折草记_分节阅读 46 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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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果,又何必虚度三年?只是,这建议毕竟是自己提的,方子是自己开的,药是自己熬的,宛玫也是老老实实、一天三顿坚持了三年,最后却依然没有让他如愿……心中不免有些愧疚,但却不好意思和宛玫明说。

    一来二去的,夫妻二人心中便都有了芥蒂,只是和谐的气氛掩盖了这矛盾的根源,以至于大家都忽略了夫妻间的交流和沟通,为日后情场生变埋下了阴影。

    后来,西云起了瘟疫,花怜人得了消息,忧心与娘家的状况,顾不得等外出的宛玫回来,把才半岁大的儿子交给公婆照顾,只说回家一趟,便离开了宛家。

    等她回到西云,只来得及替父母、妹妹和妹夫收尸——原来花家是医生,那得了病的,都想活命,全涌到花家来,竟把花家上下都给传染了。只有两岁的花菲,因为一直不是直接接触病人,平时又经常吃些健身强体的药丸之类,虽然也被传染上了,却侥幸还有口气。花怜人急得团团转,好不容易在药庐里找了些药材煎了,喂这个外甥吃下,等他病情稍有稳定,便立刻带他离开了故乡。

    可是,毕竟花菲得的可能是瘟疫,花怜人也没有把握能治好他,又不愿意带他回宛家,以免害了别人,只好寻了个幽静的山谷住下,一边又四处找寻草药,慢慢地替他治疗。

    花怜人就这样在大家的视线里消失了,连一点蛛丝马迹都没有留下。

    回到家的宛玫不见了妻子,又听说西云起了瘟疫,急得几乎要发疯,动用了他能想到的一切力量,通过他所知道的所有渠道,去找妻子,却一无所获。

    两年以后,当他已经绝望的时候,花怜人突然出现了,只不过,在她身边,除了外甥花菲以外,还有一个相貌粗陋的瘸腿青年王石,和一个尚在襁褓中的女儿花红艳。

    花怜人求宛玫同意她娶王石,因为王石是为了救她才落了个残疾,何况他们还有了个女儿。

    宛玫恨得咬牙切齿,怒声责问妻子:是不是因为他替你生了个女儿,你就笃定我会容得下他了?!

    花怜人低头不语——她认为,妹妹已经去世,为花家繁衍子嗣的重担便不得不由她来承担,虽然是对不起宛玫,可是,她相信宛玫应该可以理解她的所作所为。事实上,宛玫说得也没错,她的确是为了确保王石的名分,才在和他生了孩子以后才回到宛家,木已成舟,宛玫就算生气不满,也不可能再做什么阻挠的事情。至于生男生女,当时她倒并没想太多,反正都是姓花的,是花家的孩子,生女固然是好,生男也好和花菲做伴,长大后两人相互之间也算有个依靠,没想到生的是个女儿,她自然是暗暗欢喜,连带着,对王石也有了几分喜欢。

    宛玫见她低头不语,心中不免又妒又恨,想到自己这两年来为她心急如焚,头发都白了许多,她却在外面和野男人生了个孽种,更是又气又急,尤其那王石一看就是个山野村夫,而且岁数也大,都是二十五六岁的年纪了,肯定是嫁不出去的,如今竟然妄想和他来争妻夺爱!

    他越想越恼,越想越恨,突然飞身上前,竟一剑刺死了王石!

    他出手奇快,在众人都还没来得及反应的情况下,王石便已倒地气绝身亡,宛玫的父母就是有心阻拦却也晚了,心中暗自埋怨儿子太过冲动,只怕反而把事情弄砸了,就算再有不满,以后暗地里杀了不也行么?何必当面让媳妇下不来台?

    花怜人惊呆了:王石是她的救命恩人啊!虽然相貌粗陋,可是心地很好,如果没有他,在山上为花菲采药的她,已经被泥石流砸死了!为了报答他,她才会娶他的啊!

    现在,宛玫却杀死了她的救命恩人!

    宛玫的父母自然是站在儿子一边,他们原本也不认为杀人是什么大事,何况还是杀一个插足儿子婚姻的陌生人,轮番地劝花怜人留下。

    无奈,花怜人去意已决,她说,她可以理解宛玫这么做的理由——因为爱她,但是她无法原谅宛玫,于是,她抱着女儿花红艳,带着外甥花菲,再一次离开了宛家。

    然而,她终归舍不得儿子宛秋,便在“影煞”所在的湄岚山的云谷里结庐住下,一边教养两个孩子,一边盼望着能再见儿子一面。

    可惜,宛玫对她恨之入骨,非但不许她接近宛秋,就是连花红艳也不许接近——丑男人的野种,怎么配和宛秋成为同母异父的兄妹?!只有花菲,他还能勉强接受。而花怜人,也惟有借着花菲的描述,才可以知道自己儿子生活中的点点滴滴。

    两个男孩子凑到一起,不是捉鱼摸虾,就是爬树捕鸟,又是表兄弟的关系,感情自然亲厚,也才有了宛秋后来老是挂在嘴边、翻来覆去说的那两句话——青梅竹马,两小无猜!

    至于宛玫和花怜人这两个人,就象是打了死结的丝线,宛玫固然心高气傲不肯低头认错,书生气十足的花怜人也不愿意轻易宽恕宛玫,两人便这样过着“鸡犬之声相闻,却老死不相往来”的日子,直到花怜人因病去世,两个人都没有再见过一次面!

    不及黄泉,永不相见!

    这句决绝的话,从花怜人口中说出的时候,便已经注定了后来这样悲伤的结局。

    所以说,人啊……永远要记得宽容,否则便是误人误己!

    第八章

    既是月女皇亲自设宴款待,朝中够资格参加的大臣们自然悉数到场,就是安国公主月清嫦,定国公主月清娇,镇国公主月清妍,也都带了各自的郡主(就是未来的继承人)出现在大家的面前。

    安国公主月清嫦,年过五旬,富态十足,经常是一副笑眯眯的样子,因为月女皇的长寿,她自己似乎已经没有了做女皇的可能,不过就算是为了她的女儿月籁婀,她也暗自发誓要把皇储这个位子弄到手!

    定国公主月清娇,四十来岁的中年妇人,为人刻板,不近人情,在朝廷上的人缘并不是很好,大家原本也不看好她,不过她却生了个好女儿——郡主月籁茵才貌双全,音容笑貌与当年早逝的长公主颇为相似,所以深得女皇宠爱。女皇曾在一次新年接见时,笑着对众小辈说,这个孙女的福气将来大概比自己还要好。此话被有心人传到朝廷上,大臣们自然是一片哗然,有那自作聪明的,便纷纷揣测:是否女皇会因为籁茵郡主的关系,而先将帝位传给定国公主?然而让人纳闷的是,自那以后,女皇却好似淡忘了一般,再也没有提过立皇储的事情,时间一长,大臣们也把这件事抛到了脑后。

    镇国公主月清妍,三十多岁,正当风华,对于皇位自然十分觊觎。她的驸马娘家是兵部侍郎,姐妹亦在朝廷做官,因此在朝堂上颇有些势力,本来也是很有自信能竞争皇储的位子。然而不幸的是,她虽然万事具备,却有一个致命伤——至今没生出一个女儿来!自她成亲十几年以来,生了几胎都是儿子,眼看定国公主的女儿得宠,她又气又妒,便命手下到民间去搜罗那些娘家多姐妹的少年来弄回家,许诺若是生女,便明媒正娶地娶进门来尽享荣华富贵,只是女儿却必须过继到驸马的名下。奈何使尽手段,还是连生了三胎儿子,把她气得七窍生烟却也没有办法,只好先把和驸马生的大儿子月丝萝立为继承人,打算等他成年之后,替他招赘一个妻子进门,将来若是生女,自可继承公主府的产业和地位,若是依旧生子……那就只有再寄希望与其他几个儿子了。

    宝珏含笑与三位公主打了照面,客气寒暄了几句,便由陶妙彤引领着,坐到了上宾的位置——女皇的左手边,她的旁边就是陶妙彤,再过去则是一些月国的官员。

    女皇的右边,依次坐的是安国公主和她的女儿月籁婀郡主,定国公主和她的女儿月籁茵郡主,镇国公主和她的儿子月丝萝,然后是按照品级排下去的各位官员。

    至于先宝珏一步到场的月清澄,此刻正陪坐在女皇的身边,微笑地环顾着殿上的所有人。

    女皇见众人都已落座,便示意开席。便有那宫中的女官们,将一道道的美味佳肴呈到殿前,再送到各人的桌案上,以供享用。

    宝珏见那一道道菜式精妙,盛在小巧精致的碟子里,煞是好看。陶妙彤在她旁边,很是热情地替她做起了介绍:什么金钱吐丝、御扇豆黄、;什么秋菊傲霜、龙衔海棠;什么凤尾群翅、荷塘莲香……宝珏听她说得热闹,不禁有些馋了,便夹了一筷子什么菜(陶妙彤说得太快,她根本没记住这菜叫什么),往嘴里送。

    吃进嘴里,宝珏不由得暗暗叫苦。原来,这菜看上去漂亮,实际却是又酸又辣,宝珏偏好的是略带甜味的南方菜,这道菜自然不和她的胃口。大庭广众之下,又不好吐出来,只好勉强吞下去,一手赶紧拿过旁边的酒盅就往嘴里灌,想去去辣味。

    这个菜放在一边,再不敢去碰,宝珏举起筷子又去尝其他的菜,很快,她就发现,这里所有的菜对她来说,都是中看不能吃的——都是又酸又辣的!直把她吃的满头大汗,拼命拿酒喝,以图压压火气。

    说起来,这里唯一令她满意的,也就是这酒了。泛着红宝石一般光泽的酒,清澈光亮,香气浓郁,入口极为甘甜,醇和爽口,回味绵长,比她以前喝过的什么香槟酒、葡萄酒可要好了许多,而且喝了就象没事人一样,根本没有醉的感觉,想来度数极低,就和一般的含酒精饮料差不多。

    陶妙彤看她一杯接一杯地喝酒,菜却几乎不动,笑着说道:“二公主果然是品酒的行家。这黑枣酒原是我国的特产,二公主现在喝的乃是黑枣酒中的极品——黑金琼,是贡品,寻常百姓自然是喝不起的,便是我们也是托了二公主的福、承蒙陛下恩典,今日才有幸一尝,来,我敬二公主一杯!”说完一饮而尽。

    宝珏不好推脱,只好陪着干了一杯。结果,此例一开,飘香殿顿时热闹了起来,三位公主差了自己的女儿、儿子上来劝酒不说,便是月国的官员们也来凑热闹,宝珏一边喝,一边暗自庆幸:还好,不是拿黄酒灌我,否则,铁定惨!现在这个么,譬如喝甜水儿了。

    既然大家开始互相劝酒,殿上的气氛自然就慢慢放松了起来,月女皇把手一招,便有宫奴上来歌舞伺候,宝珏便借着这难得的机会,和来劝酒的众人开始攀谈。

    月女皇一边冷眼看着宝珏与众人周旋,一边悄声问月清澄:“皇儿,你看我国是不是应该和她虹国结盟?”原来,她早已经猜到了宝珏的来意,却故意不点破。女儿岛就三个国家,另两个打得热闹,她自然清楚的很,宝珏一来,她便料到是为了和风国打仗的事,不过却没弄明白她是来讨救兵还是干其他事的,两次面见下来,月女皇便判断出宝珏不太可能是为搬救兵而来,因此便推测她是来商谈结盟的,最低限度,也是来说服月国不要搅这趟混水,宁可让月国两不相帮。

    月清澄面带微笑地看着庭上众人,微微倾身斜凑到母亲耳边,轻声说道:“儿臣以为,坐山观虎斗才是上策。让她虹国和风国斗个鱼死网破,到时,母皇便可坐收渔翁之利了!”

    “皇儿所言,甚得朕心啊!”月女皇斜睨着月清澄,不由得笑了起来,然而看着爱子越发憔悴的面容,才露出的笑容又换上了愁颜,“皇儿,你又瘦了……身子骨还是那么弱……哎——是母皇对不住你……”月女皇想到薄命的女儿,不禁悲从中来,叹道,“上天何其不公啊!你那大皇姐是人中龙凤,朕这江山若是能传到她的手里,必定可以社稷繁荣,国家兴旺的……偏是早早的去了,让我这白发人送黑发人……好不容易又得了你这么个乖巧伶俐的,却又……”说到这里,眼睛不由发酸,禁不住拿袖子去拭眼角。

    “母皇不必难过,依儿臣看来,三位皇姐也是不差呀!”月清澄赶紧从怀里掏出手绢替女皇擦拭眼角,一边劝道。

    “她们?!”月女皇冷哼一声,撇嘴道,“不是朕瞧不起自己的女儿,她们几个若有你一半的聪明,朕早就立皇储了!……哎——可惜你是男儿身呐……否则……”

    月清澄笑着打断月女皇的感慨:“母皇又说笑了,儿臣是男儿身不好么?可以一直陪在母皇身边,给母皇做伴儿……皇姐她们成日里忙东忙西的,儿臣若是象她们这样忙碌,可是万万顶不住的,儿臣宁愿自己是个男儿,也好留在宫里做一只大米虫!”母皇这话私地下说也就罢了,万不能让皇姐们听到风声,否则恐怕又会生出一场风波。自己是男子不可能做什么官,但皇姐们邀他助阵的意图都是十分的明显,眼下不管帮谁,哪怕谁都不帮,最后大概都没有个好下场,还不如象现在这样借着体弱多病,韬光养晦的好。

    月女皇听他这么说顿时笑了起来,伸出满是皱纹的手,在月清澄的脑门上轻轻戳了一记,笑骂道:“你呀,就会哄母皇开心!母皇到情愿你是条米虫,总比做个药罐子强!”

    话一出口,她立刻惊觉自己的失言,竟把平日自己最忌讳的事情随口说了出来!歉疚的目光看向月清澄的脸,只见他依旧是一副浅笑盈盈的样子,心中不觉又懊恼了起来。

    这个儿子是她最喜欢的孩子,就是早逝的大女儿她也不曾如此喜欢过!对这个儿子,她是纯粹的以母亲爱孩子的心来喜欢的,而不是搀杂了帝王对其继承人的期望和要求等等其他复杂的东西。她恨不得把天下所有的好东西都搜罗了来放在他的面前,无奈他最最需要的“健康”却是没有办法用钱买得到的,纵然她是月国女皇也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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