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千浔觉得自己很像是挂在皇甫意身上。不过看到皇甫意始终冷冰冰的表情,冷冽又澄澈的眸子,她所剩不多的窘迫,倒也不知不觉消散了。
如果水千浔的目光能拐弯的话,就能看见皇甫意耳后净白的肌肤上,那一抹红晕正在加深。
水千浔的目光当然不会拐弯,她黑眸定定,丰润的红唇微微抿起,脸上表情有几分紧张,似乎正在等着发生什么。
什么都没发生。
“怎么还不动啊?”水千浔本以为她躺进来以后,这水池就会开始移动,像升降机那样升起或者下陷,带着她和皇甫意前往出口。
可是她的想法显然错了。
而她刚说完这句话,立刻闭上了嘴,刚才皇甫意说话的时候,嘴唇几乎没动,她倒没觉得有什么不对,而她说话的时候,嘴唇的动作大了点,结果险些碰到皇甫意的唇。
这个时候,她才后知后觉的发现,她的唇和皇甫意的唇之间的距离,不超过一根手指的宽度,而他高挺的鼻梁,几乎是贴着她的鼻尖。
这么近的距离看过去,皇甫意的眼眸深邃黝黑,就如无底深渊,让人顿生没顶之感。她忍不住闭了闭眼睛,感觉到自己睫毛刷过某人皮肤。
看到少女长长睫毛垂下,闭上了眼睛,皇甫意的眸色突然变得幽深,少女刚才说话的时候,红唇开合间,唇齿间的清新气息喷在他的唇上,脸颊上,微甜如蜜。
他神情冰冷,无半点异样,可是他自己却知道,小腹中有热流正在缓缓升腾。她如此贴近他,她柔软的手臂换过他的脖颈,她修长纤细的腿缠绕在他的腰间,她虽然拼命的往后缩,可是那丰盈处始终挨着他的胸前衣襟。
他几乎是拼尽了心力,才维持住表面的平静和冰冷。他并不是借机想要和她亲近,而是通过他的观察,他对此处的机关枢纽已经心里有数。
如果不这样做,就无法触动枢纽。
当初设计这处密室的人,其奇思妙想,异想天开之处,让他也不得不佩服。
“喂,你会不会搞错了?我都躺下来了,怎么还没动静?”水千浔闭着眼睛,红唇微微动了动,发出细不可闻的声音。
皇甫意的一只手臂在水千浔的脖子下面,环住她的脖颈。另外一只手臂本来笔直贴在体侧。听到水千浔的话后,他默然,随即红唇微微抿紧,伸手过去,拿起水千浔的另外一只手臂,轻轻放到他的脖颈上方。
水千浔的手臂有些僵硬,但是她知道,皇甫意不会无缘无故这么做,更不会在这个时候做无聊的事情。
放好水千浔的手臂后,皇甫意的手顿了顿,又伸向她的腿,拉住她的腿弯,把她的腿放在自己腰上。
水千浔此时就像一只树袋熊,完全的挂在了皇甫意的身上。
男子的脖颈修长,肌肤紧致,窄腰曲线流畅,瘦劲有力,水千浔只觉得四肢僵硬,如果不是信任皇甫意,她早就把手臂和腿收回来,跳出池子,宁可重新回到那水潭里,也不愿意这般窘迫。
一男一女,虽然衣衫整齐,但是用这样的姿势面对面躺着,只觉得带着水汽的湿润的空气,都开始变得黏糊起来。
皇甫意的眸色愈发的幽深,天知道他用了多大的力气,才控制住身体的冲动,两个人几乎算是贴在一起,他身体若是有什么变化,在这种情况下,会被水千浔第一时间察觉。
而他绝对可以想象到,水千浔一旦察觉他身体的变化,定会跳出池子,头也不回的跑掉。
“抓紧!”皇甫意冷冰冰的说。
话音一落,他的另外一只手环住水千浔的腰,指尖在她腰后的石壁上一点,石壁上有一幅画,此时水千浔和他相拥侧卧的姿势,正和画中一模一样。
他修长的手指,就点在画中女子的唇上。
只听到咯吱响声中,从水千浔和皇甫意的身后石壁,同时滑出薄薄的,几乎透明的水晶板,而水晶板完全契合在两人身上。
如果水千浔和皇甫意的手臂、腿脚的位置放的不对,这水晶板就不会契合的严丝合缝,只有头部的位置,是两个相连的放大圆球,可以供他们呼吸。
随即,又有大量清水从两侧的池壁涌出来,随着清水的涌入,水池底部开始往下滑动。水千浔先是一怔,随即就明白过来,这个小水池的设计,竟然是利用水的重量,推动罩在里面的人一路向下。
眼前光影变幻,水千浔有些恍惚,仿佛是坐在升降机里一般,也不知道这石壁会把他们带到哪里去,但是很快,向下变成了向侧面移动,平移了大约有一丈多远,他们又迅速往上升起。
好精妙的设计,刚才利用水的重量推动罩子的下降和平移,此时又用水的浮力让罩子上行,上面,是什么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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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日到了,周一还远吗?周一到了,元旦假日还远吗?某云盼着假期盼的眼冒烟圈了……
萌萌哒,祝看文的童鞋们,快乐每一天。
☆、第七十七章 云中居
山腹中,暗河边,皇甫恣一袭白衣如雪,浅粉色的唇几乎淡的没了颜色,数十支手臂粗细的火把正在熊熊燃烧,把整个山腹照的雪亮,却照不亮他深邃双眸,融不去他眸底深雪。
他一动不动,似已凝立千万年的琉璃雕像。
前方的暗河水位,正在不断降低,水浅的地方,已经可以看到灰色的河底,在暗河水日复一日的冲刷下,河底那些粗糙的大石表面,早已变得光滑铮亮。
近百名墨缨卫花了一天一夜的功夫,在暗河边凿出了一条数丈长的弧形水道,两面和暗河相连,本来呈直线奔涌的暗河水,被引到弧形水道里,再从水道另外一头重新回到河道。
以皇甫意和水千浔落水处为中心,约有丈许长的河水就这样被截流到弧形水道里,很快露出光秃秃的河底。
靠近河岸的地方,河水褪去后,那几根长短不一的石柱,越发的显眼。
墨双偷偷看了眼皇甫恣的表情,指着其中一根石柱说道:“主子,熙王殿下坠下来以后,对着这根石柱击了一掌,踢出一脚,借着这一掌一脚之力,落入河道中间。”
皇甫恣的眸光动了动,转向河底,脑海里又浮现出当日情形:他身不由已的被甩向洞口,而她不断往下坠去,两人之间的距离越来越远,少女乌黑的眸子始终看着他,丰润红唇微微嘟起,亦如平日般的娇憨。
她对他说“一定要找到我”。
心口一痛,像是被人狠狠撕扯开一个空洞,冷风自洞中呼啸而过,清瘦的身形挺拔如竹,可是掩在袖中的手,却忍不住颤栗了一下。
若在这河底还找不到小水儿……
墨初跃入河底,踩着河底坚硬的大石,走到河道中间,伏在地上,耳朵贴住河底大石,开始用剑柄敲打起来。
刚敲打了两下,他的手忽然顿住,眼中露出不敢置信的神色,素来板着的冰块脸,突然间有了表情,居然像个孩似的咧嘴笑起来。
“主子,这里是空的,是空的,河道下面果然有古怪!”墨初抬脸,嘴角含笑,眼中似有泪光闪动。
皇甫恣抿起淡的已失去颜色的唇,眸底的雪意淡去一些。他修长的手指一弹,脚边的一块石头突然飞起,重重砸在墨初敲打的地方。
拳头大小的石头,瞬间碎裂成无数小块,但是石头和河底撞击的瞬间,发出的空洞声,却让山腹中的众人齐齐定住,随后,所有人的脸上都浮出笑意。
除了皇甫恣。
“主子,河底果然有古怪,水姑娘必定就在河道下面!”墨双面带喜色,可是看到主子的目光,喜色不由得褪去。
主子的眸光,不见喜,却涌上了悲和怒。
“河底另有玄机,本宫却用了三十天才想到,三十天……”皇甫恣声音极轻,语气极淡,却让墨双有种肝肠俱断的感觉。
主子是在自责,而那自责后面,还有隐隐的恐惧。
突然,一种不详的感觉袭上墨双心头,三十天,水姑娘如果真的在下面困了三十天,没吃没喝三十天……
墨双屛住了呼吸,强压下心里的恐惧和慌乱,打定主意,若是真在下面见到了水姑娘的尸体,主子有什么不对劲,他就立刻打晕主子,哪怕事后被主子一掌打死,他也绝对不能让主子出半点意外。
“即刻炸开河底。”皇甫恣面无表情的说。
……
半个时辰后。
山腹重新归于寂静,暗河底坚硬的石头,硬生生被轰天雷炸开一个大洞,露出下面黑黢黢的空间。
“水姑娘!水姑娘!”墨双奔到洞口边,大声喊着。
洞口里面只有不绝的回音,“水姑娘,水姑娘……”,再无半分其余声音回应。
白影一闪,皇甫恣已经轻飘飘掠进洞口。
“主子!”墨双猝不及防,想要拦阻却已经来不及,他劈手抢过旁边墨缨卫手里的火把,“墨初你留在上面……”
话没说完,墨初已经抱着剑,面无表情的跳下去。
墨双狠狠的一跺脚,朝墨缨卫厉声说道:“准备好绳索,随时候命!”说完,他拿着火把,一跃而下。
皇甫恣单掌抵在光滑的黑色石壁上,身形如一片飞雪,轻飘飘落下来,在即将挨到水槽的时候,他身形一转,斜掠到那大浴池边站定,眸光淡淡一扫,周围情景已经尽收眼底,最后他的目光停留在四角的美人缠枝青铜灯上。
灯芯还在燃烧,灯油已经烧去薄薄一层,青铜碗壁上留下新旧分明的两圈痕迹。
墨初墨双已经先后落下,站定后,看见房中情形,皆是一怔。随即,两人顺着皇甫恣的视线看去,目光落在灯油里,先是迷惑,随即脸上现出了然神情。
“主子,这一圈旧痕迹,应该是青铜灯里的残油留下的,看这痕迹,应有十年没有动过,这一圈新痕迹,是灯芯被人点起,烧去了一层油后留下的,要烧去这层油,约莫需燃两个多时辰。”
墨双观察着青铜灯里的灯油,推算道。
墨初沿着四壁行走,不断敲打四周石壁,并没有听到空洞声,可见石壁后并没有秘道秘洞之类的藏身之处。
皇甫恣的目光已从青铜灯上移开,看过四壁,从中间的圆形大浴池,再看到旁边的三个小浴池。
“难道说,两个时辰前,水姑娘在这里点燃了油灯?”墨双喃喃自语。
“水姑娘当日应是沿着这石壁滑下,坠入水槽……”墨初一掠而起,沿着石壁滑下来,整个人扎进水槽。
下一刻他突然从中间的圆形浴池冒出来:“主子,水槽下面可以直接通到这里来,这温泉水是活水,下面有出水口,只是这出水口好古怪,竟可以容一个人出入。”
皇甫恣眸光一凝,掠入水池。
半刻钟后,皇甫恣、墨初和墨双湿淋淋的从水潭里钻出来。
皇甫恣一眼就看到水潭边搭着的小棚,看到地上残留的火堆……,触目所及,处处都是人在这里生活后留下的痕迹。他顿觉心脏漏跳一拍,随即,缓缓闭上眼睛,满满的喜悦溢出。
真好,真好,你还活着,你还活着……
墨初墨双此时也是满脸喜色,水姑娘只要还活着,那么总能找回她。两人对视一眼,心有默契,各朝一个方向掠出,在山谷中边奔边喊:“水姑娘,水姑娘!”
皇甫恣缓步走到棚里,只见地上用干草铺着一张床,干草边上还插着几朵野花,色泽鲜艳。他俯身,伸手轻轻摸着柔软的干草,在干草和野花的气味里,还夹杂着淡淡的幽香,微甜如蜜。
是她的气息。
小水儿在这里睡了三十天,她睡着的时候,有没有梦到过他?她可知道,他只要闭上眼,就会看到她。
他修长的手指轻轻抚过干草,那里,应该是小水儿头枕的地方,他抚着干草,却像是抚着小水儿的脸颊。不料手指一勾,从干草里面勾出个小骨头,也不知道是什么小动物的,骨头啃的干干净净。
很快他又在干草里,找到几根啃的干干净净的小骨头,皇甫恣的眼角微微弯起,想象着她躺在这里,啃着小骨头的样子。
无论身处何地,她都会吃的香睡的好。
在窝棚里坐了一会,他又走到旁边,看到树上,用刀子划出的三十道痕迹。
三十天,小水儿,你离开我三十天,我觉得这三十天,竟比三十年、三百年还漫长,以后,我们日日、月月、年年都要在一起,一时一刻都不要离开……
他的目光,投向火堆边,那里同样有一张用干草铺成的床,比水千浔的小床大了许多,一看就知道是皇甫意睡觉的地方。
阿意,我们生来就注定是敌人,你救了她,你照顾了她三十天,我感谢你,但是,我们依旧是敌人。
很快,墨初和墨双先后奔回,两人脸色都不大好:“主子,没发现水姑娘和熙王殿下的踪迹。四周的峭壁属下也一察看,并无攀缘痕迹。”
皇甫恣并不惊讶,也没有半分失望之色,淡淡说道:“他们那日坠下来后,直接被泉水带到这里,多半不知道那房子里的情形。皇甫意定是受了重伤,他们在这山谷里养伤。今天伤势好的差不多了,他们就从那水潭里到了那浴房。”
如果水千浔在这里,定会听得目瞪口呆,诚惶诚恐的给跪了,皇甫恣的推断,竟然和她那天的经历一模一样。
“两个时辰前,水姑娘和熙王殿下,还在浴房那里!”墨初和墨双对视一眼,恍然大悟,眼中都露出遗憾之色。
只差了两个时辰!
“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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