气。”
李榷笑道:“那是自然,鹰刀那上蹿下跳的猴样,哪里有半分王者霸气的影子。”
习促易点头沉吟道:“但如果鹰刀修习的不是天魔气,那天下间还有何种魔功这等厉害?”
李榷道:“习帅你也曾言道,天下魔功共有八千一百种法门,鹰刀修炼的究竟是是什么魔功,那只有问他自己了,我们又怎能猜得到?”他顿了顿,按不住好奇心,继续问道:“后来怎样?少林果然遵守约定三十年禁足江湖吗?”
习促易长叹道:“你道我为何要从军入伍?总不能让天魔宫的人耻笑我们少林派赌得起输不起,说话如放屁一样罢!从那日起,我少林便严令门下弟子涉足江湖,我艺成下山后,别无出路,便只得投身军伍了。”言语间竟似有错过什么抱憾一生之意。
李榷心内暗笑。要不是有这个要命的赌约,习帅你如今或者还是一个浪迹天涯的江湖人士,哪有现在官至一品、爵位神武侯这般风光荣耀?
就在这时,一名骑兵骑着马来至跟前回报道:“习帅,庄园内的那批人拒不受降,赵本将军要属下前来请示该怎么做。”
习促易怒道:“混帐!这些顽寇都已经搞得杀人放火了,我们既然身负荆州地区的治安重责,你说应该怎么做?拒不受降,顽抗到底者,杀无赦!”
那骑兵脸上一红,答应一声,上马传令去了。过不多时,便听得一阵号角响起,跟着便见铁骑营骑兵人人搭弓引箭向庄园内射去,刹那间万箭齐发,甚为壮观。
李榷眉头微皱,道:“习帅,这样做岂不便宜了鹰刀那小贼?我们等于在给他作嫁衣裳,好生无趣。”
习促易叹道:“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我们职责所在,不得不如此。好个鹰刀,你这是看准我一定会这么做啊!”
李榷笑道:“若是习帅不愿便宜鹰刀,属下倒有一个方法让鹰刀空高兴一场。我们只需正面强攻,却故意放开东门不攻,一来可以令贼寇放弃顽抗到底的想法,减免敌我双方强烈冲突而导致我方损伤严重的情况;二来,这等于放了那批贼寇一条生路,鹰刀想要借刀杀人的计划自然也变成一场空了。”
习促易听了默然不语。李榷跟随他日久,略略察言观色便知道他已然默许,只是不便亲口发布这样的命令而已。于是,李榷微微一笑,也不说话,径自跃上身旁马匹,向远处指挥作战的赵本骑去。
第六卷 饮马襄水 第六章 铁马冰河
鹰刀和南宫渐雪神态悠闲地站在屋顶,默默注视着眼前的一切。
羽箭似飞蝗般自围墙外的神武军阵营中飞掠过来,将塔楼上蒙彩衣军的弓箭手们压制地无法动弹,毫无反击的余地,徒有高处地利,却半分也施展不开,只能偶尔探出头来,零零散散地施放一些冷箭,起一些干扰神武军进攻的作用。
神武军在后排弓箭的掩护下,前排骑兵闪电一般冲刺至沈园朝南的正门前,意图破门而入。若非此次前来的都是赵本将军铁骑营的轻骑兵部队,而是有重装甲骑兵或重装甲攻城步兵参与进攻的话,只怕沈园根本经不住这番快速冲击。正因如此,神武军一冲到正门前,便被厚重的木门和围墙挡住,一时间只能用手中的长枪或刀剑之类的武器砍削大门,暂时无法长驱直入沈园。
依靠这道并不能维持多久的屏障,沈园内的蒙彩衣军得到了一丝喘息的机会,得以重新安排部署。却见蒙彩衣军在一个黑瘦的大汉指挥下,迅速组织起几十名弓箭手在离大门十余丈处结阵,张弓引箭虚指大门,蓄势而发;与此同时,另有几十名手持刀剑的战士隐藏在大门左右。
当这一切部署妥当之后,只听那黑瘦大汉大喝一声:“开门!”蒙彩衣军反而主动打开了大门。
神武军万万料想不到一直负隅顽抗的敌军会主动开门,俱都愣了一下。可就在他们发愣的时候,一排排羽箭从门内激射而出,首当其冲的十几名骑兵连同战马被射成了刺猬一般,甚至没来得及哀鸣一声,便倒在血泊中。
这当头一棒将神武军打得懵了过去,此时,他们的心中才渐渐意识到沈园内的这批人并不仅仅只是一般贼寇那么简单。然而,就在他们不知究竟是再度强攻还是先后撤时,大门内突然涌出几十名手持长剑大刀的敌军。这些敌军行动迅捷,身手高明利落,一冲到马前便先斩削马腿,然后等马背上的骑兵因战马受伤倒地而失去平衡时,再挥刀杀人。
一时间,沈园正门前陷入了一种极度混乱的状态。敌我双方混战一片,刀光剑影中一声声战马长嘶哀鸣声和战斗双方伤亡战士绝望地惨呼声夹杂在一起,响彻整个夜空,在这雪夜中听起来倍感凄惨、恐怖。
蒙彩衣军这一绝佳的战术立收奇效,须臾间便斩杀了门前神武军约五六十人,而自身却损伤甚轻。由于双方是近身肉搏,神武军空有强大的弓箭手在后方压阵,却因为怕误伤到己方战士而不敢乱发一箭,眼睁睁地看着自己人如草芥一般被敌军屠杀。
赵本一看情形不妙,连忙传令鸣金收兵。一阵金锣声过后,冲刺至沈园门前的神武军骑兵且战且退,所幸他们都是受过严格训练的正规部队,后撤时败而不乱,互相保护,蒙彩衣军因受实力所限,也不敢贸然追击,便也撤回大门后,重又将大门紧紧关上。至此为止,双方第一次的正面接触以神武军惨败而回告终。
“此人绝对是一个难得的将才!真是想不到啊,蒙彩衣的属下居然有此人才,若是多加培养,日后定成大器。”鹰刀突然开口赞道。
他和南宫渐雪二人自始至终目睹了方才一战的全程经过,对神武军大败而回这一结果颇感意外,不由对那黑瘦大汉良好的组织能力和绝妙的战术安排极为佩服。尽管,那个黑瘦大汉是敌方的人。
南宫渐雪默然不语,内心却很赞同鹰刀的说法。但是,她更佩服的却是蒙彩衣本人。连一个名不见经传的下属也有这般本事,那蒙彩衣本人的个人魅力和才华可见更为惊人。今夜若是蒙彩衣本人在沈园亲自督战,蒙彩衣军会不会陷入如此绝境呢?南宫渐雪不由自主地在心中疑问。
蒙彩衣啊蒙彩衣,今夜无缘得见一面,真不知是我的幸运还是我的遗憾……
鹰刀对南宫渐雪不回应自己的说话并不在意。他饶有兴趣地观察神武军的阵式部署,不禁笑道:“人说神武侯习促易为当今名将,行军打仗有鬼神莫测之机,可据我看来却也一般。”
南宫渐雪不由望向沈园外的神武军,见神武军虽然初战失利,可阵容依然齐整鼎盛,战意反而比战前更为高昂,并没有什么不妥之处。便开口问道:“何以见得?”
鹰刀微微一笑,道:“沈园就好比是一座孤城,神武军既然有强盛的绝对实力,再加上后援源源不断,只需将沈园围个水泻不通,根本用不着强攻,几天过后,蒙彩衣军断了食物来源,非要弃械投降不可。呵呵,我鹰刀虽然没读过什么书,却也知道‘围而不攻’是对付孤城的最佳战略。可是铙看,神武军的全部军力大都集中在沈园南面正门前的平原地带,其余西、北、东三方几乎不设一兵一卒,摆明了他们接下来的动作依然是强攻正门。”
南宫渐雪听了不由冷笑一声,道:“围而不攻?你以为现在是国与国之间的大型战争吗?如果对付这一个小小的庄园也要采取这种保守战略,我敢保证习促易三天之内便会被人上书朝廷弹颏他无能,然后迎接他的便是丢官回家种田的命运。不过也难怪,这些政治上的东西,你这个臭猴子是不可能明白的。”
鹰刀一听,觉得大有道理。他呵呵笑道:“真看不出来,琩一个年轻貌美的小姑娘居然也懂得这些尔虞我诈的钩心斗角,倒让我要另眼相看了。”
南宫渐雪微微撇了撇嘴,不再理他。心中却涌起一股深深的悲哀--这是生活在高阀世家中最基本的常识,没有敏锐的政治触角,又怎么能在那么错综复杂的人际关系中很好的生存下去?可是,如果能够选择,自己宁愿只是一个天真烂漫的农家女孩,可以无忧无虑地呼吸着自由自在的空气……人人都羡慕世家子弟鲜衣怒马、养尊处优、处处高人一等的“幸福”生活,可是在这荣光的背后,世家子弟的艰辛之处,又岂是如鹰刀这种山野猴子可以体会得到的?
过了一会儿,鹰刀突然又道:“不过我还是不太明白,虽然神武军必须要在短时间内攻下沉园,集中优势兵力强攻大门或许是最佳策略,可是它完全放弃其余三个方向的防守,那不是让蒙彩衣军有逃跑的机会吗?”
南宫渐雪也是颇觉怪异,不过口中却道:“或许是习促易另有什么战术安排吧。自古以来的攻城战中,攻城的一方为了瓦解守城军的斗志,往往会故意放弃一个方向让守城军逃离,这样既不会遇到守城军舍命顽抗,也可以等攻下城池后再饺尾追击已失去斗志并溃散的敌人……习促易是不是这样打算的呢?”
鹰刀摇头道:“我看不像。如果是为了瓦解蒙彩衣军的斗志,习促易只需放开一个方向不守就可以了,何必要三个方向都放开呢?”
南宫渐雪想了想道:“我明白了。习促易看似是放开了三个方向,其实蒙彩衣军要想撤退,却只能选择东面突围。因为沈园北面是檀溪天险,选择从这个方向撤退既费时又费力,还不安全;而沈园西面却是神武军前来的方向,谁知神武军还有没有后援前来?从这个方向撤退等于自投罗网。所以,蒙彩衣军要么不退死守,要撤退必然是选择东方。”
鹰刀点头笑道:“听一说,果然大有道理。不过如果是我的话,我定然选择从东面强攻沈园,放开南面平原地带让蒙彩衣军撤退。因为沈园东面是一片丘陵地带,不利于骑兵追击,而南面则是一片开阔的平原,在这种地形上追击敌人可以将骑兵的高机动能力发挥得淋漓尽致,包保没有一个人可以安全逃逸。呵呵,习促易这名将的能耐也不过尔尔,徒有虚名而已。”
看不出这毫不正经的臭猴子居然有举一反三的本事。南宫渐雪也觉得正如鹰刀所说,选择从东面强攻沈园的效果绝对要比从南面大门进攻沈园好的多。然而,事实的真相果然是因为习促易战术不当吗?只怕未必啊!
望着鹰刀那得意洋洋的姿态,南宫渐雪忍不住道:“我非常好奇你究竟是如何请到习促易的神武军来围剿沈园的,能告诉我吗?”
美女垂询,鹰刀登时忘乎所以,连忙和盘托出杨四的盗旗之计。当他描述自己和习促易一路的追袭战时,自然添油加醋,将自己神勇机智的形象说得天花乱坠,却全然忘记了当时的狼狈不堪。
南宫渐雪极为聪明,一听之下,对习促易的真正心意登时了然于胸,知道习促易并不是什么战术不当,而是不欲受鹰刀利用,有意放蒙彩衣军一条生路。便笑道: “原来习促易并不是你请来而是被你们用计诓来的。你们的计策固然不错,可是未免太小瞧习促易了。习促易又不是傻子,既然知道你们是在利用他,他又怎会甘心受你们摆布?但他职责所在,又不能放手不管,只好作出全力围剿沈园的姿态,可是在实际操作时,却放开沈园东面让蒙彩衣军逃离。这样一来,既可以避免被你们利用,场面上又交代得过去。呵呵,只可笑你这呆子还在这里得意洋洋……”
鹰刀张口结舌,大为沮丧,原本得意的心情立时坠到了谷底:“不……不会吧……”嘴上虽是这么说,可心底却早已明白事实必是如南宫渐雪所说。
南宫渐雪嘿嘿冷笑,并不答话。
鹰刀焦躁地在屋顶来回踱步,过不多久,心情便渐渐平复,终于将手里的帅旗运劲远远掷了出去,呵呵笑道:“他妈妈的辣块大西瓜,正所谓人算不如天算,今夜我们算是白白辛苦一场了……”说毕,抬头举步便走。
鹰刀如此豁达洒脱的姿态令南宫渐雪颇为意外,本以为鹰刀就算不呼天抢地也要气发如狂,不料他居然拿得起放得下,仅仅一笑了之,这等宽广的胸襟倒着实让人佩服。
南宫渐雪不由脱口问道:“你要去哪里?”
鹰刀回头一笑,道:“既然这里大局已定,没我们什么事了,我们还站在这里喝风干什么?对了,南宫姑娘,反正长夜漫漫无可消遣,我们二人不如随意找个地方喝喝酒,聊聊天,互相之间增进增进感情如何?”
今夜一战且不论结果如何,过程倒是跌宕起伏惊心动魄,每有出人意表的事发生。但是,就这么两手空空地回去,真是有些不甘心啊!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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