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培毅背着剑箱,领着纳尔斯和奥尔加两个人,不断朝着刚刚触手出现的方向,蹑手蹑脚地前进。 剑箱上的船锚被留在了三人出发的方向,如果出现意外,再次遭遇触手攻击,便可以通过船锚的锚定回到原点。 但奥尔加预想中的攻击却并没有发生,那巨大无比的触手没有再次从天而降,给入侵到领地的骑士王致命一击。 他们已经远远走过了刚刚奥尔加能抵达的位置,自始至终,触手都没有出现。而剑箱上连接船锚的锁链也已经用尽。 在纳尔斯依旧担惊受怕的眼神中,周培毅已经决定要继续深入地走下去。他把船锚从锚点的位置收起,拉回到剑箱之中。 还好,还好,没有触手在这个完美的时间点,在三人已经没有回头路的时候发动攻击。 “为什么?”奥尔加带着一点点遗憾,疑惑地问。 “因为现在我们的身上没有场能反应。”周培毅答道。 周培毅用自己“万象流转”的能力完全笼罩了三人,将奥尔加和纳尔斯的场能反应也压制在了他们的身体之中。他们的各项特征,完全融入了云海这样的环境之中,根本无法被肉眼之外的任何方式探查。 周培毅非常精妙地操作着自己的能力,随着他们位置的深入,周围的环境也在发生微妙的变化,周培毅也在调整三人的场能表现。 完全没有触发警报,没有被发现,自然也就没有被攻击。 随着步伐越来越深入,空间的紊流也变得密集,只要稍不在意,就会被席卷而入,出现在意想不到的位置,然后再也无法回到原地。 周培毅把剑箱的船锚当做了登山的镐头,走一小段就把船锚丢下,这样始终处在有所锚定的状态,而纳尔斯和奥尔加则是紧紧抓住船锚的锁链。 三人的方向当然是要靠纳尔斯的感觉,不得不说他的第六感非常准确,非常精准地知道哪个方向最为危险。现在,三人都能感受到那种浓烈的、让人不安的气氛,正在身边蔓延。 雪白的云海已经渐渐变得漆黑,天空上那耀眼的太阳也被遮蔽不见。三人只能看得到彼此,而前路却越来越黑暗。 “陛下,咱不要再深入下去了吧?”纳尔斯害怕地说。 “快到了。” 周培毅不会因为纳尔斯的退却就停下脚步,他拔出了拉提夏的那把圣剑,还没有出鞘,就在黑夜之中绽放出了道道金光。 奥尔加瞬间就认出了这把剑,低声说:“真奢侈,用圣剑咎瓦尤斯做火炬。” “你认得它?”周培毅对这把剑本身也不算了解,想要从奥尔加嘴里淘些情报。 奥尔加用看乡下人的鄙视眼神看着周培毅,谴责他这种暴殄天物的行为,说:“这可是太阳王的佩剑,拉提夏的国宝。你就这么拿着它当火炬用吗?” “我不用它当火炬,用你可以吗?你能在不使用能力的情况下发光吗?”周培毅则嘲笑着奥尔加的死板,“这是圣剑,不错,但它也是工具。如果它在博物馆里,那敬仰和欣赏它就是发挥它最大的用途,但它在我的手里。” 奥尔加被呛得脸色涨红,马上反唇相讥:“那也不是你这样使用的!当火炬无法发挥它的特殊!” 眼看着奥尔加被挑衅,周培毅装作不屑一顾,冷哼一声,反问:“那你说说看,这东西要怎么用?” “这是圣剑,在圣物中也是最高品级!”奥尔加完全意识不到自己中了激将法,侃侃而谈,“当然,拉提夏人非常坚信这把宝剑最初来自于初代神子大人,这一点无从证实。即便如此,这把宝剑也是整个拉提夏最为珍贵的国宝,是他们立国的依仗,皇室法统的根源。” “我的老师雅各布是一位历史学者,我对历史学比你懂得多,奥尔加。”周培毅冷漠地说,“提醒你一下,我的老师在梅萨平顶被你斩首了。而你荣耀的圣城连他的死亡都不干公开,不敢像处决加尔文那样昭告天下,还说他是被圣城召唤。” 圣城这些年无数次暗杀,即便没有奥尔加的参与,她本人也多多少少知情。这其中不乏有私利,不乏阿德里安的个人需求,更不缺少执行监察官大人的命令。 周培毅知道她不敢触碰直译话题,主动使用了转移注意力的方法,让奥尔加以为他的关注点其实不在圣剑,而在于嘲讽奥尔加和她的忠诚。 而奥尔加只想到了这一层,以为周培毅只不过是要和她斗嘴,马上说:“历史学教授如果只教出你这么个酒囊饭袋,那也是浪得虚名。我记得他的能力是什么‘幻想生物图鉴’,你没有见过他召唤狮鹫吗?” “那和这柄灯又有什么关系?”周培毅满不在乎地说。 “这就是模仿了这把剑的能力!”奥尔加抓住了痛点,自以为是地全力出击,“拉提夏圣剑咎瓦尤斯,是黄金之剑,欢愉之间,王者之剑!它可以从无物中召唤真实存在的圣兽,就比如狮鹫!” “哦,那还多谢你提醒我啊。”周培毅暗自庆幸着奥尔加的愿者上钩,但表面上还是一副云淡风轻。 “你意识不到这种能力有多么强大吗?”奥尔加还是恼羞成怒的状态,“是从无到有!从无,到有!可不是你的老师那种触碰不到真实世界的投影,这把剑可以在虚空之中真实创造出能量和物质,就像是神明的创造!” “它是从场能之中创造狮鹫的,场能是物质与能量的中间态,天然就具有两方的属性,随时可以坍缩到其中一方的状态。”周培毅从奥尔加的话中推导出了很多,反过来质疑起奥尔加对于圣剑的理解。 奥尔加又被周培毅噎住,完全想不到如何反驳。 “所谓类似神明的属性,都是你们神教的人,先画靶子后射箭的结论。”周培毅冷冷地说,“这个世界的规则非常方正,完整,具有逻辑。即便真的存在一个神明,祂也没有推翻自己创造的规则,而是同样在遵循着它。” 奥尔加知道,眼前这个人,马上就要触及到神教最不可触碰的那个话题了,她连忙打断了对话:“这是星门之后,神造之地。我不会和你辩论哲学,你总有办法赢。” 周培毅看出了她的退缩,刚好,这段路也似乎走到了尽头。 放你一马。周培毅想。
三月,初春。南凰洲东部,一隅。阴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着沉重的压抑,仿佛有人将墨水泼洒在了宣纸上,墨浸了苍穹,晕染出云层。云层叠嶂,彼此交融,弥散出一道道绯红色的闪电,伴随着隆隆的雷声。好似神灵低吼,在人间回荡。,。血色的雨水,带着悲凉,落下凡尘。大地朦胧,有一座废墟的城池,在昏红的血雨里沉默,毫无生气。城内断壁残垣,万物枯败,随处可见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体、碎肉,仿佛破碎的秋叶,无声凋零。往日熙熙攘攘的街头,如今一片萧瑟。曾经人来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无喧闹。只剩下与碎肉、尘土、纸张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触目惊心。不远,一辆残缺的马车,深陷在泥泞中,满是哀落,唯有车辕上一个被遗弃的兔子玩偶,挂在上面,随风飘摇。白色的绒毛早已浸成了湿红,充满了阴森诡异。浑浊的双瞳,似乎残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着前方斑驳的石块。那里,趴着一道身影。这是一个十三四岁的少年,衣着残破,满是污垢,腰部绑着一个破损的皮袋。少年眯着眼睛,一动不动,刺骨的寒从四方透过他破旧的外衣,袭遍全身,渐渐带走他的体温。可即便雨水落在脸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鹰隼般冷冷的盯着远处。顺着他目光望去,距离他七八丈远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秃鹫,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时而机警的观察四周。似乎在这危险的废墟中,半点风吹草动,它就会瞬间腾空。而少年如猎人一样,耐心的等待机会。良久之后,机会到来,贪婪的秃鹫终于将它的头,完全没入野狗的腹腔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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