折草记_分节阅读 76 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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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性命;第三么,却是为了给萧文敲敲警钟,让他自此摆正自己的位子,争宠夺爱向来是在所难免的,以前他是大臣的儿子,比平民是高贵些,可是月国皇子一进门,自然就是以他为尊,萧文若想过好日子,聪明的就应该选择她这皇帝做靠山。

    萧文闭了闭眼,深吸口气,只有无奈妥协:“好,我写!”

    一封信写了撕,撕了写,好不容易写完了,女皇陛下还要再过目,这边删那边减,原本应该是普通的家信,竟弄得象劝降书!左加一条道理,右添一句古训,最后除了开头、结尾还是萧文原先的句子,当中的文章全被调换了个干净,萧文等于就是拿着笔把女皇的话原封不动地抄了一遍。

    月上西楼,萧文才从御书房里出来,连晚膳都还没用的他竟然一点都不觉得饿,即便方才女皇用餐时,满满几桌子丰富的菜色都打动不了他——这样也好,女皇又不会赏他一起吃,没有饥饿的感觉反而是件好事。

    慢慢地拖着脚步,神情疲惫的他一步一步地往淑芳斋挪。

    以后自己该怎么办?他迷惘地想着,自己又能怎么办?

    就象陛下说的那样,就算云儿喜欢自己,月国皇子的体面总是要顾的,自己在他面前又该如何自处?自己虽然不见得会步爹的后尘,但日子也不可能会有多好过倒是真的。想到这里,萧文自嘲地笑了:女皇说得倒轻巧,对月国皇子谦恭有礼的同时还要对他严密监控,原来自己也是一根不可或缺的眼线了,原来自己还有被女皇利用的机会。

    从一旁的廊柱后面,走出来个十三四岁的少年,拦在萧文跟前,口称“凤后有请”。

    萧文一愣,想到女皇刚才说的“凤后求情”,也不知道她夫妻二人葫芦里卖得什么药,莫非是一个唱红脸,一个唱白脸么?不管怎样,道声谢总是要的——就算只是做戏,他也不能不顺着往下看,女皇都说了,难道自己还能不向凤后殿下谢过“救命保封”之恩吗?

    因此他便跟了小宫奴去了真秀宫。

    见到躺在床上的凤后,萧文吓了一跳:前日里见他,虽觉形容憔悴,但终掩不住国色天香,反而有种楚楚动人的美丽,今日却是气若游丝,唇白如纸,整个人就好象濒临死亡一般。

    “殿下,你这是怎么了?!”萧文惊呼道,连礼都忘了行。

    “没什么……吐几口血而已……死……死不了的……”凤后自嘲地说着,勉强挣扎着坐了起来,苍白的唇角扯出一抹笑意,“听说……陛下……召你觐见了?……”

    萧文的心又痛了,低垂着头,声音黯哑地应道:“是……”

    “是……为了……替秀云……迎娶的……事情吧?……”大口地喘着粗气,凤后吃力地问道。

    萧文低头不语。

    “咳咳……果然没错……”凤后苦笑着,“你们都退下……我有话……要和驸马爷说……”

    一众宫奴全部退了个干净,凤后朝萧文招招手,示意他上前坐到床边,“萧文……你别恼皇上……她……她也是……为了江山社稷……为了百姓安康……”话里对女皇颇为维护,就是女皇对萧文动杀机一事,他也绝口不提,这样一个天大的人情,此刻他却宁愿将它从指缝里放走而不让萧文知情——可惜他不知道,女皇已经跟萧文把所有的底牌都掀了个彻底。

    为了江山社稷就一定要云儿娶那五皇子吗?她自己怎不娶回来?朝中大臣年轻有为的众多,怎么就一定是非要云儿不可呢?

    萧文越想越是气苦,眼泪不由自主地落了下来:当年云儿肆意妄为的时候,怎么不见他们非卿不嫁,到如今一切的苦处都熬出了头,倒全想着来拣现成的便宜么?!自己那几年受多少委屈才换来如今的夫妻恩爱,还没过几天好日子呢,一个一个地都来打云儿的主意,这、这算什么嘛!

    “我知道……我知道你有委屈……”凤后伸手去抓萧文摆在腿上窝成拳头的手,“可是……这也是没法子的事……月女皇亲自……挑中云儿为五皇妃……换了其他人,她可就不愿意了……你也知道……如今形势吃紧……我们可是拖不起的啊……本来,陛下要是肯的话……我倒也没什么……只是宫里毕竟复杂,机密又多……万一那五皇子有什么目的,我们防不胜防……再说,以他一国皇子的身份,必是得服侍生子的,若是进了宫,生男也就罢了,若是万一生女……他的孩子有了月国撑腰,只怕后患无穷……至于朝中大臣……一来身份上不般配,二来恐怕要担上皇子与百姓抢夫人的恶名……何况若是真要嫁大臣,在她月国国内选就好了,何必就非得千里迢迢跑来虹国?!……文儿,你就忍了吧,你看我……不也是这么过的吗?”虽然是在开导萧文,但语气中终究不乏萧索认命之意。

    萧文看他气息奄奄地倚在那里,却还要强打精神来劝解自己,这一刻对他的怨恨也不由得淡了。想到他的遭遇,再想想自己,萧文轻叹了口气,竟觉得自己比他还要幸福许多——至少,云儿是真心实意地喜欢自己,即便另娶,也决不会冷落自己;而他呢,全心全意地为陛下打算,到头来陛下琵琶另抱宠着别人去了,却让他孤零零一个在这里忍受病痛的折磨……哎——他虽贵为一国之后,却也是个可怜人!

    “殿下的意思,臣明白,臣会仔细考虑的。”萧文轻声答应着,把凤后握着自己的手悄悄地褪开,轻轻放回锦被之中。

    “这就好,这就好。”凤后笑得欣慰,渐渐阖上了眼,“听我一句劝:凡事也不要想太多……秀云她心里有数儿的……将来一定不会亏待你的……我累了,文儿你先回去吧……”

    “臣告退——”萧文悄悄起身,行礼之后退了出去。

    “也许,你会比我幸福……也许,你会比我更加不幸……”凤后的轻喃在空荡的房间里悄悄地响起,“这就是我们的命……我们的命啊……”

    ****

    “驸马,公主她……是不是出什么事了?”墨珠抱着萧萧,在庭院里焦急地来回踱步,见萧文阴沉着脸回来,又慌又急,大眼睛里禁不住又是一阵泪意。

    萧文抬头看他一眼,扯了扯嘴角,勉强笑道:“公主是出了事,不过可是大大的喜事!”说到“喜事”二字,脸上嘲讽之态更显浓重。

    墨珠一愣。既然是喜事,驸马为何这副神气?一点点也没有替公主欢喜的样子啊?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萧文见他愣在那里,也不理他,自顾自地往屋里走,墨珠回过神来,慌忙跟着进去,把怀里的小郡主还给驸马,又去关了门,才又走回萧文跟前,低着头不说话——驸马要说自然会说,若是不想让他知道,他怎么打听也是没用。

    萧文坐在椅子上,怀里抱着女儿,抚弄着女儿细软的发丝:“墨珠……公主和我答应你的事……恐怕要往后挪了……”

    “什么?”墨珠一脸困惑地问。公主和驸马答应过他什么吗?他好象并没有要求过什么呀?

    萧文抬头看了他一眼,视线又调回女儿身上:“公主这次回来,就要准备娶月国皇子为驸马了,所以,短期之内,她不可能招你服侍生孩子了。”

    “月国皇子为驸马?!”墨珠惊呼道,“您就是公主的驸马呀!怎么凭空又冒出个驸马来了?!您这消息是打哪儿听来的?”

    他的反应让萧文心中暗暗感动:没有介意他子嗣的事情,反而为自己这驸马的名分操心……这孩子,对自己倒是忠心得很,看来,自己的眼光果然不错的。

    “是陛下亲口说的,圣旨已经下了,还命我修书一封,表示同意……要不了几天,大概就会送到公主手上了吧?”萧文苦笑着看着墨珠,“往后,你也别叫我驸马了,月国皇子身份尊贵,他才是名正言顺的驸马,你若再叫我驸马,我可担待不起。”

    “驸马!”墨珠“扑通”一声,跪在萧文跟前,“您千万不要这么说!墨珠只认您一个是公主的驸马!其他就是天王老子要嫁公主,墨珠也是不认的!驸马,您别伤心,墨珠知道,公主必定也是迫于压力才会做了让步……她那么爱您,如果不是实在被逼得没了办法,一定不会让您受半点委屈的!”

    “你倒了解她,”萧文微微点头,“到底是陪着她这么多年了,她的心思,再没有人能比你我更清楚的了。”说着,腾出一只手来搀起墨珠,“公主娶亲,虽然名义上是两位驸马,不分大小,但终究是以月国皇子为尊,陛下方才吩咐,你我都不可在他面前造次……我们可以不计较个人的得失,但总得顾全公主的立场……往后,你也不要叫我驸马了,我们还是以兄弟相称吧!”

    “墨珠不敢!”才站直了身子,墨珠听了萧文的话,慌忙又要跪下去,被萧文一把拉住。

    “还是改了口吧,否则日后麻烦会越来越多……”萧文叹了口气,“我比你虚长几岁,以后你就叫我一声哥哥吧,我还是唤你墨珠……如此倒也能和月国皇子做个区别……否则,偌大一个公主府,叫一声‘驸马’出来两个应声的,你叫堂堂月国皇子的面子,往哪里摆啊?”

    墨珠咬了咬唇,泪珠又往下滚:“驸马,您受委屈了……”

    “什么委屈不委屈的,我早料着有这么一天,只是没想到是来个别国的皇子罢了……”萧文怅然地说着,怔了半晌,突然对墨珠道,“不是和你说了吗,别叫驸马了,叫‘哥哥’吧,我自小没有兄弟,和你又是投缘的很,往后咱们兄弟可得团结一心,共同守护这个家……秀云的性子迷糊,若没有我们帮衬,早晚会吃大亏的。好了,叫我一声‘哥哥’吧,这也是为了秀云好……”

    “驸……文哥哥……”墨珠抹着眼泪,哽咽着叫道,心中只觉万分的难过。

    “傻孩子,哭什么?”萧文苦笑着摸摸他的头,“你以为我很委屈么?你在宫里这许多日子,难道没看见许多人都是忍气吞声地过着日子么?即便是聪慧能干的凤后,不也是这么慢慢熬过来的么?秀云一个堂堂公主现在只娶你我两个已经是稀罕的了!不瞒你说,我早就有着主意,等你有了子嗣,便要再替秀云寻几个乖巧伶俐、家事清白的少年收房,现在却……哎——我总觉着这门亲事结得有点悬……弄好了,陛下以后忌惮月国皇子的背景,对秀云不会再有什么刁难;若是弄个不好,只怕反而适得其反!到时候就是浑身长嘴,都说不清了!”

    墨珠一个哆嗦,看了看萧文,咬住嘴唇再不敢说话——叛国谋反,女皇最忌讳的就是这个,尤其是在现在宝琳公主这个前车之鉴还如骨在喉的时候!……那月国皇子恐怕真的是个红颜祸水也未可知。

    他把萧文的这段话牢牢地记在心里,后来月清澄进门,他时刻注意他的举动,随时向萧文禀报,直到月清澄和萧文尽释前嫌,他对月清澄也依旧没有完全放下戒心,成为宝珏众多夫君之中,唯一一个他不愿深交的人,而其余几位,就算是先前被他和紫玉都鄙夷不屑的温伶,倒也有真心接纳的一天,只是其中又发生了许多波折,这是后话,暂且不说。

    第二十七章

    “陛下,臣闻州官上报,风国使团业已到达我国边境,日前也进入我国境内,不日即可抵京,不知陛下对她们可有什么安排?”月国皇宫御书房里,陶妙彤向女皇禀报。

    这么大的事,不在朝堂上说,一来是因为消息送得有些晚,临上朝才得到的,未及核实;二来,是不愿意让联姻之事横生枝节。把月清澄嫁给虹国公主,知者甚少。若是把风国使团来访一事挑明,三位各自打着如意算盘的公主若是背地里掺一脚,局面可能就会失控了。

    “哼!磨磨蹭蹭地现在才来,”月女皇冷哼道,“也太不把朕放在眼里了!”

    “陛下说得是!”陶妙彤亦是一脸愤愤之色,“战事初起,虹国就派女皇的亲妹子来和陛下请示通好,风国却始终端着个架子,按说她们离咱们还近些呢,却如此姗姗来迟……好象我月国国小力衰不值一提似的!真正是无礼至极!可恶至极!”

    女皇不动声色睇她一眼道:“你说得虽然不错,可这话也就你我君臣之间才可说说……若传了出去,百姓还道朕气量狭小,与人斤斤计较呢!”

    陶妙彤振振有辞地说道:“陛下,此事关乎国体,岂是陛下个人的问题?她风国的确做事不妥,不把我月国放在眼里,难道她做的,臣便说不得么?即便臣不说,公道自在人心,难道天下百姓的眼睛都看不到么?何况……她们这次来,领头的,只是风国的一个小小国丈,连官衔都没有……哪里比得上虹国那样隆重……”

    “啪”的一声,女皇拍案而起:“好啊!竟然拿个外戚到朕这里来充数……好啊,好得很呐!”女皇气得浑身发抖,“把朕当什么了?!把月国当什么了?!”对着陶妙彤厉声喝道,“你去传朕的旨意!让风国使团不必进京了!直接把她们撵出国境去!”

    陶妙彤拱手行礼:“臣遵旨。”明明已经听闻虹国公主亲自出访,却还要派个不上台面的外戚来应景,这不是在羞辱月国么?真还不如不来!

    其实她君臣二人倒是想的多了,风女皇的本意只是想亡羊补牢一下,免得月国被虹国拉过去对自己不利,只是她不象虹女皇有妹妹帮衬,就她一个光杆儿的独苗,偏得宠的爱妃又要替他娘老子讨个闲差,她一想,国丈以前好歹也做过官,便就答应了下来。

    若真论起前因后果来,这也是前任风后造的孽。

    前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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