怀着我,这也是我今生最难忘和最感激的人,也不知道为什么那一晚我竟然特别的动情,把我所有的过往全都一一告诉了青儿,包括我和宝儿的初识、再到重逢,当然,也包括了我和晨晨的一点一滴,虽然一直不愿意提起,但那一晚我还是全都告诉青儿,一面说给他听,一面也是在说给我听,说着说着竟然先把自己给感动了。
我整整说了两个钟头,青儿一直静静的聆听,中途没有岔过一言半句,直到我的故事讲完才发现青儿早已经流下了眼泪,他在替我惋惜,我和晨晨曾经经历了那么多一路走来,最终却躲避不了分离的结局,这让原来对同性爱情就失去信心的青儿更加的绝望了,然而听了我和宝儿的重逢,不管是对于青儿,还是对于我自己来说或多或少都是一种安慰,起码让我的命运没有那么悲惨,即使暂时活在漆黑之中,也终于有了一缕阳光,那是雪中送炭,是致关重要的温暖。
“那你答应到这边来做mb是因为和晨晨分开心里难过,失去了继续生存的信心和意志,才忍心让自己破罐子破摔吗?”
面对青儿的疑问我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回答,我不能说我是因为晨晨给我带来了太大的伤害,那样的话仿佛晨晨就会受到别人的指责,似乎是他毁掉了我的一生,实际上也的确是这样,但是我不能说,我也不愿意说,纵然晨晨做了背叛我的事情,可在我心里他依旧是个天使,即使他已经不再属于我,我仍然会记住他的好,他曾经带给我的一切。
我没有回答,青儿看我这样也就没再勉强的追问,就这样我们又陷入了沉静之中,过了很久,我才开口说话打破了寂静:“那青儿来做mb的原因又是什么呢?”
就在那一晚我和青儿真的彻底的坦诚相待了,他了解了我的过去,也让我知道了他来自家庭的苦衷,后来我才知道这也是青儿这么多年来第一次找到了可以诉说心里话的人,并让对方走进了他的内心世界。
青儿告诉我其实他的一个很小的县份上的穷苦人家的孩子,父亲在他六岁的时候就在一次意外中不幸去世了,而母亲为了供他读书、还要养活一个只有一岁多的弟弟,真的是付出了所有的心血和劳动,那个时候他们家的生活十分的艰苦,妈妈靠给别人洗衣服为生,青儿说记忆里妈妈总是蜷缩在洗衣盆旁,洗啊洗啊,两只大手也因为患了风湿病和常年的劳作变成了畸形,妈妈千辛万苦的才供自己读完了初中,可随着时间的过去弟弟也到了该上学的年龄,妈妈那薄弱的收入连这个家都支撑不住,更别说是上学读书的学费了,于是青儿主动的辍学了,他开始到城里来找工作,白天到餐厅打工,晚上还要去洗车,但赚来的钱仍然不够填补家用,最终青儿决定背井离乡,踏上了来重庆的旅程,刚到重庆的时候身上只有两百块钱,甚至在街上沦落了好几天,吃睡都是跟那些叫花子在一块,后来终于在一个工地上找到了做苦力的工作,但也常常也把工资都寄回家给母亲而自己成天的挨饿,直到后来到彦哥这里来做了mb,生活才有了天大的变化,往家里寄的钱越来越多了,弟弟也顺利的上了中学,而他也在不知不觉中变成了现在这副样子,说实话,看青儿那一身时髦的装扮,真的很难把他和那穷乡僻壤的村庄联系到一起。
听了青儿的故事我虽然没有落泪,但心里却非常的难过,甚至比青儿还要感到痛苦,因为和他一相比我觉得自己真的是一文不值了,他是为了家人、为了弟弟出卖了自己,真的可以说是被生活所逼,也算情有可原,可我呢?只是一个懦夫、一个败类,一个任何人都可以践踏的烂货,和青儿比起来我真的觉得自己无地自容了,试问像我这样的混蛋活着还要什么意义呢?只会丢人现眼,就在那一刻,我彻底的觉得自己不再具备人的尊严和价值,甚至是有了死的念头。
第二天晚上还不到九点钟,彦哥就打电话上来说有个客人看中了我,让我收拾一下赶紧下去,我真的有点儿想要退缩了,或许是因为宝儿的出现,或许是因为听了青儿的身世,让我真的觉得自己太烂贱了,我想要逃离这样的生活,而曾经希望通过这种方式折磨自己,从而可以让自己忘掉失去晨晨的痛苦的想法也开始动摇了,我想我应该准备迎接新的生活了,而当我到楼下准备去拒绝这笔生意的时候却被惊呆了,因为今夜要点我“出台”的不是别人,而正是宝儿。
看来他已经和彦哥商谈好了价钱,在这样的环境和气氛下见到他,真的让我觉得很不自在,就算把我全身扒光了让我站在别人面前也没有这样难堪,可宝儿却是一脸的欣喜,他用手挽着我然后在众目睽睽之下走出了门,就在踏出门的那一刻我真的觉得他是一个要我把带向另一个世界的精灵,和他在一起我总是觉得很塌实、很安心,转过头来看着他脸上灿烂的笑容,顿时让我忘却了自己是mb的卑贱身份,这么久以后除了青儿,就只有他让我不会觉得自己低人一等,让我可以最真实的去感受。
宝儿告诉我他的室友回自己家去了,要过两天才能回来,因为一个人住心里很害怕,所以希望我能去陪他,我自然是答应了,并不是因为职业的驱使,而是我自己甘愿的,我也想陪他在的身边,或者是说想有他陪在我身边,不过宝儿得先去演出,于是我便和他前往了那家常去光顾的酒吧,那里也是我们重逢的地方。
酒吧里依旧热闹非常,宝儿到化妆间去准备的时候,我便到坐在吧台上,和我的老朋友闲聊起来。
“阿赤,你还真认识那个叫宝儿的呀?”芋头一面给我倒酒一面好奇的对我说。
“很早就认识了!”我很随意的回答,说完就把目光投向了化妆间,那里虽然紧闭着门,我却能想象宝儿在房间里的情形,仿佛他就是在我的眼前动作,而没有一丝距离和任何障碍。
“上次你不是说你可能会认识他吗?这两天我都在帮你打听关于他的消息,而他的事情我也知道了不少呢。”
芋头的话引起了我的注意,毕竟我对宝儿那些全然不知的事情真的是十分关心的,我盯着芋头,静静的等待着他的下文,就在这个时候演出开始了,我没有想到第一个上台的竟然就是宝儿,或许他是不希望我等得太久于是特意跟老板申请开场的吧,看着他的舞台上尽情的演出,其实说实话,宝儿的舞技只能说一般,毕竟他是自学的嘛,不过他的乐感真的很强,动作也很有冲击力,让人看了觉得耳目一新。
我一面欣赏着他优美的舞蹈,一面听着芋头在我耳边讲述他听到的关于宝儿的消息:“我听别人说这个宝儿进圈子也有好几年了,也算小有名气,不过呢从来也没有人见过他有什么男朋友,后来听闻一个传言,他这样做是在等一个人!”
“什么人?”我疑惑的问,心想着芋头嘴里说的那个人会是我吗?
“那我就不知道了!”听了芋头的话我顿时感到有点儿失落,又重新把视线转移到舞台上,心里反复的思量着,他这样做真的是为了我吗?难道他对我的爱都是真实的?我想得有些入了迷,芋头好象想起了什么,惊讶的叫出声来,“那个人不会就是你吧?我看八成是,要不然你们怎么会一起到这里来呢?快跟我说说吧,究竟是怎么一回事?对了,你今天怎么没和那个什么彦哥一起来呢?不用‘工作’吗?难道是宝儿……”
听着芋头这样的胡乱猜疑,我就有些不耐烦了,于是便打断了他的话:“你就不要喋喋不休的说得没完了,不要在背后随便的议论别人,再说我也没叫你去打听关于他的消息呀,你嫌你的工作轻松,没事做了呀?”
我一面和芋头开着玩笑,一面等待着宝儿,可心里却总是想着芋头的话,这真的让我觉得很矛盾,甚至是难以置信,等了没多久,宝儿就从化妆间里换好衣服出来了,简单的介绍他们相互认识了一下,我便和宝儿离开了酒吧。
回到宝儿住所的时候还不到十二点,他的室友果然不在,看我肚子饿得不行,宝儿便给我做了宵夜,和上次的一样,还是一碗很简单的面,不知道为什么吃起来的时候却觉得味道的差别很大,感觉根本就不像是同一个人煮的,或许是因为上次是第一次吃,觉得有暖暖的情意在里头,而这一次是因为肚子饿得实在是有些受不了,我没有多想,而是大口大口的吃了个碗朝天。
我和宝儿坐在他房间的床头上,整个屋子里除了窗头柜上的台灯微弱的光芒,其余的都是一片漆黑,宝儿说觉得有点儿单调便起身想要放点音乐,我没有任何动作,依旧坐躺在床上,看着宝儿的一举一动,人总是会在这样的气氛下格外的动情吧,我被眼前的画面感动了,虽然它再普通不过,可当时对于我来说却真的是无比的温暖。
音乐声响起了,在那一秒我完全被惊呆了,房间里飘荡的竟然是那首我再熟悉不过的《firstlove》,已经快有一年没有聆听这首中意的歌曲了,没想到此时听起来比从前的无限激动和感慨都还要强烈,我有点儿想笑、又有点儿想哭,理不清楚那时的情绪,有一种心灵被抽空的感觉,那是一种自己跟自己告别的空洞,无法具体的形容和诠释。
宝儿静静的走到我身边坐下,他的动作很轻,似乎也不愿意打扰这份宁静,不愿意打扰我的心境,我不知不觉的闭上了双眼,静静的聆听,直到歌曲结束,有一种突然如梦初醒的感觉,我不能承认过去的终究已经过去,永远也没有重头来过的机会了,放弃晨晨了吧,这样我才能快乐和活得真实。
“我……”
我刚要开口就被宝儿用手挡住了嘴,他用含情的双眼看着我,慢慢的放下手,可眼神却一直没有移开,许久才轻声的对我说:“不要说话,我知道你想说什么?真的,请相信!”
我点了点头,没再开口说什么,我们就那样静静的凝视着对方,我在宝儿的眼睛里仿佛看到了我的过去、现在和未来,难道他真的是上天对我又一次的怜悯,看我可怜、无依无靠,失去了天使之后而赐给我的精灵吗?别人常说精灵是为了寻找真爱而下落到凡间的,他是来拯救我的吗?毕竟没有任何事物是永恒不变的,或许他真的是来代替晨晨拯救我的吧。
眨眼间就到了凌晨三点,那首《firstlove》也反复听了好几十遍,而这么长的时间里我和宝儿根本没说几句话,更多的是无语,但那并不代表着沉默,我们的眼神和心灵在交流、在沟通。
宝儿站起身来,对我说:“你早些睡觉吧,明天我们出去玩,我带你好好逛逛重庆,虽然你在这边呆了很久,可一定没有痛痛快快的玩过一次吧,我也去休息了!”
说完宝儿转身朝门走了过去,就在他把门打开正要出去的时候,我突然叫住了他,然后迅速的走到他跟前,用一种类似于乞求的眼神看着他,然后对他说:“留下来吧!”
听到我的话宝儿很明显被吓了一跳,但那反应只是一瞬间,他脸上露出了一种奇怪的微笑,像是羞涩,又像是发自内心的喜悦,他轻轻的点头表示同意,我便主动的伸手过去把房门关上。
我们盖着被子平躺在床上,中间有意无意的留出一条空隙,其实我们一点儿也不困,就那样静静盯着天花板发呆,我突然想到一首歌里写的一句话,说是两个同步的呼吸就可以忘却全世界、就好象拥有了全世界,于是我特别的调整了呼吸,试图跟上宝儿的节奏,那种感觉真的很微妙,好象两朵灵魂在纠缠,最终容为一体、不分彼此。
“问你一个问题!”宝儿的话打破了宁静,我没有出声,等待着他的提问,宝儿翻过身来面对着我,然后说:“你说这世上是先有女人还是先有男人呢?”
我呆住了,宝儿不仅做出来的事情让我惊讶,就连说话也总是语出惊人,听了他的提问,我不由的想起当初在北京的时候,晨晨曾经询问过我先有鸡还是先有蛋的问题,当时我还被晨晨捉弄了一番,想到当时的情景我竟忍不住微笑了一下,回过神来的时候才发现宝儿依旧静静的等待着我的答案,我思索了一下,心想着没有女人就没有男人,没有男人也自然不会有女人呀,于是我皱着眉头回答道:“我不知道!你来告诉我呀!”
“答案是女人。”说完宝儿转过身子,重新平躺在床上,继续说:“包括人在内的所有高级动物都是从雌性开始的,随后出现了一种异常现象,使得一些个体转化为雄性。一个有意思的现象是,当一种动物的生存状况相对稳定的时候,雌性会占据支配力,而当灾难威胁到这一平衡的时候,这一物种就会自动转为雄性占据多数。这正是经历了无数战争的人类所表现出来的。”
我不知道宝儿是从那里懂得的这些,或许他和晨晨一样,看得书多了,知道的事情也就多了吧,不知道为什么我总是在他的身上看见晨晨的影子,仿佛他就是晨晨的延续,我知道这种把别人当成替代品的想法实在是荒唐,而且很对不起对方,可这样的想法却越来越强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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