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跟前很快便将他出卖。

    关良却对他的反应很满意，扭头看着他道：“小弟弟，你看这里怎么样？有没喜欢的？看中了就开口，哥哥帮你多买几件。”

    小九有些郁闷，一个通宝不时喊声师弟已经够让他恼火的了，这位却是开口闭口的小弟弟。他现在很想挠头，可看关良很进入角色的模样，又不能不服气他本就比自己大。

    “我先看看，四哥要有什么事就先走吧，我挑好了再告诉你。”小九挤出一脸的笑容倒也显得天真。

    关良点点头：“那好，你慢慢选，我就跟在你身后，可以给你些意见。告诉你这里的生意人各个精明，你这样的小弟弟很容易就被骗。”

    小九张了张嘴，很想告诉他自己已经长大，却终于还是没能说出口。心里叹了口气，继续看起那些铁制器具来。不过关良对这个市场里的东西确实很了解，对怎么识别这些兵器的质量，教给小九很多技巧。

    这些马刀的样式长短大都一样，小九随手拿起一把来看。白亮的刀身打成弯月，刀口更是锋利无比，可以吹毛立断。把手的护锷上还有简单却又精致的花纹，这把是两边对称的一枝树端，细看下发现居然连一些叶子都清晰可辩。

    “正是好手工，难怪会有人喜欢这样的刀。”小九忍不住赞道。

    旁边的关良目光上下在刀身上扫过一回，也是点头道：“恩，这把铸印的手工确实不错，钢质也好，就是不知道煅打得怎么样？”

    人家卖的你当然不能刀对刀的试，小九用手指一弹刀身，“当”的一声清亮的响声。“恩，不错。”两人同时道。

    小九这手是刚同关良学的，锻钢时是要在铁中加料的，料的多少直接影响到钢的品质。料加的多，锻出来的刀会非常硬，打磨后刀锋更是锋利。可同时也带来一个缺点，它会变得很脆易折，这样的刀是不能过多碰撞的，也就是说并不适合于战斗。如果加少了的话，便会更多的接近铁本身的柔软。韧性是不错，可惜打磨出来刀锋不够快，而且同样遇好兵器时也容易被斩断。而这个料的多少之间，有经验的人就能从弹它的声音里分辨出来。

    那老板眼神不错，听着话就知道遇了里手，再看两人衣着打扮，肯定是能出得起价的主。他双手搓了搓，笑脸道：“两位公子可是看上这刀了？那可是好眼力，不单是刀好，而且它还有响亮的名字，叫纵马落平原。”

    “纵马落平原？是什么意思？”小九奇道。

    那老板嘿嘿一笑道：“这个名字可是大有来头，不如两位进来坐下慢慢听我告诉你们？”

    小九刚要答话，关良却先开口了：“不用了，你们那些故事我听得多了，象春花、秋月、夏雨、冬雪之类的刀名我都听说过不百把。你还不错，起了个四个字的，想必故事也会更动听。呵呵。”他说着便笑了起来，老板看着他愕然，跟着也是尴尬的一笑。

    小九听着微怔，跟着也明白过来，苦笑的摇了摇头。老板是见多识广，转眼情绪也就稳定下来，跟着夸赞关良道：“看来这位公子不单是眼力过人，而且更是买卖的行家。那就更好，真人面前不说假话，你就看这样的货色到底值个什么价吧。”

    关良嘿嘿一笑道：“别着急嘛，我这兄弟还没挑仔细呢。再说你这刀确实好，不过还没到极品的地步，要是有更好的，还是快点拿出来。我就告诉你，只要货色好，价钱不是问题。”

    关良现在是放开膀子跟老板斗起买卖招式来，旁边小九却看着刀想着心事。“这刀的式样这么特别，还有这么长，我要是带着它进京师，怎么收藏恐怕都是个麻烦。”

    他想着摇了摇头道：“这把不行，要是有短些的就好了。”

    关良不说话了，看着老板。老板左右看看他两，用力一点头道：“要短的两位算是赶上了，要知道这长刀买卖的人都多，短的嘛可就是少得很。要是想好货色，那可就更真是千金难求了。”

    “千金？”关良以为自己做买卖夸海口已经是很厉害，没成想今天是遭遇劲敌。

    当然他也知道对方不过是形容罢了，当下便哼哼道：“你有那么好的东西吗？就我这眼力想要糊弄可就找错了对象啊。”

    老板也不再多说，一拱手道：“来请两位里边坐。”

    所谓的里边也就是在摊子中间的帐篷里。老板领着两人进来，然后对伙计小声的吩咐了几句，才回身招呼他们坐下。

    帐篷里铺着普通的兽皮地毯，三人围中间的矮桌席地而坐。

    老板也还客气，为两人倒上满碗的奶茶道：“两位先稍等一会，我的仆人已经去取了，相信能货色让两位满意。”

    关良端起茶碗喝了一口，满意的瘪瘪嘴道：“不知兄台是从那边哪里过来的？呼和浩特？”

    老板摇了摇头笑道：“不是，我们先去了陕西，然后才过来这边的。来这里主要是为了取些货，隔两天我们就回鄂尔多斯了。”

    “原来是这样，我说你们怎么会走这么远的路呢，呵呵。”关良笑了笑道：“鄂尔多斯草原可是个好地方啊，特别是春夏之交，那里真是一片无限的绿色啊！”

    老板听着连连点头道：“是啊，是啊，那里水草丰盛，堪称是我们草原的明珠。”

    小九忽然“哇！”的一声将两人的谈话打断，关良看他端着碗就明白了。在他继续说话之前立刻接道：“不好意思，我这小兄弟刚从中原来，在外边走的时候也不长，这就失礼了。”

    老板神情微怔，又立刻摆手道：“没关系，中原人喝我们的茶，头回是很难品出味来，倒是我没注意在前了，哈哈。”

    他说着笑得豪爽，小九也知道似乎自己无意中可能坏了什么规矩，而且还是跟喝过茶以后的表情有关。他立刻又将碗端起，一抬手咕嘟咕嘟一口气就喝光。

    “原来也不是很难喝嘛，只是那味道重了些，过后却是齿颊留香。”小九抿了抿嘴心道。

    老板这回露出了满意的笑容，关良也对这小兄弟的机灵报以微笑。仆人端着一个长方形木匣子进来，老板接过挥手让他退下，将匣子放在矮桌上推到两人跟前道：“东西就在里边，两位既是行家，就请自己打开看吧。”

    匣子很普通的松木制成，外表漆成黑色，长约一米多点。对此小九倒是很能理解，一般藏宝贝的东西都不会很好看，要不在家的时候老妈就不会将银子藏在一口破坛子里。

    “那我就开了，呵呵。”老板让看，他当然不客气。

    这是一把短刀，小九和关良之前都从没见过这种样式。刀身长约两尺，手柄约一尺，手柄近护手处有一指的缺口，正好可以将食指放进去卡住。不到三指宽、通体黑色，却又是两边开刃。刀背从顶端三分之处开始倒刺，刺成斜三角形尖端向着刀柄，绝对的易进难出。再配上两边各一的血槽，第一眼看到就能觉出刀本身散出的那股凛冽的杀气。“厉害啊！真是没见过的好东西啊！”小九一把将它抓在手里，沉掂掂的很有分量。再看那微向上翘起的刀尖，那两刃交会处的菱形真是印日而寒。

    “真是把好家伙，长度合适、重量适中、就连外型都是这么、这么新！真是太好了，这样藏在怀里。”他想着刚要比比，又立刻停下手来。

    旁边两人都在看着他的反应，他不想被别人看穿了心事，特别是不熟悉的人。不过他起先的表现却是无法隐藏了，那爱不释手的表现，旁边两人早就看在眼里。当然这也给了老板足够的价码，如果关良出得起价的话。老板和关良两人摆起了龙门，你来我往的大砍大杀。一个是得寸进尺，另一个是寸土必争，最后终于以黄金四百两的价格成交。

    说实话关良是心痛得要命，四百两黄金最少可以换回六百匹战马，那是什么样的一笔财富啊！可看到小九那个喜欢劲，一咬牙还是答应下来。老板现在是乐得合不拢嘴，没想到等货两天就赚了这么大笔，可谓是天降横财。

    “那就请你跟我一起回去拿钱吧，就在操场城边上不远。”关良看着老板道。

    小九也看看他将刀放回匣子，不舍的交给老板。老板眼珠子滴溜溜的打转，呵呵笑了下道：“我还有好东西，两位要不要再看看啊？”

    “好东西？是什么？我看看！”小九有些上瘾了。关良惊讶的看着他，手忍不住摸了摸腰包，虽然那里边的银子连付刀的钱都不够。还好小九立刻就意识到了，这东西都是要银子的，再花关家的就不好了。看了关良的脸色，他又立刻接道：“还是算了，下次想要的时候再找老板吧，走，我们回去拿钱。”老板看着两人也明白了，呵呵笑着答应道：“好吧，那这个我就先拿着，同两位公子回去一趟。”他还是有些怕的，毕竟这里是边城，而且数目还不小。

    关良他们当然不会是强盗响马，银子给足后老板不肯坐就走了。小九却在大厅里炫耀起来，整个乐得合不拢嘴。觉远大师和关论羽闻讯也来到大厅，一进来就看到小九在那里乱比画，手里短刀却是寒光闪闪。

    “小九啊，你这伤刚好，就让关施主掏了大把的银子，你可真是胡来啊。”觉远虽是责备，脸上依旧是爱惜的微笑。

    “师叔！你看我买的刀怎么样，通宝不识货，就说不值得，你给我看看。”小九身型一闪就到了跟前，速度之快令两为老者互相点头。

    小九把刀递上，觉远没有伸手，旁边关论羽却伸手接过。他掂着刀翻来翻去，锐利的老眼上下打量，手指轻弹刀身再抚过锋边，不禁连连点头道：“小九，你这回是真正淘到宝了。”

    小九高兴得蹦了起来，欢呼着问道：“哈哈，真的？！”

    关论羽恩的点头道：“刀锋淬火使其锋利无比，而刀身却为油淬，所以为黑色，可以保持本身的韧性。能懂得如此手法打造者，绝对是位不世高人。”

    他评价着你扭头看向觉远道：“对刀你可比我熟，还有那刀法该不会也忘记吧？”

    广饶辽阔处 单骥走天涯 第十三章 刀与匕首（之二）

    觉远闻言合掌一声佛号道：“尘俗之事如今也不必再提了。”

    关论羽呵呵一笑，将刀递在他面前，觉远轻轻摇头道：“这把该是刺刀，确切的该是属于匕首之列，虽然总长近一米，也还不能说是刀。”

    关论羽怔道：“那有什么区别？难道这么长的匕首还不能作为刀用吗？”

    觉远又摇头道：“不能说全是，原因其实你起先已经说了，这位铸刀者确实一位高人啊！”

    众人疑惑的看着他，觉远也立接道：“刀锋淬火可以锋利，不论怎样都会使钢质变脆，所以是经不起过多碰撞的。不过它是匕首这个意义就完全不同了，只因匕首硬碰的时候并不多，所以高明造者一开始就是将其作匕首打造。”

    “所以大师也就断言这是一把匕首，高啊！真是令我佩服！大师你也是位真正的高人啊！”关论羽立刻接过话头道。

    两位老者一番刀与匕首的论谈，令小九、通宝、关良和在场众人立刻有耳目一新的感觉。

    “恩，大师的刀论如此精彩，想必那刀法也更是玄奥，我看不如就教教你这师侄吧，反正他也是你一门子弟嘛。”

    小九立刻用充满期望的眼神望着大师，觉远轻轻摇头，合掌又是一声佛号转身进去了。在场几个小子都楞住了，关论羽看着他的背影，又冲着小九微微一笑道：“你还看着做什么？还不快进去？”

    小九这才反应过来，“哦！”的一声回答，就要追进去。“回来！你的匕首。”关论羽叫住将刀给他，小九接过嘿嘿傻笑，高兴的追了进去。

    看着他们进去了，大厅里几个人却依旧没散。“爹，大师的刀法很厉害吗？很少见你这样推崇一个人的。”关良的话使通宝和旁边的一些伙计非常感兴趣，便一齐望着关论羽。

    关论羽眼睛一扫他们，立刻皱起眉头，一张严父的脸出现了：“怎么你们都没事情做吗？外边的货都搬完了？怎么都站在这，还不去干活！”

    关良等这才赶紧散开，通宝也不好意思还在这呆着，也跟出去想给他们帮帮手。这小九也太能花了，比起通宝来，可是有过之无不及啊。

    觉远的刀法有个很俗气的名字，叫“战八方”。听名字好象是一种大开大合的招式，决不会适合用于匕首这样的兵器的。见大师使出后才知道，这套刀法是分两部截然不同，前十招气势磅礴，后十招诡异惺辣。那后十招隐藏的杀机，即使是现在的大师一片慈悲之心，也无法将它完全掩盖。现在的小九学这些招式很快，只用了六天时间就已经纯熟。

    可大师却似乎很不高兴。他学得越快，大师就越显出那份担心，他总是跟小九多讲佛经少说刀法。特别是后十招，更是加以简略变化，大多本来的突刺都去掉了。可他发现不用多久，有时就是走上两路后，小九就能有自己的变化，而那些变化都是改变在招法的攻击效果上。

    “小九啊，攻击伤人也必自伤，过多的锋芒就会有更多的弱点，武学之道当抱以慈悲平和之心才是正道啊！”大师又在苦口婆心了。

    小九也就是照例笑了笑答应：“我知道了，师叔。”

    夜阑人静的时候，那才是他真正修炼的时候。地点当然不会是在院子里，而是在城外的一片开阔地。匕首是如此锋利，身体里那股怂恿自己冲动的内力，这时候才得到真正发泄。霸道的真力与凛冽的招式结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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