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西酒肆,还是那近乎靠近窗户的相同位置。此时的董卓和张俊平二人,儼然像是一对相容以莫般的挚友,如今对桌而坐。
午后和暖的阳关透过窗户,毫不吝嗇的播撒进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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照在他们的身上,伴隨着身边已经煮沸的热酒。驱散着冬日严寒的同时,也爲如今洋溢起醉人酒香不大的酒肆增添了几分难得般的暖意。
热酒已毕,店內的伙计便会意般的退了下去。
张俊平一脸笑容的拿起酒勺,而董卓也恭敬般的半起身將空杯递了过去。一杯热酒倒满,紧跟着二人也彼此碰杯尽饮下肚。
顷刻间,暖意驱散了身体上无尽的严寒。
董卓微蹙眉头,一声唏嘘,紧跟着竟也舒爽般的松了口气。类似这样如同老友般的相处,倒是比他身在段家时候盛强百倍千倍。
“仲颖,我有件事想要问你。今日在易货场,以你的能力明明可以杀了那些匪徒,却爲何只是以只言片语就將他们打发般的放了呢?”
听闻张俊平的询问,董卓忍不住一声苦笑。
“那些劫掠我西凉百姓的匪徒,我又何尝不想將他们全都杀了。然而胡羌贼人一向凶残,更何况他们都是来自各自的部落。我在易货场杀人,难免事后不会惹来麻烦。若是对我个人也就罢了,只怕反而连累了易货场的商会兄弟们。”
“原来如此。”
张俊平会意一笑,此时竟是越发的欣赏董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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董卓有勇有谋,权衡利弊也很得度。而且对待朋友,显然够义气。张俊平多年纵横商海,类似他这样爲人义气的人却是已经很少见了。
虽然张俊平身爲‘西凉商会’的首领,但年纪也不过三十五、六岁。
三十多岁的男人,相比於董卓这样刚过及冠之年的少年郎,自是心中有了不少的城府和老道。然而他却也不似段炯那般的爲人狠辣,只懂得老谋深算的工於心计。
此时的董君平一脸笑容,再度舀起一杯酒敬向董卓。
董卓会意,也舀起一杯。伴隨着又一次的碰杯,二人再度一饮而尽。
舒爽的感觉,让董卓的身心此时都得到了彻底的放松。然而当他再度看向董君平的时候,目光已经变得肃然了起来。
“张会长请我喝酒,不会仅仅爲了表达此番的谢意吧?”
眼看董卓將话题引入正轨,张俊平脸上的笑容也显得更爲灿烂。
他缓缓松了口气,眼神透出一抹深邃。此时再度看向董卓的时候,也已经没有了开始的那种意气相投。
“今日易货场遭遇劫难,幸得仲颖你的鼎力相助。然而其中的缘故,你就不觉得存有蹊蹺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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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蹊蹺?!?”
一句话,直接將董卓问得有些蒙住了。
眼看董卓一脸的疑惑,张俊平竟是自若般再度自斟了杯酒。
“胡羌贼人的部落,全都在城郭外的草原。就算他们有劫掠之心,也要通过守军才能进入城內。就算守军不敌,至少提前城內也应该有些示警般的信号纔对。但你看他们纵马驰骋而来,可有半点拼杀的跡象么?”
“这……”
董卓无言以对,同时身体也下意识的一个颤抖。
他不是傻子,自然听得懂张俊平此时的言下之意。胡羌贼人如此肆无忌惮的进入城內实施劫掠,好像真的並没有半点儿在曾经拼杀过的跡象。
如果事情真的是这样,那么可能性也就只有一个。
若非负责守城的官军有意放了他们入城,试问还有什么別的可能性呢。
“张大人,这话可不能开玩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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董卓神色微凛,显然有些后怕。
毕竟官军是归段家管辖,如果守军有意將这些胡羌贼人放进城来,岂非证明了官军恰恰就是和那帮劫掠百姓的凶残胡羌贼人是一伙的么?
亲眼目睹了董卓表情的变化,张俊平显然对此並不意外。
他一声苦笑,此时独饮杯中烈酒。
一杯酒下了肚,此时的张俊平也陡然站起了身来。他缓步走到窗边,竟是一脸茫然的望向窗外悽悽惨惨般的世界。
“仲颖,你知道我‘西凉商会’爲什么和其他工会不同,始终在这西凉沃土都不愿意选择和身爲官家的段家合作么?是,我们是商人。而且但凡是商人,唯利是图都是我们的本性。我也承认,爲了获取更大的利益。类似不久之前在易货场哄抬市价的事情,我做过也不是第一次了。”
张俊平突然向董卓选择了坦言,之后再度转过脸来面对他的时候。原本迷茫的双眼,竟也透出一抹如同出鞘刀锋般的苍利。
“谋求暴利的事情,我张俊平的確干过不少。但我和我商会所做的恶,是摆在明面处的,而且也仅限於此。”
一句话,直接让董卓爲之汗顏。
此时的他言下之意已经表达再明显不过,那就是段家看似表面主持正义,实则暗地裏却比他们这些唯利是图的商人更加罪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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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官匪一家,这、这不可能吧?”
“利慾薰心的世道,没什么是不可能的。而且自古以来,官匪本来就是一家。官家明面裏不方便做的事情,就交给匪徒去做。两家看似敌对,实则相辅相成,合作共贏。”
“怎么会这样?”
“爲什么不会?”张俊平一声窃笑:“若非如此,这西凉沃土怎么会有那么多爲了保护自己切身利益而选择成立的民间工会。如果没有匪患作乱,当真一番净土。那每年各大工会,又何必爲了拉拢官家而向他段家进献那么多的税贡呢。”
董卓默然,此时竟哽咽着说不出一句话来。
张俊平苦笑,忍不住一声嘆息。
“我‘西凉商会’之所以不与段家爲伍,原因正在於这裏。而我们將本求利谋取暴利的原因,也是因爲需要大量的财富作爲支撑。从而像是你之前的想法一样,將这些财富运送到凉州以外更加广大的世界,以此寻求自保般的生路啊。”
“你的意思是……京城?”董卓有些难以置信:“可是不对啊,你论家族辈分,不是中常侍张让的叔父么?既然如此,又何必非要……”
“叔父?哼哼。”张俊平一声苦笑,显然嘲讽起了董卓的天真:“再近的亲戚,你觉得能比白花花的银子来的更爲实际么?”
他一语反问,竟让董卓再度语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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董卓阴沉着脸,突然在这一刻想清楚了很多的东西。
此时他的思绪,竟突然回到了自己的叔父董君平离世的那个夜晚。曾经董君平对於自己的临终嘱託,如今再度充满清晰的縈绕在了自己的脑海之中。
他要自己一定要提防‘凉州三明’,尤其是段家。
这句话,董卓也在之后有过顿悟。甚至当时还以爲是自己名声的鹊起,段家会不择手段的拉拢自己。
自己的叔父董君平好心提醒,只想让自己有个提前的预知。
如今的董卓才彻底瞭解,叔父临终前的嘱託显然並不像自己曾经认爲的那么简单。
官匪一家,残虐生灵,只爲谋取暴利。
此时的董卓满心惊怵,也不知是因爲恐惧还是愤怒,整个身体全都瑟瑟般的发抖了起来。
如果这一切都是真的,表面满口仁义道德、作爲西凉沃土守护者的段家,岂非正是霍乱整个西凉的第一罪魁祸首。
自己一腔热血,爲势屈服,居然就只是爲这样的一羣虎狼之徒充当帮凶。
“不行,这件事我非得彻底弄个清楚。”
董卓满腔怒火,不觉从稳坐的椅子上一跃而起。他刚想愤然离去,却被稳坐的张俊平一语喝住。
“费尽心力的彻查此事,我看就没有这个必要了吧。”
“什么意思?!?”
董卓止步,再度望向张俊平的时候,张俊平仍旧泰然自若的坐在椅子上。
“此番你出於义气助我商会摆脱大难,显然已经触碰了段家的底线。就算你不去寻找段家问个明白,只怕段家也不会轻易的选择放过你。届时且看他们手段若何,一切的是非曲直怎样,岂不是全都不言自明瞭么?”
“这……”
董卓再度语塞,同时心头也不禁打了个冷战。
他万万没想到,自己千算万算的依附段家。一路小心谨慎、如履薄冰,就是生怕惹出不必要的矛盾。
不想如今竟还是难逃祸端,让此时的自己深陷窘境,不能自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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