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兼总经理,王若曦挂了个空名任监事。至此翁婿罪恶的原始积累终于完成。
这些年,虽然刘有福的钱是多了,但他与王若曦的婚姻感情却大大缩水。岁月的延续有时就像是一只风雨飘摇中的漏船,百孔千疮,面临崩溃。好多好多美好的情感被视为朽木,不曾珍惜地抛弃。而那些无比粗俗的、丑陋的乃至邪恶的却被当做船之筋骨留下来啦。
王若曦年轻时是个活泼、勤奋、大度的姑娘,可就由于她是干部子女,又有着常人羡慕的工作,在父母的呵护下找了个可心老公,且经济富裕,吃穿不愁,于是在婚后总是心存优越感,她把刘有福在商场上的成功看做是她父亲王恒山和她本人对他的恩赐。当姑娘时由于虚荣她还有些顾忌,在婚后的家庭生活中越来越忽视小节,不洗脚,乱扔衣物,甚至不知羞耻地当着刘有福的面替换内衣内裤甚至卫生巾。更为离奇的是,这些年她又迷恋上了“垒长城”,经常彻夜不眠,纠集牌友豪赌,把个安逸的家演变成烽火硝烟的麻将场。
更使刘有福不堪忍受的是,她的脾气越变越怪戾,属于刘有福最厌恶的煞女型,那种霸道活像《红楼梦》里的王熙凤。在很多时候王若曦表面看着大大咧咧,没心没肺的,骨子里却尽是些叫刘有福啼笑皆非的小九九。
王若曦又是那种占有欲极强的女人,无论是老公还是儿子,在她眼里通通属于她必须能时刻掌控的私人物件,她与他们的关系就好像母袋鼠和它正在哺育着的小袋鼠。而更使刘有福屡遭尴尬的是,越在外人面前,王若曦越专横。她肆无忌惮地指挥他给客人沏茶、端水,甚至当着外人就命令他扫地、抹桌子,仿佛他不是个有身分的总经理,却更像个她出廉价雇来操持家务的店小二。
刘有福毕竟也不是无所事事的凡人。你想他能甘于寂寞,低人一等,受人驱使吗?当然这许多年他也算是个可忍胯下之辱、深藏不露的男人。他不想因王若曦的肤浅跟她计较,坏了他与老丈人之间的默契,更重要的是集团公司的财务长期以来都掌控在身为董事长的王恒山手里。他要在毫无准备的情况下就彻底与王家掰扯了,那他就只能是一个天下最笨的傻冒儿,立马就变成一个被人扫地出门连狗都不如的穷光蛋,因此他在没准备好后路时也只能如此忍气吞声。这便是他在最近几年用重金买通了财务部的纳税主管,疯狂地偷税、漏税、虚开增值税发票、私设账户大笔转移集团资金,走向犯罪深渊的原始起因。
富裕的女人们在麻将桌上、按摩床上、ktv包间里,酒足饭饱的闲暇时刻,不存在利益之争,也互相说些贴心话,王若曦的有些玩伴,也曾愤愤然地说起丈夫包二奶、玩小蜜,在洗头房、捏脚屋打野炮,逛歌厅找小姐等不良行为。面对着一筹莫展的她们,王若曦总是大大的不以为然。她取笑她们眼光短浅,平常对家庭这块最重要的自留地疏于经营,对丈夫缺乏管理,给了属于自己的男人太多的自由空间。最重要的她们没能像老鹰捉小鸡般的卡住老公的经济命脉。在她看来正是由于这些愚婆娘本人的疏忽才导致了自家后院起火。每每这时她便有几分幸灾乐祸,昂起脖子、神情骄傲得像只正在南极冰面上行走着的企鹅。她模样假式地学着蒋委员长的宁波腔:“教训是深刻的,损失是惨重的,男人们狡猾狡猾的”。
长期以来,在王若曦的眼里,自己家的那二亩一分地就像一座固若金汤的中世纪城堡,特别安稳。老公刘有福乖顺得就像自己安放在保险箱里沉睡不醒的物件,就像一直悬挂在自家裤带上的钥匙链,要多踏实就有多踏实。她觉得,刘有福就是只放在自己育婴袋中的小袋鼠,永远都没啥大蹦头。
二
中国阴历的八月十五,是传统的中秋团圆节。富婆旅游团在法兰西下午时间两点飞抵法国浪漫城市马赛。
唐代大诗人王勃曾云,久在异乡为异客,每逢佳节倍思亲。一下飞机这几个远在大西洋彼岸的贵妇,就迫不及待地打开手机拨通越洋电话向家人问候。这时正是中国的晚八点,中秋节花好月圆。在这个温馨的时刻,传统的老百姓们都是在阖家围坐吃月饼,品尝各种水果,赏月,祭祖宗先人。这时,王若曦也思念起了年迈的父母、老公和儿子。她站在马赛瓦蓝瓦蓝的天空下,遥忆亲人,这时候她突然有些良心发现,觉得中秋佳节期间出国旅游似有些自私,有点对不住家人。于是她拿手机打全球通。好在现在是高科技时代,地球人都能利用通讯卫星跨上信息高速公路,回家特快。
刘伟男从上午就打电话联络父亲刘有福,妈妈远在异国他乡,孝顺的“外孙”要预约老子晚上一块回家看外公、外婆。好容易他才打通了电话,刘有福却答复他晚上他另有应酬,自己实在是分身无术,不能亲自去看望老人。电话里刘有福告诉伟男:“月饼,鲜花和各色水果,我已经安排人送过去了,这个中秋夜我和你妈都不在家,儿子,你就好好的代表我俩多陪陪老人。”
刘伟男在王氏家族集孙子、外孙于一身,特孝顺。按父母的旨意,刘伟男早早地就回了姥爷家,王恒山住在省政府老干部休干所,房子不错,是前后花园两层小楼的的连体别墅。中秋月很明亮,虽说女儿、女婿都不在,但老两口还是其乐融融,跟两个儿子、儿媳,孙孙们吃了团圆饭。王若曦又一次打来电话问候的时候,一家人正坐在充满菊香的花园里喝茶聊天。当王若曦得知刘有福此刻并不在家的确切情报时,她竟破天荒地在与刘有福多年的婚后感到一阵说不清道不明的紧张,乃至右眼皮狂跳起来,一种不祥之感从心中油然升起。她立马打电话,侦察刘有福在何处。
女人就是有第六感,也难怪王若曦不放心。中秋之夜刘有福正在做的这件事正是石破天惊的事。因为笃信星相占卜的刘有福特地选择了阴历中秋节这一天为姚静破瓜。
众所周知,无论刘有福找出何种美丽的托词,慧姐如何周全地安排,包二奶毕竟不是明媒正娶。中华人民共和国婚姻法中明确规定,中国公民执行一夫一妻制,严禁重婚。善于钻法律空子的刘有福不是白痴,他不想还没尝到蛇肉便遭蛇咬。
但正如他所承诺:给慧姐面子,又尊重姚静的人格,刘有福最终还是采纳了慧姐的建议,在中秋节的晚八点,以庆祝中秋联络感情为由头在国贸大厦宴会厅安排中西合璧的自助餐,举行一场别开生面,又是模棱两可的party。他事先叫人小规模地发了几十张帖子,请的都是他认为今后用得上或相处了多年又久经“革命考验”的“无产阶级”战友。他坚信他们之中没有一个像《红岩》中的叛徒甫志高般的软骨头,会在严刑拷打或金钱美女的利诱下把今天的场景向王若曦告密。男方的嘉宾自然都在中年以上,有个别的还携着夫人,宾客之中自然也包括肖江宁和朱元璋。女方的嘉宾就是洪玫、王芳、王丽几个湖北籍小老乡,因为年轻,她们个个都嫩得一掐就能出水儿,所以小山雀们刚露头就特别抢眼,充分吸引着中年男宾们的眼球。
说实话,举行party的前几天姚静着实犹豫了很久,最终她还是下决心把自己真实的处境告诉小姐妹,并请她们聚聚。
在这群同来的小老乡中,第一个知道这个爆炸性新闻的自然是姚静的闺中密友洪玫。三天前姚静给洪玫打电话,径直把她邀请到了新华小区。由于路不熟,前来找寻的姑娘还真花了一番工夫,颇费周折终于找到了h栋1808号,她按门铃,出来开门的就是迫不及待等着见她的姚静。
两姐妹快乐拥抱,互相问候,走进宽敞的客厅,坐在橙色布艺沙发上。她俩在在洪兆刚举办的派对上分别后,各自忙着,还没见过面。洪玫喝着姚静端来的可乐,望着俨然女主人的姚静好奇地问:“静静,这么漂亮的房子,月租金一定老贵吧?”姚静:“房子是我的。不信你看!”边说边拿出早已备在茶几上的房产证给洪玫看。满面狐疑的洪玫分外仔细的看罢在房主一栏赫然登记着姚静名字的褐色本本,几乎不相信自己眼睛,大吃一惊,一口原本已经咽到嗓子眼的可乐也随之喷出:“哇噻,才几天不见,姐就成大款啦,快告妹妹,你是做什么发的?”
姚静不正面回答,她默默地拉起惊奇的洪玫推开关闭的卧室门,随后就只差一半口气便晕倒在地的洪玫看到:粉色卧室的正面墙上悬挂着姚静和一个自己不曾认识的中年男胖子侧吻的婚纱照,彩照下方摆着张同样是橙色布艺精心包裹的宽大又考究的双人床。鸳鸯戏水的粉色床单上整整齐齐地叠着两床精美的粉色提花被。
目瞪口呆的洪玫一下就想起了发生在故乡的那些让她们一辈又一辈后来人司空见惯的传统婚礼。
从小生性活泼的洪玫,也曾牵着邻居的小女孩儿姚静的手,充满好奇地跟在大人后面参加过村里娶媳妇、嫁姑娘的数次喜宴。小姑娘们对婚姻的理解只限于热闹红火,能跟在欢乐的大哥哥大姐姐屁股后边吃好的,闹洞房。少年时代的她们平素最盼望的就是过大年和村里有人家办喜事儿。年纪稍大些(十四五岁)性蒙胧的洪玫与姚静也曾跟着村里的年轻姑娘一道在婚礼上戏弄满面羞红的新媳妇。她也曾在大半夜里跟着那些正处在青春发育期,对婚姻的内涵半懂不懂又绝不安分的半大小子们一同趴在新婚夫妻的窗户下听房。那个时刻,无论真的听到或者没听到什么,其最后的结局都是大同小异的,那就是他们最终会被新房里善意叫骂着的新郎倌或刻意保护他们娃崽隐私的长辈所驱散。少年的回忆现在虽然已像落叶飘然远去,但它留给洪玫的记忆仍是亲切的。
洪玫从小与近邻姚静形影不离,她俩从小学到高中都是无话不谈的同窗好友。尤其这几年,姑娘俩出落的越发青春靓丽,成为四乡八邻引人注目的姐妹花。可眼下她待在姚静的新房里,无论如何也不能把“婚姻”与儿时的小伙伴联到一块。
姚静与洪玫分离,最长久的一次,莫过于从家乡到省城后的这一遭。但此刻木鸡似的洪玫无论怎样都想不通,与她朝夕与共的好姐妹姚静为什么就自己把自己扔到火坑里嫁给了一个足能给他当父亲的老男人。今后她将面对着这样的一个代沟“姐夫”她不仅不理解,而且很失落。
姚静无语地搂紧了她,白皙的脸上闪亮着晶莹的泪花。蓦地洪玫感到姚静的身子就像正在遭遇着风吹雨打的小杨树般轻轻地抖动,于是她也同样地搂紧她。这一刻,久违的两颗心终于又重新地贴在了一起。冷静下来的洪玫:“姐,他是谁?”姚静:“他是刘有福,一个你不认识的好人,你坐下,姐跟你讲。”接下来姚静一五一十地对洪玫讲述了她们姐妹在歌厅的经历,讲述了她与刘有福的邂逅,讲述了自己迫不得已加以选择的苦衷。姚静说:“我与其叫那些下三烂的男人作践,不如就把自己交给他一个人。尽管他有老婆,还有个比我都大的儿子,但我毕竟是他的二……”姚静突然觉得自己说漏了嘴,她还真的拿不准,在婚姻法中自己的这种状况究竟应该如何定位。接着她又轻叹道:“我现在硬是拿不准,老刘到底对我是真的假的。听朱姐夫说他老婆凶得就像只母老虎,我和他的事也不可能一辈子的总瞒着,我想总有一天会叫他家人知道。唉,到时候还真不知道会发生什么事儿,走到哪儿算哪儿吧。”
在讲完自己的经历后姚静再三提醒洪玫:“玫玫依我看你崇拜的那个刚哥,就是骗咱们出来打工的洪兆刚不是什么好东西,现在社会这么乱,我劝你还是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无,小心点好。千万当心他打你的歪主意。”洪玫:“姐你就放心吧,我有分寸的,通过这长时间的接触,我觉得刚哥他人挺好的。现在就武断下结论说他是故意地骗咱们恐怕对他不公道,可这些天我也有点怀疑,他咋总是背着我打长途,我隐约听到他们好像讲有关我的什么情况,姐你放心,我自己小心就是了。”
就这样她俩手牵着手,推心置腹地谈了很久,洪玫终于对姚静有些理解了,尽管姑娘从心底仍然绝对想不通姚静的选择,但出于友谊,她答应中秋节去参加姚静的派对,并做她的准伴娘。
在这次谈话中,洪玫有意对姚静避开了她正在热恋中的白马王子刘伟男,或许此刻的她还真的拿不准,今后他俩的情感会发展到何等状态,怕姚静笑话她,自作多情,痴人说梦,剃头的挑子一头热。或许她怕自己这段郎才女貌唐伯虎点秋香的浪漫情感会刺伤了姚静的自尊,总之她没说。
农历八月十五,秋高气爽。繁星点点的夜空,悬挂着一轮明月。晚八点,在省城广场的钟楼鸣钟的那一刻,西装笔挺的刘有福准时挽着穿着粉色连衣裙的姚静,踏着国贸大厦大厅的红地毯,和着特意为他俩播放的《婚礼进行曲》欢快的旋律,昂首挺胸地朝中餐厅走去,这对“新人”的出现预示着他们的“婚礼”party正式开始。男客们大多没见过年轻貌美的姚静,加之道听途说说她曾为歌厅小姐,于是她身上就更被罩了一层神秘的薄纱。他们不知晓,这位农家小妞儿,到底是使出了何等凛冽手段,竟能降服住在他们心目中都得高看的商场枭雄刘有福,此刻翘首以盼的他们早就准备一睹芳容。
挽着可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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