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言, 明德义条件反『射』『性』地回头去。
他觉眼前光线骤然一暗，等他识到有个人悄无声息地落到他面前时, 那个人的手经掐住了他的脖子。
甚至连指尖也嵌进了他的肉里。
“你……”明德义刚挤出一个字，便再也发不出任何声音来。
胸口处传来撕裂般的疼痛，仿佛有一双无形的手正将他整个人活生生地撕开。
他神痛苦、目眦欲裂。
与此同时，一阵前所未有的慌『乱』淹了他。
这个人是谁？
为何他方有察觉到这个人的存？
明德义睁圆眼睛，死死瞪着眼前这张陌生又略微熟悉的面孔。
这似曾相识的感觉……
他是不是哪里见这个人？
但此时此刻的形容不得他多想，他强忍下胸口处的剧痛，咬牙运转身体里的灵力。
呵。
一个炼气中期、一个普通人, 怎么可能是他金丹修者的对手？
两个狂妄之徒, 胆敢他身打主？他便叫他们连自己怎么死的都不道！
明德义身体里的灵力掌心聚集，很快凝为实质, 散发出刺目的金黄光芒。
这就是金丹修者的实力。
一旦结丹，等同于迈入一个全新的领域, 修为和心境都不可与同日而语。
他甚至连法器都不需要使用, 仅凭一根手指便能当场碾死这两个人。
明德义嘴角挂一抹冷，正要将掌中酝酿起来的灵力打向斛律偃，却下一刻震惊地发现他掌中的灵力正以惊人的速度消散。
不！
不仅是他掌中的灵力, 连他身体里的灵力也……
明德义两眼几乎瞪成铜铃, 整张脸写满了不可置信。
他的灵力……
为何他的灵力流失？！
胸口处的疼痛骤然加剧, 他两眼一黑, 竟然感觉喉溢出几分腥甜。
“你……”明德义两眼发直地瞪着眼前的人，张着嘴，半晌极为艰难地挤出剩下的话，“你是谁……”
斛律偃有回答也回答不了他的问题，但那张有表的脸慢慢掀起的波澜还是暴『露』了斛律偃内心的绪。
斛律偃的五指直接嵌进了明德义的肉里，转身将明德义抵到墙。
随即听得砰的一声闷响。
鲜红的血从明德义嘴角流出来。
斛律偃慢慢抬高手的动, 明德义犹如一被拿捏指且毫无反抗之力的虫子，双手无力地扒着斛律偃掐住他脖子的手，悬空的两条腿拼了命地来回蹬。
肉眼可见的黑雾斛律偃周身弥漫开来，有生命力一般地将他包裹。
黑雾顺着斛律偃的手臂往前爬，爬到明德义身，不一会儿便将明德义整个吞。
黑雾里充斥着浓烈的死亡气息。
这气息阴森、寒冷，宛若昆仑山的冬风，刮进了人的骨子里，也刮得明德义的心狠狠地震了一下。
这气息于他而言何曾熟悉。
这不是斛律家举办祭祀时蔓延了整片天空的气息？
那、那么眼前的人是……
“斛律……”明德义喘着气道，“偃……”
话音未落，一阵狂暴的风席卷而来，眼前的黑雾被吹得生生变了形，仿佛有无数根尖刺扎进明德义的喉管里。
明德义发出痛苦到极致的嚎叫声。
可他的嚎叫声持续了一瞬，便戛然而止。
取而代之的是猛然炸开的浓郁血腥味。
眼前的黑雾被狂风吹散些许，隐隐约约『露』出一张美到惊人的脸，可那张脸的表狰狞、癫狂，留着血泪的空洞眼眶直愣愣地冲着他。
“错。”沙哑的嗓音传入明德义耳中，“是我。”
那声音粗粝、干涩，像是一个哑了几十年的人刚开始学说话。
可他每说一个字，明德义的身体便往绝望的盛渊里沉下一分。
后——
震惊、恐惧、惊慌……等等绪瞬填充满了明德义的大脑。
斛律偃不是一个普通人吗？怎么会拥有如此强大且可怕的力量？！
难道那晚之事真是斛律偃所为？
难道嵬生他们的死也是斛律偃所为？
为何？
这是为何？！
明德欲开口，却能发出支支吾吾的声音，他的喉咙像是被人用刀硬生生地挖出一个大洞，鲜血潺潺冒出，似泉水般地往下淌。
他的声音也被夺走了。
刹那，脑海里后一根紧绷的弦断裂，明德义张大溢满鲜血的嘴巴，从漏风的喉咙里挤出崩溃的哭声：“哇啊啊啊——”
-
如今芈陆闻到血腥味就犯恶心，血腥味占据完整个屋子前，他迅速退了出去，带房门。
等了许久，屋子里归于平静。
芈陆正犹豫着要不要拉开门一下，便瞧见房门被人从里面推开了。
下一瞬，一股浓郁的血腥味扑得芈陆满脸都是。
芈陆立马捂住口鼻，可还是忍不住地偏头干呕起来。
斛律偃穿着黑衣，鲜血溅他身不明显，然而他走动时带起一股更为浓郁的血腥味。
至于刚刚屋子里发生了什么事，答案显而易见。
芈陆好不容易将恶心感咽下去，抬眸去，发现斛律偃不不觉走到了他的面前。
乍一，斛律偃和之前好似有哪里不一样了，可仔细，又觉得哪里不一样。
还是那张漂亮的面孔，还是那副面无表的模样。
芈陆问他：“明德义呢？”
斛律偃有反应。
芈陆盯着斛律偃的脸瞧了一会儿，心中慢慢生出一股不祥的预感，他呐呐开口：“你该不会把明德义杀了吧？”
斛律偃还是有反应。
“……”芈陆绝望地往后踉跄一步，目光呆滞地说，“你真把他杀了？”
不是吧……
他们好不容易找到明德义，他本想让斛律偃泄泄愤就了，结果斛律偃就这么把人杀了？！
那斛律偃的器官要怎么拿回来？
芈陆不太清楚以前的斛律偃具体是如何拿回器官的，他死亡后被束缚斛律偃身边时，斛律偃早拿回了自己的声音。
他道后面斛律偃拿回器官的程异常艰难，直到他真正强大起来后，能轻而易举地拿回自己的器官。
无论如何，有留下明德义的活口，能慢慢试验。
不然人都死了，如何拿回器官？
从死人身拿回器官吗？
芈陆抓狂地扯了扯头发，推开面前的斛律偃便要朝屋子里走。
谁斛律偃一把抓住他的手。
芈陆甩了甩，甩掉，顿时控制不住绪地责备道：“你不是能感觉到你的器官他那儿吗？你就这么把人杀了？那你的器官要怎么拿回来？”
芈陆道斛律偃不能言语，便奢望斛律偃给出回答。
这下他连挣扎都懒得了，迈开步子径直朝屋子里走去。
结果他刚迈出一步，就感觉斛律偃抓着他的手倏地用力。
他脚下一个趔趄，居然直接被斛律偃往后扯去。
等他有所识时，他经被斛律偃用力圈怀里，一手冰凉的手抚『摸』他的脸颊，指尖从他的眉眼、鼻子、嘴唇滑，仿佛仔细描绘着他五官的形状。
芈陆被斛律偃突如其来的为惊得半天能反应来，他瞪圆眼睛，怔怔望着斛律偃：“你……”
一道沙哑的嗓音打断了他的话：“你是谁？”
芈陆：“……”
斛律偃张口说话了？
还是他幻听了？
芈陆懵『逼』地眨了下眼，许久，他从一团『乱』麻中找回些许理智。
许是想要的结果来得太突然、太容易，一下子击中他的脑袋，让他一阵晕眩，手足无措，连说起话来都结结巴巴：“斛律偃？你、你能说话了？”
斛律偃的拇指正好停留芈陆的嘴唇，芈陆一张嘴，拇指便陷了进去，抵芈陆的下排牙齿。
可斛律偃丝毫有收手的思，反而用剩下四指勾住芈陆的下巴，迫使芈陆往抬了抬头。
“你是谁？”斛律偃似乎很想道这个问题的答案，得到答案时，他的眉宇紧蹙，神态被一层淡淡的焦躁笼罩。
他像是一头不断徘徊的困兽，忐忑、不安等绪如乌云般沉甸甸地压他头顶。
他道自己迟早会拿回自己的声音，也道自己迟早会和这个人说话，可当他方想要说话时，发现自己竟然连这个人的名字都不道。
不止如此。
他也不道这个人的长相、不道这个人的身、不道这个人去的种种……
这个人犹如降落人的天神，某一刻来到他身边，陪伴他走人生中艰苦难熬的日子。
而他对这个人一无所。
倘若某一天这个人选择悄无声息地离开，那么他连寻找起来都无从下手。
一想到这种可能『性』，斛律偃的表里隐隐透出几分狰狞，他圈芈陆腰的手不断用力，捏着芈陆下巴的手也越收越紧。
“少爷？”斛律偃用空洞的眼眶直视芈陆，他薄唇微张，哑声道，“我曾听见有人叫你少爷？”
芈陆总算从晕眩状态中缓神来，他含着斛律偃的拇指，含糊不清地说：“我叫芈陆。”
“芈陆……”斛律偃重复着这个名字，他说得又缓又轻，像是把这个名字放舌尖翻来覆去地碾磨。
芈陆点了点头。
他想让斛律偃放开他，却冷不丁瞧见斛律偃扬了扬嘴角，将脸凑来，呼吸时喷出的热气全洒他脸。
“芈陆，你要离开了吗？”
“什么？”芈陆一时半会儿跟斛律偃跳跃的话题。
“你带我往这边走，就是想让我找到那个人拿回我的声音吧？”斛律偃刚拿回声音，大段落地说话时还很吃力，可正是那沙哑且缓慢的声调，叫人听得心里生骇。
芈陆不道斛律偃想表达什么，他僵着脸，沉默不语。
谁斛律偃忽然松开了他的下巴和腰，后退一步和他拉开距离。
“你的目标达成了。”斛律偃说，“你走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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