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落马蹄_分节阅读 76 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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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群,商旅若非大群结队,有充足的粮食,是不能轻易上路的。”

    桂春明冷冷一笑,伸手虚按了一下道:“你先不要说,我还没讲完呢!”

    他淡淡笑了一下,咳了一声道:

    “莫老甲在沙漠道上吃尽了苦头,等他到和阗之后才知上了当,这时有两个可能!”

    “第一!”他竖起一个指头道:

    “他愤怒地再折回来,嘻!那么他势必将再饱受长途沙漠之苦,而我们可在他疲乏的归途上截击消灭他!”

    他眸子里散出炯炯神光道:

    “第二!”他竖起两个指头道:

    “这老儿在饱受长途之苦后,发现上当,可能知难而退,直接由和阗绕道青海,返回他的老家……”

    他脸上带着很自信的微笑道:

    “他很可能这么做,因为对我们仍扑朔迷离,他并不相信回来可以找到我们……同时我也希望他如此,因为我们犯不着与他拼!”

    太阳婆嘎然一声长笑,鼓掌道:“妙呀!好计!老哥,你真是诸葛亮!”

    依梨华也娇声笑道:“老前辈心好毒啊!”

    桂春明赫然一笑,看着她道:

    “姑娘,这能算心毒?对付这种人,这么做还算心毒?这个恶魔这么对他算太客气了!”

    长毛陆渊乐得直搓手道:

    “老爷子真是有一手。别的我不知道,反正这一趟路,老魔头是头一回走,我看没有几十天,他到不了和阗,弄不好,他那把老骨头,就许扔在半路上,也用不着老前辈再动手治他了。”

    桂春明呵呵一笑,突地收敛笑容道:

    “你不要轻看了这老儿,他可是一个极厉害的人物,不过……”

    他沉着脸道:

    “再厉害的人,如果遭遇到沙漠这个敌人,哼!他都无能为力,一筹莫展,最后一定失败!”

    依梨华紧紧地互握着手,笑眯眯地道:“还有晏星寒他们,我们又怎么对付呢?”

    南海一鸥白眉微蹙道:

    “据我猜想,他三人会毫不犹豫地直奔哈密;而且可能在半途设伏,目的是先拿住你!”

    说着伸手指了依梨华一下,依梨华扪心奇道:“我?”

    “是你!”桂春明微微笑道:

    “他们由西风和常明口中得到了消息;而且知道你是单身一人,他们绝不会放弃这个机会的。”

    太阳婆这时插口道:“这完全是心战,妙!”

    桂春明小眼笑得眯成了两道缝,由眼角的鱼尾纹上揣测,此老是一个极为狡黠而惯用心机的人,他一只手摸了一下那几根短胡子道:

    “可是,他们仍是要吃亏的;而且这一次,我们会消灭他们,为我那可怜的徒儿和依姑娘报仇。”

    太阳婆眨了一下深邃的眸子道:

    “老大哥,这三个老儿联手,也是非同小可呢!我们还不一定准能胜呢!”

    桂春明一摆手道:

    “姥姥,你完全想错了,依我看,他三人并不会全部都留在中途设伏。”

    “为什么?”太阳婆问。

    桂春明呷了一口茶道:

    “很简单,他们的主力,要先至哈密去对付小徒谭啸,他们会由西风、常明日中得到这个假消息,因此我猜……”

    各人全凝神静气地听着,这老头儿老练的智谋,确令他们钦佩。只听他徐徐地说:

    “我猜他三人之中,会留下一人在半途设伏,另外西风和常明二人之中,也可能留下一人,其他的全部会直奔哈密。”

    太阳婆“啪”地一声鼓掌道:“对,这是很合情理的猜测。”

    桂春明点头笑道:

    “那么,我们就可易如反掌地各个击破了,敌人实力虽强,可是如此分成三拨,就不堪一击了。”

    长毛陆渊一只手摸头道:“老前辈智谋实在令人佩服,不过……”

    他讷讷地道:

    “我们这么些人一上路,只怕他们半路设伏的人就不敢出来了。”

    桂春明似乎对这些早已考虑过了,他点头道:

    “你说得不错,可是他们不会发现我们的。”

    他笑得更得意了,接下去说:

    “他们只会发现依梨华一个人,而我们却在依梨华左右,他们不动我们也不动,他们只要一动,就会发现上当了,那时这个冒失的人,将要付出他的生命。”

    长毛陆渊双手抱拳笑道:

    “拜服之至,老前辈真是活神仙,现在我们就上路吧!”

    桂春明冷冷一笑道:

    “但也不要把这几个人,看得太傻了,我们还要有一番做作。”

    大家又糊涂了。桂春明嘻嘻一笑,抖了一下袖子道:

    “老夫这身打扮是很容易装扮的。”又指着太阳婆道:

    “九姥的样子怪一点,可是化装一下也并不难,至于老弟你们,就更容易打扮了。”

    陆渊一怔道:“这是干什么?”

    桂春明起来踱了几步,站住脚之后道:

    “老弟,这事你快做,扮好之后,嘱他们上路,装着去和阗,当然,只要走出几十里以外,就可脱下衣服再回来。如此一来,这消息传到了他们耳中,他们才确实相信;否则,可能他们还会有些怀疑。”

    太阳婆怪笑了一声道:

    “这一招更妙!陆渊,等会儿我找一套衣服出来,给扮我的那个人换上,要扮就要像,否则露了马脚可是不大好。”

    陆渊笑道:

    “老前辈放心,这个容易,我手下有个叫灯草人的兄弟,他一身排骨,要是扮起来准像你老。”

    说完之后见桂春明和依梨华都含着笑,他才猛地忆起语中有病,不由脸一红。太阳婆皱了一下眉,装着没有注意的样子。陆渊忙混过去道:

    “别的都好装,只是你姥的头发……”

    闻三巴含笑在一边插口道:

    “这个容易,剪两匹马的尾巴一染不就行了。”大家都笑了,桂春明点头道:

    “这办法很好,好啦,老弟,你快张罗着去办吧,我们拾掇拾掇,到晚上也要上路了。”

    陆渊站起来道:“我这就去,放心,绝误不了事。”

    闻三巴跟着他一块走了出去。依梨华关照道:“陆大哥要小心呢!不要走露了风声。”

    陆渊回头龇牙笑道:

    “姑娘你请放心吧,这点事要办不好,我长毛陆渊算是白活了!”

    说着和链子锤闻三巴出去了。桂春明长长叹息了一声,目视着太阳婆笑了笑道:

    “一切都进行得很好,这就要看最后一步棋了。老实说,少了莫老甲,那三个老儿,我们倒可以放开手去跟他们周旋一下了。”

    太阳婆冷冷一笑道:

    “别人不说,我只问问剑芒那个秃尼,看看她还有脸见我没有!”

    桂春明怔了一下道:“怎么,你们过去认识?”

    “岂止是认识!”太阳婆不屑地说。

    “昔日我们还有相当的交情呢,不过现在一切也都不必再谈了!”

    依梨华静静坐在一边,她本是一个看得很开,而又极力追求现实的人,一些不如意的事,当过去之后,她很少会再去回想它,她认为那是很不值得的事情。可是这并不是说她忘记了,相反,那些血腥凄惨的往事,每一件都深深地印在她的心上,当她认为有必要回忆的时候,那将是清晰如绘,历历在目。

    此刻,她仿佛又回到了那可怕的暴风雨之夜……

    火苗、浓烟,人声鼎沸……父亲的尸身,血和肠子……晏星寒等四人持刃夜杀的狰狞面孔……

    她的泪再也忍不住,扑籁籁地淌个不住,回身趴在椅背上,抽搐着痛哭了起来。二老被她这种突然的举动吓了一跳。

    太阳婆由位上一跃而起道:“孩子,你怎么啦?”

    “西里加……拔荡死得好惨……啊,我可怜的拔荡……西里加!”

    太阳婆看着桂春明苦笑道:“这孩子!唉!”

    她说着走了过去,轻轻搂着她,还没说一句话,依梨华已投入她的怀中,呜呜咽咽地大哭了起来。

    “哦,可怜的拔荡……可怜的玛沙,西里加,他们死得好惨哦!”

    姑娘这一哭,直似一树带雨梨花,而她那幽咽清脆的哭声,更是令人听着有一种凄惨的感觉,连二老也为之深深地感动了。

    南海一鸥锁着眉头,来回地在室内走着,面色极为阴沉。太阳婆伸出一只手在抹着眼泪,她为徒弟这种断肠的声音打动了。

    “姑娘,你不要伤心了,西里加定要为你报仇……还有你桂伯伯,他也会为你出气的……”

    桂春明苦笑着点了点头道:

    “姑娘你放心,现在的问题已经不全是你和谭啸与他们之间的事了!”

    他用力地扭着手上的骨节,格格有声地说:

    “我和你师父,与他们之间也都已成了不了之局,眼前我们大家都要碰头了,这笔账马上就可算一算了!”

    他咬着牙说:“我希望谭啸这时候能来,因为这孩子……”

    说到此,他的老泪禁不住淌了下来,因为那实在是人间悲剧,任何人在想到那个可怜少年的身世时,也会为之泫然泪下,并不仅仅是桂春明。

    依梨华正哭得伤心,忽然仰起了头,停住了哭声,因为她耳中听到了谭啸两个字,这名字使她立刻止住了哭声。她断断续续地问:“老前辈,他……到底在哪儿呢?”

    两个老人都注意到了,注意到她的这种一往情深。桂春明不禁有一种说不出的黯然感觉,这种感觉在初生的一刹那,似乎已经预料到日后的一段不可避免的纠缠,而这种纠缠,却是由于当初自己的多事和疏忽。

    晏小真亭亭玉立的影子,在这个老人的脑海里,很快地掠了过去,不可否认,那也是一个楚楚动人的影子,他立刻忆起那位可怜的姑娘临去时对自己的托付和要求——饶恕她的父亲。

    想到此,桂春明不禁打了一下冷战,一时竟木然僵立住了。

    太阳婆笑了笑道:“老大哥怎么啦?”

    桂春明这才猛然惊觉,苦笑了笑,问依梨华道:“姑娘你说什么?”

    依梨华忸怩了一下,讷讷道:“谭啸哥是不是……在哈密?”

    南海一鸥摇了摇头道:

    “我只是猜想,不过也不是不可能,因为他既然不在这附近,很可能由哈密取道入关,再入甘肃。”

    依梨华的眼睛倏地睁大了:

    “老伯,那……那我们快走吧,走晚了,他要是又走了呢?”

    桂春明肚子里暗暗忖道:“好个痴情的姑娘!”

    他点了点头道:

    “我们要等到晚上,姑娘,凡事不可操之过急,欲速则不达,我们这一次要缜密地行动,要出奇兵制胜。不可让他们事先知道一点风声,否则会全盘皆输,后果不堪设想。”

    太阳婆九子妹笑着点头道:“老大哥说得对,这一次我们非成功不可。”

    在战略上来说,他们是在与敌人斗智,由于桂春明的老练,由于他们从容的策略、部署,看来似乎已洋溢出胜利的曙光!

    长毛陆渊遵照桂春明的指示,将散布谣言的兄弟,分作七八拨,先后派遣了出去。

    由五人一组所构成的化装队伍,也在日落之前出发了。当然在出发之前,均先经过桂春明等的认可,认为扮像逼真后,才打发他们上路的。

    一切就绪之后,天也就快黑了。

    由沙漠入哈密,绕过罗布诺尔湖后,就踏入了陆地,人们似乎可以舒一口气了。可是也不要太高兴,因为这些所谓的陆地,并不见得比沙漠好多少。

    从地图来看,库鲁克塔格山在左,阿尔金山在右,二山之间虽有很大的一块平坦之处,可是人们往往欲觅捷径,势必要在一些山峰的小径中穿行进退了。

    这些高山,可真是名副其实的高,一些内陆所谓的大山,连五岳名山也算上,若是拿来和此处的高山相比,那真是不可“望其项背”。加以山道崎岖,岭脉纵横,如非识途老马,是不敢轻易经行其间的。

    这是阿尔金山附近的一处隘口,它紧紧贴着罗布诺尔湖的右前方,只需一踏出沙漠,就可很清楚地看见它。

    这些全是青色石质的陡峻高山,屏风似地竖立在沙漠出口的前方,于是,一条、两条……数不清的小径,像龙蛇似的穿行其间,人们可以任择一条而行,只是你必须要有把握认清路,否则只怕“肉包子打狗”,有去无回了。

    好心的商旅,为了便人便己,常常在这些石峰隘口的前面,刻石为志,削木为标。

    譬如说去哈密吧,也有清楚的指标,只需循着指标前进,就可以放心大胆地去走,倒也没听说出过什么差错。

    五月的天,可说是已很热了,四周没有风,有的,则是由沙地里吹来的阵阵热风。

    这种风吹在人身上,热乎乎的很不是味儿,尤其是人们本来已经出汗的脸,为这种风吹过,会觉得粘粘的,粘上了一层沙子,擦不胜擦,讨厌得很。如果学当地人那样蒙上一层面巾,好固然是好,只是如此一来,就更热不可耐了。

    老猴王西风和西北虎常明,用力地挥着扇子,赶着聚集在头顶飞而不散的蚊子,显得很急躁。红衣上人裘海粟,较他二人更甚。

    他们三个已经整整在这里守候了一天一夜了,正如桂春明所料,他们是埋伏在这山洼隘口,等候着活捉依梨华的!

    他们选择的藏身之处,倒是一个十分理想的地方,上面有山藤架成的一面天然屋顶,左右后三面,是参差的石峰形成的壁墙,正前方三丈以外,可以清楚地窥见来往的行人。

    如果有任何人兽经过,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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