呼噜声不绝于耳,龙浅无奈地睁开了眼睛。 她看到趴在桌子上,睡得一点的不安稳的胡玥,掀开被子就要坐起来。 “玥儿,你……啊……”还没来得及坐起,龙浅又倒回到床上。 她抱着左肩,眼眶瞬间就红了。 思绪回笼,她想起自己中箭的事。 “呵。”龙浅揉了揉左肩,自嘲一笑,“我居然还没死,我当时以为自己死定了。” 箭穿透身体的那一刻真的很痛,还有被拔箭那一瞬间。 现在想起,浑身都觉得凉飕飕的! “郡主,你终于醒了。”玥儿揉了揉眼睛,站起朝龙浅走去。 “呸呸呸,死什么死?郡主好着呢,郡主长命百岁!” “好痛!”龙浅捂着伤口,闭上了眼睛,“现在外面什么情况?” “好着呢。”玥儿抱着她的肩膀,俯身给她吹了吹,“刚醒过来会很疼,过两天就好了。” 龙浅睁开眼睛,对上她的目光:“我睡了过久?楚东陵是不是回来过?” 她隐约感觉他来过,但不确定是真实还是梦境。 “嗯,王爷回来了,他不仅找到了这一批物资,还将上一批丢失的物资都找回来了。” “你睡三天三夜,前天又下了大雨,引流的河道也通了。” “送来的粮食能让百姓吃上两个月,到时候,瓜果,蔬菜都开始收成了。” “不仅如此,文谦派出去的人,还带回不少牲口,旁边李婶家分到的母鸡都生鸡蛋了,她还给你送来两只。” 龙浅想象着百姓幸福的笑,感觉肩膀上的伤也没这么痛了。 “赶紧送回去,鸡生蛋蛋生鸡的道理都不懂吗?送回去过段时间就成小鸡了。” “我知道你会这么说,早就让人送回去了。”玥儿俯身摸了摸龙浅的额头。 “郡主您肯定饿了吧,想吃什么?我让飞云送过来。” “白粥吧。”龙浅用还能动的手,握上了她的手臂。 睡了这么久,全身的僵硬了,肚子是很饿,却没什么胃口。 玥儿将她扶起来,让她靠在床头边上:“我现在就让飞云送过来。” “嗯。”龙浅点点头,右手轻轻覆盖着受伤的肩膀上,“楚东陵……走了吗?” 鼻子有点酸,也不知道什么感觉,是因为痛吗?应该是吧,毕竟伤口扯得慌,还很痛! 往外走了几步的玥儿停下脚步,却没有回头。 “皇城很多事情等着他,他必须先回去,他让你好好休息,不喜欢回去就别回去了。” 玥儿丢下一句话,推门离开了房间。 龙浅看着关上的门,心脏再一次抽痛。 不喜欢回去就别回去,楚东陵真的这么说的吗? 他不需要她回宫当内应了?嫌她碍事?不管怎么说,她也是为了救他才走这一趟,她碍事了吗? 心里有些不是滋味,但绝对不是生气。 这种感觉无法解释,就像突然心脏缺了块肉似的。 伤口在这么高的位置,肯定没伤到心脏,要是伤了心脏,她早就一命呜呼了不是? 到底哪儿不对?她不会真的舍不得楚东陵吧?
三月,初春。南凰洲东部,一隅。阴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着沉重的压抑,仿佛有人将墨水泼洒在了宣纸上,墨浸了苍穹,晕染出云层。云层叠嶂,彼此交融,弥散出一道道绯红色的闪电,伴随着隆隆的雷声。好似神灵低吼,在人间回荡。,。血色的雨水,带着悲凉,落下凡尘。大地朦胧,有一座废墟的城池,在昏红的血雨里沉默,毫无生气。城内断壁残垣,万物枯败,随处可见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体、碎肉,仿佛破碎的秋叶,无声凋零。往日熙熙攘攘的街头,如今一片萧瑟。曾经人来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无喧闹。只剩下与碎肉、尘土、纸张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触目惊心。不远,一辆残缺的马车,深陷在泥泞中,满是哀落,唯有车辕上一个被遗弃的兔子玩偶,挂在上面,随风飘摇。白色的绒毛早已浸成了湿红,充满了阴森诡异。浑浊的双瞳,似乎残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着前方斑驳的石块。那里,趴着一道身影。这是一个十三四岁的少年,衣着残破,满是污垢,腰部绑着一个破损的皮袋。少年眯着眼睛,一动不动,刺骨的寒从四方透过他破旧的外衣,袭遍全身,渐渐带走他的体温。可即便雨水落在脸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鹰隼般冷冷的盯着远处。顺着他目光望去,距离他七八丈远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秃鹫,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时而机警的观察四周。似乎在这危险的废墟中,半点风吹草动,它就会瞬间腾空。而少年如猎人一样,耐心的等待机会。良久之后,机会到来,贪婪的秃鹫终于将它的头,完全没入野狗的腹腔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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