洋鬼故事_分节阅读 41 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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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便那是个虽死犹生的破碎的腐烂的人形,我还是看出了似曾相识的家人的形象。但那不是挂在楼上画廊里的菲利普或罗伯特的形象。那个腐朽的形象属于詹姆斯·布恩,蠕虫的守护者!

    他还活在耶路撒冷领地和查普维特地下的某个暗无天日、蜿蜒曲折的地方——而且,那个东西也还活着。那本书的毁灭重创了它,但是,世上还有好几本呢。

    我是一个通道,我是布恩尼家最后的血脉。为了全人类的美好,我必须死……把那条联系彻底打断,永远。

    我现在往海里走了,伯恩斯。我的旅程就像我的故事一样就要到终点了。愿上帝保佑你,赐你平安。

    查尔斯

    上面那些奇怪的信件最终还是到达了信上所写的收信人埃弗雷特·格兰森的手里。据猜测,查尔斯·布恩尼在不幸复发脑膜炎——他初得此病是在1848年他太太去世之后——并出现精神错乱的时候杀死了他的同伴和毕生的朋友卡尔文·麦卡恩先生。

    麦卡恩先生的小日记本里记录的内容无疑都是查尔斯·布恩尼为了增强他自己妄想狂的错觉而伪造出来的。

    无论如何,在至少两点细节上,查尔斯·布恩尼被证明是错误的。。第一点,当小镇“耶路撒冷领地”被“重新发现”时(当然,我是从历史观点上说),教堂前厅的地板虽然已经腐烂了,但没有爆裂或遭到巨大破坏的痕迹。虽然古旧的长椅都被倒置过来了,而且有几扇窗户都被打碎了,但这也可能是附近镇上的破坏者所为。在传教士角和坦德雷尔的那些上了年纪的老居民中间还流传着一些与耶路撒冷领地有关的无用的闲话(也许,在那时,就是这类无害的民间传说使查尔斯·布恩尼的头脑失控了),但这似乎很难说明什么。

    第二点,查尔斯·布恩尼不是他的家族的最后一人。他的祖父罗伯特·布恩尼至少有两个私生子。一个死于幼年。另一个继承了布恩尼的姓并且定居在罗德岛的“中央瀑布”镇。我是布恩尼家这支分支的最后一代;查尔斯·布恩尼的第三代表亲。这些信件已经交托到我的手里有十年了。在我住进查普维特的布恩尼祖屋的时候,我把它们拿出来发表,是希望读者能对查尔斯·布恩尼被误导的、可怜的灵魂产生发自内心的同情。我现在所能说的就是,他只说对了一件事:这个地方确实需要找个人来除除害虫了。

    听起来,墙里有好多大老鼠呢。

    詹姆斯·罗伯特·布恩尼

    1971年10月2日

    不死之兵

    第一章 奇怪的棕榈树

    我第一次看见了海市鞲楼。茫茫沙海,有时会突然卷起一个黄色的秒柱,直冲云霄。尔后,这奇妙的空中之岛又散落下来,和沙漠融为一体。

    沙漠中的气温每对每刻都在上升,浮动荡漾的热空气,俨如凹凸不平的曲面镜,使整个世界都改观了。狂风卷起了无致个高高的沙丘。而远处的天之尽头,朵朵蔚蓝色的云彩仍依稀可辨。本来就模糊不清的的路迹,有时竟然完全消失了。因此,我总是提心吊胆地望着司机。

    司机是位阿拉伯人。他个子高大,沉默寡盲。一双红肿的眼睛,始终注视着前方。浓密的黑发上,落了一层灰尘。就连那鼢黑的脸庞,黑黑的眉毛和干裂的嘴唇,也覆盖着一层薄薄的尘埃。他只是一心一意地开他的车。那些沙丘和蓝天此起彼伏在我眼前晃动,象跳环舞一样,从四而把我们围住,即使我们置身其中,也迷失不了方向。

    我觉得嘴唇干裂,舌头发硬,牙齿一动,沙子也在嘴里咯咯作响。我把旅行提包抽出来,拿出了水瓶。一连喝了两杯冷水。在这茫茫无际的沙漠地带,能喝到一点清水,其味真是甘美异常。然后我又倒一杯递给司机。

    他把嘴唇闭得更紧,仍是目不转睛地注视着路面。

    “喝点水吧!”我以为他段看见,说了一遍。

    他把脸转过来,冷冷地看了我一眼。

    “请喝水!”我把杯子递了过去。

    他使劲踩了一下制动踏板,车子猛然颤抖了一下,一杯水全洒在我的膝盖上了。我一时茫然不知所措,手里拿着空杯子,再也不敢给他递水了。

    长时间坐车真使人心烦意乱。路迹已经全看不见了。司机却灵活地绕过了大大小小的沙丘,在坚硬的路面上摸索着。看得出,他曾在这条艰难的路上多次驾车行驶过。

    我还在巴黎珊琪奥路居住时,就有人告诉过我,这条路不大好走。当时我坯以为这些人只是因为不想到那里去工作,才故意吓唬我的。

    那个又高又瘦的美国人,名叫威廉·巴尔,当时就对我说过:“您不要把将要去的地方想象成天堂。那里比地狱还要可怕。那地方终年烈日曝晒,酷热干燥,简直不是人住的地方。那是远在天边的,在最荒凉的沙漠地带。这是人们在想象中才能设想出的荒无人迹的地方。”

    “也许您可以告诉我一点那里的大致情况吧?”

    “大致情况?大致情况是:这地方位于撒哈拉沙漠之中。如果您愿意就去;不愿意就甭去。总之,悉听尊便。”

    我想起了在丘巴克大街上看到的那张招工启事:

    凡不畏艰苦之青年化学实验员(以通晓德语者最为理想),如愿前往国外从事实验工作,将以高薪为聘,此项专业乃绝无仅有,其前程无量,且不用索取证明。有意者,请径与珊琪奥大街13号接洽。

    我同意应聘。领到了两千法郎的预支款,就和母亲匆匆告别了。护照是美国领事馆拿到的。然后就是马赛港,直布罗陀海峡,大西洋的惊涛骇浪,艾加迪尔,然后到了这无边无际的沙漠的海洋中。

    夕阳散射着橙黄色的霞光,地平线后面,那种海市唇楼幻景已经消失了。汽车轧着自己越来越长的影子奔驰着,隐没在沙漠的深处,渐渐接近一块鲜红的地带,这段地带逐渐地高出地面,原来是一道没有尽头的围墙。这墙向南北两个方向伸展出去,消失在沙丘的背后。在墙的中央看得见一个模糊的方块,围墙很高,墙顶有四道铁丝网。在铁丝网上,间隔均匀地竖立着电线杆子,上面装着电灯。在落日的余辉中,电灯光如血红的斑点。

    我们车驶到墙根时,我想起了威廉·巴尔的话:“在上帝所创造的世界的尽头……”

    我从车里取出我的简单的行李和一捆书。随后走向门口。这门活象一个巨大的信封,四角铆着带花纹的螺钉。

    司机走过去,敲了敲右边的窗口,里面立即露出一张暗褐色的脸,他们用我所不懂的语言低声说了一阵。尔后,大门轻轻地发出响声,慢慢地开了。

    我原以为墙里有一个村镇,或是一个居民点,但令我惊奇的是又出现了一样高的第二道墙。司机又发动了汽车,慢慢地开进大门。我跟在车后步行。车往右一拐,驶进了两道墙夹着的一条走廊。这里的光线晦暗。大门口有一个巨大的泥台,台旁站着几个持卡宾枪的哨兵。他伸脖子看了看我的行李。

    我跟着汽车走了约摸五分钟,就到第二道墙的那个较小的大门跟前了。

    可机又下车敲了敲门,门立即打开了,门口站着一个人。

    “梅尔达里先生,请进吧。”他说是地道的法语,并向我伸出了一只手。“让我们认识一下,我是什瓦尔兹。”

    我走进小门,身后又响起了汽车的马达声。阿拉伯司机还在门外。

    “我们的手续很简单,”当我们走近一个不大的帆布帐篷时,什瓦尔兹说:“劳驾,请交出毕业证书、巴尔先生的介绍信和您随身带的饮水。”

    “什么?”我诧异地问。

    “饮水。也许在您的保温瓶或玻璃瓶里还有水吧?”

    “还有。”

    “那就请交出来吧。”

    我打开旅行包,把证明拿给他看。

    “您要我带的水干什么?”

    “这是一项预防措施,”他说,“我们担心带来的水在这儿会出现某种感染。您知道,这是在非洲……”

    “噢,我知道了。”

    他收走了我的证件和保温瓶。

    我环视四周,面前有三排简易楼房。右面有一座三层楼房,和它并排的有一座塔式建筑物。后边,有一排明亮的篱笆,里面的东西使我感到惊奇和恐惧:那些棕榈树冠是非同寻常的。它们在红色粉霞的映照下发出了鲜红的色彩。我怎么也不相信这就是棕榈树。但是树冠、有花纹的大叶、起皱的树干都清楚地显示出棕榈村的特征。但树叶的颜色却过分鲜红。这些简易的楼房在阳光的照耀下也是这种颜色。

    太阳一落山,天色更加昏暗了。沙漠中的傍晚仅有几分钟。随后,立即是漆黑一片。

    那些简易房子也暗淡了。红树也看不见了。一切都被黑暗所吞噬。凉意袭人。篱笆上闪烁着一行电灯,一跟望不到头。

    什瓦尔兹由帐篷里出来。他拿着一只手电筒。

    “一切都好了。现在送您到您的房子里去。噢,对不起,您还得再稍等一会儿,在长途跋涉之后,这当然不会使您很愉快。”

    他提着我的箱子,在深厚的沙层上一步一步的走向长形的建筑物。

    第二章 严厉的上司

    “裉遗憾,大学毕业后,我们都这样,”莫里斯·普阿橙说。“要费很多时间,我们才能明白现在各门科学之间并没有什么界限。经常是这样:大学的课程是一回事儿,而实践又是另一回事儿。这都是由于在大学里象威廉教授、威尔斯教授和其他学术权威的老保守势力过于雄厚的缘故。”

    “他们不仅是我国的学术权威,而且是世界科学的泰斗。整个法兰西都为他们骄傲呢。”我不同意地说着,一面翻阅着石英摄谱仪的说明书。

    普阿松今天来得很早,按时间表的规定,我们的工作在上午十一点才开始,而他在九点钟即我刚开始吃早饭的时候就来了。

    我放下说明书,看着他的脸说:“您说,我们来这里干吗?已经一个星期了,可是两道泥墙里面究竟在搞什么,我至今还不明白。我心绪不安。谁也没有告诉我来这里到底是干什么。”

    莫里斯苦笑了一下,走到门口,凝视着远方,仿佛是自言自语地说:“您来这里才一个星期,而我已经三个月了。我从来不考虑这些问题。何必昵?”他转向我。“不过,我可以对您进一言:把自己的神经保护好。不要去想那些与己无关的事。您是个实验员,现在您应该研究的是分光光度学,用物理光学的办法来傲化学分析。”

    “不错,我是学化学的。您知道,我是化学家。”

    他耸了下肩膀,又走到窗口。后来又突然问道:“您没注意到这里的全部光学仪器都是卡尔·蔡氏公司的产品吗?”

    “注意到了。”

    “蔡氏公司是德国一家最有名的光学公司。您还记得吗?我们上大学时,常常为了用蔡氏显微镜进行试验而争得不可开交?”

    普阿松和我都是巴黎大学毕业的,不过他比我高一级。他的专业是物理化学。在这次见面以前,我并不认识他。我来到这儿的第三天,别人才把他介绍给我。他是卢昂人。他并没有向我打听有关巴黎的情况。初见面时,他对我很冷淡,故意摆出一副了不起的架势。在工间休息时,我们总爱谈论一般的科学问题。

    “现在,您已懂得这个仪器的装置了。请您绐我讲一讲光谱分析法吧。”

    我合上说明书,象在教授面前回答试题一样说:“首先,要打开氢灯,借助聚光镜把石英小窗的映像投入摄谱仪的入口。然后关闭光栅,把盛有分析液体的平盘放在摄谱仪入口聚光器之间,再把暗盒装入聚谱仪,抽开暗盘盖子,打开光栅,进行曝光。然后再关闭光栅,移动氢灯,使其置于铁质电极的电弧位置,把暗盒里的胶片移动一个刻度并进行铁孤曝光。随后取出胶片,烘干,再进行光度分析。”

    “为什么要进行铁弧曝光?”他闭着眼睛,懒洋洋地坐在安乐椅上问道。

    “因为要对全部光段进行铁线对比,其频率是已知的。”

    “谁知道铁线的频率?您知道吗?”

    “我?暂时不知道。但是目录表里有。”

    “对了,”他站起来说。“要熟读并记住铁弧的光谱,这不算难。问题是对于必须记住的二百多个数字都能应答如流,这确实不易。据说,格拉别尔不喜欢别人在工作时还要查阅资料。”

    我点了点头,过了一会儿又问:“这个格拉别尔是个什么人?”

    莫里斯在房问里来回踱步。后来不知为什么揭开桌上的分析天平,用一个手指头轻轻地动了一下那个镀金碗,突然问道:“您喝酒精吗?”

    我不知怎么回答他的话。尔后,我把说明书放在摄谱仪旁边的工作台上,走进了隔壁的房间。这里靠墙放着十个柜子,里面全是化学试剂。当我第一次被带进实验室时,这样丰富的试剂使我非常惊奇。这些都是以前我仅听说过的“考尔巴姆”、“施林格”和“法本”各家化学公司生产的优质化学试剂和大量的有机化合物和无机化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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