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身性格,一旦严肃即令小九感觉到一股威势,效果比张宏和赵文襄使用武力要来得好的多。小九微微一怔,并没就此退缩,反是手一抬匕首又架到朱翊钧的脖子上。几个辅臣顿时惊呼起制止,申时行眉头更是皱紧,目光炯炯怒视着小九。在场中人也就他表现出超凡的冷静,他知道此刻在他的立场,是决不能表现出怯懦的,再怎样都必须要顶住。可即使这样,依旧可以看出他神情的一阵慌乱。
小九心里有些佩服起他,如果自己的亲人被胁持,相信也无法做到他这样。或者连张宏都不如,而会象赵文襄一般大发雷霆,武力胁迫不成就大发雷霆。其实大多数人都会这样,只是表现形式有些区别罢了。可申时行很快便冷静下来,没有说话继续等待着回答。如果这个时候小九肯开口,且不管说的是什么,他其实就取得了第一步的胜利。最少可以知道事情并非毫无转机,很可能对方会有什么条件,或者就是对死还有所犹豫。
可惜小九没有说话,只是在打量着他,就如申时行看自己一般。
“不知道他到底可以承受到什么样的程度呢?”小九心想着,有些想试试看。
心念所及他也没多想,手腕轻轻一抬,朱翊钧的脖子立刻被划破,眼见的鲜血就流了出来。
“哎呀!”“住手!”周围惊呼声立刻响起,比被大石头砸到脚还来得有效。
申时行这回也没例外,居然慌乱的就要上前阻拦,好象一下全忘了自身安全。“你站住!”小九一紧手臂大喝一声,拖着朱翊钧往床里边靠了靠,同他保持距离。
申时行被喊声惊醒,立刻停下脚步,微微一征忽然跪倒在地上道:“请阁下高抬贵手放了皇上,我当以首辅之名担保阁下安全离开。皇上龙体见伤,急需要救治,阁下若是需要人质,我申时行愿做交换。”
这一手倒真的让小九怔住,心里立刻有一个影子闪过:“对了,他真的很象王汝训,他们都是一样的忠于皇帝,和他们都不相同。”
小九心想着,目光扫过张宏等人的脸。那边似乎意识到什么,几个大官和门外的侍卫也纷纷跪倒,乱糟糟的求起情来。
对于王汝训的为人,小九是认同的。即使他为百姓做的事情还少些,也不能改变这种看法,因为这个世界还有种东西叫力有未遣。虽然那时侯每次看到他,听他说那些效忠的话,自己都会很反感,可这不表示对他有一个坏的评价。那种反感只是不知道为什么要忠于这个皇帝,而那种忠于明显的含有亲人必须牺牲掉的意味。对此小九是不能接受的,也不愿意去了解到底是为什么,从一开始便是这样。
可现在的他已经见识过更多事情,看法已没之前那么激动,何况现在只要一抬手便能要了皇帝的命。所以小九现在并没对申时行有同样的感觉,当然他也不会被跪下的行为打动,不管怎么说朱翊钧死的结果都不会改变。只是在这之前,还有人必须死,所以朱翊钧还有必要再多活一会。
“你们是不是都很想知道我为什么要来这里?”小九问着换了个姿势,单膝半跪在床上,这样夹着个人会稍微觉得舒服些。
申时行微怔道:“这个……若是阁下有苦衷,还请道来便是,只是皇上他……”
小九瞟了眼那伤口,不过是条小口子,出血也不多。即使是顽童摔倒都可能造成这样的伤,不明白眼前这些人怎么就要急成这样。
想着他便冷冷道:“只要你们老实的话,他就不会有事。现在你们都站起来,再退后三步说话。”
申时行一怔,知道今天是碰了个不要命的,无法可想之下也只有权宜听从。
小九看他们后退,这才接着道:“申首辅大人,你既是朝廷重臣,那火烧居山村,兵剿禅林寺的事情,你应该也知道吧?”
小九现在最想确定他是否也参与了此事,当然他希望不是。
“火烧居山村,兵剿禅林寺?”申时行重复着,凝神思索道:“剿灭禅林寺,是因为他们袭击了训练中的军队,这样的行为等同造反,本当是要剿灭的。怎么?这其中有什么误会吗?”
“撒谎!”小九忍不住就吼道:“禅林寺的僧众都是与世无争的好人,说他们会杀官兵?说这样的谎话,也不怕遭天谴吗!”
心里的怒火一瞬间便蹿起老高,脸都涨得通红,那额头上居然有青筋暴跳。那寺里的有救过自己性命,传授自己一身武功,并教授自己做人道理的师傅、师叔伯们。现在听到有人在他们死后还如此诋毁,那感觉比被流氓当街抽自己十个大耳巴子还难受。
“冷静冷静,阁下请冷静些。”申时行慌忙的连声道:“有什么误会我们一定查清楚,阁下先稍安勿躁。”
小九冷哼一声,压住心头怒火不再说话。申时行一沉吟道:“那居山村的事,我好象没什么印象。”
他说着回头看了看其他辅臣,他们也纷纷摇头,他便又道:“不知道阁下是不是给我们说说,到底是怎么回事呢?”
在场张宏和赵文襄那心当即就提到嗓子眼,各自暗叫糟糕,这个时候给申时行知道了,他们就是有九个脑袋也不够砍。
可事情到了这一步,已经无法再避免,小九噼里啪啦就把自己知道的事情全说了出来。这时候申时行也明白了,气得浑身象在抖筛子,一句话都说不出来,缓缓的转身,慢慢抬眼望向站在一边的张宏。这家伙还真沉得住气,双手拢在袖子里,心观鼻、鼻观眼、眼睛看着地面。那意思就象现在除非是地震了,否则他就是这么副无欲无求,带着痴呆的模样。反正就他身份来说,到底不过是皇帝身边的高级仆人,外边发生的事情,他大可以装做不知道。可这对申时行却是个大难题,现在肯定不是处理内部问题的时候。但要怎样把他们暂时保下来,又不激怒小九,就不是那么容易的了。
皇宫内的变故几乎瞬间便传到高墙之外,整个京城立刻全面戒备,各路兵马纷纷涌向皇宫。他们很快发现无法找到京师营都督许云龙,这个关键的时候得不到将令,那些部将们一个个急得象热锅上的蚂蚁。好在还有中书省也有调兵的权力,这才实施了全城戒严,然后派人紧急寻找许云龙。那哪能找到啊,尸体都给化掉了,于是各将自领兵一路各自行事。那些士兵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他们只是照命令行事,可有人却从这紧张的气氛中看出了端倪。
申时行好容易才将情绪稳定,又转向小九微微拱手道:“不知道阁下所说是否属实,不过即使是真的,此事也牵扯广泛,需要时间详加查访。不过无论如何阁下都不该牵连进皇上,试问此事我都不清楚来龙去脉,那皇上日理万机又怎会知道呢?而且此事需要皇上才能下旨调查,还请阁下不妨先容我等将皇上救醒,其他事情才可以圆满解决。”
小九看着他沉默片刻,手轻轻一拂,便将张宏封住的昏穴解开。
朱翊钧轻哼声转醒过来,看到小九立刻惊道:“你是谁?快放了朕。”
跟着才看到旁边的大臣,立刻有喊道:“首辅、首辅大人快救朕,快护驾!”
房间里到外边的群臣和兵将,此刻全都跪倒下来,山呼起万岁金安。
听着这众人声音洪大,朱翊钧才稍微定下神来,扭头望着小九道:“你到底是谁,为什么要挟持朕?究竟有何目的?”
小九上下打量着他还没回答,那边申时行依旧跪着开口道:“皇上请放心,臣等一定拼死保护皇上,请皇上容臣将事情奏明,再行定夺。”
申时行确实有识之士,就这个时候充分显示出盖世才华,一力就将场面稳住。
接着申时行缓缓将小九所说重复一遍,期间稍加休整,立刻便将朱翊钧完全摆脱于事外。
再加上句:“事情始末既是如此,实为奸人陷害、麻痹视听,以至此人迁怒于皇上。此类奸贼端的可恶,一切还请皇上下旨严查,宽抚正义、以正朝纲。”
朱翊钧立刻不再是人质,变成了整个事情的决策者,而且还是绝对正义的使者,摆出一副与小九同一方向的架势。朱翊钧当然明白他的意思,可是自己还是在小九手里把着,居然心里一阵犹豫,扭头看了看小九。
申时行话里的意思,在场的人都听得明白,小九当然也知道。
“要保住这个皇帝吗?哼!不会这么容易的,不管你们用什么办法,他也必须受到惩罚!”他心里不禁冷哼道:“不过这之前倒是可以利用他一下,能杀掉这些头头脑脑的,再补上这个皇帝,那些死去的人也该可以瞑目了。”
心念转下,他很快便想通了,看着朱翊钧微微点头道:“你们也不用查了,是什么人干的我都知道,还有两已经被我除了,就是张鲸和许云龙。”
在场的人再次傻眼,张鲸的死他们还能猜到,可那许云龙根本就是没影的事,原来也已经给他杀了。申时行这会也明白了,今天要想保下皇上,那必须做好充分的思想准备。朱翊钧怔在那说不出话来,自己两大臣都给杀了,那他还怎么说?难道现在还要帮他再查什么凶手?那即使现在是勉强保住了性命,以后怎么办?还凭什么去服众?如果那样还不如做个刀下鬼。朱翊钧是昏,可他充其量也就是没有真正治理国家的才华,也还不至于昏到这个程度。
他心里是清醒了,可嘴上却不知道该说什么,一楞的怔在那,房间里立刻陷入沉寂。申时行也不知道该怎么说了,作为臣子他是很该保护皇上。可身负首辅这一重责,他更明白自己首先要保护的是江山社稷,其次才是皇帝。要一般的时候,这两条是连一块密可分的,可现在的情况肯定不是了。他既不能让皇上低头,更不能让他为了社稷去牺牲,唯一的办法就是不吭声。国家大事非同儿戏,那种转移话题或者李代桃僵之类的,在这样关键的时候根本就没用。
朱翊钧不说话,小九推了他一把道:“怎么?你不同意?”
对国家大事他确实不能理解,也就是为什么村里人需要牺牲,他也一样不能理解。在他心里始终只是把朱翊钧看成一个人,还该是什么他不知道,也不想知道。
朱翊钧深深的吸了口气,一抬头道:“不行!朕不可以受你的要挟!”小九楞住了,眼前这人从被自己架住,就开始喊救命。
可现在就跟换了个人似的,“他哪来这么大勇气?”小九诧异的眼光看着他。
广饶辽阔处 单骥走天涯 第二十章 对峙问清白(之二)
申时行狠狠的出了口气,心里顿时是百味交加,感慨、激动、鼓励、尊敬、爱惜,也许还有些须伤感,总之他已经是老泪盈眶。
“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他一带头,山呼声立时四起,顿时造就一股压倒性的威势。
呼喊声从这个房间传出,外边远处的人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可同时却有了一个想法,皇上驾崩了。而皇上的驾崩就是因为同歹徒搏斗的结果。于是群情为之激动,誓死之心就从这小小的房间里传开,似乎比声音还传得更快。
小九转眼间成了个反面人物,在他不知不觉的时候,甚至都不再需要理由。
“住口!”面对激动的人群,他暴吼一声道。
一时间他的思绪为之大乱,他都不明白自己到底是错在哪。
此刻申时行却紧跟在小九怒吼声后,再次大声喊道:“皇上万岁,万万岁!”
立刻山呼声猛压过来,顷刻间就将小九的吼声压倒、淹没、冲刷,似乎不再需要理由,小九便应该立刻投降。
“怎么办?怎么办?”小九没有忘记自己的立场,他没有错!天子犯法与庶民同罪,这话不是白说的。
既算是朱翊钧不知道事情经过,可他也必须负上失察之责。如果是村民的一次错误,也许他真的还不需要死。可对禅林寺的僧众,他不但是失察,而且最后的定性也是他所为。手握生杀大权,却不查不问,即使是妄听他言,那也最终与草菅人命没有区别。虽然他不是亲手杀人,可那些冒他名的凶手,不但没有得到惩罚,反是肆意涂抹死者的声名。这样的人必须为他所做付出代价,为他的不负责任付出代价,他必须要死。
小九心想着打定主意,忽然放开朱翊钧从床上冲出,眨眼间落到张宏跟前。那家伙还若无其事的趴在那磕头,并喊着那口号。就好象他事先抢了人家的银子还杀了人,过了两天被抢被杀人家的朋友将他找到,他又正好同一个很强壮的人在一起。这时候他就躲在那人身后,仗着强势就不认抢劫杀人的事了。那意思要抓他还得先搞定他依靠的强人。他就这么阴着,轻易就将天理王法踩于脚下,而所做下的大恶就要在这山呼声中被掩盖,进而消弭于无形之中。
小九来到他跟前,张宏一抬头正好看到,心里一惊就往后退。小九哪里肯放过,手中匕首提起落下,一家伙就扎进了他的喉咙。张宏身子继续后退,匕首随之拔出,他来不及哼一声就滚到了一边去。在场谁也没想到,小九情急之下会舍了人质,冲下来杀张宏。一切变化来得突然,象申时行这样的文臣,根本就来不及做什么。可旁边还有大内侍卫守护,其中更有不少高手,特别还有个赵文襄就贴在旁边。
张宏身子刚退,赵文襄的刀就过来了。随着起身之势,刀是从下往上划出,硬是将小九逼退。紧跟着后边的人就上来了,申时行也算明白过来,都来不及喊,几乎就在地上爬着趔趄的扑向皇帝。小九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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