松开手,通宝立刻紧张道:“师叔,小九怎么样了?”
大师有些疲惫轻摇头道:“他体内气息混乱,受了很重的内伤,最糟糕的是泣莲姬的那些阴柔内力,现在全都分散开,大有反嚼之势啊!”
通宝听着慌张道:“师叔那我们现在怎么办?这里那些药可以用来医治他吗?”
那是小九为觉远准备的,没想到现在他也受了伤。
觉远摆摆手道:“那些阴柔内力现在还没反嚼,而且他的心脉被我佛门内力护住,他暂时应该没事。不过那些普通的草药,恐怕无法帮助他。”
大师说着眉头皱了起来,手不由得捂住了伤口。刚才强输功力给小九,然后又强运内力将那杀手惊走,本来身负重伤的大师也再承受不住。
“师叔、大师傅,你怎么了?”通宝与凝香同声问道。
大师喘息了会才答道:“没关系,一凡你去把车驾好,我们要赶快离开这里。”
他说着便咳嗽起来,凝香与通宝赶紧将他扶住关切道:“师叔,你怎么样了?”
“去,你快去驾车,别再多说了。”大师的脸几乎全没了血色,呼吸更急促起来。
通宝再不敢怠慢套好马车,赶着飞快的冲进了风雪中。到这时候他才知道,原来赶马车并非看的那么容易。那道路崎岖不平坑坑凹凹,马车跑在上面是摇晃得剧烈。车里坐的就是正常人也受不住他这般折腾啊,何况还是两个重伤者。
跑不多远,凝香便已忍不住了,挑开帘子喊道:“通宝,你看着点路,这样会把他们颠死的!”
通宝答是答应了,可驾起来还是老样子。凝香从车子里钻出来爬到坐驾上,一伸手抢过缰绳道:“让我来试试。”
通宝一瞬间从头到胳肢窝都是红的,恨不得找的地洞钻进去。凝香起先也不行,不过慢慢的就熟练起来,可这时候她已经没了力气。
通宝重掌马缰道:“让我来吧,你去休息一下。”
凝香依旧坐在旁边不肯离开,通宝挥动起马鞭,车子再次跑得飞快。这次果然跟前边不同,轮子滚动的声音都变得有节奏,最多是偶尔颠簸一下。通宝当然不笨,能得禅林寺方丈看中的人怎么会笨,起先他只是因为担心而分了神。
那个瘦脸又出现在宿营的地方,马车早已没了影子,就连车辙的痕迹也消失了。他无力的跌坐在地上,眯起眼睛看着前边的风雪,跟着狠狠的一拳打在地上。地组的首领被一个如此简单的骗局难倒,确实有些想不过去。他的目光一阵跳跃,从怀里掏出信号火筒,再一迟疑就拉着了。两道火光冲天而起,在夜空中炸出绚丽的图案。做完一切,他又拿出只小瓷瓶,倒出两颗药丸放进嘴里咽下。胸口上有个不起眼的小洞,那铁栗子已经被逼出,他真有些庆幸自己没有下毒的习惯。
冰天雪地的等部下们从远离此的侦察地赶来,还不知道要到何年何月。等他们来了再要追上去,最少今天是不可能了。现在自己还受了伤,就算是有药也得回去呆上十天半月,只能全看那些部下自己的了。他抬头看了看天,如果明天还是这样的天,那追踪将会变得非常困难。看着却觉得那漫天的雪花飘落得更加密集了,好象是在故意跟他们作对。
张鲸的今年的年三十可是过得糟糕,没多久他就得到了几人出城的消息,而且自己信任的唐礼也被打成重伤。得到这消息时他正在宫里,同那些朝廷大员们一起伴着皇上看歌舞。他是留也不是,走也不是,整熬足了两个时辰这才离开。回到庄园他心急火赶的就往里走,他要亲自去见正在疗伤的唐礼。偌大的后院里有个跑马场,宽敞的地方被马廊包围住,将外边的视线完全阻隔。不要小看这些马廊,它们的墙壁都是用大块的花岗石累叠,再接缝加浆而成。这样的工艺与城墙的建筑是一样的,再加上那些远高于人的后窗,其实这里便形成了一个完整壁垒。
广饶辽阔处 单骥走天涯 第十一章 风雪去无痕(之二)
中间是一个能容三千人的空地,正对门是一片刷成白色的平房,平房依后边的树林。整个平房的面积很大,一排排整齐的排列着,在夜晚的灯火衬托下倒也显出一片次序井然。唐礼现在就躺在里边的其中一间,房间不大家具更是简单,不过是一个火炕、一张小方桌和一张椅子。张鲸几乎是冲进来的,一眼看到躺在炕上的唐礼,脸上都没了血色。他一进来唐礼便已察觉,连忙支起身子想要坐起来。
“你躺着吧。”张鲸冲着他摆摆手。
唐礼负又躺下道:“我是在城西南找到他们的,当时中了那小子的暗器才失手。不过我总会把他们抓回来等公公处治,只要他们再出现就一定跑不掉。”
唐礼说话速度并不快,也没有那种慷慨激昂,只是很平静的讲述一般。张鲸看着他的脸好一会,这才负手到身后跺步到炕边的椅子坐下。
“我看你的伤没几个月是好不了吧?”他没有看到伤口,却也能猜出唐礼这次是吃亏不小。
“只要一个月就能好。”唐礼立刻回答道。
张鲸脸上露出微笑,伸手帮他拢了拢被子道:“你要多休息,追线索的事情就让他们去做吧。”他微一沉吟,不等唐礼回答又道:“对了,你觉得他们会往哪边跑呢?”
唐礼沉默片刻答道:“应该是西出关和回江南老家这两种可能,不过在没有进一步消息之前,我也不敢肯定。”
张鲸微怔:“你是说他们还有回头北上的可能?”
“在没有找到他们之前,哪个方向都会有可能。而且北上并不困难,从承德至赤峰而出,或是更远而入朝鲜国都很难再追。”唐礼回答道。
张鲸听着没再说话,就这么坐在旁边闭目养神起来。不管他们如何猜测,他们的目标就象在这世界上消失,各个方面的追兵全都扑空。八天以后也就是新年初七,张鲸再也忍不住将京师的几个大头请来自己的庄园,把几个人已经逃走的消息告诉了他们。赵文襄是最开心的,谢天谢地的走了几个祸星,自己也可以轻松很多。等他发完感慨才发现小厅里几个人都特安静,立刻有些不好意思,端起茶碗来堵住了嘴。
张宏是当仁不让的坐在上首,许文龙和张鲸居左右,赵文襄排在最末。现在他不说话了,张鲸看了眼许云龙,转向张宏道:“真没想到那几个贼小这么大胆,居然还敢躲在京城里这么长时间,如今出了城这海阔天空的,真不知道去哪里去找他们。”
许云龙会意的插话:“是啊,若是他们几个再闹出什么麻烦,可就不知要如何收场。这次还不过是拆了栋楼,下次再来京城惹麻烦,万一惊动了皇上,我们那事可就不大好办了。”
张宏看着两人听他们说完,身子稍稍向后靠在椅背上,才慢悠悠问道:“几位大人莫不是忌怕那几人的武力?”
几人微怔立道:“那怎么会,现在还愁找不到人呢。”
张宏听着微微点头,呵呵笑道:“那不就是了吗?我等无非是怕他们手里有什么玩意,捅到皇上那翻了老张家的案子。可这事有那么容易吗?且不说我们几个,那朝廷里的大人们,他们才是这出戏的主角。要想翻案,他们会同意吗?”
下边几个人互相看着,立刻觉得张宏说得有道理。自从那几个小子被发现,他们就忙了个底朝天。心里只知道要把他们缉拿,可究竟是为什么却从来没想过。事情牵扯得太多,总感觉那几个人就是祸根,是必须要锄掉的。可要锄掉他们的目的无非是因为他们知道居山村的事情,最大的原因还是怕他们拥有帐册。山村的事情只有禅林寺的僧人看见,而那些僧人现在都是山贼,而且还是袭击了朝廷军队才被左玉良剿灭。剩下的就是那三个人,最少目前是这样,可他们又能做什么呢?
张宏喝了口茶继续道:“如果他们想硬来,那两位都督就大有用武之地了。要是他们想通过什么途径送消息给皇上……那样的结果还是一样,因为这些事情我们都是奉了圣旨。那些和尚的事情,也是经过刑、兵两部多次调查,由皇上亲自定案。你们说,他们还有什么本事去闹?不论怎么来我们可都是个好局面。”
他说着话,笑眯得眼睛都成了一条缝。几个人不由被他的情绪感染,许云龙看了眼张鲸微笑道:“公公说的很是道理啊,那我等不是可以高枕头无忧了吗?”
张宏扫了他们一眼,慢慢的摇了摇头道:“如果没那些麻烦事不是更好?我想张公公会有办法预先知道他们回来的,毕竟让那些朝中大臣们参加进来会是个麻烦。”
张鲸听着点了下头答应道:“请公公放心,只要他们在京城出现,我就能有把他们找到。”
张宏听着嘿嘿的笑着点头,让他立刻觉得似乎事有所指。他们确实在京城里呆了十五天,可就这半月的时间,他也确实没能找到人。“他们到底躲哪了?该死!”张鲸到现在还没查出来,连挽回颜面的机会都没。
张宏并没过分,看着他的表情立刻接道:“我呢也不能闲着,希望那些言官们耳朵不要那么尖,否则可也是难办啊。”
他说着想起要是来个刚直不阿的,硬要闹个满城风雨,那即使是有皇上挡着也不好交代啊。难道皇上会认错?那肯定不会,临了还得要替罪羊。其实要不是他逼得紧,也没必要来此下策。张宏心里转着念头,不禁有些出神。其实他们这样也是迫不得已与其漫无目的的寻找,将力量集中起来防备。事实上那些找人的事只需要多年的情报网就行,精锐还是留下比较好。
而此刻通宝等人终于来到大同城外,这里是边防重镇,是蒙古兵入山西的必经之地。这里是经多年修缮加固,已经是城高垒厚颇具防御能力。同时这里还开有集市,因此除了守军以外还有很多边境商人住在这里,觉远大师的老友也就在这个城里。
通宝看着这高大的城池深深吸了口气,不由感慨一声道:“终于到了。”
几天的时间,他们却已经数不清经过了多少危险。到现在三匹拉车的马都不行了,他们一直是根据马的情况来决定休息还是走。还要尽量的绕过那些县城,宁愿去一些小村子做补给。通宝甚至将马车的蓬布全都换成黑色,以前那大红的实在太显眼。然后给每匹马都背上毯子,遇到能买到食物的时候就尽量买,看到好的药材是决不放过。总而言之最重要的只有三样,安全、食物和药材。可谓事无巨细逐一小心,不知道费了多少心思来躲避追兵,现在终于到了这个边防重镇。
车里的凝香也早已将帘子挑起,怔怔的看着外边,也是如通宝一样喜悦的表情。一路上她必须照顾两个重伤者,还要帮着通宝操心饮食的事情,整个几乎是无眠无休。她一个女人,本来就不算是干粗活的,这个苦头可是吃得大了。
“我们快进去吧,快点找到大师说的那恩人。”凝香扭头看着通宝道。通宝恩的答应一声,赶着车进到了城里。
车里凝香将大师唤醒道:“师傅,我们到大同了。”
他们要找的人名叫关论羽,就是那个本来拿着信物牌子的。他不但有一手不错的勘查本领,更厉害的还是他的医术高明。当年觉远被人追杀负伤,就是得他援手才拣回条命,也因此欠了他的人情。只是没想到二十年后居然又来找他,而且还是因为同样的原因,看来这辈子这人情是没法还了。关论羽住在靠北的操场城旁边,附近就是大同总兵的官邸。在这边城居住做买卖,不时都会遇到打劫,所以尽量靠近驻军还是会安全些。
觉远指点着找到地方,从外边看那只是一栋普通的土砖平房,就同这里大多数的房子是一样。门是敞开的只是用很厚的毯子挡住,通宝跳下车道:“我先进去,你们稍等一会。”
他说着过去拨开挡门的毯子探头一进去,就觉得一股热气扑面,原来里边是另有一翻天地。这是一个很大的客厅,坐满两三百人是没问题。毛茸茸的兽皮地毯从门口一直铺到顶头,豪华气派非常。两边墙壁上开着孔,那是外边加火的炉子的热气出口。那炉子与墙壁之间是空的,加热的空气就从那些孔传到里边。
厅中一些人席地而坐,有的靠着茶几吃着东西,有的就躺在那休息。顶头一部分用彩色丝绸箩帐分开,横摆着一张大案桌,一些衣着华丽的男女正在那饮酒欢乐。通宝掀开毯子带进冷风惊动了里边的人,靠外边一个张络腮胡子的中年人,扭头看了下站起身走过来。
通宝看着他侧身进去,双手合掌行礼问道:“请问施主,关论羽关施主是否住这?”
那汉子听着一楞,上下打量他道:“你找他有什么事?”
通宝又施礼道:“我师叔是他的一位故人,现在有急事找他。”
那汉子皱了皱眉道:“那你师叔是谁啊?”
“师叔法号觉远。”通宝答道。
“你怎么不早说?”汉子一脸的惊喜道:“他老人家人呢?我这就去接他。”
通宝知道找对了地方,却依旧被他的热情弄得有些怔怔的道:“师叔受了重伤,就在外边的马车里。”
汉子一楞伸手拨开毯子,探头往外一看,跟着就回身吆喝道:“都起来,出去给我帮忙抬人。”
里边的人听着这才纷纷起身,那顶头彩帐中也有人站起来大声问道:“关良,外边怎么了?又有人被瓦刺伤了?”
关良正命人将挡门的毯子收起,听问也是大声答道:“是觉远师傅来了,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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