茶水。
一口茶水咽下,他猛然醒起,这茶水他应该拿给水千浔漱口才对,可是这时候再递给水千浔,却有些不妥,索性慢慢端了茶杯啜饮。
水千浔眨眨眼睛。
太子殿下这是要闹哪样?明明嫌弃她有口气,要让她漱完口再说话,可是为什么端起茶水自己喝个不停?
她的漱口水,真的那么好喝吗?
白玉茶杯里面,淡淡的热气袅袅升起,在他剔羽般的长睫毛上,凝出细细碎碎的水珠,反射着七彩的光,睫毛下那双澄澈深邃的眸子,如沉了无数星光,浅粉色的唇上,也沾着几颗水珠。
真好看。
水千浔咽了下口水,抓住皇甫恣的手臂,伸长脖子,嘟起红唇,在他的唇上轻轻一啄,灵活的小舌头伸出,舔掉了那里的水珠,砸了砸嘴。
“漱口水的味道很一般啊。”
不过,他的唇味道很好,软软的,清凉的,比草莓棉花糖还要好吃一百倍。水千浔在心里默默的说。
皇甫恣端着茶杯,眼光盯着茶杯里的水,似乎那水里突然长出了一朵花,耳后雪玉般的肌肤上,却有一抹淡红悄然浮起。
水千浔没有看到那抹淡红,她点评完茶水的味道,双手索性搂住皇甫恣的胳膊,小脑袋一歪,直接靠在他的肩膀上。
黑亮的长发倾泻在他的肩上、胸前、背后,和他的发纠缠在一起。
白衣如雪,黑发如绸。
皇甫恣放下茶杯,停了停,眼光慢慢转向水千浔,只看见少女的头顶,以及那倾泻的乌发。他伸手过去,两根修长的手指轻轻拈起一缕长发。
发色黑亮,若是仔细看去,每一根发丝都闪着微光。
她很少挽发,齐腰长发只是随意披散,垂在身后,如镜如绸。她奔跑的时候,长发会随着她的身姿而动,如飞扬的流水。
他手指不动,却见那缕长发的发梢开始慢慢往上卷起来,一圈一圈绕在修长的手指上,柔软而温暖。
虽然早知道她的发很特别,可是此时的情形,依然让他微微动容。
皇甫恣抬起手指,放在眼前,细细看着这一缕长发,如有灵性般缠绕着他的手指。淡淡香气扑入鼻端,和她微甜如蜜的体香有些不同,更淡些,像是野地里的花香。
“它就跟我的手指一样。”水千浔长睫垂下,遮住黑亮的眸子,小声说道。长发里面又分出一缕,攀上皇甫恣的肩膀,在他面前像手那样晃了晃,又弯曲出各种形状,像是在跳舞。
皇甫恣甚至能从舞姿里面感觉到,这缕长发既带着点欢喜,又带着点忐忑,还有些得意的情绪。
少女是在向他展示她的秘密。
这一瞬间,他觉得自己的心,如指上的发那般柔软,如眼前的发那般欢喜。
“很美。”皇甫恣轻轻摸了摸在他眼前舞动的那缕长发。
长发似有些害羞,又似有些爱娇,顺着皇甫恣的手滑到他的手肘上,舒舒服服的靠在他的肘弯里。
皇甫恣眼角微微一弯,用手指弹了弹那缕长发,觉得它娇憨惫懒的样子,还真是继承了它主人的一贯风格。
“在我们那里,头发就和手一样。”水千浔看了看皇甫恣的表情,并没有什么特别,也没有把她当成怪物,心里莫名的松了口气。
咦,她怎么会有这样患得患失的心情?
她向来以自己为傲,为什么会担心别人把她当怪物?
不对,不是担心别人的看法,她从来不在意别人的看法,为什么却这么在意皇甫恣的看法呢?
皇甫恣没有说话,可是他的手指却慢慢蜷起来,把缠绕在他指上的发轻轻握在掌心,如握住天下最珍贵的宝物。
又有两缕发丝扬起来,解开水千浔的衣领,露出她白皙纤细的脖颈,以及脖颈上套着的银色项圈。
一线锁骨在银色项圈下若隐若现,如玉瓷般美好。
“这是隐身光衣,用意念来启动,”水千浔指了指自己的大脑,“我精神力太弱,隐身光衣覆盖的范围小,顶多隐住两个人。一动不动的时候,能隐身一刻钟,活动的时候隐身,时间就更短了。”
皇甫恣的目光在银色项圈上停留了一瞬,他本以为她天生异能,此时才明白是银色项圈的缘故。
在大瀚,身怀异能的高人虽然不常见,但是也并不少,皇室权贵之家,更是不遗余力的招揽异能者,为本家族所用。
借助器物来隐身,他还是第一次听说。
不管是她的头发,还是她脖颈上的银色项圈,都是关系到她的安危的秘密,而此时,她却毫无保留的告诉他。
他很欢喜。
目光从银色项圈上滑过,落到少女精致却显得有些单薄的锁骨上,从他的角度,甚至能看到锁骨下方,一抹雪白的肌肤,隐入有些松散的衣襟,那般美好,让人心生向往。
呼吸有瞬间停滞。
他垂下眸子,伸手过去,把她的衣领一颗一颗扣上,淡淡的说:“不要让别人知道。”
系衣领的时候,他修长的手指难免会碰到她的脖颈,肌肤与肌肤相触,清凉和温软相碰,微微颤栗。
他感觉到她肌肤的润滑细腻,手指上沾染着她那独特的香气。
而她闭眼,感觉着男子修长手指的动作,那般轻柔,是无言却细致的呵护。
很美好的感觉,她忍不住用脸颊在他的肩膀上蹭了蹭。
皇甫恣侧过头,看见她靠在他的肩膀上,已经阖了眼,丰润的红唇微微嘟起,如含苞待开的花朵,小脸尽显娇憨和满足,似一只正赖在主人怀里,随时准备酣睡的小猫。
心中一动,心脉处却又微微生痛,他眼角慢慢勾起一抹弧度,笑意温柔。
柔和的灯光里,男子静静端坐,少女懒懒倚住他肩膀,两只小手环着他的手臂,一头黑发和他的发缠绕在一起,倾泻在他的白衣上,其中有一缕黑发一圈一圈,缠绕在他玉雕般的手指上。
他的手指,就放在心口的位置。
“皇甫恣……”
“嗯。”
“你比一座金山还值钱……”
“……”太子殿下眼角弧度开始消失。
“你比棉花糖还好吃……”
“……”太子殿下面无表情。
“我好喜欢你……”
太子殿下侧头看着少女,眸光澄澈专注,眼角弧度慢慢弯起,粉色的唇生出浅浅笑意。
“像喜欢金子那样喜欢你……”
“……”太子殿下笑意隐去。
“像喜欢棉花糖那样喜欢你……”
“……”太子殿下面无表情。
“我要吃掉你……”
“嗯?”
吃掉他?皇甫恣偏头,清清淡淡的眸光中,含了几分笑意,含了几分无奈,看向靠着他肩膀的小脑袋。
少女鼻息沉沉,竟然已经睡着了,可是即使在睡梦中,还时不时咂咂嘴,仿佛正在吃什么美味的东西。
又或者,她在梦中,正在吃掉他?
皇甫恣的眸光瞬也不瞬,用力的盯着水千浔,想要把她盯醒过来,又或者,想要看进她的梦里,是不是正在一口一口的吃掉他。
真想好好问问她,准备怎么吃掉他?
奈何经过白天的折腾,心情又是经历了一番跌宕起伏,许是太倦了,如今吃饱喝足,满心欢喜的小家伙,任皇甫恣的目光盯着,怎么都不醒来。
不但没有醒来,反而抱着他的胳膊,睡的口水都流出来,濡湿了他的衣袖。
皇甫恣抬起另外一边手臂,伸手过去,想要拍醒她,可是掌心刚要碰到她脸颊的时候,就停了下来,半晌,他掌心轻轻在水千浔的脸颊上触了触,又轻轻抚过她的头顶。
她睡的这般香甜,只怕自己被人吃了,都不会知道。
皇甫恣轻轻一笑,把手臂伸到她的腿弯下面,俯身将她抱起来,走到寝间,把她放在大床上。
他想要离开去书房,明天既然要带她回玉澈宫,还有诸多事宜需要他来安排。可是少女的手臂,却始紧紧抱着他的手臂,他试着想要抽出手臂,却没有成功,想要用力一些,却又怕惊醒她。
在床边俯身站了一会,他终于放弃了抽出手臂的打算,索性也躺了下来,躺在她身边,侧头静静凝视着她的睡颜。
少女若小猫般蜷缩在他的臂弯里,少了白日里的狡黠无赖,娇憨中显出几分柔弱来。她此时侧身而睡,斜抱着他的手臂,胸前丰盈处正挨着他的手臂,偶然睡梦中,还会无意识的挨挨蹭蹭。
皇甫恣仰面正躺,身形端正,看似平静之极,可是雪白的衣角,却在轻轻颤抖,血气方刚的男子,身边躺着心爱的女孩,手臂隔着衣衫,感觉那般美好的曲线,让他如何能不心猿意马。
心湖荡漾,静默千年的月影,似随时要化为一池碎影……
------题外话------
这一章用了将近五个小时写完,想写出那种感觉,希望大家能一起和小恣恣小水水享受那种甜蜜。
所有读者君,2015甜甜蜜蜜,快快乐乐,健健康康,萌萌哒。
感谢:千夜泠殇童鞋的鲜花一朵,感谢馨月寒童鞋的月票一张。
☆、第八十二章 情一往而深
82
夜色渐深,寝间里只有壁角燃着一盏瓷质美人灯,照的一室朦胧。
皇甫恣仰躺在床边,旁边少女侧身而卧,小脑袋埋在他的肩膀上,抱着他的手臂,鼻息沉沉,睡的越发香甜。
鼻端满满都是她的气息,淡淡幽香,微甜如蜜。
少女曼妙的曲线贴着他的手臂,丰盈处正压在手肘上,薄薄衣衫阻不住肌肤上传来的热力。
心湖月影被这甜美香气和喷薄热力冲击的摇摇欲碎,他浑身绷紧,后背已经微微出汗,呼吸开始有几分不稳,雪玉般的脸颊浮起一抹异样红晕。
红晕转瞬即逝,脸色随即愈加雪白,清冷中透出了几分荏弱。
他忽然抬起另外一只手,修长的手指轻轻拂过水千浔的太阳穴。
少女鼻息更沉,环抱住他手臂的手松了下来,小脑袋却朝他的肩膀上歪了歪,微微嘟起的丰润红唇,几乎触到他的脖颈。
温热的气息从那唇中溜出,沿着他的脖颈滑到锁骨,滑到心口,一颗心顿时被这暖暖的气息笼住……
喉咙里又是一口腥甜涌上,皇甫恣的手臂瞬间抽离,起身立于床边。他动作虽快,却又极轻柔,睡梦中的水千浔显然丝毫不觉。
他站在那里,朦胧光线里,容颜竟似琉璃般透明,浅粉色的唇微微抿起,眸底似被深雪覆盖。
……
天湖别院西边的豹房。
美丽的花豹舔着猩红的舌头,闪动着嗜血之光的豹眼看向栅栏外的小屋。它知道,那里关着它的猎物。
是猎物,不是食物。
那是一个女人,每天早上,它进食以后,那个女人就会被扔进来,开始,她总是尖叫着奔跑,可是豹房是它的地盘,她能逃到哪里呢?
它用它的爪子和牙齿,让这个女人明白,在它的地盘上,别想着逃跑。这女人显然很聪明,只用了半个时辰,就明白了它的意思。
她抱着血肉模糊的手臂,向它露出比哭还难看的笑,她还试图凑上来,给它梳理脖颈上的毛。
她真的以为它看不出她的企图吗?
果然,就在她用手指梳理它脖颈,梳理的它快要睡着的时候,她那尖尖的指甲一把戳向它的眼睛。
它一爪子就拍断了她的手指头。
等到了中午的时候,墨十三,哦,就是负责照顾它们这群豹子的那个小侍卫,就会进来把这女人拎出去,送到旁边小屋里,给她处理处理伤口。
十三说了,这女人还不能死。
所以它就很听话的,只是戏耍她,没有把她吃掉。可是不知道为什么,花豹今晚莫名有一种吃掉她的冲动。
花豹头朝小屋,闭上眼,决定等天亮的时候,这个女人再被送进来的时候,它就一口咬死她。
小屋里。
昏暗的小屋,空气里除了血腥味,还有刺鼻的臭味,角落里铺着稻草,绯烟就蜷缩在稻草里,身上的衣衫已经变成了碎片,露出来的地方,看不到一块完整的肌肤。
她的头上,多了一副铁制的头罩,从头顶到脖子都被罩住,只在眼睛的地方,有两条细细的缝隙。
一个黑影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在房间里,就站在那堆稻草前,正仔细打量着绯烟。他从头到脚都罩在黑布里,只露着一双眼睛。
半睡半醒的绯烟,昏昏沉沉中突然打了个寒噤,心底浮起一种莫名的恐惧,她猛然惊醒,瞬间睁开眼睛,视线正对上那黑影的目光。
三十天来,每天都在那只花豹的利齿和爪子下挣扎,每次到死亡边缘的时候,那花豹就停了齿爪,侍卫将她拎到这屋里,给她饭菜,又给她伤口上药,等她恢复些体力,又把她扔进豹房。
她就像是一只被猫尽情戏弄的老鼠,连死亡都成了可望不可及的奢求。
本来已经麻木的绯烟,看到这突然出现的黑衣人,心神变得恍惚起来,她莫非出现了幻觉,难道有人来救她了?
心底突然升起一线希望,她不敢发出任何响动,生怕惊动外面的墨缨卫,只抬头,呆呆看着黑衣人。
“明天皇甫恣就会把你送到监察司的诏狱,他们会让你承认,你在西秦的指使下,冒充天宗弟子,意图刺杀大瀚太子、熙王和楚世子。”黑影凝声成线,用传音入密之法,慢悠悠说道。
“你是谁……”绯烟声音极低极低,不复昔日娇柔嗓音,粗哑如砂砾磨擦。
她的喉咙上,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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