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人诛心 全文阅读|TXT下载|作者 孤钵 - TXT小说下载网_分节阅读 10 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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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持平静的声音说道:“天王、冢宰大人,职下罪该万死!没想到家兄会做这种事,还望冢宰大人处罚我失察之罪!”此时此刻他就像行尸走肉一般,尉迟迥的鲜血从他面前流过,他只有闭上了双眼。

    宇文毓说道:“此事与你无关,大冢宰一向奖惩分明。你既不知情,大冢宰定然不会怪罪你的。”

    他抢先替宇文护做主,宇文护只是淡淡一笑,“既然天王心存仁厚,那我也不好追究什么。不过,你近来心情不好,不如出去散散心,这皇宫禁苑的守戍便另找他人好了。听闻齐国有意修筑长城,只怕是想以守为攻,你不如就到边关去瞧瞧,投入燕国公于瑾帐下,一来,你可以去散散心,二来,于瑾年老,他有什么不方便做的,便由你来代劳。若是齐国有什么异动,也好回来向天王与我禀报。”

    宇文毓眉头动了动,一张脸面无表情,但终究什么也没有说。

    婆罗叩首三次,“谢大冢宰恩典。尉迟纲定会反思己过,不负皇恩。”他顿了顿才又说道:“职下想把家兄带回去安葬,求冢宰大人成全……”

    宇文护挥了挥手,“你去吧。不过边关事急,你明日就去报道吧。至于你兄长的身后事,我自会安排好的。”

    我不由后背涔涔,宇文护果真是铁石心肠,逼着婆罗杀死兄长,而他的最后一程也不让婆罗送。

    婆罗叩头谢恩,没有多说一句,抱着尉迟迥的尸身走出门去,经过我时,一股浓郁的血腥味顿时环绕着我,他突然抬起头看了我一眼,最是轻描淡写地说了一句,“为何死的不是你?”他的嘴角挂着凄然的笑,就像是最毒的鹤顶红。

    我迎着他那双眼看过去,并没有任何的迟疑。我所做的只是保命而已,我给过他们机会,我也想不伤害任何人,但是这个时空的游戏,本身就充满了血腥的味道。谁掉以轻心,谁就得付出生命的代价。

    第十五章 陷异乡

    屋子里头一下子安静起来,只有地上的一滩血迹还在提醒着在场的人,这里刚刚发生了什么。

    元夫人名叫元胡摩,她自入门起就一言不发,或许这样的场面她前段时间见得不少,已经见怪不怪了。她只是用手轻轻地护着藏在缁衣下微微隆起的小腹,生怕那儿住着的胎儿受到了惊吓。

    宇文护对元胡摩一笑,“元夫人在灵感寺住得可习惯?”

    他突然向元胡摩问话,元胡摩心知是轮到自己了,但她依旧不卑不亢,“大冢宰有什么话,便快些说,要做什么,也只管做。”

    宇文护道:“护方才正与天王商议,夫人年纪尚轻,又是这般风姿,何不打了这遗腹子,另嫁他人?也省得这般辛苦。”

    元胡摩眼睛顿时睁得大大的,上下两片薄薄的嘴唇颤抖起来,“你……刚刚说什么,遗腹子?他……天王他!”

    宇文护面露诧异,“原来夫人不知?略阳公他身染重病,已然不治身亡了。真是可惜!”

    元胡摩下意识地就看向宇文毓,当从他的眼中也得到证实时,她却无声地笑了,“你说过要留他一命的!原来……原来这也不过是随口说说。”

    她的眼泪终于扑簌簌落了下来,“他……他现在何处?”

    宇文毓皱着眉低下头去,他竟是有些不敢直视元胡摩的眼睛。

    宇文护对她的眼泪视若不见,“略阳公他得的是天花,我们只好按照御医的意思办了,——只有火化。”

    “火化?!”元胡摩终于再不能抑制悲痛,面叱道,“宇文护!你……你非要赶尽杀绝吗?!”

    “赶尽杀绝?”宇文护云淡风轻地看着元胡摩,“夫人,你倒是提醒我了,只有把夫人和夫人腹中的孩子一并除了,这才叫做赶尽杀绝呢!”他说着便朝身后招了招手,左右两个家将这便要上前去捉住元胡摩。

    原来宇文护说话做事都是这样直接,要一个孕妇的性命连拐弯抹角的话都省略了。

    “且慢。”宇文毓倏地站直了身子,他的脸如同被霜打了一般,他缓缓地对宇文护说道,“她说起来也是元氏一族的唯一血脉,大冢宰不如就留她一条性命,谅她也掀不起什么风浪。”

    “哦?天王在为她求情?”宇文护斜睨了他一眼,语重心长道,“难道天王不知对敌人仁慈便是对自己残忍?这一点,天王还不如大智慧呢。”

    我苦笑了一下,莫非在宇文护的眼里,我与他是一类人?也是,在我心里边,的确没有什么比自己活下去更重要。

    然而,他这次的劝说对宇文毓失效了。他还是一动不动地站在原地,他的呼吸很急促,像是在隐忍着什么,雪白的脸此刻却成了血红色,宇文护深深地看着他,故作讶异道,“怎么天王的眼睛红红的?我没有看错吧?”

    我心中一动,宇文毓的表情的确有些不正常。按道理,他是在宇文护扶持下登基为帝,是略阳公宇文觉的颠覆者,是最大的得利者。除掉元胡摩腹中的孩子,他应该是乐于见到的。可是现在瞧来,却不尽然。

    宇文毓分明就是回护元胡摩的。他在听到掉包之事时毫不吃惊,反而是明里暗里维护尉迟迥和婆罗,除了是因为他们交情匪浅,更因为宇文毓和此事脱不了干系。尉迟迥再护主心切,也不至于拿他全家和婆罗的性命做这样的冒险。但若是宇文毓有心掉包,就不一样了。

    我刚才的猜测怕是对了,宇文毓才是那躲在幕后的黑手!也正因如此,尉迟迥才不得不把所有的事都揽在身上,一心求死只为保守秘密,保全宇文毓。

    只是,他的护主之心还是被宇文毓践踏了。

    “大冢宰,元氏只是个弱女子,她……她……影响不了什么的,你不如就放过她吧。”宇文毓颓然地闭上了眼,身为大周国的天子,与其说是在和宇文护商量,不如说是在恳求。

    宇文护似乎很满意宇文毓这样说话的语气,却丝毫不肯松口,“本来嘛,一个废后,是生是死确实无关紧要,天王您应该知道,我只在意天王您的态度。你我需得一致才行!所以,刁妇元氏,不得不死!”

    “天王,人都会犯错误,只要天王迷途知返,臣下绝对不会计较的。”宇文护照例抽出一把剑,递至宇文毓的面前。同样的戏码,在一个时辰之内,可以上演两遍。

    宇文护的话里有话。

    我能猜到宇文毓可能是尉迟迥的幕后指使,宇文护又怎么会想不到?宇文毓是他一手扶持登基为帝的,他没有说破,是不想就此和宇文毓翻脸。杀了一个尉迟迥,赶走一个婆罗,已经是断了宇文毓的左右手,宇文毓也算是得了教训。但疑心重的宇文护是无论如何也不能容忍自己手中的“傀儡皇帝”有任何阳奉阴违的行为,更要断了他任何的痴心妄想。所以,元氏不得不死。

    那把明晃晃的剑就这样摆在了宇文毓的面前,等着他的抉择。

    宇文毓闭着眼,剑刃却还是把烛光反射上去,他的拳头捏得格格响,额头上青筋都暴露出来。终于他忍无可忍了,双目之中射出一道厉芒,“宇文护!你搞清楚,朕才是大周的天王!朕说了要留元氏的性命,便一定要留!”他怒瞪着宇文护,毫不畏惧,甚至带着一丝挑衅。

    我心底一惊,宇文毓这是要和宇文护撕破脸了吗?下意识地我就往墙根退,只怕被殃及池鱼。

    宇文护直视着他,深邃的眸子闪烁着一种光芒,好不瘆人,“是吗?”

    “大冢宰不信,便试试看!”宇文毓慨然地走向元胡摩。他伸出手来想要搀扶她,刚刚碰到她,就挨了一耳光,清脆的响声居然在房间里头有着回音。

    这一巴掌让宇文毓一下子就呆住了。

    元胡摩挥出去的手还没有收回来,婆娑的泪眼紧紧地盯着愕然的宇文毓,“够了!宇文毓!你和宇文护根本就是一丘之貉,就别在这里猫哭耗子假慈悲!你费这么多心思,和宇文护假惺惺地在这里一唱一和,无非就是想让我感激你,跟着你。宇文毓!你别做梦了。”

    “弟妹!”宇文毓的眼里暗流涌动,他想要去拉元胡摩的手,但元胡摩却像是避瘟神一样躲避着,冷冷地蔑视道:“你以为我不知道吗?你早就觊觎我了,你与宇文护合伙害死天王,霸占大周的江山,现在还想要霸占我。你以为天王不在了,我就会从了你?你别痴心妄想了。宇文毓,就凭你?你配吗?你有这个资格,你有这个本事吗?”

    第十六章 香消殒

    与其说是蔑视,倒不如说她接二连三的反问在提醒着什么。宇文毓怔怔地看着她,双目猩红,他有些无助又有些决绝地摇了摇头,“不!弟妹!我不会让你死的!”

    他话还没说完,元胡摩又一巴掌甩了出去,这一次,宇文毓更加猝不及防,饶是元胡摩再瘦弱,两巴掌落在宇文毓的脸颊上却是五指红彤彤的。

    “我生是宇文觉的人,死时宇文觉的鬼!你想当皇帝,你就做你的皇帝去吧!我倒要看看你和宇文护能有什么好下场!”元胡摩冷笑着说,突然间就扭转身去,宇文毓已然意识到她想做什么,二话不说就扯住了她的右手,不让她离开,“弟妹!不要!”

    然而元胡摩根本就不是去拔剑,她只是把藏在袖中的毒药放入了口中,宇文毓想要制止,却已然来不及。

    毒药已经滑入了她的喉咙,眼眸里流露出释然,甚至还怀着一丝期待,“我们一家三口终于可以团聚,再不用分开了。”元胡摩竟是笑了,笑得凄凉却又决绝,她只来得及最后摸一下自己的孩子。

    宇文毓还拉着元胡摩的手,但他却无法阻挡元胡摩的身子像那随风飘扬的杨柳枝一般缓缓地飘落下去。

    看着还睁着双眼的元胡摩,身为一国之君的宇文毓忽而就呜呜地哭了起来。男儿有泪不轻弹,只是未到伤心处。宇文毓的呜咽似幽泉,他哭得纵情,好像想刻意借着这场哭泣忘却周边所有的人,忘却他的身份。

    我像个旁观者一样站在原地,但浑身上下都不自在。元胡摩的自杀来得好突兀,可我心里头又分明知道,她自出现在此处时,就注定了她生命的殒灭。只是,躺在地上一动不动的元氏怎么瞧都像是我自己。

    宇文护闷哼了一声,把剑直接掷在了地上,玎玲响了两下。

    宇文毓木木地跪坐在地上,终于,他率先打破僵局,对宇文护说道:“刚才是朕失控了。只是,情之所至,实在是把握不住。大冢宰,你也有过心爱之人,你定能理解朕的心,原谅朕刚才的无礼,对不对?”

    他的声音很冷,很生硬,他背对着宇文护,拳头一直捏得很紧。

    宇文护淡淡一笑,“早知道天王钟情于元氏,护说什么也要成全天王的。怪只怪这元氏太不识时务了。”他主动走上前拍了拍宇文毓的肩膀,算是把刚才的剑拔弩张一笔勾销了,“天王宽心吧,大丈夫何患无妻,更何况天王是一朝天子,想要什么样的女人会没有?”

    “大冢宰说的是。朕是一时糊涂。以为做了天王,便可一尝多年来的夙愿,到头来,还是得不到她。”宇文毓深深地吸了口气,放开了元胡摩渐渐冰凉的手,努力挤出一丝笑,“朕以后不会再做傻事了。”

    宇文护笑着点头,“天王明白就好。过去的,就让它过去吧。”

    两人打着机锋,不论说的是真是假,至少,都给了对方一个台阶下。

    我悬着的一颗心也回落下去,刚才只恐殃及无辜,一直缩在角落里,现在尉迟迥已死,元胡摩也死了,这件事算是告一段落,而我,终于可以活着离开了,离开这个有点疯狂的世界。

    “大冢宰,五日的约定既然已经完成,阮陌应该可以走了吧?”我鼓起勇气,压抑着任何不良的情绪,站出来提示宇文护道。

    只是我刚刚说完,宇文毓就抢先说:“阮姑娘,不如就留在朕身边吧。”他的眸子幽幽地盯着我,我顿时怔住了。

    他这是唱得哪一出?我正不明白,宇文毓已经走至我身旁,一把握住了我的手,他的手还残留着一丝元胡摩的冰凉,让我有种不寒而栗的感觉。

    他笑了笑,笑得有些哀伤,“到底是心底一直想要得到的,弟妹不在了,可瞧见你就像瞧见她一样,朕想你陪在身边,也算是了我这些年的心愿。你放心,朕会好好对你的。会把全部的爱都给你。”

    我的眼睛都直了,他这是什么意思?他喜欢元胡摩,所以他爱屋及乌,想要把我留在身边?然而,我的手触碰到他的皮肤,他在说这句话的时候,皮肤电阻明显增大,皮温明显升高!他根本就是在说谎!

    他喜欢不喜欢元胡摩我不知道,但他想要把我禁锢在身边,绝对不是因为他爱屋及乌,而是别的原因和目的。

    他还能有什么目的呢?

    尉迟迥那双铜铃般的眼睛在我脑海里一现,他在死前大声地说,最遗憾的事就是不能杀了我这个妖女。宇文毓,定然和他一样,把元胡摩的死,尉迟迥兄弟的生离死别算在了我的头上!只不过他盘算的报复比尉迟迥的一刀结果我要更加可怕和复杂罢了。

    我按捺着内心的恐惧,晓之以理,“天王心里头真正想着的是元夫人,但阮陌终究不是元夫人,就算天王把我留在身边,得到的也只是阮陌而已。更何况,阮陌……不是处子之身,又是山野村民,实在不能服侍天王。”

    宇文毓听到我不是处子时,冷笑了一声,但旋即就给出了一个款款的笑容,“无妨,朕不在乎。”

    他当然不在乎!他在乎的是怎么折磨我。我只好求助式地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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