葛师兄阴沉着脸,双目死死的盯着陈长生道:“你也无须得意,就算你能杀的了我又能怎样?先前你妄杀壁水派弟子,江淼师叔震怒,现下已然通报四宗,要联手惩治五行宗。”
“你们五行宗掌宗生恐被灭,早早的便将你的师父绑了给江淼师叔处置,只怕现在已经是死的不能再死了,而你,也早被革出五行宗,哼哼,此时便如孤魂野鬼一般,你以为谁还能救的了你吗?”说到这,葛师兄得意洋洋的看着陈长生,目光阴冷的宛如万年玄冰。
“我又何须别人救?”陈长生反问一句,点指着他一字一句,咬牙切齿地道:“我师父若是真有个什么三长两短,我就要整个壁水派为他一人陪葬,至于你……等不到你的同伴来了。”
话音未落,子母五色石倏然而出。
葛师兄早就在提防着陈长生,眼见一丛五色毫光飞射而来,忙撑起一道玄武盾挡在身前。
四神兽中,玄武最是特别,乃是有玄龟和灵蛇缠绕而成,灵蛇五行属水,灵动而善攻,而玄龟却是五行属土,厚重而善守。
这玄武盾乃是玄武宗女土派护身法术,葛师兄也是从别人那里偷学而来的,以前数次以此挡住敌人飞剑,可说是坚不可摧。
葛师兄心中也有算计,只需再和陈长生纠缠片刻,其他人闻讯赶来后,陈长生就算是有三头六臂也必死无疑。
只不过他这番如意算盘在陈长生的面前却是打不响了。
嘭。
母石率先撞在玄武盾上,一道土黄色的光晕泛起,已经将其弹了看来。
嘭嘭……
与此同时十二枚子石也一窝蜂似的撞了过来。
这五色石看似不大,但是其中却蕴含着五行灵气,此时光芒流转,变成了碧绿色。
五行之中,木能克土。
玄武盾再怎么坚固,也逃不出这五行相克之道,一连串的包蕴在木行灵气之中的五色石撞击其上,转瞬之间,看似厚实的玄武盾已经满布裂痕。
嗖。
被弹飞出去的母石再度飞掠回来,一击之下,葛师兄赖以保命的玄武盾当场碎裂,余力未衰,再度轰击在他的胸口之上。
嘭。
胸骨顿时塌陷下去个拳头大的坑,葛师兄嘴中血水狂喷,虽未断气却是已经奄奄一息。
陈长生探手抓住他的头颅,施法已经将他的命魂抽离了出来,使出从苏苏那里学会的搜魂之术,瞬息之间就已经将整件事的来龙去脉知道了个清清楚楚。
当日宋珂、沈志荣被杀,葛李二人受重创,壁水派和室火派自然不会善罢甘休,特别是江淼更是气得暴跳如雷,怒火冲天。
壁水派门徒众多,唯有宋珂和沈志荣被她带来五行宗,自然是她最得意的两个弟子,本来以为去五行秘境转上一圈就能安安稳稳的回来,没想到却被五行宗一个刚刚入门没半年的小弟子给杀了,心里倍感意外之余更多的是难过和愤怒。
两人的死讯后,江淼足足楞了半晌才醒过神来,当下就认定了此事乃是五行宗早有预谋,其心歹毒,用意更是不言自明,这是在挑衅壁水派乃至四宗的威严,这是**裸的羞辱。
江淼几乎是跳着脚的叫嚣要广邀四宗二十八派的万千弟子,齐聚大荒泽,彻底覆灭五行宗。
沈志荣和土申之间的恩怨,以及宋珂与陈长生有仇,玄武宗中知道的人虽说不多,但也不是没有,嘴上不说心里少不了也会嘀咕:杀人偿命、欠债还钱,天经地义的事情,徒弟死了你一人去报仇便是,何苦拉着其他派与你一起趟这浑水。
心里这么想,但是四宗二十八派终归是一体的,嘴上少不了也要把话说的漂亮一些,狠话连篇,更将一道道传讯符或者飞剑放了出去,倒是颇有几分正在召集其他三宗,欲要大肆讨伐五行宗的架势。
见此情景,整个五行宗内却已经是闹翻了天,土门虽说人少,但是在维护弟子一事上却格外的态度坚决,特别是土申身为陈长生的师父,更是义正词严的道:“他们说宋珂和沈志荣被我徒弟杀的,我还说我徒弟迄今生死未卜,是他们背后下的黑手呢,可别忘了,这种事他们也不是没干过。”
“就是,就是,人家这摆明了就是骑在咱们脖子上拉屎,难不成咽下这口气不说,还得张着嘴接着不成?”火丁自来就习惯跟在土申后边摇旗呐喊,此时关于陈长生的生死和五行宗的颜面,自然是随声附和。
“哼哼,火丁,你这话可就说的不对了,当日沈志荣和宋珂被杀时五行秘境中尽人皆知,可是陈长生到此时依然是踪迹皆无,多半是畏罪潜逃了,就算他死了,尸首呢?”水莲冷冷的看着火丁道:“空口白牙的你就算说的天花乱坠人家也未必会信呀?”
“水师妹说的没错。”水门掌门水笙微微点头道:“即便陈长生没死,即便是他杀宋珂和沈志荣乃是自保,但是诸位可别忘了,人家四宗二十八派不是谁想捏就能捏的软柿子,他们现在正在调兵遣将堵在咱们积石山门口讨要杀人凶手?若是不给他们个交待,我看咱们五行宗只怕是覆灭在即。”
“哼,打就打,谁怕谁呀?”火丁冷哼一声道:“大不了就是个死,轰轰烈烈的战死也总好过窝窝囊囊的活着,这种夹着尾巴的憋屈日子我早就过够了。”
“此言大谬,五行宗绝非你一人的,凭什么要为了你一己之私愤拉着大伙一起陪葬?”水笙冷哼一声,看着对面的土申道:“依我看,倒不如将陈长生这害群之马革出五行宗,也算是给了玄武宗个交待。”
“至于那江淼之所以愤愤不平左右不过是因为折损了两个弟子罢了,咱们再送她几个自知颇佳的抵数想必她这口怒气也就平息了下来,我门下可出一人,水清师妹的弟子林揽月天资聪颖,想必江淼肯定会喜欢的。”
说到这,水莲瞥了一眼坐在角落,始终未发一言的水清,面带微笑轻飘飘地道:“只是不知道水清师妹肯不肯为了五行宗而忍痛割爱了。”
“我……”水清骤然抬起头来,目光清冷的看着水莲,嘴巴一动,刚想说话。
金门的掌门金默峰突然出声道:“舍小我而成全大局,想必水清师妹不会拒绝的。”
“没错。”水笙此时也道:“此事我代水清做主应允了,若是能让五行宗平安渡过这次灭顶之灾,别说送出一两个弟子,就算是我水门尽数折损,我身为掌门也是毫无怨言。”
“此言大善。”金默峰毫不掩饰的赞叹了一句,随即望着主座之上,一直沉吟不语的掌宗木太常道:“此事该如何决断,还请掌宗示下。”
此话一出,众人的目光全都望向木太常。
“唉。”木太常长叹了一口气,声音中有着说不出的疲惫和无奈,一字一句地道:“既然你们都决定了,问不问我又有什么两样?”说到这,木太常停顿了一下,环视众人一眼后慢悠悠地道:“我执掌五行宗以来全无建树,可谓是尸位素餐,心中惭愧的很,今日当着诸位师兄弟的面,自请辞去掌宗一职,并推选金默峰师弟接任掌宗。”
此话一出,众人皆惊,短暂的平静之后,顿时就闹成了一锅粥,有挽留的,有反对的,更有假意推辞的。
末了也没人能改变木太常的意愿,金默峰继任五行宗新任掌宗,随后便接连下令,一是将陈长生革出五行宗,二是以土申管教不严,以至酿成如此大祸的罪名将其擒拿,并交由江淼处置。三是送出两名天资卓绝的弟子给江淼,再奉上众多礼物以平息她的怒火。
三令一出,五行宗自上而下尽皆哗然,但是碍于宗门积弱,唯有咬牙切齿的咽下这口苦果。
正当众人以为此事将会就此大事化小,小事化了时,波澜又起,先是水清为了护着徒弟林揽月,和水莲当场撕破脸皮大打出手,随后带着徒弟反出水门。
随着火丁也反出火门,并闯入看押土申的牢笼之内,将其救了出来,两人打破重围,逃出五行宗。
至此整个五行宗已经是动荡不已,金默峰这个新任掌宗更是威严扫地,一边下令追杀叛徒水清,火丁和土申三人,一边又不得去向江淼赔礼道歉,好不容易才将这事给平息下来,但是五行宗却也是元气大伤,雪上加霜。
“跑了就好,跑了就好呀。”当得知师父三人平安走脱,陈长生方始才长长的松了一口气,从五行宗将其开革出门的那一刻起,他对五行宗的情分就算是彻彻底底的一刀两断,唯一让他放心不下的就是师父等人。
眼下得知他们安然离去,虽说还不知道他们去了何处,但是只要人没事,只要自己去找即便是走遍天涯海角总能将他们找到的。
陈长生取下了葛师兄的须弥袋子,随即转身离去,自此天大地大,何处都可去的。
卷末语:虽然这一卷写的有点艰难,但终究是写完了,留下了几个线头没有叙述,不是忘记了,而是考虑到详写的话会显得拖沓,所以就决定挪到后面补充交待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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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三:破翠烟
第一章 别逼我翻脸
七月,天已大热,树上知了吱吱长叫,又平添了几分暑意。
青丘山脚下,桃源村外走来一身着青色布衣的男子,头顶着柳树枝条编的帽圈,绿油油的柳叶垂落下来遮住了他大半个脸,只露出多半个下巴,嘴角微微抿起,不知在为何事发愁。
有在村口大槐树下乘凉的闲人遥遥见他走来,不禁交头接耳的议论道:“这是谁呀?莫不是来逃荒的外乡人?可也没听说有哪再闹灾呀?”
“我瞅着不像,没见过哪个逃难的人双手空空的,瞧瞧他那衣衫上连个土星都没有,摆明了是没走什么远路。”
“说的是,连帽圈上的树叶子都没晒蔫呢,这要是远道而来的,那树叶子早就干巴了,说不定是隔壁村子的路过咱们这而已,别说了,他过来了。”
这几个人说话间,那少年已经径直走了过来,将到近前将头顶上的帽圈往上一推,露出一张白净的国字脸来,一道剑眉中满是刚毅,赫然正是被五行宗开革后,实在无处可去便即回转家乡的陈长生。
“你是……”树下众人盯这他上下打量了半晌之后,终于有人想起了他是谁,失声道:“陈家老二,陈长生?”
“没错。”陈长生笑吟吟的点了点头道:“我又回来了……”
话音未落,就见众人脸色大变,随口敷衍着:“回来好,那什么,我家里还有活干,先走了……”一个个屁股是着了火似的,一会儿的功夫就走了个一干二净。
陈长生有些茫然的看着狼荒而逃的众人,心里很是不解,低头看了看身上的衣服,既不脏也不破,又摸了摸自己的脸,也没有青面獠牙的呀,怎么乡亲们见了自己就像是见了鬼似的呢?
他想找个人问个究竟,但是环顾左右,别说是人了连个鬼影子都没有,不死心的放出灵识扫视了一眼四周,发现家家关门,竟像是在防范盗贼一般。
邪性。
陈长生越发的不明所以,自己离家连一年都不到,不至于就变得人嫌狗憎了吧,莫非是他们听到了什么风声……
心里揣着迷惑,陈长生漫步朝着自家走去。
他记得自己临走之前,嫂子已然有了两三个月的身孕,算算日子,现下多半已经是将孩子生了下来,大哥没了,这孩子不管男女都是他留在世上的唯一骨血,身为胞弟理应代为照料,所以他才巴巴赶了回来。
当日在五行秘境之中,灭杀葛师兄后,陈长生深知好汉难敌四手的道理,因此不等玄武宗的人蜂拥赶来已然现行离去。
五行秘境是易出难进,他来到那座布置有传送阵的小山时发现只有一人留守,也没费多少力气就将其打翻在地,逼问出了传送阵使用之法后便即离开。
自打土申、火丁、水清三人叛出五行宗后,虽过了些日子,又有金默峰竭力安抚,但人心终究是不怎么安稳,自然也精力理会拱月岛这边,至于玄武宗的弟子九成都在五行秘境之中搜寻陈长生的踪影,以至于拱月岛上竟是无人把守,倒是让本以为会恶斗一场的陈长生省却了不少的麻烦。
担心玄武宗人会随后追来,陈长生干脆将拱月岛上的传送阵也拆了个七零八散,至于五行秘境中的人如何出来,与他有什么相干?
有了灵识之后,陈长生御剑的本事也圆转自如了许多,脚踩流火剑一路东行,没用多久便出了大荒泽,本想着一路东行,横穿过青洲回家的,可随着就想起来火丁曾经说过,这里乃是壁水派和室火派的地头,若是太过张扬,难免不会被人发现。
虽说仇已经结死了,可是自己眼下势单力薄,若是露了行迹就算本事太大也架不住这两派人多势众。
想来想去,陈长生爽性就将自己当成是个凡人,要么骑马或者坐车,虽说是慢了一些,胜在安稳,沿途也可以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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