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看样子就知道族人安排得不错,总也是了去一桩事情。小九回身到案几边坐下,招呼道:“来,你们都坐下,现在我们的总人数清点出来了吗?”
人数他们本来是有底的,现在只是确认一下,所以这么快就可以完成。众人听话各自归位坐下,啊里海牙回报道:“人数已经点出来,我们全族现在一共是六百七十三人,其中可以战者有一百八十四人,剩下的就是老弱类了。”
他说着顿了下,小九听着点点头,取笔墨来一一记下。
啊里海牙接着说:“我们还有长矛一百七十五支,马刀两百口整,还有弓箭两千六百支。”小九有些意外,惊讶道:“这么多箭矢?都是有铁头的吗?”
啊里海牙点头,得意笑着看看其他人:“其实我们早就在准备对其他公子的战争,就在前任头人就已开始,我们早就知道这一天终是会来的。可惜头人他……”
海牙说着停住,小九微怔眯眼一笑帮他接道:“可惜他壮志未酬身先死。”
啊里海牙立刻连连摇手否认:“不是、不是,我不是那意思,我是说……说他那时侯要是有头人你对我们那般半分好,我们也会誓死相搏为他报仇。”
“哦?”小九诧异道,跟着微笑道:“我还刚来怎么就对你们好了?呵呵。”
下边众人互望,巴嘎班迪接道:“先是不杀且不伤的恩德,然后就是对我等参拜的礼遇,要是孛术鲁翀头人就决不会这样,所以我等是从心里感激头人。”
“是啊,还有头人如此武功,现在肯来领导我们,这也是让我们很感激的。”啊术插嘴说。
小九听着有些感动,点了点头目光炯炯道:“我明白了,不管如何我都会竭尽全力来保护族人,不会让他们无家可归!如果有人要伤害他们,那除非是从我的尸体上踏过去!”
巴嘎班迪几人顿时起身,上前又要跪拜,小九已经站起身来阻止:“不要这样,我们只是互相间说说话,不要什么事情都跪,这样不好。”
巴嘎班迪被拦住,到是有些尴尬了,一个个楞在那望着他。
小九走近他们:“我们先去主峰看看,时间紧迫啊,他们可能随时会来。”
众人听着一齐应是,土土哈急忙先出去招呼牵马来,等小九他们走出帐篷,马匹已经备好。
“你们不能都跟着我去。”小九心想着安排道:“脱脱木跟土土哈留下来照顾,你们让族人们做好准备,随时准备出发。还有就是羊群不要牧得太远,牲畜尽量集中起来,拉车的牛都要先喂饱。其他的人跟我一起去,要是有什么事情,你们要尽量拖延时间,千万不能跟来人闹僵。记住!一定要忍。”
土土哈和脱脱木两人抱拳齐声道:“得令!”
小九看着两人自信满满的样子点点头,接过缰绳预翻身上马,巴嘎班迪居然赶紧跪地为凳,意思要他踏着自己的背骑上去。
“你干什么?快起来。”忽然的举动让小九有些手忙脚乱,说着就立刻把他扶起。其实这是对勇士的一种尊敬,所谓甘愿牵马为凳,在这茫茫草原上表现的就更加直接。小九总共来得时间也并不长,一些事情还是不能适应。
小九不肯巴嘎班迪却是另外的理解,虽然他抗不过小九的力量,一下就被托起,可却是一脸委屈:“头人是嫌弃巴嘎班迪不可以效命吗?还是巴嘎班迪有什么做得不对?那就请头人责罚我吧。”他说着又要跪,小九一抬手说什么也不肯了。
没想到还要过这一关,他心里苦笑。双手扶住巴嘎班迪的肩头,恳切的眼神看着他,感激的说:“巴嘎班迪我没有别的意思,你们都是我的勇士,勇士是不可以随便给人下跪的,因为没人可以受得起,就是我汤小九也没有这个资格。”
巴嘎班迪顿时激动的说不出话来,被砍头都不眨眼的汉子,现在却因为激动都快要落泪。
小九说着目光移向其他人:“从今天起少布汤小九的勇士只接受别人的跪拜,如果有谁敢冒犯你们,那我们就取下他的头颅!”
此刻小九也是有些激动了,从没人如此对待过他,也从没人要求着以性命交托。重要的是他真正感到,这些人愿以命和自己一起战斗。不管将来会怎么样,不管自己的决定是否有理,他们总是会站在自己一边。他可以明确的感觉到这股真挚的感情,这是从前决没有过的。通宝?那是他再也不要想起的痛。也许他有他的理由吧,也许那个理由是那样的伟大,伟大得有若神之存在的作为。可对他而言又是什么呢?当然现在那些已经不重要,也没时间再去想,他需要想办法挽救六百七十三人的命运。
苍穹不覆辽阔 星光耀草原 第五章 终需见面(之一)
桌子山在驻地西南方,属于贺兰山的余脉,而贺兰山又属于祁连山的余脉,其实阴山亦可属于祁连山的余脉;也就是说,祁连山、贺兰山、桌子山、阴山构成了一条蛇形曲线。不远的距离众人骑马很快就到山脚下,一段平缓的坡上去可以到半山腰。一口气到这里几人才停下来,拨转马头回望来路,不禁感到心胸也为之开阔。极目远眺那无尽的碧绿一直延伸,到尽头似乎已跟蓝天白云溶为一色。天就是地,地已为天,共同在一处存在着,而又都是那般无限。
两边山峦起伏连绵不断,若波涛般起伏着向两边延伸。黑赭色的奇岩怪石,嶙峋断裂的悬崖峭壁,当然也有平滑如镜的长坡。地势变幻不一而足,蜿蜒曲折更是不尽。其间的险要隘口,深邃涵洞的隐蔽之所就更多,草色植被掩盖着决不易发现。这段山区他曾经穿越过,可当时需要赶路不过是从旁边走过,远看到这高峰也没有攀登。赶路的人当然是找平坦处走,决不会拖家带口的去爬山。
现在他就必须把这里的地形探个明白了,这是做出怎样让步的关键,干系到好几百口人命。对中原历代王朝而言,这段山脉不知成就了多少英雄梦,也不知葬送了多少慷慨豪情。“靖康耻,犹未雪;臣子恨、何时灭?驾长车、踏破贺兰山缺。壮士饥餐胡虏肉,笑谈渴饮匈奴血。待从头、收拾旧山河,朝天阙。”想当年岳王一曲《满江红》激昂了多少壮烈情怀,又道尽多少恨?
这桌子山高出地平面只千多米,远看去还不觉的如何高大,可至近前才知道也是一番入云的巍峨姿态。但这两边南北往来从不间断,在侧面和旁边稍缓的山头,都有道路可以往来,如何利用就需要仔细计划才行了。
小九仔细看着这周围的地形,而后翻身下马,招呼道:“走,我们到山顶上去。”跟着拽起缰绳就往上走。
众人也赶紧跳下马背,巴嘎班迪又立刻上前抢过小九手里的缰绳。小九微楞跟着笑了笑,也不再拒绝,身法一展径直往山顶奔去。
他这一跑起来,后边的人可就跟不上了,顿时哇哇乱叫。引得小九是哈哈大笑,脚下却是加力跑得更快了。上山的路崎岖不平,时而稍缓,有时却忽然崛起。最后是一段悬崖,直削而上至顶,大有猿糅不攀之势。可这样的地形对小九来说,根本就不成问题,飞身之上贴壁而行,一下子就到了上边。后边的人远远就看到他那样上去,就好象是飞上去的。要不是亲眼所见,也知道是他,还不以为是见了鬼。
“我们的头人好厉害啊,登悬崖如履平地,有这样的本事,我们族肯定是有救了。”巴嘎班迪不禁赞道。
啊术开始有点想入非非:“我要是有这样的本事就好了,要是我们都有这样的本事,那不要说四个公子,就是林丹汗来我也不怕。”
巴嘎班迪斜眼看着他:“就你还想有这本事?一边呆着去吧。”
啊术哼哼两声:“羡慕一下都不行啊?你难道就不想?”
巴嘎班迪没话说,一提他当然也开始想起来。
野台上到前来,故意长叹一声:“哎!就这样你们就奇怪了?我告诉你们,头人的本事可还大着呢,还有厉害的你们都没见过。”
“是什么样的?你见过?那给我们说说。”巴嘎班迪连忙问道,一边啊里海牙也回头看着他。
野台狡猾的摇了摇头:“不说不说,反正你可以看到的,到时候就知道是怎么厉害了。”
他说着牵起马向前走去,后边三人被钓起瘾来,紧跟着后边纷纷求起他来。野台这回是得意了,昂首挺胸的走在前边,可嘴里就是哼哼的给他打马虎眼。小九已经登上山顶,着大片地方真是异常平整,就象给刮削过一般。地方面积并不大,最宽处也不到两百米。
在此展目,下边一切尽收于眼底。看看只有条小路上来,他虽还不知兵法,心里却也不禁赞叹:“真是个埋伏的好地方啊!”
前边的草场是最肥沃的,山南一面就远不能比了,直到鄂尔多斯深处才好起来。其实这里也算是鄂尔多斯的一部分,不过是相对贫瘠的地方。鄂尔多斯再往西南,就是毛乌素沙漠,那里比的情况比这边更惨。
“可惜好地方都在那边啊,万不得已也只能退到此为止了,否则跟自杀没有两样。”他心里暗自盘算着,转向山南面,了望下边的土地。仅仅是一山之隔,北面是齐腰深的草,南面却是黄绿参杂的颜色。草在这样的季节还不能把地面完全覆盖,要是到秋天,这里的资源肯定就不够了。
可是现在还不能跟他们打,哪怕可以打赢也不行。他是汉人,即使有了一个新的身份,但对乌拉特族而言依旧是个外族。如果是内部的战争,大族插手的机会就小得多。可要是象这样就干上,那以后各方连手围剿的机会就大得多,这不是他一个人的事情。让步是必然的,让到什么程度正是现在要考虑的。那么一大片的沃土要拱手相让,真的心有不甘,可为了使部落得到大族的肯定,也不得不这样做。只要一小段时间,只要得到他们一次认可,后边他们就再也没有群剿的理由。
等他们几个伴着野台的眉飞色舞上来,小九已经下定了决心,具体的计划已经在他心里形成。看来野台说故事的水平还不错,听得巴嘎班迪几个人,眼睛瓜眨着闪亮亮的神光直往外冒。“你们真够慢的。”小九看着他们责备道:“再不上来,我就要下去找人了。”
巴嘎班迪几个听着,只是呵呵的笑了笑了。小九微顿下,等他们安静下来,看着巴嘎班迪道:“我有一个计划,说来我们大家一起看看怎么样。”一行几人听说正事,也都不再打闹,一齐望着小九等他说下去。
“我要你们先把不能战的人全都转移到山南面去,明天一天时间,后天一定要走。”小九望向野台:“我要你们用这一天的时间,准备足够过冬的草,能割多少就割多少。”
“现在就准备过冬的草?”野台迟疑着问。
“是,我们要为最坏的结果做打算,只是那些粮食恐怕就无法得到了,这以后再想办法吧。”小九肯定的说:“族中青壮年分六部,你们还有脱脱木和土土哈各领一部。这件事我要你们每两部轮流去办,一定要快!我们时间可不多了。”在场四人同一挺胸,齐声得令。
小九转向啊里海牙和啊术两人:“你们两部明天下午再去帮忙,今天要在这两边山坡做些准备,主要是挖些藏身之所备用。但是一定要注意那些坑道的隐蔽,不要让人一下子就看出来了,那可就坏了大事。”
啊里海牙和啊术再次齐声得令,小九一挥手:“你们回去吧,我还在这呆会。”
巴嘎班迪急忙问道:“头人,这兵分六部,那不没人跟着你吗?那怎么行?”
小九一楞:“怎么?你怕我跑掉啊?”
巴嘎班迪顿时哭笑不得,连忙解释道:“不是、不是,我意思是该有人保护头人啊。”
“不用了,不过你还是挑几个腿脚快的用来传令,把他们编在一块。人数不要多,不过人要机灵点。”小九果断回答。
巴嘎班迪答应着就跟其他人一起告辞下山,山上又重归于宁静,只有淡淡的风不时吹过。他的目光不自主的移向南方,远在那视线之外有着他无法割舍的眷顾。在此之前他决没想到自己会成为蒙古部落的头人,而且自己对这些人,心里居然没有一丝的反感。有的只是怜悯,和那种忽然而至的亲切感觉。如果不是已发生的那些事情,就没有今天这样的结果,自己也根本不会有机会为族人而战。
那样的伤害实在太痛苦太深刻,一个接着一个而来,每次都足以让他痛不欲生。那样的一年时光他都不知道自己是怎样走过,要不是那复仇的怒火支持,要不是心里的牵挂,他恐怕早就支持不住而倒下。直到现在他依旧不敢去回忆那段时间,不敢去面对那已经发生的过去。那无疑又是一种残忍,不能承受的折磨。可是现在他又要为几百条人命而思索,考虑着该如何才能保护他们,心里却不由自主的又想起了那远方的亲人。一种莫名的情绪随之涌上心头,纠缠着带来那酸楚的味道。
他就这么站着,静静的一动不动,呆呆的看着那地平线。不知过了多久,一阵风吹过脸颊,忽然感到脸上一丝凉意。泪水不知何时已经滑落,自己居然会没有感觉。谁说经过太多就会心肠坚硬铁石?有谁说是英雄就不会落泪?英雄同样会痛。只是这样的痛,也只有足够坚强的人才能承受。任由着风把泪水吹干,那模糊的视线重又清晰起来,同时脑子里又可以开始思索。过去了的,就让风把它带走吧,彻底的带走吹散。将来的路也许比那时侯还要难,可是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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