满。以前我一直以为,我走了还有正牌的西门剑神在,这两人早晚也会有这巅峰的一战,但是如今我却隐隐觉得,或许到了那时,纵然决斗仍有,却再也不会是那一场星坠月隐的梦幻了。
我给不了你紫禁之巅,却还可以给你这一场月圆之夜。遥望着对面衣袂飘飞的叶孤城,我凝神肃容,嘴角却不由自主的溢出一丝浅浅的微笑,缓缓举剑……
一切的终了
剑气飞纵,辉煌绚丽的剑光璀璨犹胜月华,而自叶孤城飞身跃起的那一刻,他就已不再是握剑的凡人,而是天外的飞仙。
白衣胜雪,乌发如墨,此时此刻,如雷光,胜电芒,俱都化作横贯夜空的流星,天外远来的飞仙,带着无与伦比的耀眼与华美,降临人间。
迎面而来的剑气上带着似雪的寒意,似乎眼睫上都要凝了冰,我只定定的迎着满眼耀目的剑光,轻轻一挥剑。待到漫天光华尽收,万籁俱寂之时,叶孤城已经静静立于我的面前。长剑穿胸,血透重衫,温热湿腻的液体顺着雪亮的剑身流溢到了我的手上,然后又一滴滴的顺着握剑的指缝中缓缓滴落,融入土中。
叶孤城素日里冰冷淡漠的脸上,此时却是柔化了许多,寒星般的眸子里更是盈着层层的笑意,手中长剑擦着我的身侧缓缓垂下,终是无力的掉落地上。一时间我只能怔怔的看着他,也不知道该哭还是该笑,西门吹雪的内核换人了,月圆之夜的决斗却还是把叶孤城挂掉了,这算什么,宿命吗?
因为空有医疗知识,却完全没有医护经验,我只是僵着手,扶住叶孤城,一时之间也不知道是该扶着他坐下比较好,还是应该避免挪动,让他一直站着更好一些。叶孤城却是完全没有体会到我的纠结,只是眼睛一错不错的看着我:“这样便很好。”
我简直想冲他大吼:你不是绝代剑客吗?你的智商呢?竟然连情况都没弄清楚就玩殉情!我觉得,我必须要告诉他真相,但是我的喉咙里却像是被什么东西梗住了,好半天,才说出一句:“在这个世上,我只能留到今夜子时……”但是我并不是真的死了……可当我看到他那双蕴满星光的琥珀色眸子,后面的话,竟然一个字也吐不出来了。
叶孤城淡淡一笑,缓缓合上了眼:“碧落黄泉,何处不可为伴,我先行一步,等你便是。”我呆呆的双手托着他已经完全失力的身体,直到暖意散尽,才小心的把他的身体放在地上,然后挥剑,砍树,劈柴。
将叶孤城的身体平托上置好的柴禾堆后,我正要点火,身后忽然传来9号的声音:“冰山……”“闭嘴!”我冷冷道,头也不回的摸出火折子开始准备点火。“那个,冰山……”剑光一闪,寒意森森的剑尖瞬间抵上身后人的喉咙,于是9号的声音戛然而止。我头也不回的收剑入鞘,面无表情的点火,然后看着冲天的火焰将叶孤城的身体吞噬殆尽。
等余烬的最后一丝温度也散尽后,我一边动手将叶孤城的骨灰笼了起来,一边头也不抬的冷冷对9号道:“你有东西可以让我把他的骨灰带回去吗?”“有是有,不过……”“我买了。”我毫不犹豫的打断了他的话,反正叶孤城死了,我原本预备要用在他身上的愿力也没用了。“……其实,我刚刚是想说,这个人可以复活的。”我正在笼骨灰的手瞬间僵住了,下一刻这只手已经抓在了9号的领子上:“你说什么?”9号抓着我的手,艰难的往后抻脖子:“我,我说这个人是可以复活的。”
“那赶快把他复活,现在,马上!”
“复活一个人需要很多愿力,你不是说要留着挽救自己这辈子的短命和下辈子苦命吗,要知道你这次赚的愿力,刨去还债的,足够你无忧无虑,无病无灾的活上两辈子了。”
“没了他,我这辈子就算长命百岁也别想快活了,你赶快动手吧!”反正我原本就打算拿那些愿力给他改命,顺带制造狗血失忆了。
“……”
“怎么了?”
“你刚刚把他的尸体烧了……”
“那又怎样?”
“愿力不够了……”
“……”
“我刚刚就是想拦下你,可是你……”9号指了指我挂在腰上的剑。
……啊啊啊为什么我到现在还这么淡定,让我咆哮吧,咆哮吧,我强烈要求咆哮教主附身!我刚刚要点火的时候你干嘛这么绅士,不干脆一棍子打晕我算了!
9号后退一步:“那个,你听了先不要激动,西门吹雪知道了你和叶孤城的事,他说,这身体他不要了。因为这属于你的工作失误,所以,你得赔偿他一具和原来一模一样的新身体,所需愿力从你这次的工资里扣。”
这可真是屋漏偏逢连阴雨,我的脸黑了:“那叶孤城复活怎么办?”
“你剩下的愿力虽然没法复活他,不过可以把他的灵魂在你的身体里滋养。”9号伸手一指,从我身上一下子飞出许多光点,然后在空中瞬间凝出一团光,颤巍巍的飘入了我的身体里。9号伸手往我身上轻轻一拍,瞬间把我推离了这个空间:“想他快点复活就赶快去给我好好干活!”
我在光芒中挣扎:“可他的骨灰我还没埋呢!”“一个皮囊而已,还都叫你烧成灰了,我替你埋了。”9号伸手一指,叶孤城的骨灰所在的地上立刻起了一座墓。“有足够愿力了再给他造一个年轻点的身体就是了。”9号再一挥手,瞬间把我按进光芒里。
可是我更喜欢大叔啊啊啊!
叶孤城番外(九)
我耳中只听得孤鸿在一边不无得意的道:“孤鸿虽不才,但是堂兄也曾说过孤鸿于剑道上还是略有几分天赋的……”眼角不禁一跳,一时间,心中实是不由的悔意无限。论资质禀赋,孤鸿确是上上之选,便是比我这做兄长的,也并不逊色太多,只是,他还是太年轻。便是我,痴心向剑数十载,如今一朝心乱,对上西门吹雪,亦不敢言必有胜算,孤鸿对剑之用心,尚不如我,就更加不可能当的了他一剑之威。毕竟我亦心知,没有无数时光、无穷苦心的凝练,是绝挥不出超凡绝俗的一剑的,而剑,更容不下握剑之人一丝一毫的不专。
更何况,他的心思也太浮,甚至,更多的用在了不相干的地方,便在前几日,我尚见他为了一件衣服的花纹、颜色,甚至产地之流斤斤计较,吹毛求疵,更不必提之前我亲眼见过或是听说过的那些,有时他连剑穗的系法,甚至腰带的位置都要细细的斟酌上半日,如此,便是我不愿待他过于苛严,亦是不由在心底只觉他实是缺了男子气!如今……我在心底默默摇头,孤鸿平日里于剑法上实是少用心思,却偏偏还这般骄傲,看来,平日里我对他的惩戒还是太少太轻,果然,玉不琢不成器,我终还是太过心软。
正微微失神间,我忽然感觉有道目光投向了我,微微转眼,却是西门吹雪。见他眼中略带询问之意,我只略略一顿,便还是点了点头,虽然如此可能会更增孤鸿的傲气,但毕竟,当日我确曾出此言勉励于他。若他当真不碰南墙便不回头……有西门吹雪在,也好。我太过心软,不忍对他挥剑,更不忍这世上仅存的血亲伤于剑下。可孤鸿纵然于剑道上少花心思,但得我叶孤城指点之人,又岂会是弱者!如此一来,若说这世上还有人能不损分毫,便将他完败于剑下,除我之外,便只有一人,而那人,必然就是,西门吹雪……
我与他们一同走入院中,便见西门吹雪只缓缓略行几步,就自停下,转瞬之间,已是神凝冰雪,眼含剑意,遥遥的,彻骨的寒意,迫人的锋芒就已直透肌骨。就这样,冥冥中,我却似是忽然有了一种隐隐的感觉,这个人,就是我这一生中,一直在等待的那个人,也就是我一直在等待着的,那一柄剑。
我知道,孤鸿的呼吸正在越发的粗重急促起来,我也知道,这并非他出手前的正常反应,但是此时此刻,我的眼底已然再容不下旁人,纵然那个旁人是这世上,如今唯一还与我有血缘之亲的兄弟。这一刻,我只知道,对面那人,就是西门吹雪,而他的手中,此时,有剑!
剑光绚丽如惊雷,璀璨华美,耀人眼目,一呼一吸间,我都只觉体内的血液似是沸腾奔涌不息,便连剑锋上飞迸的寒意丝丝透体,都似是若无所觉,只看得见,眼中那一个耀眼的光点正越来越近,乍然间,好似全部精神血气都朝着那一点涌了过去,然后,便是手上忽的一重,待我醒觉时,已然是腰间长剑出鞘,挡在孤鸿的咽喉之前,正堪堪抵住了西门吹雪的剑尖。
见对面的西门吹雪,眉眼凝寒,神情森冷之下,衬得面色如雪,比之刚刚更是肌骨莹透,几如美玉。一时之间,我顿时悔意大盛。此战纵非决斗,两人之间,也绝容不下第三柄剑,我虽知自己实是情难自禁,但是妄自插手……便看他此时面色森寒如冰,只怕在那人心底,叶孤城已然是极为不堪了。
我正心中忧烦难抑,孤鸿却是忽然嘶声道:“西门吹雪果然是西门吹雪,的确是天下无双……”他一语未落,我心中已是怒意陡起,西门吹雪此时只怕已是心底郁怒难消,本言二人交手,却横插入了第三柄剑,便换了是我,恐怕亦要相疑对方存心戏耍。直到此时,出言仍如此不分轻重,果然还是我身为长兄,平日里却威势不重之故。我见西门吹雪此时竟是连看都不再看我一眼,心中更是不由一阵苦涩,只看了一眼,便默默挪开了目光。虽非有心,但结局如此,叶孤城亦无言以对,也同样无颜再看向你。
虽然我没再看向西门吹雪,但是耳中仍然听到了长剑在风中轻啸、入鞘之声,于是,也同样将手中剑收入鞘中。刚刚的事情发生太快,我正一时之间不知该作何反应之时,却忽然听到耳边传来一阵极细微也极熟悉的声音:“真难以抉择啊,要不3p吧……”
3p,此言何意?我不由的微微拧眉,转头看向叶馨,难道是让我和西门吹雪,孤鸿三人,各与另两人交手一次?还是说,三人一同出手?虽然有心想问个明白,但是西门吹雪正在身侧,我终是有些顾及颜面,不便出口相询。说起来,这个部下在我身边亦是时日不短了,做事也很是得力,只是,仍时不时的会冒出一些令人不解的话来,就好像上次,她说让我更鬼 畜一点,我问她,她也只道是让我对人更加冷酷威严一些,不过我倒忘了,她亦曾说过,若是希望两人的关系更进一步,可以试试对西门吹雪用s 。当日我心中不静,也未曾细问,等下此间事了,不妨连刚刚的3p一同问了。用上了,或许真的能够消泯西门吹雪的怒意也说不定。
我正想着,却忽听西门吹雪道:“西门吹雪事先不知城主生辰,未及备下厚礼,奉上亲笔字画一幅,聊表存心。”语声清冷犹带寒意,却已是字字句句落在我的心上,礼物我……当然想要,只是,我更加在意的是,你会不会因刚刚之事,心生芥蒂,而叶孤城在你眼里心底,又是否已然被划为不可交之人……眼见西门吹雪转身便往屋中走,我只略缓了一下,便见孤鸿已然是抬脚准备紧随而入,遂也顾不得旁的,立时跟了进去。
西门吹雪交予我的,是一副画,只寥寥几笔梅花,却是梅花如剑,望之只觉孤寒透骨,剑气袭人,但我目光所落之处,却是他的四字题字:诚心正意。字迹刚劲,笔锋夺人,但一望之下,我却再无赏画览字之意,只觉生生一剑入心,更骤然涌起难言的惶恐之意。若是之前,我必然以为,西门吹雪已经洞悉我的多年谋划,更看穿了我此刻心中正为名利权势所扰,已无法对剑至诚,但此时此刻,我却更觉得,莫非,是他早已明了我对他起了异心,不愿明言玷污了两人之情,故于画中暗示婉拒。梅花如剑,无情慧剑,西门吹雪,莫非,你真是在力图断却我满腔的痴心妄念?
卷起画,我深深的看着对面那个人。就是这个人,孤寒傲骨,冰雪为神……叶孤城这一生秉性高傲,更兼一心向剑,从未动情,却未想今日为你,竟至沦落至此……更可叹直到此时,我心中念想,仍是牵连难断。西门吹雪,你果然,不只是我的知己,我的对手,亦将是我,一生的心魔……
一身傲骨不容我低头卑微,但却终是欲断难舍,轻轻一触,便已是痛彻心扉,只是,心底辗转几番,终究,我也还是道:“庄主之意叶某已知,只是……还是让叶某多考虑一下吧……”我果然,始终还是无法决然斩断这丝妄念。也罢,纵要断情,亦不急于今日,倘若心魔易斩,剑道至境,又岂会如此难求,或许,西门吹雪,真的是上天对我的考验,更是剑,对我的考验。
我已无心再留下,但纵然心中有了慧剑断情之意,我也仍不愿孤鸿留于西门吹雪的屋中,是以,即便感觉到孤鸿隐隐的挣扎,我亦只是加大了手上的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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