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供奉。”小胖孩儿歪歪脑袋，奶声奶气的诉说着多年前的旧事，让人颇觉诡异。

    “不错，此人精通各种奇毒，善养毒虫，而他最拿手的绝活儿就是用蛊。不过，当年朕驾崩之前，他就已经返回苗疆了。难道，他又回来了不成？”胤禛一听他提起此人，便大约明白小家伙儿用得是什么手段。这手段虽然上不了台面，却无疑很有效。

    “不，当年那人根本就没能走出北京城。据说，那人本是为了报答您的一段恩情，才自愿入血滴子，可对？当时您已经病入膏肓，那人不欲为他人效力，便欲返回苗疆。却没想到一出紫禁城，那人便被强请进了宝亲王府邸。您驾崩之后，他又被宝亲王带进了皇宫之中。只是，那人也是个硬气的，到底是没有如了新帝的意。”小胖孩儿将当年之事娓娓道来。

    胤禛面沉似水，没想到当年还有这样一段公案。只是，这弘历是怎么知道那苗疆之人存在的，而这个小家伙儿又为什么对往年旧事这么的门儿清呢？即便以胤禛的精明智慧，他也觉得有些头大。哼，这一个两个的都是不让人省心的，朕这个阿玛、玛法当得容易嘛！

    永璂小胖孩儿偷眼去看他家皇玛法有些铁青的脸色，觉得还是不要再刺激这位老人家了。这可是爷的偶像呢，怎么着也得尊重不是！胖手端起有点凉掉的茶水递过去，“皇玛法，消消气，身子要紧啊！虽然，您生的儿子不怎么样，但是孙儿是不会因此看低您的。”

    这话不说还好，说了让胤禛更气，瞪着小胖孩儿的眼神冷得掉冰渣。永璂缩缩脑袋，怎么好像更生气了呢？哎，老小孩儿，老小孩儿，说得就是爷的皇玛法这样的啊！

    “那人死前在皇宫里藏了点东西，让我不小心找到了。所以，当时缺少自保手段的我，就利用那些东西，在我那位阿玛的身上做了点小手脚。”说着小胖孩儿还庆幸地拍拍心口，“当时，还以为会很困难，可谁知道却很容易。现在想想，爷是多么的明智啊！”

    若不是当年的那点手脚，现在说不定已经被眼前这位吓住了呢，至少不敢如此的放肆！毕竟，他不是只有一个人，他还有皇额娘，有弟弟、妹妹，有容嬷嬷在，这些人都不是他能舍弃的。当年以防万一的手段，现在却成了大家保命的底牌。

    “用得什么蛊？”胤禛觉得有点恶心，这具身子里居然还有另一个生命存在，而且那生命是一条——虫。想想都觉得浑身痒痒，而且是由内而外的在痒，胤禛想吐。朕上辈子到底做了什么孽啊！重生一回都不放过朕，派这么个小坏蛋来折腾朕。

    腼腆的低头笑着，永璂小胖孩儿对着小胖手指道：“皇玛法好聪明哦，您怎么知道永璂用了蛊呢！不过，永璂特别挑了一只很可爱的虫虫给您哦！而且，永璂还给它起了个很贴切的名字，叫做‘感同身受’。您能听明白吗？”

    “感同身受”，其实就是同心同命蛊。此蛊分为母子两只，母蛊为主，一旦母蛊的宿主出事，子蛊的宿主就会感同身受。母蛊宿主身亡，子蛊宿主自然也不能独活。子蛊对母蛊虽然没有如此大的影响，却也能对母蛊有一定的作用。比如，子蛊宿主死了，母蛊宿主少不得得吐几口心血什么的。当然，两只蛊虫之间的联系也导致两个宿主之间无形的相互吸引。

    等弄清了这所谓“感同身受”的作用之后，胤禛狠狠地捏住面前小家伙儿的脸颊向两边拉扯。一边拉，一边恶狠狠的问：“为什么朕现在不觉得痛呢？”从没听说过这种蛊虫，胤禛怎么都要确定一下其真实性。而送上门的实验品怎么能够放过呢！

    “唔，痛……”被偷袭得手的永璂小胖孩儿疼得眼泪都掉下来了。好狠心的皇玛法啊！手脚并用地挣脱那两只在自己脸上作怪的大手，小胖孩儿哭唧唧地爬回棋盘的另一边，双手捂住被捏的通红的胖脸蛋儿，“虫虫还没有激活啦！还是皇玛法呢，就会欺负小孩儿！”

    说罢，永璂小胖孩儿就坐在那儿默默地掉着金豆豆，粉嘟嘟的小嘴紧紧地抿着，不时地响起急促的抽噎声。不一会儿，一双漂亮的凤眼就哭得又红又肿的，小巧的鼻头红通通的。

    胤禛挠了挠自己的光脑门儿，有些为难。虽然觉得小家伙儿这样才像是个真正的小孩儿，可是，他没有哄小孩儿的经验啊！现在要怎么办？由着他哭吧，好像朕欺负了他似的；哄他不哭吧，又实在不知道从哪下手。其实，朕才是最无辜的好吧！

    小胖孩儿一边儿掉豆豆，一边儿腹诽。这什么人呢这是！欺负完人也不说哄哄，真是有损爷偶像的形象。干嘛眼神那么复杂的看着爷，没看爷都快哭得岔气儿了吗？喂，好歹说句话啊，不然爷怎么收场啊！真是个木头，面瘫，冰山，你倒是给爷个反应啊！

    好吧！爷错了，爷就不该认为雍正帝会有同情心这种东西的！可怜爷美美的凤眼啊，都肿成个桃子了吧！爷决定了，虽然你是偶像，爷也要讨厌你！

    撅着小屁股，永璂小胖孩儿将自己调转个方向，背对着胤禛。小肩膀一抖一抖的，看得人那叫一个心疼啊。胤禛也觉得自己有点理亏，决定还是出声哄哄这看起来可怜兮兮的小家伙儿，“行了，朕也没用多大劲儿，值得你哭成这样。”

    “哼，又不是，嗝……你疼。”带着浓浓鼻音的奶声，听起来那个委屈啊！让听得人恨不能把人抱到怀里，好好的哄逗一番。只是，这其中并不包括胤禛。

    “不哭的话，明天就册封你妹妹固伦公主。”对于胤禛来说，哄小孩儿太遥远，不属于熟练动作。他更擅长的是谈判，讲交换条件。而且，这个交易他不吃亏。皇后嫡女本就是要册封固伦公主的，现在也只不过是提前册封了而已，顶多算是个殊荣。

    嗯？册封妹妹！小胖孩儿用袖子一抹脸，蹭蹭地转过身，一双兔子眼盯着他家皇玛法，“那妹妹的封号要由我来选；嗯，未来的额驸也要我来选才行。”

    “可以。”怎么都行，不哭就行。满人抱孙不抱子，胤禛对于孙子辈的孩子还是有些心疼的。尤其是胤禛现在对于弘历那样乖巧听话型的不感冒之后，小胖孩儿这样的倒是合了他的眼缘。对于自己看人眼光产生怀疑的结果，就是将胤禛推向了另一个极端。

    “好，成交。”伸出一只小胖手，跟他家皇玛法击掌为誓，永璂小胖孩儿才又裂开小嘴。

    “朕很好奇，你这小小年纪的，为什么会知道那么多前朝旧事？”胤禛终于还是问出这个问题，一双幽深的凤目盯着永璂脸上每一个细微的变化。这个问题，他要是不弄清楚的话，恐怕会寝食不安吧！胤禛很肯定，他不会喜欢那种感觉。

    “那有什么难的，你去做个两三百年的阿飘，自然也什么都知道。”小胖孩儿怏怏的扯了扯嘴角。这件事，小胖孩儿并不打算隐瞒。他家皇玛法是个多疑之人，而且还相当的小心眼儿，若是让他不得安生，他一定会折腾让他不安生的人更加不安生。而他家皇玛法的手段，永璂小胖孩儿是一点也不想尝试，并且想想都觉得可怕。

    “阿飘？是什么？”胤禛皱眉，他很不喜欢小家伙儿此时的表情。这孩子不应该是神采飞扬的吗？现在这嘲讽中带着悲伤的神情是怎么回事？总之，碍眼得很！

    “就是孤魂野鬼啊！我，爱新觉罗永璂，生于乾隆十七年四月二十五，薨于乾隆四十一年正月二十八，年二十五岁，无爵、无嗣。嘉庆四年三月，追封贝勒，过继永瑆第四子为嗣。”小胖孩儿简单的两句话，便将他前世的一生概括。

    毫无起伏的语调，听得胤禛直拧眉。想说些什么，却发现小家伙儿似乎不需要自己的安慰。他很平静，没有一丝应有的怨怒之情，仿佛在背着不相干人的史料。

    “我死后并未转世投胎，也未有使者勾魂，一直飘荡在这天地间。那些对于活人来说是极其隐秘之事，对于魂魄来说却并不是什么秘密。而且，同类之间中有些交流，聊些八卦什么的。做了鬼，谁也想不到还有重生的一天，自然不用保守机密，那我知道的自然就多了一些。”永璂小胖孩儿“嘻嘻……”一笑，驱散环绕在身周的低沉气氛。。

    “你说，你做了二百多年鬼？那……”听起来是万分诡异的事情，胤禛却信了。他现在更关心的是今后二三百年间发生的事情，大清会怎样？

    “您想问，我是否看到大清朝的结局！”小胖孩儿仰着小脸儿笑着，一副小狐狸的模样。哼，想从爷这里打探消息，那是要付出代价滴！

    ☆、10第八章

    深夜的养心殿，胤禛独自坐在黑暗之中。今天他受到的刺激太多了些，有些事情甚至超出了他的理解能力。这让胤禛有些失态，他现在需要单独待一会儿，好好消化一下下午听来的那些。所以，打发了小家伙儿之后，他就一直独坐到现在。

    在签订了一系列不平等条约之后，胤禛大致上知道了清朝未来的命运。痛心疾首，这四个字根本不足以形容他的心情。如果小家伙儿说的都是真的，那么他胤禛就是这个国家的罪人。这个认知让他不能接受，他很想断喝一句胡言乱语，那些都不是真的。可是，心中却也有个声音在不停的诉说，这就是让你重生意义所在，你是来恕罪的！

    一时之间，胤禛陷入了全盘的自我否定之中。如果，不是他继承皇位，也许大清就不会是那样的结局吧？二哥会不会做得更好，老八会不会做得更好，十四会不会做得更好……这些问题现在已经无解了，胤禛找不到答案。

    他自认自己一生都是兢兢业业，从不敢有丝毫放松。就算在史书上留下个刻薄寡恩、苛待兄弟的名声也在所并不惜。以前，他能大声地所有人，包括他自己说，我是为了大清朝的江山社稷，我问心无愧。可是现在，他迷茫了。是不是他本身就是个错误？

    静谧黑暗的空旷暖阁，却让胤禛有种违和地窒息感，他要喘不过气来了。伸手捂住胸口，胤禛觉得这里破开了个洞，以往的一切都在他面前颠覆。什么冷静自恃，什么英明果断，什么勤政刻苦，什么雷厉风行……都是假的，什么都是假的，强烈的自我厌弃的情绪涌上胤禛心头。

    挥手将面前的棋盘扫落，玉质的棋子坠地的声音络绎不绝，好一会儿才停下来。胤禛无力的倒在榻上，双手捂住酸涩的眼睛，仿佛这样就能让溢出的液体倒流回去。以前引以为傲的事情，在这一刻好像全然没了意义，胤禛胸口的一把火要把自己烧化了。

    皇上自从十二阿哥离开之后就一直呆在暖阁里，既不叫人上茶，也不叫人掌灯。眼看着已经月上中天，马上就是子时了，皇上在里面还是没个动静。高无庸跟吴书来两个虽然急的热锅上蚂蚁一样，却也不敢擅自进去打扰。直到暖阁里响起“噼里啪啦”摔东西的声音，高无庸再也等不下去了。得，主子爷他惹不起，谁惹的谁来收拾吧！

    “你跟这儿等着皇上吩咐，咱家去请十二阿哥。”高无庸吩咐完吴书来，一甩拂尘小跑着往偏殿去了。这可真是城门失火，池鱼遭殃，大、小主子就没一个能得罪的。

    睡得正香的永璂小胖孩儿被吵醒的心情可想而知，配合上他的低血压起床气，让偏殿的温度直线下降。一张粉嘟嘟的小胖脸儿黑沉沉的，整个人陷在强烈的低气压中，小胖孩儿觉得自己额上的青筋在跳。都不知道爷明儿一早就得去尚书房嘛！

    “奴才给十二阿哥请安！”高无庸一瞅这位小爷的脸色，就忍不住在心中感叹，到底是那位主子的孙儿啊，就连这生气的气势都是一样地骇人。不过，生气？十二阿哥为什么会生气呢？有点急昏了头的高无庸忽然发现，他这好像是捅了个马蜂窝。

    “爷、不、安！”小胖孩儿眯缝着一双凤眼，因睡意而显得略微沙哑的声音吐出冷得掉冰渣的几个字。冷冷的眼神扫过身边伺候的宫人，哼，不是自己的人用起来果然不省心。

    面前这位爷不叫起，高无庸也不敢起来，“十二阿哥，您去看看皇上吧。皇上已经在暖阁里呆了三、四个时辰了，刚刚好像还发了脾气。奴才们无召不得入内，请您进去劝劝皇上。皇上的身子要紧啊！”高无庸是真的担心胤禛，那毕竟是他伺候了几十年的老主子。他跟胤禛呆在一起时间，可比胤禛的爹娘老婆孩子要多得多。

    “哼！你们无召不得入内，爷就能？”小胖孩儿耷拉着个脸道。明显是找骂的活儿，你们贴身伺候的都不干。怎么，爷像是那种上赶着去挨骂的主儿吗？不去！

    今儿下午，永璂小胖孩儿将他身为阿飘的二、三百年间的憋屈，一股脑儿的都吐槽给了他家皇玛法。也不管人家能不能接受得了，他反正是找着“垃圾桶”了。吐槽的那叫一个痛快啊！现在正身心舒畅得不得了呢，他才不去触他家皇玛法的霉头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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