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子盖世_第十章 天道好轮回,苍天饶过谁 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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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巨大的白石广场,中央大片区域,地面密密麻麻的纹刻着诸多阵法图纹。

    半空中,一座好似浑天仪般的器物在悬浮转动,其材质非金非石,呈现黑色,几条仪轨旋转间有流光飞射,充斥一股奇异之感。

    某一刻,这好似浑天仪般的器物疯狂转动,发出嗡鸣。

    旋即,无数条流光如抽茧剥丝,描绘,最终构建了一道空间之门,内里好似云雾涌动,看不真切。

    啪嗒。

    有脚步声传出,随即一行几人的身影显露出来。

    当看清楚来者面目身份时,围绕着白石广场,成扇形有众多甲士轰然半跪,齐声呐喊:“拜见世子殿下,恭迎安然公子!”

    一声世子,万人之上,一句公子,朱雀俯首!

    放眼望去,身穿浴火朱雀铠的战士们一身鲜红,仿若火海,而在“火海”之上,一道身影双手背负,傲然而立,如一座巨岳巍峨,令人仰止。

    “参见王爷!”俞地玄微微点头,而其身后苏家两兄弟连同一众婢女下人则行跪拜大礼。

    “父亲。”世子嬴昊阳俯首喊道。

    全场唯有周安然一人腰背挺直,头颅高昂,嘴唇抿紧,眼神坚定的直视那道龙威燕颔般的身影。

    只不过此刻的周安然在外人看来,就如同一只倔强的幼狼在一头猛虎面前,故作镇定,强压着内心的恐惧,但是紧捏得发红的手指和僵硬的身体还是出卖了他。

    镇楚王嬴骁此刻一身简洁的黑色袍子,硬朗的五官恍若刀削斧凿,极具男子气概。

    一如那神灵雕塑,使人心生敬畏,其一人立于天地间,高大的身形却仿若顶天立地。

    此刻俞地玄站在一旁,看着父子两人,心中却不知为何有点想要发笑。

    之前他曾对周安然说其相貌与父亲镇楚王有五六分相似,此刻在一比对父子二人,此言果然非虚。

    特别是此刻周安然倔强的样子简直像极了缩小版的镇楚王。

    虽然小小年纪,但是眼中那种孤狼般的坚毅却尤为显著。

    与周安然不同的是,一旁世子殿下的长相更多的则是偏向王妃,故而其显得如临风玉树,但是却不阴柔,毕竟还是遗传了父亲两分硬朗。

    如此俊秀却又半点不阴柔的世子殿下,不知被天朝多少郡主小姐视作心尖尖上的良人。

    微微低头的世子殿下在此刻也抬起头,直起腰背,看似面无表情,但被捏得发白的骨节还是暴露了其此刻并不平静的心境。

    他最恨周安然的一点便是他长得如此像父亲镇楚王,一如一个模子里刻出来般。

    这一点就如一根刺狠狠的扎在了世子嬴昊阳的心头,无法拔除!

    “你母亲的事情我已经知晓了。”看着周安然,一身黑袍的镇楚王沉默片刻又道:“王府你就不用回了,在龙泉书院学习一段时间再说吧。”

    话语落下,一向不苟言笑的镇楚王竟然微笑着望向一旁世子嬴昊阳,温和招手道:“阳儿过来,此行辛苦你了,我们回府吧。”

    面对两个儿子,那态度一个天上一个地上,一如云泥之别。

    闻言,世子嬴昊阳面如寒冰化雪,迎来初春暖阳,快步走向父亲镇楚王。

    拍了拍嬴昊阳肩膀,镇楚王便转身欲要离去,可是就在这时,平地里落下一声惊雷,骇得全场死寂,落针可闻。

    “周骁!哦,不对现在该叫什么狗屁王爷嬴骁了。”

    周安然满脸讥讽,怒而出声,目中怒火凶猛,似要焚天般。

    “我想你大概搞错了一点,首先我姓周,你姓嬴,我们之间半点关系也没有!

    此外我之所以来这一趟,也不是为了接受你那狗屁接济赏赐的,那龙什么书院的谁爱去谁去,我才不稀罕。

    我来只是要问你一句,为什么抛弃我娘亲,那么多年不管不闻?”

    “你可知道她感染风寒,无钱治病,临死之际,口中都还念叨着你给的那个假名字,周骁?”

    “你可知道这些年我娘亲为了你这个负心汉,背负了多少骂名?

    不知廉耻,未婚先孕,性情淫荡,偷汉子,该浸猪笼……种种污言秽语如同粪水泼到了娘亲身上,但是她从来都不会因此后悔,也从来没有抱怨一句,为什么你还没有来接她;

    只是一直默默的承受着一切的一切,委屈和难过,永远都把笑脸留给我,留给世界,而泪水却从来只是吞进肚子,不与人说!”

    或许是内心早已积蓄了太多太多,亦或是在面对亲生父亲第一次见面的冷漠刺激。

    总之,归途中一直表现得若无其事,没心没肺,好似一切都不在意,坚韧得如一棵小草般的周安然此刻彻底爆发了。

    双目通红,犹如一只受伤无助的小兽,嘶声咆哮,可怜又可笑!

    可怜的是第一次见到生父,却被漠视,较之陌生人还不如。

    可笑的是明明只是一只小小蝼蚁,却不自量力,敢对着巨龙咆哮。

    然蝼蚁撼树,可敬不自量!

    面对周安然愤然的叱问,镇楚王只是稍缓脚步旋即再度迈步,恍若未闻。

    “老子真的是受够了你们这些所谓的王侯贵人了,难道就只有你们有尊严,我们这样的草莽平民就没有吗?去你娘的狗臭屁,这是什么道理!”

    “王爷?王你娘个蛋!”

    自小就生活在山野乡村,接触到的全是粗鄙卑贱的下里巴人,平日间邻里之间吵架互怼什么难听的话没有?

    问候你娘亲,你妹妹,你全家,祖宗十八代,乃至于直接攻击你本人。

    譬如两个村妇争吵,就直接往下三路攻击,什么骚浪蹄子,水帘洞一天不捅就浑身难受,家里耕地的老牛都满足不了,就那捣衣的木棒就不知捅断了多少根云云。

    自小耳濡目染,周安然自然也不是白纸一张,此刻怒火攻心,索性直接口不择言,管你天王老子,大张其口,喷就完了!

    也根本就不顾及骂镇楚王的娘也就等同于骂自己的祖母,这纯粹属于伤敌一千自损八百的狠招。

    果不其然,在面对如此辱骂后,镇楚王再也无法隔岸观火,如同局外人般。

    额头青筋跳动,嘴角微微抽搐,半晌后才道:“你这话说对了,弱者没有尊严,等你什么时候有资格站在我面前了,再来问一个为什么吧。”

    “至于书院,名额已经给你,去与不去,自己决断。”说罢,浩浩荡荡的朱雀军团如火焰般离去。

    偌大的广场之上,转眼间就只剩下周安然一人、绿莺一仆、还有其脚边一狗,正伸着舌头疯狂舔着周安然露出来的脚踝,名副其实的舔狗。

    当连成一片似火海的朱雀军团离去后,周安然抬头四顾,才猛地发现有一个身材高大的中年儒士双手负后,站于前方。

    其高冠博带,大袖飘摇,两鬓微染风霜,远看去挺拔如青松大山,正言厉色,一派刻板严厉的夫子形象。

    “我是龙泉书院的院长宁青山,之前镇楚王打过招呼,破例给你开后门,让你免除考试就能进入书院,现在我且问你,是否愿意?”

    身为儒家大儒,执掌一院,宁青山声名远扬,是出了名的老学究类型,古板严厉,客观公正。

    是以其最讨厌的便是那些王侯门阀的子弟们不学无术,整日里就靠着先辈余荫,躺在功劳簿上混吃等死。

    眼下如若不是书院在镇楚王府的管辖下,再加之镇楚王亲自登门请求,宁青山是无论如何也不愿意给周安然开后门的。

    但即便是开了后门,宁青山也是满肚子的不乐意,

    更别说之前这臭小子还对进入书院这一机会不屑一顾,弃之如敝履。

    殊不知为了能够得到这一机会,不知道多少人为此彻夜寒灯,苦读诗书,争破头颅。

    再加上站在周安然身后捏着衣角,低着臻首,一身绿衣,亭亭玉立的绿莺。

    君子有三戒,少时气血未定,戒之在色,这色自然包括女色!

    小小年纪,便沉迷美色,成何体统!

    一想到这里,宁青山原本便肃然的面色愈加冷冽发黑,看向周安然的目光也变得十分不和善。

    “去了书院,将来能够强大到有资格站在嬴骁面前吗?”周安然抬起头,满眼期待。

    “哼,读书识字是为了明理修身,培养德行,正所谓修身齐家治国平天下,读书不仅仅是为了自己,亦是为了家国天下!

    如若你一开始的目的便是如此功利,那我还是奉劝你早日打消此念头吧,我们儒家书院也不欢迎你!”

    宁青山眉头一扬,大袖一甩,冷哼一声,气得当即便欲转身离去。

    可就在这时,周安然一句碎碎呢喃让他蓦地停住了脚步。

    “可是书上不是也说过,读书人最是厉害了,张口吐字,能够压垮大山,慑服妖魔吗?我也想变成书上说的那种读书人,有朝一日打得嬴骁给我娘亲赔礼道歉!”

    “好小子,至圣先师说孝悌忠信礼义廉耻,你倒好,身为人子却想大逆不道,殴打亲爹,孝道何在!”宁青山横须怒目,一手指着周安然,大声呵斥。

    不过紧接着其话锋一转却突然道:“看来我必须得把你领进书院好好教导,细细雕琢,不然日后岂不是要出一个大逆不道,不孝不仁之徒?真若如此,那我宁青山今日之举也算是间接凶手了。”

    “跟我走吧!”宁青山说罢,转身离去。

    不过在背对着周安然时,宁青山一向刻板严厉的脸上破天荒却有一抹笑容流露。

    “哼!镇楚王了不起呀,镇楚王就可以无视我书院规矩,强行逼迫我宁青山开后门?先把你记在我的小本本上再说。”

    “天道好轮回,苍天饶过谁?”

    “真好,孺子可教也,真是好期待日后那一幕啊。”

    一想到将来某一天,那权势滔天、威风凛凛、不可一世的镇楚王有可能被自己的儿子,龙泉书院的学生打得鼻青脸肿,宁青山脸上的笑容便愈加明显,甚至脚步都变得轻快,如果不是周安然在场,恐怕宁青山都要如稚童般一蹦一跳的了。

    虽然这种可能微乎其微。

    镇楚王何等人物?岂是随随便便一个竖子小儿便能夸口超越的?但是也不妨碍此刻宁青山为之兴奋不是?

    但正所谓乐极生悲。

    天道好轮回,不信抬头看,苍天绕过谁?

    身后突然传来一段对话让得宁青山一个趔趄,险些摔倒。

    “公子您去了书院,绿莺独自一人怎么办呀?书院可是不允许女子入内的。”

    一个如银铃般悦耳的声音夹带着惹人怜惜的颤抖悠悠响起,恍若冬日里街头一只无处可归的小奶猫,可怜巴巴的望着路人,喵喵低吟,那声音听得人心肝儿都化了。

    “没事,宁院长是个好人,他老人家既然都破例让我免试进书院了,那么也一定会允许你跟着我进去的,对吧宁院长?”周安然望着宁青山的背影,朗声询问。

    小小年纪,沉迷美色,成何体统!书院何等庄重之所?岂容女子入内!成何体统!

    宁青山险些转身跳脚指着周安然的鼻子破口大骂,但是紧接着他忍住了,小不忍则乱大谋啊,宁青山只能在心里如此默默安慰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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