河、平汉之间创造巩固根据地,协助刘、邓,陈、谢创
造鄂豫皖与鄂豫陕两大根据地,协助饶、黎、谭保卫山
东根据地,协助苏中、苏北恢复根据地之伟大任务,你
们处在上述四大根据地之中间地带,你们的胜利有重大
战略意义。
电报是毛泽东起草的,字里行间充满喜悦与欣慰之情。但饶有意味的是这一次,并且从这一次起,毛泽东给陈毅、粟裕的电报不再亲自署名了。
河南灵宝 函谷关 1947年9月12日
听说陈赓要打函谷关,当地的山民老汉直摇头,吧喀着旱烟袋,一口一声“难”。
函谷关东起秦岭崤山,西接潼津古渡,拱卫着晋豫陕三省,为历代军事要冲。加之山势雄险,陡壁如立,谷深若函,自占便以难攻易守之峻势号称天下第一险关。春秋战国,秦自置关函谷,日益称雄天下。公元前241年,楚、赵、魏、韩、卫五国合纵攻秦,兵强将广,声势浩荡,横扫千里,一路皆捷,至此却大败而还。屈指千年,真正攻下函谷以定天下者,唯刘邦一人。故古人论说晋陕形势,必谈崤函之险固。
“饿(我)把话先说下,敢发命令打函答关的,他不是草包,就是神人!”自小装了一肚子古的老汉磕掉烟灰,下了定夺。
山民们不知道,他们所预言的那个非“草包”即“神人”的人正是毛泽东。
陈、谢集团8月22日突破黄河天险之后,迅速斩断陇海路;至对日,先后攻占新安、渑池、宜阳、洛宁诸镇,歼敌4800余人,继尔主力东向,威逼洛阳,如同侧背杀进的一把钢刀,割裂了顾祝同、胡宗南东西两大集团的联系,逼迫胡宗南主力第1军、第29军由陕北南撤,减轻了陕北战场的压力,也使尾追刘邓大军主力中的整编第15师以及青年军第206师第1旅、第41师第134旅匆忙西援,从战略上调动了敌人。
蒋介石闻讯仰声长叹……
1931年春,担任红12师师长的陈赓作战负伤,就医途中因叛徒告密被捕。蒋介石闻讯亲赴南昌百花洲探视。刚一见面,蒋介石就紧握住陈赓的手,久久不忍丢开:“陈赓啊,陈赓……”连声唤着,眼睛竞潮湿起来。
蒋介石太喜爱陈赓了。自打黄埔初次相识,他就觉得这个不喝酒不吸烟也不吃茶的俊秀青年是个好学生,将来一定能成为不可多得的将才。国民革命军第二次东征,蒋介石落难身陷绝境,陈赓背着他逃出了横尸遍布的荒野,使他免于一死。那一次,蒋介石真的落泪了,哽咽着反反复复地说:“陈赓啊,你是校长的好学生,校长将来一定重用你!”
那时,蒋介石也是这样握着陈赓的手。而这一次,无论他如何晓之以理、动之以情,也无论是许愿第3军参谋长、南京卫戍司令之职,还是以校长、长辈身份甚至拿出“父爱子情”劝之,都碰了钉子。蒋介石不相信共产党的“毒化”会如此之深,他想用时间来证明自己。不料,陈赓竟在南京,在他眼皮底下的监狱里逃跑了。
事至如今,为了对付陈赓的攻势,蒋介石不得不忍痛剜肉补疮,一面将被迫西援的部队与洛阳守军组成第5兵团拱卫洛阳,一面将分布在陕县以东的四个半旅组成陕东兵团,以图从东西两面夹击,打通陇海,阻住陈赓的进一步发展。
陈赓兵临洛阳,士气正盛,恰收到毛泽东和中央军委连续发来的电报。电报指出:目前,洛阳附近地区敌所必争,不应使用主力;西面空虚易于攻取,主力应迅速乘虚向西,抢占陕县、灵宝、阌乡、洛宁、芦氏诸城,广占敌区,多歼敌人。这样,既可配合西北野战军歼灭胡宗南集团,又可打开陕南局面,对主力尔后南出汉水或平汉,建立鄂西北和豫西根据地具有决定性作用。电报并指出:“对敌守备薄弱之据点及城市则坚决攻取之,对敌有中等程度守备而义环境许可之据点及城市,则相机攻取之,对敌守备强固之据点及城市则避开之,着重点放在调动敌人打运动战,占领广大乡村,消灭反动武装,发动群众,必须准备经过一个困难时期,逐步建立根据地。”
陈赓拿着电报,时尔伫立地图前凝眸沉思,时尔跛着脚往返踱步。他的腿在东征、南昌起义和鄂豫皖苏区反“围剿”时先后三次负伤,落下了残疾。平日陈赓风流倜傥,拿起精神挺身走路,倒也不显眼,而一旦陷入深思,精力转移,脚便跛得厉害了,一踮一踮,好似踏出他内心揣摩利弊、权衡左右的节奏。但只要他胸脯挺起,重又焕发出潇酒气度;熟悉他的部下们便知道:司令员定下决心了。
陈赓的脚步渐渐平稳了:目前打洛阳,时机确不成熟,即使攻克,也不能巩固持久;一旦敌第3师等主力赶到并与陕东兵团靠拢,形成东西夹击,我在夹缝中就难于展开,难于在机动中大量歼敌,更无法广辟新区,完成配合彭德怀西北作战、刘邓南下大别山的战略任务。
远在陕北的毛泽东处于敌军追击之中,却对全国战局乃至战争每一细部观察得如此精道,把握得如此准确,运筹帷幄,游刃有余,几乎将古今中外的战争艺术溶为一体,独创发挥到极致。陈赓和毛泽东是同乡,他们曾一起漫步橘子洲头寄情怀远,一起跃人湘江击水中流。作为陆军讲武学校和黄埔1期的高材生,陈赓被土生上长的毛泽东深深折服了。
当然,大军西向进击陕东兵团也非轻而易举之事。无论打陕县,还是打灵宝,都必先攻克函谷关。毛泽东把一个难题交给了陈赓。
陈赓的脚又有些破了。他在权衡先打陕县,还是光打灵宝。陕县有万余敌军防守,背靠居高临下的函谷关,堪称“固若金汤”。这倒不是敌人的吹嘘,因为即便陕县攻破,只要函谷关上一个团的火力压下来,顿时就会产生沸水倾人蚁穴的效果。陈赓踱着踱着,突然大步走到地图前,用红铅笔重重画了个半弧形的箭头——主力绕过陕县,直扑灵宝,攻占函谷关!
然而出师不利。
部队在崤山与敌不期而遇。给养断绝,大又霪雨连绵。整整三天,战士们露宿山头,凭着野菜、野果充饥。上上下下,每个人都在焦灼中等待陈赓的命令。
投人战斗的陈赓是从来不“跛’的、他组织部队全力出击,消灭当面之敌,又派出第1l旅、第13旅利用北面的黄河,从东。南方向,围三阙一,攻打灵宝。他特别规定一条:“灵宝战役由11旅旅长李成芳全权指挥,各参战部队,包括我陈赓在内,任何人不准干预李成芳的决心,只管保证他的战斗需要!”
这就是陈赓的用人之道。
正因为如此,陈赓手下的将领几乎每个人都有一部绝妙的传奇。
李成芳带着营、团长们在函谷关厂的南卡庄察看地形。他的神情是淡漠的,脸上没有任何表情,仿佛这不是在做大战前的准备,而是到了一处要么太熟悉要么太陌生的地方,熟悉与陌生的两极才会使人产生这种感官上的同一种反响——本然。
这是一片缓坡的山地,再往上是一层接一层的土岩,士岩上敌碉堡密布,堑壕纵横,阵地纵深很大,倘若用正面仰攻突破层层土岩上的坚固工事,部队要付的代价是可以想象的。
李成芳闷闷地点上支“炮弹”烟,抽了一口,说:“每个人都讲讲,这个仗怎么打?”
“旅长,我认为从开阔地迎着敌人的火力硬上,伤亡了太大。”
“攻这种阵地,没有强大的炮火掩护,难办。”
指挥员们七嘴八舌地议论。
全是些信心不足的意见。李成芳脸上的表情依然如故。他偏过头问第31团团长徐其孝:“你的意见呢?”
第31团是战役的第一梯队,他们将从这里攻上山顶,扫清一路障碍。
徐其孝从李成芳嘴里拔出“炮弹”,吸了一口又给李成芳插回上。半晌,才吐出一个字:“难!”
李成芳的嘴角歪了一下,没笑出来:“除了难,还有没有别的词儿?”
接下去又是议论。
“是不是用老办法?夜间偷袭。”
“不行,偷袭只能拿下前沿阵地,纵深这么大……”
“要不就另选主攻方向?从西边,从敌人屁股后边打。”
“西边是函谷关险要地段,易守难攻。”
方案提了一大堆,又被推翻了一大堆。
问过徐其孝,李成芳依旧漠漠地吸着“炮弹”,漠漠地听,直到最后才漠漠地说:“按原定方案,继续准备。”
有罢,转身就走。
这就是李成芳。不了解他的人会觉得这个人有些迂拙、呆板、木讷,一张胖胖的脸上缺少感情的阴晴变化,看不出喜怒哀乐,然而熟悉他的部下们却这样形容他们的旅长:“心如渊泉,形同处子。”说他貌似淡漠的眼神和面容并非没有表情,也不是淡漠,而是感情蕴藏得太深、太深。
跟随李成芳多年的警卫员知道旅长此刻最需要什么,一路手里不停地为旅长准备充足的“炮弹”。回到指挥所,不待李成芳伸手,便一支接一支地递上来。
参谋们见旅长不停地吸烟,知道他在紧张地思考,都屏声敛气避免干扰他。
李成芳裹在烟海里。看地形时有人冒了一句“从西面打函谷关”,当时他没说什么,内心里却很重视这个意见。他知道,历代战争打函谷关都是从南面进攻。现在敌人也把南面作为防守的重点,构筑了完整的防御体系。或许它的脊背由于地势险要,敌人会疏于戒备?但若从西面打,会不会有悖于陈赓司令员“围三阙一”的方针?“围三阙一”的基本意图是逼迫敌人出城向西溃逃,而后在运动中歼灭之。但如果不打痛敌人,它会乖乖弃城西窜吗?攻南山,表面上执行了上级的计划,但不给敌人以足够的震慑,便实现不了战役目的。从西面打函谷关呢?能不能撼动敌人?
李成芳丢了一地“炮弹头”,决定去函谷关西面看看地形。
“为什么函谷关在历史上很有名气?你们谁知道,给我讲一讲。”路上,李成芳问随行的参谋们。
一参谋说:“我知道一点。灵宝古代叫虢州。函谷关在秦汉时代是八关之首。有关它的传说最有名的要数益尝君的故事。据说益尝君夜逃函谷关,危在旦夕,而函谷关的关法规定:公鸡叫才开关放行。要是等到鸡叫,秦国的追兵就到了。幸好孟尝君门下有几千食客,其中一人会学鸡叫。他一声口技引得所有的公鸡都叫起来,于是孟尝君就逃出了函谷关。”
李成芳听了很感兴趣:“这个故事不错。如今蒋介石众叛亲离,别说几千食客,几十个也拢不住。没人学鸡叫,敌人一定逃不出函谷关。那个孟尝君是什么人?”
另一参谋说:“孟尝君是齐国宰相田婴之子,田婴曾参与田忌为将、孙膑为师的马陵之战,《田忌赛马》、《孙膑减灶》说的就是那时候的故事。《田忌赛马》讲他把马分为上、中、下三等,用上等马对付对手的中等马,中等对付下等,下等对付上等……”
李成芳沉思了一会儿,说:“你这个故事对我有启发,谢谢你。”
李成芳15岁参加红军,从小没有文化,可他手下却什么人才都有。人们说,除了吸烟,李成芳还有一癖,就是爱才。他这种如痴如癖的爱好在兵团闻名。抗日时,刚缴了一门拉不开栓的山炮,他人着手组建炮兵连。听说军区后勤部有个民国元年从军的老头叫白殿奎,曾在阎锡山部队当过炮兵。他一个电话把人调来提升为副连长。那老白既不是党员,又没带过兵,喊操还是民国初年军阀部队的口令:“开步——走!长步——走!”可李成芳却说他有技术就应该重用。更令人叹为观上的是他要组建工兵,竟把一个离了酒、不抽大烟就没法活的“老东北军”选来当连长。他劝他酒可以少喝,烟必须戒掉,背地里却交待保卫干事设法弄一点大烟土,“老东北军”实在不行的时候就给他一口。结果,无论炮兵还是工兵,第11旅都占了鲜,而且人才云集,文的、武的、打球的、照相的、唱戏的、说古的、论今的样样都有。
看过地形,李成芳下决心西打函谷关,手段采用田忌用兵之法,以一部兵力从正面吸引敌人,而将主力迂回到敌人脊背,实施偷袭与强攻并举的作战方案。
陈赓打电话给李成芳:“这样部署很好。你放心大胆干,如果预备队不够,要多少我陈赓给你多少。”
总攻之前,李成芳到主攻营做动员。动员也很简单,只把刚听来的故事卖了出去:“你们听说过鸡鸣狗盗的故事吗?……公鸡一叫,关门大开,敌人就容易跑掉。你们要在鸡鸣之前——也就是说,在拂晓之前拿下函谷关!”
黄昏时雨停了。天还阴着,夜色降临得很快。为了隐蔽,出敌不意,部队运动得十分小心。秋虫仍在低吟,草木没有摇动。直到距敌两米处,敌哨兵才发现,未待出声便被刺刀结果了。战士跃入工事,踢翻机枪,同敌人展开肉搏……一切都在静悄悄的夜色中进行,未发一枪一弹,迅速歼敌两个班,占领了敌警戒阵地。然而因为天太黑,漏掉了一个敌人。这家伙边逃边鸣枪,一下子引来密集的炮火。战斗异常激烈。
凌晨4时,函谷关仍没有拿下。李成芳命令:“’投人预备队,务必于拂晓前解决战斗!”
预备队营长熊广模刚把三个连带上去就中弹牺牲,1连长王月才立即代理营长,指挥部队向主峰冲击。
临近主峰,正撞上守敌指挥所。战士们杀红了眼,把那些顽抗的“大盖帽”全用刺刀捅死了。守敌失去指挥顿时大乱,战局急转直下,至拂晓时分,全歼函谷关守敌一个营。此时,鸡还没叫。
李成芳登上函谷关,问王月才:“伤亡大吗?”
“过半。”
“你们1连带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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