笑着调侃她,“谁像你这个怪胎,眼里心里就只有你家一非一个,再多一个就嫌闹得慌!”
“你少给我画花脸儿!”林香远嗔怪了一句,随即也就笑了。“我们买门票去吧。”
“走吧。”说话时两个人已经来到了售票口。买过了票,她们边聊边往山门处走。
“你还别说,今天还真热闹。”秦力看看前面的人群,挺兴奋地说。
“五一大假嘛,自然的有点大假得样子。再说,这时候的天气也好,出来玩玩,散散心也好。”林香远也笑着看着长长的上山的队伍。
“你以为她们都是来玩的?错了,来这里的除了你,都揣着一肚子的鬼注意。象我这样只想求点小财的还算最是最干净的呢。那些想当大官的、脑袋削出了个尖想往上钻的,大都心里挺虚,都偷偷的来着求求神佛保佑,还有的是过来消消灾祸。”
“众生百态,如果人都和你一样干净,就成不了百态了。每个人都有自己的活法,只要不出大格,就没什么对错。大家都放心地走自己的路,至于别的,就都随他们去吧!”说完林香远往山门处看了看。
秦力认真地看了看林香远,然后笑了笑,“阿香,你知道我最佩服你什么吗?——我最佩服你的地方就是——你和我认识的所有人都不一样,却又让人觉得你挺可亲的。”
林香远回头饶有情趣地看了秦力一会儿,这才打趣似的看着秦力笑了,“你今天吃了什么不常吃的东西了?怎么说话这么深刻、这么玄!”
“去你的,就许你深刻,我就不行深刻一回?”
说话间两个到了山门,验过票就开始上山了。
上山的路是个缓坡,柏油铺的。路的两边山坡上尽是笙、伞、鼓、铃等法器的浮雕,一例飘着彩带,拢着祥云,显得庄严肃穆。再上面是成片的榛子树。这时正是抽叶泛青的时候,叶子虽小却更显得生机无限。树间的扬声器反复放着“大悲咒”和“药师心咒”。平和悠扬,少有波澜的旋律,在山间飘悠来去,好似耳语,可仔细地听来,却发现并不能听得懂,只是那沉静而温良的声音,并不觉得厌烦,可姑且听之。渐渐地便会由那舒缓悠扬的曲调中听出不厌其烦的耐性和苦口婆心的深情,渐渐地心里便真的有些“真空寂”、“大安然”了。
在离山门300的米的路的拐角处就是圣水殿,殿外石头牌楼的外面有四大天王和天龙八部的青石雕像分列两厢。一人高的雕像,个个威武雄壮,面目狰狞,大有金刚怒目之势。林香远习惯下山时从这里回去,上山时一般不进去,而秦力只为的是拜上院的菩萨,对这里也不太上心。所以二人继续往左拐,奔“情人松”走过去了。一路上到处都是红布扯成的细条挂在树枝上或是缠在树干上。
黄岩寺没有正经的大殿,也没有真正的主殿,只是一间间殿堂错落地散在中锋的山腰上,由几条曲折的山路联系在一起。通往主要道场——上院“婆婆洞”的路口就是情人松。情人松其实是路口处的两棵相向而生的的古松,枝干似铁,高欲参天。两棵松树枝柯交错,就好似一对情人交臂对望,默默无言。松树干上也密密层层地缠满了红布条。
情人松后就是通往婆婆洞的第一间大殿“财神殿”,这是一间坐北朝南的古殿。松后向右偏出的一条岔路是通向黄岩寺大雄宝殿的。黄岩寺原本没有大雄宝殿,这间大殿是近几年修建的,坐落在财神殿左下方广场的北端。广场南面是一般寺庙都有的天王殿,里面供奉着弥勒菩萨、韦驮天和四大天王,都是描金彩绘。弥勒菩萨憨态可掬,韦驮天一身正气,四大天王威然愤怒,大概象征着佛国的亲和、公正和无上的法力。
由天王殿出来,对面就是大雄宝殿。大殿建在一个陡坡上,走上去有四十九级台阶。这是黄岩寺中最为巍峨气派的一间大殿。门前是巨大的青铜香炉,里面香烟氤氲,而香客们犹自不住焚香,往香炉中插。殿前的朱漆梁柱需两人合抱,柱下是汉白玉的莲花座,雅致大方。三间朱漆殿门日日洞开,时时有香客进出。走进去是明黄的幡幢,上书着“波若心经”,经幡后供奉着横三世佛——东方净琉璃世界的药师琉璃光佛,西方极乐世界的阿弥陀佛,兜率天的释迦牟尼佛,三位佛主都坐在莲台之上,金身宝相,慈悲庄严,两旁悬挂着警世劝善的佛联,写的是:
迷津渡影,五蕴集结,难见真如性
苦海回身,六尘散净,才得寂静心
莲台下放着长排的蒲团。
林香远和秦力随着众香客在外面的香炉里焚过了香,便走进大雄宝殿拜佛主。殿里有五六个人正在参拜。她们两个人站在中间的那几个蒲团后面等前面的几个人拜过了,才跪下去。
林香远拜菩萨并没有特别的缘起,只因受到她外祖母的感化,老人家一生笃信佛教,一辈子吃斋。在她很小的时候,就常听老人讲一些佛教的因果故事,但当时实在只是单纯地听故事,并没有丝毫拜菩萨的想法。可是老太太过世之后,她不知不觉间她就有了一种拜菩萨的念头了,但那时,她每拜下去的时候,心里想的却只是她姥姥的样子,其实她只是想用这种方式记住老人家,不想遗失了老人留给她的记忆。再后来林琰去世了,生活的黯淡让她不自觉地到那些“旷达的文字”里去寻求解脱,佛家告诉她:法无定法、万法皆空、不了了之;道家告诉她:至大无外、无所不容、自然而然。于是她不光礼拜菩萨,也礼拜“三清”。只是她再拜菩萨、仙佛的时候心里所想的已经不再是从前的样子了。每一次拜下去,她都能更深切地体味一回那些博然大气又觉得有些缥缈的思想,仿佛那些久远的古圣先贤们无上的智慧就在这样心无旁骛参拜中和她的思想共鸣起来,接着的就是释然的从容和无羁的轻松。有时她觉得自己现在在菩萨前的礼拜更像一种交流,与众多冥冥中的精魂的交流,或者是一种感悟,对“了无所有”、“了无所思”的感悟,再或者是一种认肯,对某种“恢恢然,疏而不漏”的智慧的认肯。
林香远和秦力拜完了三世佛主,便由大殿中走出来,这时殿门外正有一对男女看殿前的楹联。其实那是一副挺古旧的成联:
一念回光,化爱河而成净土
六根反本,变苦海以做莲池
看联的那对男女边看边聊,男的高挑魁梧,灰白色西装,手中拿着一捆很高很粗的高香,一看就是那种生活考究的人,女的也很高,短发,白色短裙套装,白皮鞋,手里也捏着三只高香,神态中透着一种近乎傲气的自信。看样子他们也是来烧香的。林香远本没有太在意周围的人,但秦力却不甘寂寞,悄悄地对她耳语:
“看看这一对,玉女配金童,郎才女貌,也赶上你和你家一非了。”
林香远说了声“你呀”便也抬起头看看门口的两个人,刚好那男的也正转过头来向她们这边看。两双眼睛对上的那一霎那,两个人都笑了。原来那人正是徐迟。徐迟身边的女人立刻觉得有些异样,连忙也转过头了看着林香远。
徐迟挽着女朋友走了过来。
“真巧!”林香远含笑和两个人点头。
“是啊。我们兄妹俩也有些‘心有灵犀一点通’的意思啊!” 徐迟依旧带着那种很温暖的笑容看着林香远。
林香远笑了笑,“你们是刚来呢,还是就要下山呢?”说话时她对着徐迟身边的人点点头。
“我们刚上来,赵维平,徐迟的朋友!”叫赵维平的女人很从容地接过了话头,同时也迅速而细心地打量林香远几眼。
“林香远,我们是邻居。”林香远淡淡地一笑,“这是我的朋友,秦力。——秦力这就我们家楼上的邻居,徐迟。”
秦力早听说了徐迟的事,心里也一直在合计着徐迟的样子,正打算找机会会一会这位急人之难的好心人呢。现在听见林香远一介绍,连忙多看了两眼,不由得有些吃惊,因为在她原来的想象中,徐迟定是一个高瘦的,有些文弱的、细腻滥情的那种人,可眼前的人却高壮魁梧、机敏练达,和她想的完全不一样。
“你好,很高兴认识你。”徐迟很礼貌地和秦力打招呼。
“我更高兴。以后我们会经常见面的,我和阿香是最好的朋友,我常去她那。你们经常来拜佛么?”秦力很爽朗地说着。
“哦,不。我们俩都是第一次!”赵维平说完看看身边的徐迟,又转过头来对着林香远象征行的一笑。还不等林香远开口,秦力便接口到,“看的出来,常来这里的一般不会在前面买这种高香。”
“看样子这殿里的佛主你们还没来得及参拜呢,我们已经拜过了,就不耽误你们了!”林香远微笑着打算辞别两个人。
“其实,我们也不是来拜佛来的。就是看看,可是来黄岩寺若不烧些香,就像少了点什么似的。”说话时赵维平笑着看看徐迟,等着他和林香远二人说辞别的话,徐迟顺势接过了她的话。
“——何况这里的提篮婆还这么灵验,怎么也不能白来一回啊?”说着徐迟又笑着对着秦力说,“秦力定是个常来烧香的。怎么样,指点我们一回?”徐迟很和善的笑容,赢得了秦力更多的好感,她马上笑着说,“我那里有指点大律师的资格?”
“尺有所短,寸有所长。打官司我有点能耐,可在这儿,我们就是棒槌!”说着徐迟笑着等着秦力的首肯。
“那好吧。我这也是一件功德。何况你还是阿香的邻居!——先在这里烧香,然后到殿里去拜佛——要三拜九叩的哦!,拜佛时将心愿默念给佛主听,心得诚。要不然,别的都白扯。”秦力热心地说着。徐迟看着赵维平笑笑,赵维平也勉强地笑了一笑,对林香远说,“我们进去了。”
林香远点点头,淡淡地笑了笑,看着三个人进到殿里面去了。
过了一会儿,三个人由里面走出来。
“维平,我看我们俩就和秦力、阿香一块走吧,这样我们就有了免费的导游了。”
“我当然没有问题,就是怕麻烦人家。”赵维平平静地说着,然后对着林香远笑了笑。
“我们那里当得了导游。只是多来了几次。”林香远已经感觉到了赵维平对她们俩得那一丝隐忍的不满,可她一时又找不到离开的借口。
“您就不要推辞了,这里只有我一个是第一次见面的。可我们也算一间如故,就一起走吧。”赵维平是那种懂得该从众时就从众的人,她很热心地拉着林香远的手。林香远也合适地轻轻握了握她的手。
“看样子我们不用再和阿香俩费口舌了,维平已经将她摆平了。呵呵……”徐迟笑着对秦力说。
“阿香是个顶和气的人。”秦力一边看着徐迟说,“就是有时候谦虚了点。”说着她也呵呵地笑了两声。
“这回就热闹了。逛庙就得热闹一点。”赵维平显得挺高兴。
“好像已经没有我说话的余地了。”林香远随和地看着三个人笑笑,迎上三对目光时,她恍惚地觉得徐迟的目光有些不同,他的眼睛中投来的光芒显得更厚实温暖,好似在这注视中用了他好多的心思和精神。
“那这样,我们就下去吧。”徐迟很轻松的说。
“好吧!”赵维平说着,一手挽起徐迟,一手拉着林香远。秦力则跟在林香远的旁边。四人就这样下了大雄宝殿。
由广场出来,往北一拐,就是财神殿。殿前的小院里零散的生着些松树,断续的松阴拢着整个院子,松下有些石头桌椅。小院里聚着很多人,或坐或立。进殿的石阶前面有一个大大的香炉,香炉里香烟缭绕,插满了各式各样的香。这里是秦力最注意的地方。连忙拿出一把香,在火上焚起后插到香炉里。赵维平也学着秦力的样子由徐迟手中拿过两把香准备过去焚,可一见林香远只捏出了三只细香,便犹犹豫了。
“阿香,怎么,这么少也行?”还不等赵维平问出来,徐迟已经问了。
“心到佛知,原本也没有什么规矩的。按说焚香三柱,是礼拜佛、法、僧‘三宝’的意思,但如果愿心大,多焚也没什么不行。其实这里更重要的是心情,只要心思到了,不焚香也一样。”
“要不要和我进殿去拜?”秦力每次都是要进财神殿参拜财神的,这时她是在问徐迟和赵维平两个人。
“那当然。”徐迟很热衷的焚了三柱插到香炉里,准备跟着秦力进殿。这时林香远和赵维平也将香插进了香炉。赵维平看看林香远,准备和她一块进去。
“你们不用等阿香,她一般都是在殿外参拜的。她嫌财神殿里的人多。”
“是啊,我就在这拜一拜,你们进去吧。”林香远说着就在香炉后的一排蒲团上跪了下来“手捧莲花”,顶礼膜拜。徐迟用心地看了看她,这才跟着秦力走上石阶进到殿里去了。
林香远拜完起身,拾阶而上,打算在殿门口等秦力他们出来。却在殿前的人群里看到了徐迟,他站在店门口看着殿前的楹联。——他大概也没能进得去。
“怎么没进去?”
“里面的人太多了。”徐迟回过头来,笑了笑。林香远往里面看了看,里面跪满了人,神案旁一个僧人在念经。
“阿香,看看副对子——
气壮山河,威风横扫千里之外
义薄云天,浩气长存万古及今
忠义千秋,这怎么好像是关羽的事情呢?而且里面的造像也像是关二爷。”
“这里就是供奉关老爷的殿,忠义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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