交换生，带着B大舞蹈团走上英国的舞台，当上学生会主席……啊，还当选了三届校园最美制服。

    如果没有遇见自己，金钟仁也还只是个刚毕业的大学生，那样简单，像下面每个孩子一样，脸上总是酷酷的，似乎对什么都不甚在意，只有眼睛里带着希冀的光彩，等待终有一日万丈光芒。

    金钟仁讲完，鞠躬。

    场下一片雷鸣掌声。

    金钟仁讲完，一些记者就准备离开了。

    “金钟仁太帅了……”前排女生激动地凑在一起交谈。

    “他是不是瘦了？”有女生问。

    “你是不是忘记冲上去占便宜了？”另一个女生幽幽地开口。

    “……”

    “反正待会儿还要拍合照。”

    鹿晗默默地放下相机，叹了口气，这是金钟仁的毕业典礼，是对于他没有参与过的、金钟仁的生活的总结和纪念，他希望金钟仁能好好参与，不留遗憾。

    鹿晗给金钟仁发短信：我去外面买点水，你先自己忙会儿，不用着急找我。

    “鹿晗？”正准备从后门撤离的记者突然道。

    鹿晗猛地一惊，收起手机，然而刚刚屏幕微弱的亮光已经照亮他大半的容貌。

    鹿晗忙起身，朝着后门快步走去，欲夺门而出。

    两人刚打了照面，记者确定了他身份，激动得不行，跟在他后面大喊：“鹿晗！请问你为什么解约？给我两分钟！”

    更多的记者闻声而至，追着鹿晗的脚步离开场馆。后排一些学生闻声也纷纷回头看去，引起局域性的骚动。

    场馆外很多媒体车辆，显然有记者联络了外面的等候的同事。

    鹿晗一时走投无路，四处乱窜，拉了几个惊讶的学生当挡箭牌，然后没命狂奔，见了栋教学楼就冲了进去。

    上了二楼，鹿晗在拐角与一人撞了满怀。

    “哥哥，你在干嘛？”

    ☆、【主鹿晗】

    “哥哥，你在干嘛？”吴世勋正从一个房间走出来，被撞得莫名其妙。

    鹿晗推着吴世勋退回到房间里，紧张地比了个嘘的手势。

    吴世勋听到外面一连串脚步声和记者喧哗，心领神会，吧嗒锁上门。

    “没事了，他们进不来，这是医务室，我今天值班。”

    鹿晗看了看四周，发现房间里由简单的帘子隔出两张床，房间里关着窗帘，显得有些昏暗，窗户下小桌子上电脑开着，屏幕上一大波僵尸行动迟缓，嘎吱嘎吱咬掉了吴世勋种的一排排紫色喷菇。

    ……大蘑菇。不知为什么，鹿晗想到了一个久违的ID。

    鹿晗掀开窗帘一条缝，楼下广场上停着四辆记者的车。

    “你今天来找老师？好久没看到他了。”吴世勋手撑在桌子上，跟在鹿晗身后探身一起看。

    两人的姿势是前胸贴后背，鹿晗有些微的不自在：“我来参加金钟仁毕业典礼。”

    吴世勋似乎没发现这完美的后背式，仍然趴在鹿晗身上，闻言愣了愣，皱眉：“金钟仁呢？他没保护好你。？”

    “他们还没拍照。”

    吴世勋扶着鹿晗的手把窗帘拉好，兀自转身到门边，附耳听了听，然后走回来低声严肃道：“他们还在楼道里。”

    鹿晗只得先坐下来。

    吴世勋：“他们不会要蹲到明天吧？”

    鹿晗：“……”

    吴世勋：“？”

    “你语气中的高兴太明显了。”

    “……抱歉。”

    鹿晗一边转着笔，一边随手翻着桌上的登记簿，突然道：“他让你在学校工作？”

    “恩，说我是他遇到过最聪明的学生。”吴世勋脱口而出，似乎早就等着他开启这个话题。

    “哦，他喜欢聪明的。”鹿晗附和。

    “应该是客套话。”吴世勋笑笑，“老师眼里最出色的另有其人。”

    鹿晗下意识追问：“谁？”

    “他弟弟。”

    鹿晗犹豫了下：“他提起过他的弟弟？”

    吴世勋漫不经心地点头：“说起过几次，可爱又聪明，十几岁就发表了关于四大象限的论文，在心理学上简直是个天才。”

    “现在呢？”鹿晗似乎有些心不在焉。

    “不知道。”吴世勋语气里有一丝遗憾，“我觉得老师很想念他。”

    鹿晗默不作声，目光闪烁。

    “不过老师自己就很有才华，年纪轻轻竟然当上教授，你知道我们学校其他教授都多大岁数……”

    “你以为他多大？”鹿晗打断吴世勋。

    “二十八？快三十？”

    “他今年就三十五了。”

    吴世勋脸上没有惊讶，只是坐在旁边的医护床上静了静，突然反问：“有个长得很年轻的哥哥难道不好吗？”

    鹿晗陡然色变，但他很快发现自己反应过激，恢复了镇定。

    “我第一次在办公室看到老师转笔的时候，心理就想，太像了。”吴世勋笑着摸了摸鼻子，“你们是哥俩吧，但姓氏不同……同母异父？听说老师的父母在他很小的时候就去世了，鹿晗哥也一直对外称孤儿的。”

    鹿晗放下手中的笔，沉默半响，道：“要是金钟仁有你一半聪明，我们也不需要走那么多弯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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