告别了拉菲拉姐弟,周培毅看着那被留下的剑箱,迟迟没有说话。 科尔黛斯还坐在他旁边不远处,看着这一脸赴死般的肃穆,不由得开口说道:“已经几天时间没有见到你了。不乐观吗?” “说得像是小仁得了什么不治之症一样......其实还不如得病呢。” “他还是他吗?”科尔黛斯问。 “大部分时候,他就是他。”周培毅叹口气,“问题出在小部分的情况下。如果他情绪激动,或者特别迷茫,就会有东西找到他内心的缝隙,想要假装填补它,然后取代他。” “这种寄生一样的东西,是什么能力者的作用吗?” 周培毅又是一声长叹:“最可怕的地方就在这里,它不是。它不是能力者的造物,不是纯粹的场能。它就像是......在这个世界里挥散不去的怨灵。那些被坑杀的,被侮辱的,被毁灭的,无处安放的灵魂,全都纠结在一起,汇成了一个强大的无孔不入的怨念。我能感觉到,那东西的来源非常复杂,接触它能听到成千上万的声音同时说话,但是它却有一个非常明确的主体意识。这个意识有着非常强烈的目的,就是要把它接触到的能力者污染、同化。我的能力,消散不了它,超度不了那些亡魂。” 这些话,科尔黛斯也需要一段时间去理解。 不过这些天以来,她已经解除到了太多有关世界本源的秘密,信息密度之大远超想象,而她依旧理解得很好。 很快,她就总结说:“听上去,像是什么邪恶的‘世界意志’。” “是啊,就像是世界意志一样。”周培毅点头。 “为什么世界意志这种东西,会出现在凡尘俗世?”科尔黛斯问,“按照你们这些天的讨论,那东西不是应该在世界树的核心里面吗?就像拉菲拉夫人的水晶球一样。” “理论是这样,现实又是另一个模样。我也觉得,它像是被人从星门之后带回来的一样。” “亚格骑士,十二代神子,只有这两人从星门之后回来。”科尔黛斯说。 “我一开始也怀疑过亚格,这东西的表现就像是要夺舍一般。但......比起占有,它更像是要污染,而污染,带来的是同化。”周培毅咂了咂嘴。 “污染,同化。这东西想要把其他人,变得和自己一样吗?还是被污染的人,会成为那些怨灵的一部分?” “不知道。”周培毅再次叹息,让他觉得自己有些像亚格。 “排除了亚格骑士的话,那只能是圣城里那一位。”科尔黛斯保持了冷静和理性,就像是局外人一样继续分析,“和我们最初的想法一样,他是污染了你弟弟之后,刻意把他放回来的。他想要你弟弟继续污染更多人,即便不能污染,也能搞出大乱子。我们这边要到星门之后的人,可比圣城多很多。” “这是最有可能的情况。” “那么,他是污染的源头,还是污染的一部分?”科尔黛斯又问。 周培毅一愣神,然后如同醍醐灌顶,整个人一个激灵。 “这是个好问题,这是个很好很好的问题。他是污染的主人,还是污染的奴隶,这绝对有着很大的不同。”他马上开始了飞速思考,“十二代神子,可以说是诸位神子中最为傲慢自大不可一世的人,他对自己的能力有着绝对的自信,他面对不可阻挡的天命也要用这一千年的时间推到重来,逆天改命。他绝对不可能自认为是污染的奴隶,绝不可能。” “那他就是污染的主人咯?”科尔黛斯顺着他的话继续问。 “存在这种可能性,但我觉得,另外一种情况更加可能。”周培毅还记得被那东西侵入心灵时的感受,“他觉得那就是他,他认为自己是污染的主人,他的心高气傲不允许其他的可能性,也不允许他去怀疑。” “他认为他奴役了污染,实际上很有可能被污染操控了心智。”科尔黛斯总结说。 “没错,这是我认为最有可能的情况。” “那这会是他的弱点吗?让他变得可以被击败?”科尔黛斯再次直指关键。 周培毅摇头:“我觉得不会。那东西在污染我弟弟的时候,能改变他能力的表现。它的混沌邪恶的愿望,能叠加在能力者的身上,再加以扭曲。被改变了能力的小仁,是变得更强了,而不是更弱了。” 科尔黛斯点头:“历史上最强的神子,能复制别人的能力,活过了上千年的时光,还因为这种污染变强了。哇哦,还真是轻松的对手。” “师姐你又在取笑我。” “事已至此,说些安慰人的话你会开心一些吗?”科尔黛斯说,“要不你也被污染一下,变得更强?” “比起强大,我更希望拥有理智。我至少得是我吧!”周培毅摆手拒绝。 “那现在的十二代神子,已经不是原本的他了吗?” 周培毅想起了神子试炼中,第二代神子的模样。 “执念能让那些强大又不愿意被‘天妒’的人,拥有固定自己意识的锚点。但那锚点并非坚不可摧。”他说,“十二代神子,他也有锚点,有在这个世界的执念,我不知道把他固定在自己意识中的是什么。但如果他真的被污染,被操控,那他的执念,也许就和第二代神子一样,成为了只能重复播放的幻影。” “分析了这么多,还是没有找到他的弱点。”科尔黛斯摇头。 “找不到,找不到。”周培毅苦笑着说,“我现在只能期盼他傲慢,让他的自负为我找到取胜的法门。” “等待敌人犯错需要耐心,需要定力,还需要足够强大的实力。” “我能稳住,现在的问题是,其他人能不能?” “最关键的还是你弟弟。”科尔黛斯说,“这么多骑士,其实都不重要。对你来说,最重要的是你弟弟。他如果因为污染站到了你的对面,那你毫无胜算。” “但如果我们同心齐力,事情说不定还有转机。”周培毅也说。 “回到了我们最初的话题,他的情况不乐观吗?”
三月,初春。南凰洲东部,一隅。阴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着沉重的压抑,仿佛有人将墨水泼洒在了宣纸上,墨浸了苍穹,晕染出云层。云层叠嶂,彼此交融,弥散出一道道绯红色的闪电,伴随着隆隆的雷声。好似神灵低吼,在人间回荡。,。血色的雨水,带着悲凉,落下凡尘。大地朦胧,有一座废墟的城池,在昏红的血雨里沉默,毫无生气。城内断壁残垣,万物枯败,随处可见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体、碎肉,仿佛破碎的秋叶,无声凋零。往日熙熙攘攘的街头,如今一片萧瑟。曾经人来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无喧闹。只剩下与碎肉、尘土、纸张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触目惊心。不远,一辆残缺的马车,深陷在泥泞中,满是哀落,唯有车辕上一个被遗弃的兔子玩偶,挂在上面,随风飘摇。白色的绒毛早已浸成了湿红,充满了阴森诡异。浑浊的双瞳,似乎残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着前方斑驳的石块。那里,趴着一道身影。这是一个十三四岁的少年,衣着残破,满是污垢,腰部绑着一个破损的皮袋。少年眯着眼睛,一动不动,刺骨的寒从四方透过他破旧的外衣,袭遍全身,渐渐带走他的体温。可即便雨水落在脸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鹰隼般冷冷的盯着远处。顺着他目光望去,距离他七八丈远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秃鹫,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时而机警的观察四周。似乎在这危险的废墟中,半点风吹草动,它就会瞬间腾空。而少年如猎人一样,耐心的等待机会。良久之后,机会到来,贪婪的秃鹫终于将它的头,完全没入野狗的腹腔内。,,。,。
本文链接:
http://m.picdg.com/148_148727/79112898.html