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兰月把这一切看在眼里,心中一暖。 这样一个断肢再生的仙丹,绝对价值不菲,陈逍随手就送了,足见其用心良苦。 她想了一下后,很快明悟了过来。 “方才,队长回到紫云城后,就是为了去买这样一颗丹药的吗?” “算是吧。” 陈逍表情平淡,上前扶起了左钊,又道:“起来吧,不必如此,你们替我办事,为我受伤,我自然没有不管的道理,这是应该的。” 左钊缓缓起身,听了这话后,感动的五体投地,越发对陈逍死心塌地了。 他能够有今日,也是多亏了陈逍的器重和栽培,否则的话,他不过就是一名普通劫仙而已。 “队长你言重了。”左钊沉声道。 陈逍一笑,又道:“方才,你们三人与冥玄一战,身负重伤,还差一点身死,而我只是在一旁观战,你们可有什么想问的吗?” 有些话,藏在心底终究不是好事,说开了为好。 他来此,一来是为了左钊的伤势,二来也是把有些话给说透彻了,彼此也好心中有数。 闻言,傅雪娇躯一颤,脸色发白,眼神之中一片惊讶之色,下意识的捂住了嘴,表情复杂。 顾兰月面色一沉,旋即笑了起来,道:“队长,你是想要给我们一起生死战斗的机会,从而锻炼我等?” 她又不傻,一点就明,一下子就想通了,只有这个原因才说得过去。 有些话,她一直藏在心底没有说开而已,现在既然陈逍开口了,她也就顺着话头往下说。 左钊一脸肃然,沉声道:“队长,你的意思是,我若想要突破长生境,唯有在生死之战中,方有机会?” 陈逍面色淡然,道:“对,是这个道理,好叫尔等知晓,心中有数。” 道理是这个道理,可事到临头了,要怎么做却是两码事。 人性是极端复杂的,哪怕他对自己的四名属下非常信任,但这么多年过去了,他们四人也从寂寂无名的普通修士,成长到了如今的巅峰劫仙,在紫云城内声名鹊起,名动一方的豪杰。 人心,都是会变的。 在生死之间磨炼自身的战斗技巧和灵魂意志,是一种极其冒险的事,哪怕潜在收获可能极大,也并非每个人都愿意的。 陈逍可不想因为这件事,与顾兰月四人生出了什么嫌隙来。 “……”傅雪望着陈逍,一时无言。 一时间,在场气氛一片凝重,令人窒息之感。 突的,一个声音打破了这片死寂。 “队长,你什么时候这么客气了?”顾枫自屋子内走了出来,站在拱门前,笑呵呵道。 他身上的伤势已经处理了一遍,还换上了干净的衣服,表面上已经看不出伤口了,一脸潇洒泰然。 陈逍见了,目光一闪,问道:“你没有怨言?” “怨言?队长,你说笑了,若是没有你的话,我,还有我姐,包括了傅雪和左钊,早就不知道死过多少次了,他们且不论,我个人可是欠了你好几条命,能够活着每一天都是捡来的便宜,不是吗?” 顾枫洒然道,神色淡然。 经历了生死,历经了无数磨难,他才走到了今日这一步,有些事情早就看透了,也认一个死理,要跟陈逍一条路走到底。 陈逍笑了,不由的深深看了顾枫几眼,道:“你小子倒是看的透彻。” 顾枫点点头,道:“是啊,我这一条命就是队长捡回来的,而且若这一辈子真的有希望突破长生境,也不虚此生了,不是吗?” 说话间,他看向了左钊和傅雪,见二人低头沉吟不语,他就知道这一番话有效果了。 毕竟,顾兰月能够一举突破长生境,这样一个活生生的例子,近在眼前,怎么可能不眼馋。 长生境与劫仙之间,就是天与地的差别,若能一步登天,才是真的不枉此生。 顾兰月俏脸一绽,如春天的鲜花,瑰丽动人,道:“看来,我突破长生境一事,刺激了不少人。” 她的眼睛一片促狭之色,若有若无的看向了顾枫,眼含笑意。 身为姐姐,她再清楚不过顾枫的想法了。 虽说平日里顾枫从未说过什么,可她却完全看在眼里,为了能够修为有所突破,增长实力,顾枫平时里的修炼日日不辍,从未有过半点懈怠。 顾枫心中在卯着一股劲儿,想要追赶上顾兰月,不想输。 “姐,嘿嘿,咱们四个人都是跟着队长的,就你一个人突破,我们三个却一直卡在了巅峰劫仙的瓶颈,若一直没能突破,岂不是太丢人了吗?” 顾枫说道,他声音一顿,话锋一转,又问道:“对了,姐,你能突破的诀窍是什么,再多给我们说说呗。” 关于突破的诀窍一事,私底下他问过顾兰月许多次了,可就是说不清道不明,说了也相当于是没说。 渐渐地,顾枫心中了然,定然是顾兰月自己也不知道她为何突破,她自身也是知其然不知其所以然,所以她也无法将心得诀窍传授给其他人。 念及此,他也不由苦笑起来。 果然,别人的路并不都适合自己。 顾兰月一愣,两手一摊,道:“关于突破之事,我已与你说个上百遍了,你自己领悟不到,可不怪我。” “姐,你不会藏私吧,为何每次你说了,我都听的云里雾里的。”顾枫问道。 顾兰月一挑眉,神色傲然,淡淡道:“那得靠你自己去悟了。” “啊,又来这一套,姐,我真的服了。”顾枫无奈道,只得认了。 他也知道,顾兰月对他绝对没有藏私,只是终究是道不同,无法言明。 “噗嗤。” 傅雪笑了,花枝乱颤,这件事她自是知道的。 左钊见状,眼神也越发坚定了,看着陈逍,他一字一句道:“队长,这就是您想要教给我们的道理吗?” 自打顾兰月率先突破长生境后,已经数十年了,这些年里,不仅是顾枫,左钊和傅雪二人也没少去向顾兰月请教突破的诀窍。 顾兰月对此,自是知无不言,可每每听下来却是晦涩难懂,如同云山雾罩,反而是越听越糊涂。
三月,初春。南凰洲东部,一隅。阴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着沉重的压抑,仿佛有人将墨水泼洒在了宣纸上,墨浸了苍穹,晕染出云层。云层叠嶂,彼此交融,弥散出一道道绯红色的闪电,伴随着隆隆的雷声。好似神灵低吼,在人间回荡。,。血色的雨水,带着悲凉,落下凡尘。大地朦胧,有一座废墟的城池,在昏红的血雨里沉默,毫无生气。城内断壁残垣,万物枯败,随处可见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体、碎肉,仿佛破碎的秋叶,无声凋零。往日熙熙攘攘的街头,如今一片萧瑟。曾经人来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无喧闹。只剩下与碎肉、尘土、纸张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触目惊心。不远,一辆残缺的马车,深陷在泥泞中,满是哀落,唯有车辕上一个被遗弃的兔子玩偶,挂在上面,随风飘摇。白色的绒毛早已浸成了湿红,充满了阴森诡异。浑浊的双瞳,似乎残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着前方斑驳的石块。那里,趴着一道身影。这是一个十三四岁的少年,衣着残破,满是污垢,腰部绑着一个破损的皮袋。少年眯着眼睛,一动不动,刺骨的寒从四方透过他破旧的外衣,袭遍全身,渐渐带走他的体温。可即便雨水落在脸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鹰隼般冷冷的盯着远处。顺着他目光望去,距离他七八丈远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秃鹫,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时而机警的观察四周。似乎在这危险的废墟中,半点风吹草动,它就会瞬间腾空。而少年如猎人一样,耐心的等待机会。良久之后,机会到来,贪婪的秃鹫终于将它的头,完全没入野狗的腹腔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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