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了车，洛辰问唐铭钧，“你就不问问，我有没有被苏航欺负？”

    “呵！有这个必要吗？”

    “当然有！你这么有洁癖的人，不会不在乎这个的，对不对？”

    “你说的不错！但我觉得，这件事上，没人能强迫你。”

    “你就强迫过。”

    唐铭钧唇角轻勾，“是么？我怎么觉得，那晚是你主动的。”

    洛辰脸红了下，故意岔开他的话，“对了，苏航把你骗到这里，都跟你说什么了？”

    洛辰一字一句说着，仔细观察着唐铭钧的表情，“他说，你会伤害我，他在竭力保护我，还要我离开你。”

    唐铭钧并没看她，从口袋里掏出香烟，磕出一支，点燃，“你信么？”

    洛辰笑，“这怎么可能？你说世上会有那种，用爱来报复仇人的蠢蛋吗？”

    烟雾遮住了他的表情，洛辰只听见他略显沙哑的声音，“应该不会有吧。”

    回到家才发现，手机落在床上，上面显示了好几通未接电话，有唐铭钧打来的，还有高若菲。

    洛辰迟疑着怎么跟高若菲解释，唐铭钧已经洗过澡走了出来，从身后一把抱住她。他温润的呼吸扑在她滑腻的颈子上，“快去洗澡，别让我等太久。”

    洛辰扳过身子，转向他，揉摸着他下颌的青色胡茬，“你不困？”

    唐铭钧笑着拍了下洛辰的屁股，“再困也要吃饱了再睡，快去！”

    洛辰洗了澡，发现唐铭钧正躺在床上，摆弄着掌上电脑。她上了床凑过去，“在看什么？”

    “没看什么。”

    唐铭钧一把扯下她身上的浴袍，身体又毫无防备地被他全面包覆。

    吻。吸允。抚摸。

    他现在已经学会用更深邃，柔和的方式令她沉溺，颤栗。

    洛辰微眯着双眼，瘫软地偏过头，忽地发见ipad上一条新闻，奸夫被捉，昨夜跳河身亡。

    尸体被打捞上的来的照片很清晰，洛辰发觉那尸体的轮廓身形很像一个人。是夏尧！

    刚要叫出来，电脑被唐铭钧负气地反扣过去。

    他扳过洛辰的脸，命令道，“你专心点好么？你这样三心二意，真要命！”

    “铭钧，你先让我看看那条新闻！那个死尸可能是夏尧！”

    唐铭钧恼火，松开她，“你看！去看！”

    洛辰急忙拿起ipad，从头到尾仔细读了一遍，再辨识了一下照片上的尸体，果然很像夏尧。

    “我要去见若菲，如果真是夏尧，她肯定受不了这么大打击。我必须要看她。”

    洛辰望着唐铭钧，苦苦哀求道，“对不起，对不起。铭钧，等回来，我好好补偿你，好不好？”

    唐铭钧叹气，“穿衣服！我陪你去。”

    ......

    路上堵车，洛辰一遍遍拨打的高若菲的号码，却始终无人接听。

    路况刚疏通，十万火急地奔赴，终究，晚了一步。

    保姆和医护都不知晓，高若菲会偷偷在卧室里割脉自杀。

    直到，吃午饭的时候，保姆过来敲门，才发现门沿下有鲜血渗出来，高若菲已经没了气息。

    唐铭钧带洛辰赶到医院时，高若菲早被推到了冰冷的停尸间。

    “你们都在干什么？！不是应该寸步不离地照顾她的吗？！怎么会让她自杀？！”

    其他人都缄默地低下头，其中一个保姆诺诺道，“高小姐的脾气古怪，她想一个人安静的时候，我们如果跟进去，她就乱摔东西。我们也没办法啊！”

    “洛辰，现在这样已经毫无意义了。若菲已经走了。”

    “铭钧！若菲她不能走！不能走！她还没死！”

    说着，洛辰要伸手去拉扯高若菲的尸体。

    唐铭钧连忙抱住她，“洛辰！洛辰！若菲已经走了！”

    洛辰哭喊着，“不！我不信！若菲不可能一声不吭就离开我的！不可能！铭钧，你放开我！放开我！”

    唐铭钧不知她哪来那么大力气，被她推了个踉跄。

    洛辰扑到高若菲身上，握着她割开的左手腕，刀口割得极深，重复的痕迹暴露了她当时决绝的必死决心。外翻的伤口像一朵绽放到极致的玫瑰等待着枯萎，洛辰轻轻抚摸着它，像在抚摸高若菲凋萎的生命，眼泪簌簌地掉落。“若菲！你怎么这么傻？怎么这么傻？”

    “若菲！若菲！你醒醒！你醒醒！你一定有什么要跟我说吧？！你说啊！说啊！”

    从医院出来后，唐铭钧陪洛辰去派出所指认尸体。

    果然是夏尧。

    洛辰发现夏尧右手的手指好像有大块的瘀伤，警察告诉她，夏尧与情妇在酒店里幽会，被情妇的丈夫带人捉住，打了一顿，夜里，有人看见夏尧在桥上喝酒。清晨时分，桥墩下的尸体被晨练的人发现。

    “警官，你的意思是夏尧死于自杀？”

    “我们调查和验尸报告显示，他确是自杀，而且据我观察，这个人有可能是画家，长期执笔画画，手指骨节处比较粗糙，但他临死前，手腕曾受过致命伤，这也许才是他自杀根本的原因。总之，距今为止，并没发现这个案子有任何疑点。”

    “夏尧的直系亲属迟迟不露面，你既然是他的朋友，还是早些领回他的尸体，办理后事。”

    洛辰点点头，转向唐铭钧。

    “铭钧，能答应我一件事么？”

    “什么事？”

    “我想把夏尧和若菲合葬在一起。”

    “可这也要两家人同意才行。”

    “这个容易，夏尧自幼父母双亡，没什么亲人，若菲那里，我可以跟她父母说明。”

    唐铭钧点点头。

    三天后，唐铭钧出面举行高若菲和夏尧的葬礼。

    之前，洛辰联系了远在家乡的高若菲父母，高若菲的母亲在路上哭晕了几次。那天管理系和美术系同学们和导员都来为夏尧和高若菲送行。学校方面，校方董事会成员都前来吊唁，显然是唐铭钧的关系。

    葬礼结束时，洛辰要亲自送高若菲父母去火车站，唐铭钧怕她劳累，吩咐助理先送她回假。由他亲自送高若菲父母到火车站。

    洛辰坐在车后座，不住地抹泪。车窗外，那一瞥萧凉山景将是多少人的归处，桑雪颜在那里，洛凌川也在那里。人终归是要尘归尘土归土的。想想，心里也就淡然许多。

    突然，助理一个急刹车。洛辰惊慌问道，“怎么了？”

    “洛小姐，你没事吧？前面有辆车忽然横在道路中间。”

    洛辰推开车门走下去的同时，正看见，横在道路中间的红色敞篷车里，走下来一个人。

    杜美伦戴着紫色太阳镜，身穿绛紫色大衣，栗红色的大发卷在风浪显得张牙舞爪，形态昭彰。

    杜美伦仍是一副居高临下的架势，“洛小姐，我们聊聊。”

    “对不起，我没心情，也没兴趣。”

    “没兴趣？你难道就不想知道顾青林是谁吗？”

    洛辰微怔了一下，“你知道？”

    杜美伦笑了笑，“没想到，桑雪颜对你这个亲生女儿也做到了守口如瓶。”

    “我妈妈的事，你知道？”

    “我不清楚，我只是清楚苏航的事情，知道苏航为什么要死缠着你不放吗？”

    洛辰烦闷地摇头，她有些厌恶这个问题。

    杜美伦笑，“你以为苏航真是爱你爱得不可自拔了，非要把你从唐铭钧身边抢过来吗？”

    “杜小姐，你不必这么拐弯抹角，有什么你就直说吧？”

    杜美伦忽地扑上来，逼视着洛辰，咬牙切齿地说，“因为他恨你，他想慢慢折磨你。”

    “我不懂。”

    “你当然不懂，如果他明目张胆地恨你，你还会来到他身边被他折磨吗？他装作很爱你的样子，让你主动走到他身边，然后再一点点将你撕碎。”

    说着，杜美伦理了理披散开的发卷，“不过，苏航实在够背气的，遇见了唐铭钧这个强应对手。真是不走运呐！”

    “我怎么知道，你不是在胡编乱造？”

    杜美伦摊开双手，笑道，“我胡编乱造？！我有那个必要吗？一则，苏航斗不过唐铭钧，二则，你对苏航不感冒，我提醒你这些，也是为了你好，为了生意，我需要你这个朋友。”

    “杜小姐，对不起。一则，我不想跟你交朋友，二则，我不相信毫无证据的凭空推断。我累了，再见。”

    洛辰刚转过身，听见杜美伦在身后喊道，“洛小姐，想看证据吗？”

    洛辰站住了。

    “今晚，8点半，来我家，我等你，一定会让你满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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