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勿躁。
柳阶眼神指了下江城道“姑娘是想叫本阁主写情信,将那公子拿下?那可不便宜啊。”
我眼黑了黑,握拳道“已经到手了。”
“那姑娘来我青门阁作甚?”
“出本书。”
“未知姑娘可带足了银子?我这出书可更不便宜。”柳阶这掉钱眼里的立刻从怀里掏出一架小算盘,啪啪地敲着。
我摸了摸后颈,忍住给他一拳的冲动,从怀里掏出那块牌子,塞到柳阶手中。
这般急不可耐地销赃实属事出有因,凭着江城跟司命的交情,要想知道当年我同天君在人界有过这么一段插曲,怕是要动我好多天,其实我不是担心自己,我就是怕小水在邻居家住不惯。
其实最主要的原因是我怕江城这般顺藤摸瓜,将当年天君在月桂树下,夜色正浓时,先他一步,强吻了我一事给摸出来,届时,我怕再见我家小水指不定该长得跟我一样高了。
柳阶见了牌子,很配合给了我个财迷心窍的贼眉鼠眼,我的心很配合地淌了两滴血。
柳阶收了牌子,立刻差人上茶搬凳,移步
我同柳阶坐在石凳上,把茶畅谈,江城独身斜靠栏杆,不时瞥我一眼,眉间平淡,没有不耐烦,我便肥了胆,原本准备长话短说的,现如今成了一言难尽,直至华灯初上,司月星君出门当差,我的故事才讲了三成。
期间几个姿色都算上乘的丫头轮番上来续茶,临末走时,都意犹未尽地朝江城投去一瞥。
期间柳阶问我男主比女主大多少,我掐指算了算,许久没过生辰,只记得自己大约已在浮沉尘世中活了三千年,而江城已有十七万的高龄。
报完数字,担忧地问柳阶,年龄差得是不是太大了。
柳阶咯咯笑地很暧昧“老夫少妻,老牛啃嫩草什么的,姑娘们最爱了。”
最后定名这本书为“我与大神同居的日子”
我未曾料到的是不久后的三月,市面上出了另一本书“魔君宠我一世”——记一个荒山野岭间的小紫竹精如何收服叱咤风云,邪魅狂狷,随便跺跺脚,六界疆土各个角落都要为之震一震的魔界之主孤蓬君。
向来,男人不坏,女人不爱,我家江城君性子较温和,从来动怒动得都不明显,是以,“魔君宠我一世”此书比我那‘与大神同居的日子’要畅销得多。
更让崩溃的是,辗转各方,我打听到,此紫竹精就是当年那彼紫竹精。
那几日,我精神不济,萎靡的很,同江城行房事的时候都心不在焉。
江城停了运动,俯在我耳畔,低低问“怎么了?”
我双手环上他颈间“听闻人家魔君行房事都要用蜡烛的。”
“嗯?何用?你喜欢亮点?”江城的凤眼在朦胧月色中迷离地望我。
唉……我还能说什么?
过几日,我实在不甘心,夜半,蜷在江城怀里,揪着他衣襟,满怀期盼问“相公,若你跟魔君孤蓬打一架,能在几招内完胜呢?”
江城睡眼惺忪地望我,丢给我一个瞬间崩塌地答案“不相上下……”
尔后警觉地挑眉问“你这两天这般惦记孤蓬作甚?”
我揉揉他胸膛道“哎哟,有个小姐妹,托我牵线……”
万能的父神啊,这辈子别再安排我同薄书那丫头遇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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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二章】
小水刚出生满月时,正值我被天君华衾抢去,他阿爹无暇照应他,只身上了苍梧之颠,整天寻思着怎样在天君设的结界上打个洞下来。
小水一百寿辰时,正值他阿爹历天雷劫,我无暇顾及他,整天寻思着怎样多炖两只母鸡给他阿爹补身子。
小水两百岁时,倒是我家三口相聚一堂在汜林之岛,奈何,天不随人愿,这可怜孩子兴奋过度,头天吃了十来个黄梨,生辰当天,在茅房呆了整天。
夜里,了无生气地躺在床上拉着我的手抹眼泪“阿娘,我三百岁的时候不瞎吃东西了,你跟阿爹也不要不在我身边,好不好?”
小水三百小寿临近,我叫他那擅书法的阿爹写了很多请帖,末了,都加上一句‘不用出喜钱’
尔后将小水打扮成个小兔子派出去发帖子。
“爷爷,奶奶,婆母,婶婶,叔公,姐姐,哥哥,我五岁生辰,你们要来哦……”在家练习两倍,我倍自豪,想薄书那丫头铁定生不出这么讨人疼的儿子。
小水倍困惑“阿娘,明明是三百生辰,为何要跟人家讲是五岁。”
我语重心长地摸小水的兔耳朵“你说三百岁,婶婶公公们就都不会来了哦……”
小水揣着一包请帖,哧溜消失在青绿小道尽头。
由于小水出生时,江城说过一句‘这孩子,是开天辟地以来我见过最好看的。’
当时我觉得江城言过其实了,哪家阿爹不觉得自己孩子最好看?
后来趁着江城去丛极之渊同冥君决斗接踵而来的天君捧着小水也道“这孩子真是本君见过最好看的……”
末了眼神明亮地把我一望,悠悠道“若是你同我生的,必定更好看……”
他话一出口,便被我轰了出去。
综上,我家小水可爱指数在六界称第二,便没个人敢号称第一。
再加上来吃酒还不用出喜钱,小水生辰当天,十里八乡的乡亲们只要手上没农活的都赶来了。
江城不喜热闹,我便叫他到门口流沙河对面的山头去欣赏风景,随意一遥望,便能瞧见江城君白衣飘飘靠在山顶那株榆木下,忙起来都特别有劲。
小水脸红红地站在院口我搭的花架下,接受乡亲们的轮番赞美。
小水拉拉我衣角,仰脸问我“阿娘,我真有他们说的这般好么?”
我的心忽而就像被什么压住一般,
彼时,他阿爹眼中只有我,我眼中也只容得下他阿爹,小水这三百年来都是江城的坐骑比翼领着的,我们这对不合格的夫妻从未当着或背着小水夸过他。
我缓缓矮了身子,轻轻在小水额上印下一吻,坚定地告诉他“我们的小水是世上最好的孩子……”
“那阿娘帮我改名魔天吧……”小水依旧很澎湃地望我。
我不留情地捏了一把他肉肉的脸颊,这孩子真够扫兴的。
直至日头偏西,掠过后面山顶暖暖罩住我们溪水环流,傍花随柳的小院落时,乡亲们纷纷意犹未尽地离去,我拖着小水在花架下送别
“妹子……说好了,等我家小花长大了,你要过来下聘礼啊……”
我赔笑“一定一定……”
“妹子……说好了,等我家小绿长大了,我家嫁妆可丰厚的很呢,让小水上门倒插啊……”
我继续赔笑“一定的一定的……”
“妹子……我家小蓝早已芳名远播,多少王侯将相等着她长大娶回家做媳妇呢,不过你放心,既然我已答应你,就绝不食言,到时等你家小水来哦……”
我假笑“必须的必须的……”
……
我掐指一算,收获颇丰,今个帮小水定了十十七门亲事,小水蹦过来喜形于色地告诉我
“阿娘,我今个结识了很多好朋友,二虎,铁牛,鸭蛋,天马……”
我觉得不能放过这样难能可贵的教育小孩的机会,把他抱起放在腿上一起坐上两棵桐树间得秋千上,认真地说道“你看,在小伙伴们中,你的名字是最好听的了,往后别再惦念着魔天了,嗯?”
“没有啊,我觉得二虎,铁牛都比我的名字好听,气派……”
我顿时像被雷劈了般,惊了,僵了,这三百年来,比翼那只鸟是怎么带我家小水的啊?
此前,地仙羞辱我为不知自己是仙是妖的怪物,实属事出有因。
我活到八百岁那年,方不知自己是个什么东西,整日里为此事苦恼,别的小妖想变成条鱼去水里戏耍一番便能变成条鱼,想变成只鸟去天际翱翔一圈便能变成只鸟,想变成只田鼠去地下盾它个八百里便能变成个田鼠。
独独我每日里看芳草萋萋,落花流水过前川,觉得这样的日子委实太没滋味。
那日被地仙羞辱过后,东始山上唯一跟我交情颇好的小蝴蝶精画屏说要为我一雪前耻。
不知从何处借了把照妖镜,纠集了东始山上各路小妖以及地仙,郑重其事地跟大家说可以知晓我真身为何。
照妖镜放在山脚溪边一块一人高的大石上,大家团团围住,纷纷在里面看自己的真身,新鲜的很。
我离得石头十丈之遥,踏着松软的落叶,迎着晚春傍晚薄雾笼罩下的斜阳,缓缓走向那层朦胧神秘的面纱。
我也曾幻想过,我是只九尾白狐,或是株开在汜林之岛的小桃精,被遗弃在着东始山上。
或许六界平和了太久,大家都闲得没事做,要揭开我真身一事不止轰动了东始山,连附近一些散仙也拖家带口来观望,地仙自然也来了。
短短十丈,我仿佛走了一千年那么久,我看向众人脸上的神情,有期盼的,有来看好戏的,另我惋惜的是,地仙属于后者,我在心中道,哼,一会镜子里出现只白狐,指不定还能跟青丘攀上亲呢,我叫你们所有人往常都那般讥讽我为怪物而悔青肠子。
我缓缓阖了眼,朝着我的梦,终于走近铜镜,妖群一片寂静,忽而像炸了锅一般,哄笑声传遍东始山每一株高树,每一片溪水,每一块砾石。
“原来是只鸡……”地仙调侃的声音在我耳旁响起。
我倏然睁眼,难以置信地望向镜中,那是只通体泛红,有着两只乌黑鸡爪的乌凤鸡。
“属家禽的喽……”另有小妖跟着起哄。
“家禽能活八百年……她也不容易,物以稀为贵,应该列为我东始山宝物……哈哈哈哈……”
“家禽活八百年,属太婆级别的喽,我们平素对她是不是太显放肆了……哈哈哈……”
地仙口德那般差,实属近墨者黑,东始山上没有哪只小妖是个省油的灯,那日,为了迎接得知我真身这么重要时刻的到来,还刻意对着溪水在长发上捏了个造型,发端插了支艳红的羽毛,如今看来,刺眼可笑的紧。
我羞愤难当,面红耳赤如两棵绿柳间的那片云霞,转身欲走还不知被哪只天良尽丧的小妖伸脚绊了下,红英落尽,青梅尚小的那个将阑春日,我的狼狈传遍整个妖界。
我躲在东始山上长流不息的瀑布后面的菱花涧里哭了三天三夜,薄书那丫头在菱花涧外头吹柳叶片,声音婉转悠扬,欢快勃发,严重影响了我悲伤的情绪。
我觉得她幸灾乐祸应该也躲到我看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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