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罢，又看了看洪的身后，这些都是你的朋友吗？

    我们都住在一个村中，自小一起玩到大，都是好兄弟。

    哦，还都站着干什么，坐，快请坐。

    几人便都坐下了，伙计拎来茶壶沏上茶水。

    老弟，伙计拎着茶壶来到洪面前的时候，问道，这次带这几位朋友一同前来，怕是不只为看我这位三哥吧。

    洪站起身接过伙计递来的茶杯，回道，实不相瞒，此前从盟重刚回比奇城时，老弟已经来拜望过三哥一次，可那时店门紧锁，未能如愿。这次是前往毒蛇山谷，路过城中，顺便再来拜会。

    你说的那时候是因为店内生意太过冷淡，我便向老板请了假回家帮母亲做些活计。前两天才回来。你到毒蛇山谷去做什么？

    呃，去寻访一位友人。洪在这里思虑了一下，觉得还是不要让更多的人知道自己的身世的好。毕竟，这其中有太多的悬疑尚待探究，此时不益四处喧扬。

    哦。伙计这时已经把茶盏沏完了，回过头来说道，虽然你是上三哥这里来了，不过，晚上还是得要你来好好请上一顿，老弟现在可是腰缠万贯的大户了，不吃你吃谁呀？

    洪便笑，好，晚上我请，上醉仙楼。

    ※※※※※※※

    天明起程，辞别防具店伙计，一路向东北部的毒蛇山谷进发。晓行夜宿，路途劳顿，在此不做敷述。单说十余日后，来到这毒蛇山村。

    村民中有人见了洪，认识。看看洪身边这几个人，仍是不见芷姗，便好奇地向洪问道，怎么还不见芷姗姑娘？

    洪还没等答话，二牛今天也不知是怎么了，耳朵特灵，在后面先小声嘀咕道，这芷姗是谁呀？

    阿福和若妍便都疑惑地看着洪。

    哦，我这次是带朋友来拜会一位友人，芷姗那边都挺好的。洪这话回答的明显是张冠李戴，避实就虚。人家问的是芷姗为什么没来；也没问他这次带着一帮朋友来毒蛇山村干什么来了，或者芷姗现在怎么样。不过，村人经这么一搪塞也就过去了。又不是自己的亲闰女，只是一时随便问问罢了，谁还能追根问底咬定青山不放松呢？

    二牛还没完哪，走进村子没一会，这心里就装不住了。洪，芷姗是谁呀？

    洪听身后二牛这一问，也不回头看他，心想，二牛啊二牛，平时你什么事都不放在心上，一天天得过且过，今天这是怎么了？随口回道，一个朋友。

    哦，现在人在哪呢？

    洪心里这个气啊，又不好发作，过了一会才回道，在土城。

    二牛还想问什么，身边的阿福扯了一下他的袖子，二牛就扭过头来看阿福，见阿福朝他挤眉弄眼的，心想有些缘故，也就收了声。

    二牛是收了声，若妍可在一边尖着耳朵听着呢。一看这二牛不问了，心里疑问重重，越发搅得心绪不宁，想自己开口直接问师兄，又总觉得似乎有些不妥，不问吧，这心里又着实静不下心来。正在这犹豫不决的时候，洪带着众人已经在村人的指引下来到了那个老云的宅院门前。

    推开篱笆门，院子里有位老妇人正在翻晾干菜。几个人进了院门，洪在老妇人身后站定，拱了拱手道，老婆婆，请问这可是云老伯父的家么？

    老妇人仍在摆弄着干菜，没有丝毫警醒的迹象。

    洪回身朝二牛他们看了看，阿福用手指了指耳朵，又摆了摆手。洪点了下头，再次扭回身来，大声问道，老婆婆，请问这可是云老伯父的家么？

    老妇人迟迟疑疑地转将过来，看到洪一行人，像是吓了一跳，仔细地打量了一下众人，这才开口道，你们找谁呀？

    洪一看，敢情，还得再重复一遍，就用近乎喊的声音又把那句话重复了一遍。

    这回老妇人像是听懂了，应道，你们找老头子，什么事啊？

    看来这就是老云的家没错了。洪想到这，再次大声道，我们找云老伯父问些事情。

    什么？老妇人侧过头来，用手拢着耳朵。

    找云老伯父问些事情。洪的脖筋都鼓起来了。

    哦，老妇人终于听懂了，回道，他不在。

    正在洪打算再问下去的时候，身后院门处篱笆门响，走进来一个樵夫，背着一捆树枝。

    几个人便都望着这个樵夫走进院子，樵夫也看着众人。老妇人看到樵夫进来了，扬着手说道，子义呀，正好你回来了，你来招呼一下他们。

    几位，有什么事吗？樵夫听老妇人说完，先问道。

    洪向着樵夫拱了拱手，这位大哥，我们想找云老伯父问些事情。

    樵夫扭身边卸树枝，边回道，不巧，家父现在不在家中。

    那，云老伯父现在身在何处呢？

    在白日门。樵夫已经将树枝卸完了，转身看着众人回道。

    白日门？阿福在旁边疑惑地重复了一句。

    洪也一脸地困惑，问道，白日门与这毒蛇山村相隔几百里，云老伯父那么大年纪离开家中去那里做什么？

    樵夫长出了口气，在沃玛森林与白日门的边境处看护设施。

    听了这话，洪的记忆飞速旋转起来，那个守在沃玛森林与白日门边界鹿砦处的佝偻的老者再一次浮现眼前。想到这，洪忙问道，令尊是不是背有些微驼？

    是啊，你见过家父？樵夫也诧异道。

    阿福在一旁先回道，这么说来，我也是见过云老伯父的。

    樵夫听了，面露惊喜，转向阿福问道，这位勇士是什么时候见到家父的？家父近来身体还好吗？

    阿福回道，二个多月前我从白日门往比奇城来报名参加会战的时候见到过令尊，令尊身体没有什么大恙。

    樵夫高兴道，再有一年多家父就可以回来了，到时候我们一家人又能团聚了。

    洪在一旁还是不解，向着樵夫问道，这位大哥，小弟有一事不解：家父既然已经这么大年纪，为什么还要到几百里外的白日门去做看护呢？

    这我也不清楚，樵夫微蹙眉头道，官家发来调令的时候，只听说这好像是天尊的意思，是天尊请求内务大臣特行调遣的。

    二牛在一旁听得烦了，心想，说得再多在这里耗下去也是多余，最后还得要赶去白日门找那个老云头。就催促道，咱们还是快走吧，反正在这里也打听不出什么消息来。

    洪听了，也觉确是如此。就向樵夫拱手道，这位大哥，我们这边还有急事，就不打扰了。

    樵夫忙客气道，几位进屋里坐坐吧，喝口茶再走也不迟呀。

    洪回身看了看众人，一看二牛已经走到院门处了，忙向着樵夫再次拱了拱手，以表谢意，领着阿福和若妍随二牛出了院门。

    第三章 法神之死 第四十二节

    午后，几个人来到了毒蛇山谷与沃玛森林间的那道通海河边。

    出了小村后，洪和几个人商议着，走旱路要绕很多弯路，也太费周折。不如直接去通海河边，虽然那里没有船只，不过岸边树木却多的很，可以临时做个木筏渡河。几个人来到通海河边后，二牛和阿福抡起手中的炼狱和银蛇，一直砍到天傍黑，才算砍够做木筏用的原木。此间，洪和芷姗找来藤条、伫麻等物将木筏捆扎好。

    干活的时候，若妍几次想问洪关于那个芷姗的究竟。又一想，如果师兄想告诉自己，那么不屑自己问刚才在村中时便会告诉自己一切；如果师兄不想告诉自己，那么就算自己主动去问，也不见得能得到真正的答案。况且，若妍想到这又暗骂了自己一句‘多疑’，自小与师兄一起长大，两小无猜，十余年时间积攒起来的感情此时怎么竟如此不经推敲，难道师兄还会做出对不起自己的事来吗？真是个小心眼儿。若妍这么想着，也就暂时把这件事在心里压了下去。

    第二天天刚放亮，几个人便早早起身，架着自制的木筏，向着茫茫对岸划了过去。

    天近中午，几个人才算疲惫不堪的登了岸。一上岸，二牛把炼狱往地上一戳，仰面倒在沙滩上，嘴里道，累死我了，把家里房前屋后的菜园都翻了个遍，也没今天这么累。

    也难怪，四个人中数二牛最有力气。若妍当然是不行的。洪和阿福中途还轮换了几回，二牛是一个人一直从早上划到现在。

    洪、阿福和若妍便都坐在二牛身旁，看着那阳光照耀下波光鳞鳞的通海河面，身后林子里不时响起几声鸟儿的啁啾，很是惬意。过了一会，从水天相接处隐隐约约出现一条小渔船，洪仔细地瞧了一会儿，心中道，莫不是那个曾经帮我渡河到毒蛇山谷的老者？

    河面上除了鳞鳞波光和几只觅食的鸟儿再无他物，此时这个模模糊糊的小渔船就成了众人瞩目的焦点。阿福和若妍也看着那条渔船出神。

    二牛在沙滩上躺了一会，见众人都凝神往河面上远眺，以为有什么好看的东西，连忙翻身坐起，朝河面上张望良久，又捅捅身边的阿福，喂，你们在看什么？

    阿福也不答话，只扬起下巴朝着那小渔船往前送了一下。二牛循着方向望去，看了一会，嘴里嘟囔道，这有什么好看的？不就一条渔船吗？说着两手垫于脑后仰身就要躺下去，没等手挨着沙滩复又起来，顺着众人的视线再次看了一回，确信就是在看那条渔船，随即撇了撇嘴角，这才放心的躺下身子。

    等到那条渔船离岸边还有几百米的时候，洪看清了就是那位曾经摆渡过自己的老者，就在沙滩上迎着老者站了起来。老者今天本是早上去下网的，回来见沙滩上有人休息，并且其中有人站起来在看着自己，便向着这边摇了过来。

    没等老人的船触岸，洪将双手高高拱起上前迎道，老人家，可还认得在下？

    老者细细端详了洪一会，恍然道，你，是那个去苍月岛拜会天虹法师的年轻人吧？

    对呀。

    老者手捋胡须走上岸来，笑道，真是巧啊。

    洪也接道，是啊，真没想到在这里又遇见了您。

    哎，老者摆摆手，我说的还有一个巧字。

    哦？洪看着老者，问道，老人家的另一个巧字指的是什么事？

    此时阿福和若妍也都早已站起身来，迎着老者坐在二牛身边。那二牛再次躺在沙滩上没一会，竟睡着了，随着肚皮起起伏伏，耳边不乏轻微的鼻鼾。

    老者坐下后，扭头看了看二牛，笑了，回过头来说道，我说的这个巧字是指我与你和天虹法师的巧啊。

    洪听老者这么一说，更觉疑惑，忙问道，愿老人家明示。

    我在这通海河边，一年到头也遇不到三二个人，大半年前你来找我说要去毒蛇山谷，经毒蛇山谷前往苍月岛拜会天虹法师；三个月前天虹法师在毒蛇山谷通海河边碰到我，要我帮他摆渡来沃玛森林；今天，又遇到了你。说到这，老者再次笑道，是不是又要去毒蛇山谷啊？

    洪听到老者说起天虹法师曾在毒蛇山谷坐船来到沃玛森林时，当时就想抢问内里情况，又觉不合礼貌。等老者说完后，急忙问道，老人家，我师兄他来沃玛森林做什么？

    你师兄，谁是你师兄？

    就是天虹法师，我与他论道起来是师兄弟。

    哦，这样。老者想了想，回道，那天天虹法师表情凝重，眉头紧锁。按说我与他已有十来年不见面了，也算老相识了，他却并没有与我寒暄什么，只在毒蛇山谷岸边时说要坐我的船到沃玛森林，之后就再没说过什么。我见他这般样子，想这天虹法师也不是碌碌之辈，毫无城府之人，此时必是遇到了颇为棘手的事。就没有多问。

    那他下了船后呢？也什么都没说吗？洪觉得自己的一颗心都要跟着蹦出来了。

    老者摇了摇头。

    老人家，您在好好想一想。洪在一旁再次恳切道。

    老人锁着眉头，看着面前的沙滩，许久，还是摇摇头。他下了船上岸后，只回身向我拱了拱手，就急急地走进森林里去了。

    洪把急切的目光从老者脸上挪开，投向浓密的林木深处，双眉紧蹙，自言自语道，师兄会到哪里去了呢？

    ※※※※※※※

    辞别老者，几个人再次上路后，洪满脑子都回想着刚才老者所叙述的情景。越想越烦，越理越乱。若妍在身后见了，关切地问，师兄，这天虹法师到底是怎么回事啊？看你，好像很不开心的样子。

    呃，洪微一怔，脑子里刚刚浮现出了芷姗的影子又立刻消散了。这天虹法师论道起来你也是该叫师兄的，师兄在苍月岛上所学的三种魔法都是经天虹法师传授。现在，他突然失踪了，师兄很心急啊。

    哦。若妍想了想又说道，这个天虹法师既然有这么大的本领，我看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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