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可是了不得了,跟外头行走,不光女人得小心着,便是连男人也都不安全了都。
就她那个倒霉催的小舅舅,原本辞行准备回陇西来着,可是才行到京都郊外,对面这位便呼喝着一众人等赶上来了。
别误会,人家不是送行的——郡主娘娘这是气势冲冲来抢人的。
当时那情形,柳氏没跟她细说,只提了好在小舅舅腿脚利索,眼瞅着一个不好,瞧着来者不善,立马几个大步蹿到来跟他送行还未来及回头的张府马车上,瞅着人家郡主娘娘骑马搁外头来回窜着,回陇西是没戏了——他怕半路一觉的功夫自个儿清白就没了,索性跟着马车回了张家,闭门不出,死宅在里头了。
柳氏传的信儿,小舅舅说的,他可是怕死了这个郡主娘娘,那什么,可是连宁死不屈,留着清白在人间的胡话都放出来了,可是叫张烟看着信儿笑了好几回呢!
这厢张烟出神没个边儿,那边儿王妃却是不能弱了王府的名头,到底待客之道必得有的,虽是心里对这个曾将满京都撵着她儿子非要给她好友“负责”“说媒”的郡主很是有些想法,可面上却丝毫不显,只笑的温和,随意寒暄着很是安全的话题,好比,天气好不好啊!衣裳很好看啊!首饰配的好啊!……
反正就是不提,郡主娘娘为毛徒然上门来?左右肯定是无事不登三宝殿不是!
王妃心里可有数了。
就着可没营养的话题说了有一会儿,期间平阳郡主往张烟那里瞟了好几眼不止,那股子暗示的意思简直都要是明晃晃的明示喽,可张烟愣是一个眼神儿都没挤出给她,就连王妃看见了也跟没看见一样。
本就是不安分的人儿,倒是能说出什么好事儿来,哎,不提也罢!
绕着圈子扯了半天儿,连茶都换了两盏,平阳郡主到底是忍不住了,她又不是喝不起茶,好似专门上门来欠王爷这口茶一样,拿着帕子拭了拭嘴角,稍稍一顿,微微转头对着垂头不语,跟个小媳妇儿似腼腆的不行的张烟,嘴角弯了弯,笑道:
“这就是世子妃吧,说起来这还是咱们头一回见面呢!”
“嗯?”张烟眼神儿略带一丝茫然的抬起头,只下一秒便回过神儿,面上表情却是毫无间隙的作出羞涩模样儿,浅浅笑着,轻声道:
“确是呢!”笑的再是一副无害模样儿,却是半个字儿不肯多说。
平阳郡主却是好像抓住话头,一张浓妆的俏面上,发髻间垂下的金翅摇摇摆摆,趁着平阳略带凌厉的面容,虽是竭力缓了声音,却还是透出丝丝刻意来:
“呵呵,如今咱们见着了,往后多来往着便是。”说着,目光上下扫着张烟,瞅着她娇美精致的白皙脸庞,眼神微沉,面上笑的爽利:
“世子妃可真真好看的紧,便是我瞅见了,心里也欢喜的很。”
这是——夸她么?
为毛怎的这般别扭捏?
张烟不由得微囧,然而,面上含含糊糊的应付了句:
“您也好看!”
……果然不能再敷衍!
平阳郡主呵呵一笑,好似全然没有听出一点儿敷衍的意思,愈发的来了兴致,对着张烟很是亲切模样儿,道:
“世子妃可真真是个实在人儿,哎,偏我就喜欢这样的,可见我同世子妃有缘的紧……”张烟抿着嘴笑的腼腆,可瞅着平阳这副亲热的诡异的模样儿,到底心底瘆的慌,身上鸡皮疙瘩一层层的冒,感觉可是不好,只平阳那儿还没完,张烟强忍着呲牙的冲动,便听到平阳故作叹息一声,语气遗憾,音调却尖利的高高传来:
“……哎!也是缘分,我同令堂张夫人神交已久,只是到底生疏,不好上门打扰。我是个没成算的,也想不出旁的法子,便想厚颜求世子妃,可否替我引荐一番?”
说罢,顿时满眼期望的看着张烟,只将张烟看的一脸木木愣愣,没个表情。她是真不知道该真怎么回应,尤其是这么个厚脸皮的,唉,好难呐!
实则,平阳心中早就不耐烦了。她本就是风风火火的性子,能耐着性子先寒暄一两句,再拐入正题已是忍得不行。倘若不是张家门实在不好进,张家一门三位爷竟没个怜香惜玉的,只那毒舌便叫她承受不来,受了一回辱,她可是学乖了,不然,哪里还用得着跟个娇弱兮兮的没用女人废话?
其实,照着她本意,只拽着她好进了张家的门,余下的事儿便好弄多了,不就是抢了就走的事儿么?倒弄得如今这般麻烦,叫人不悦!尤其,这张家的闺女还傻愣愣的,不知道顶不顶事儿呢?
平阳眉头一皱,瞬间又舒展开来,面上笑容不变,对着脸色呆滞的张烟,音调挑高,提醒道:
“世子妃?”
“嗯。”张烟茫然的抬眸,对上平阳的视线。心里却在狂喷:真真好没眼色儿,装傻都不成,可真是难缠。
平阳笑着,说出的话却好似咬着牙一字一字吐出似得:“您看,可否帮我引见?”等进了张家门,可赶紧滚吧,瞧着一副灵巧模样儿,没成想倒是个傻的,洛凌渊什么眼神儿。
张烟还不知道对面那人没过河就惦记着拆桥的事儿了,只眯着眼笑了笑,轻声细语道:
“郡主不必如此,我娘最是好客,郡主这般诚心,我娘她万没有不见的道理。”
见平阳眼睛发亮,张烟不动声色,只哀哀的叹了一声,脸色笑意收敛起来,忧心道:
“唉!可是不巧,这段时日,我娘身子不爽利,已经闭门谢客好久了。”从你抢人不遂那天起。
“便是我,娘也是不许我回去的,她老人家心慈,说是怕过了病气,若是叫孩子们沾惹上,那可就糟了。”
恍似没有察觉平阳徒然变得凌厉的视线,张烟很是遗憾的摇了摇头,拿着帕子掩着嘴角,状似无奈的笑道:
“郡主的心意,我娘定会知晓的。只要有那份儿心,见不见的倒是不甚要紧,郡主不必介怀。”
“你……”
平阳胸膛微微起伏,却是一口气堵在胸口,憋的她心肺都难受极了。眼神冷冷的盯着张烟,有心要给这表里不一的女人放些狠话,好教她知晓糊弄她的下场,可王妃那灼灼视线却是提醒着她所剩不多的耐性,这里到底不是她发挥的地方。手握成拳,紧紧攥着,片刻又慢慢放开,气恨过后,心里头竟是浮现出浓浓的不可抑制的委屈来……
她只想嫁个如意郎君,可怎的就这么难呢!
这么一想着,心里头忍不住一酸,眼眶蓦的一下子红了,不过眨眼功夫,柳眉倒竖的女修罗霎时变作悲悲戚戚小可怜儿,平阳拿帕子按着眼角,眼中含泪,在王妃和张烟俱都惊愕的表情里,流泪哽咽道:
“瞧世子妃样子,我的来意应是知晓的。我,我不过想与柳郎厮守……满腹真情,怎的,怎的你们竟不能容下呢?”
张烟:……
她被噎住了,真被噎住了。这么个神转折的状况,说的好像她棒打鸳鸯似的?
这么个脑残的剧情,她,她接受不来啊亲!
无话可说,下意识的转头瞧向王妃,见她也是一副被雷劈的惊呆模样儿。再缓缓的转过头来,无语的望着哭的欢畅极了的郡主,张烟嘴唇蠕动了下,到底没将心底的话说出来:
——我说,郡主娘娘,您唤柳郎我小舅舅的那位,连“要留清白在人间。”的话都给您逼出来了,还厮守,呵呵……您可是要吓死他呢吧!
☆、第119章 般配
若是问张烟,徒然瞧见一位女汉子似的人物,连抢男人这事儿都干的出来,却是一朝不得心愿,霍然转身化身苦情女,那副嘤嘤哭泣的模样儿,可是叫王妃和张烟张目结舌,同情什么的倒是没有,不过,惊吓却是真真儿的。
燕王妃同张烟齐齐闭着声气儿,都忘了劝慰一番,只愣愣看着,没个反应。
天地可鉴,瞧着客人泪眼凝凝的哭的一脸可怜,她们也很为难呢!可是,这个郡主娘娘,实在是之前战绩太过惊人,一言不合立马翻桌什么的简直不要太家常便饭。
人家现下正抽的欢腾呢,若是她们一句话让人家别扭了,郡主娘娘一个不满枪头调转朝着她们了可怎么办?郡主娘娘把人揍个半死的黑历史,那可是赫赫有名哟!
只瞧她的那个前,驸马的悲催小摸样儿就知道了。
这个,也很要命的好么?
心里想着事儿的婆媳俩对视一眼,自有默契的又都瞥开了去。王妃是个慈悲贴心的,瞅着平阳郡主手里帕子湿了个大半,便叫丫鬟又给送了一打上来,奉到平阳身侧的桌案上,供她可劲儿使唤。
眼瞧着这副架势,平阳斜眼瞥见案上物什,哭声徒然一滞,便又轻声啜泣着,只掩在锦帕底下的脸色却是教人瞧不清楚。
可是,到底木有观众捧场的话本很不好唱呢!过了没一会儿的功夫,满屋静谧的气氛里那哭声便越来越小,越来越低,渐渐消逝在空气中,最后归于沉静。
婆媳俩一齐移了眼珠子过去,静静的盯着平阳郡主,又换了条帕子,擦了擦脸上的泪痕,揩了下鼻涕,那股子响亮的声音儿,便叫她们婆媳二人有志一同的抽了抽嘴角,脸色怪异,默无言语。
厅里的气氛着实叫人压抑的慌!
平阳好似浑然未觉一样,待稍稍整理妆容,便有没事人儿似的抬头,眼睛往王妃处寻觅着,羞涩的笑了笑,不好意思道:
“瞧我,说风就是雨的,教王妃和世子妃笑话了。只是,”瞅着燕王妃脸上温和的笑意,浅浅颔首的模样儿,平阳只觉得如今不赶着诉一诉情愁,好教王妃给她说句好话,同情了她顺带着叫她那冷血着好没眼色的儿媳赶紧着替她拉根红线,便是自己好生不会把握机会来着。
心里头飞快的思索着,面上却是委屈的一抬眸,瞬间又红了眼眶,只抽抽搭搭的奉承道:
“只是,平阳心里头实在难受,王妃这般慈爱,便叫平阳再忍不得满腹辛酸。平阳命苦,如今,好容易见着个知心人儿,王妃就可怜可怜平阳吧!”
泪眼汪汪的看着王妃,平阳心里只觉得自个儿真是有够聪明的,这还是她适才抹泪时候,脑中灵光一闪,徒然想到的……
燕王妃这么大块儿金子招牌,那给她当个媒人什么的简直不能再合适,若是能说动燕王妃出面,想必柳家也不好回绝,这么一转圜,张家没没了理由挡着人不叫见的。等事成了,她也就成了这燕王府世子妃的嫡嫡亲的舅母,到时候,可要好生给这便宜外甥女讲讲道理,叫她知道这世上可是没有忤逆长辈的道理……
平阳好似不经意的瞥了张烟一眼,随即收回目光,只心里琢磨开来。
不知道自己已经被人惦记上的燕王妃真是惊呆了。她,她这是被赖上的节奏么?她可没说什么呀!
可怜平阳?呵呵!
王妃可是没那般大的心胸呢!这瓷器额活儿她可揽不住呢!
张烟在一旁默默望着,眼睛往平阳面上寻了一遭,随即若无其事的收回视线,心里暗道:这做戏可真够假的,哭哭啼啼半响,怎的瞧着满脸浓妆竟是半点儿没花呢?只这份儿本事,郡主娘娘便很教人敬佩呐!
燕王妃被平阳盯得身上汗毛直竖,王妃隐秘的抖了抖鸡皮疙瘩,脸上扯着略带僵硬的笑容,却是不接她这话儿,温声道:
“郡主客气了。郡主待我亲近,只我却不能胡乱包揽,害了郡主。郡主若是有了意中人,自是顶好的事儿,只是婚姻大事,自来讲究父母之命媒妁之言,郡主若是有心,自当回禀了父母,上门提亲,成全了好事。到时候,我们燕王府自要备上一份儿厚礼,给郡主添妆。”
这意思,可是明白透了。你家父母健在,自有他们操持婚事儿,哪有非亲非故的便张嘴包揽的道理。没得得罪了人,倒成了她的不是!
应承下的才是傻子呢!
平阳的心思实在太好猜,张烟无语的看着凌厉的俏脸上很不和谐的柔弱表情,只觉得违和的紧。
还有,平阳郡主,这么明晃晃的利用,真的好么?
到了这会儿,张烟才明白为毛郡主娘娘能和她家弟媳妇儿曾经是一对好伙伴儿来着,都是拿旁人当傻子,只凭自个儿想用就用的主儿,还有就是……一样的教人稀罕不起来!
心里头来劲儿的腹诽一通,张烟看着听到回绝后脸上泪眼顿时僵住,眼中冷意乍现的模样儿,不屑的撇了撇嘴儿。
看吧,看吧!这才是郡主娘娘本来面目,装了这么好一会儿的可是再忍不住现出原形了吧!
有王妃的地儿自是没有张烟发挥的余地。她也乐得围观。这会儿平阳可是心里恨得不行,她这一番又是哭又是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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