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蓉蓉和冷星赫与徐川霖一起吃完饭,目送他离去。 今天晚上徐川霖吃得很开心,果然看到对家倒霉,和自己走运的开心程度相差无几。 顾蓉蓉想走走,冷星赫陪她一起走在街上,近处是灯火,远处是星光。 他觉得,就这样慢慢走下去也不错。 顾蓉蓉一边走,一边在想封家的事,让他们内讧,人心不合,只是开始。 不知道封玉朗接下来会怎么做。 前面有个路口,一位老者推着个小推车,方才在酒楼的时候,顾蓉蓉就从窗子里看到他在收泔水。 看到他,不知怎么,顾蓉蓉又想起在封家时见过的那个婆子。 正想着,冷星赫忽然拉她一把。 顾蓉蓉回神,见一辆马车从不远处驶来,走得很匆忙,车窗帘子被风吹起,露出一张女人的脸。 苏媚。 顾蓉蓉立即和冷星赫跟上。 按照约定好的规矩,苏媚本不该登门,但今天不得不来。 马车到封家后门停住,让车夫去叫门。 以往的时候,她要见封玉朗,都是在窗上挂流苏,然后由茶楼的小伙计来封府后门送信。 但今晚她去找过小伙计,店掌柜说,小伙计请了假说出去一趟,不知为何一直未归。 苏媚不得已,让车夫来叫门。 封玉朗说过,后门的人有他安排的人手,无论何时,只要让小伙计来就行。 可苏媚不知道,今天晚上封家出了事,还是由封玉朗挑起,封玉朗还怀疑后门上的人都被封玉卓收买了,把封玉卓送入祠堂跪着之后,他把后门上的人也都处理了。 刚换的新人,根本不知道其中的内情。 见一个陌生来叫门,还是个车夫打扮,心里压根就瞧不起。 车夫还没说明来意,家丁就一撇嘴:“干什么的?什么不入流的东西也敢上封家的门?” 他说话声音并不小,车里的苏媚也听见了。 苏媚本就满肚子火气,怒意滔天,现在听到这话,什么不入流之类的,更如同火上浇油。 一个看门的下人,也敢说她不入流。 车夫脸色也不太好看,但以办事为重,耐着性子道:“麻烦通禀府上二公子一声,我家主事求见。” 家丁哼道:“这都什么时辰了?还敢来见二公子?哪来的没规矩的东西,以为封府是菜市呢?想来就来?” “赶紧滚,没功夫给你通报。” 说罢,家丁就要关门。 车夫一手按住门。 跟着苏媚出门,说是车夫,岂会只是车夫。 封家也是武将之家,家丁也是会几下子,眼力也有,车夫这一按门,家丁也瞧出来,是个练家子。 “哟呵,怎么个意思?来找麻烦的?也不打听打听,这是哪!” “封家,我家将军官拜副指使挥,别的不说,还就不怕这爱动手斗狠的,来,你打我,打我试试!” 车夫握紧拳头,眼色阴沉。 恰在此时,车里传来苏媚的声音:“我们走。” 车夫瞪家丁一眼,回身到车旁。 “姑娘,眼下该如何?” 苏媚微合着眼睛,强压怒火,看来,封玉朗这边是生了异心。 地库里的东西不见了,那可是她这段时间的成绩,是要交给阁主的。 现在阁主马上就来了,她的地库空空如也,要拿什么给阁主? 而那个地库,除了封玉朗,没人知道。 她怀疑,但又不能确定,觉得封玉朗也没理由这么做,需得问个清楚。 可谁知道,茶楼的小伙计没了,封家门上的家丁也不认她。 种种迹象都表明,封玉朗果然生了异心。 苏媚一时也想不出,眼下该如何。 这么走,她不甘心,但硬闯,也是不可能。 顾蓉蓉在不远处瞧着,眼珠转转,对冷星赫说:“你帮着我看着点,我拿点东西。” 顾蓉蓉进入空间,从金缕阁地库中收的东西还没收拾,迅速找到一个小箱子,里面有一些帐本书信什么的。 顾蓉蓉仔细看一下,确定帐本是苏媚的笔迹,而书信有些是封玉朗写的。 她拿起书信,又找出薄的白纸和笔墨,罩在书信上,描几个字。 母鸡凑过来看:“别说,你现在毛笔用得还行。” “凑合吧,”顾蓉蓉自己也很满意。 她最初不会用毛笔,还是遇见老宰辅之后,老宰辅实在瞧不上她写的字,逼着她没事的时候练字,这才渐渐熟悉了。 其实在老宰辅眼中,现在顾蓉蓉的字还是不能看,但在母鸡眼中,也算是成就了。 把字写好,顾蓉蓉闪出究竟,交给冷星赫,对他耳语几句。 冷星赫无声笑笑,捏着字条,让顾蓉蓉在原处等待,他迅速消失在夜色里。 封玉朗还没睡,今天晚上闹成这样,他的心也七上八落,最终归于一片冰冷,哪里还能睡得着。 在书房独坐,想些未来的事,思绪还在乱飘,忽然,一道冷风袭来。 他立即一躲,但暗器根本没有朝着他,而是直接扎在桌子上。 他起身到窗外看看,没人。 再打开字条看,惊讶发现,上面竟然是他自己的字迹。 当然,是仿写的。 不过,能用他的字迹给他传信,还是用这种方式的……biqubao.com 他快速看字条,只有简单几个字。 后门来见。 后门?苏媚竟来了? 封玉朗咬牙,把信凑到烛火上烧了,心头火气仍旧不灭。 他快步出府,一边走一边琢磨,不知道苏媚来干什么,但肯定与老三有关。 真行啊,老三这边刚被送进祠堂,那边苏媚就来了。 消息够灵通的。 老三在府里的能量还真不能容小视。 而老三在苏媚心里的分量,更是不能小视。 他冷笑着到后门口。 门上的家丁刚和车夫对骂完,正精神着,扭头看到他来,赶紧问安。 封玉朗哪有空搭理他:“开门!” 家丁不敢多说,赶紧开了门。 苏媚还没想出好对策,听到门响,封玉朗竟出来了。 她心头微动,快速吩咐车夫一声,车夫点点头,退到一边。 封玉朗走到车边,看看四周无人。 他要等着苏媚开口,看这个女人到底要说什么。
三月,初春。南凰洲东部,一隅。阴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着沉重的压抑,仿佛有人将墨水泼洒在了宣纸上,墨浸了苍穹,晕染出云层。云层叠嶂,彼此交融,弥散出一道道绯红色的闪电,伴随着隆隆的雷声。好似神灵低吼,在人间回荡。,。血色的雨水,带着悲凉,落下凡尘。大地朦胧,有一座废墟的城池,在昏红的血雨里沉默,毫无生气。城内断壁残垣,万物枯败,随处可见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体、碎肉,仿佛破碎的秋叶,无声凋零。往日熙熙攘攘的街头,如今一片萧瑟。曾经人来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无喧闹。只剩下与碎肉、尘土、纸张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触目惊心。不远,一辆残缺的马车,深陷在泥泞中,满是哀落,唯有车辕上一个被遗弃的兔子玩偶,挂在上面,随风飘摇。白色的绒毛早已浸成了湿红,充满了阴森诡异。浑浊的双瞳,似乎残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着前方斑驳的石块。那里,趴着一道身影。这是一个十三四岁的少年,衣着残破,满是污垢,腰部绑着一个破损的皮袋。少年眯着眼睛,一动不动,刺骨的寒从四方透过他破旧的外衣,袭遍全身,渐渐带走他的体温。可即便雨水落在脸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鹰隼般冷冷的盯着远处。顺着他目光望去,距离他七八丈远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秃鹫,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时而机警的观察四周。似乎在这危险的废墟中,半点风吹草动,它就会瞬间腾空。而少年如猎人一样,耐心的等待机会。良久之后,机会到来,贪婪的秃鹫终于将它的头,完全没入野狗的腹腔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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