趁着这个半截子还没有爬远,我直接从院墙上跳了下来。 半截子被吓了一跳,第一个反应就是逃跑。我挺身扑了过去,没想到半截子看着这么大的岁数,力气竟然不小,差点把我给掀翻在地。 俩人就在原地搏斗了一会儿,他毕竟没有双腿,时间一久,就力不从心,被我死死的按住了。 这个半截子,居然像是个见过世面的人,知道现在反击也没有用了,被我按住以后,竟然就不再挣扎。 “从我到了这个村子,你就一直暗中跟着我,想干什么?” “遛弯。” 我心里有一种预感,这个村子很少有外人来,我今天来了之后,找人打听高长知姨妈家的事,又亲自找高长知的姨妈谈话,还把那片老屋仔仔细细的勘察了一遍。 谁都能看出来,我就是冲着这件怪事来的。 这个半截子贼兮兮的跟着我,很可能也跟这件事有关。 我没当过警察,但是跟人打交道多了,心理学上的一些东西,我起码懂点皮毛。 “你为什么跟着我,咱们心里都清楚。这件事是什么事,你心里没数?两条人命!”m.biqubao.com “你是公家的人?” “这个不需要告诉你。” “让我起来,我不跑。” 我慢慢松开手,半截子在地上打了个滚,半截身子靠着墙,从身上拿了半包皱巴巴的烟。 当一支烟快抽完的时候,半截子说道:“这事,我扛了,但你记住,跟我老婆孩子没有关系。” “这事你扛了?你扛什么?” “他家老屋下面的那些石头,是我埋/进去的。” 这个上了岁数的半截子,是村里土生土长的原住民,姓原,叫原保国。 事情的起因,要扯到很久以前了。 原保国年轻的时候,赶上大环境的原因,本来是在城里的纺织厂保卫科当干事,结果一个运动接着一个运动,正经工作没人干了,每天就是搞运动。 当时,有个叫方孝贤的人,是文物圈里挺有名的一个收藏家,家里世代从事古玩字画生意。解放前,他们开了两个古玩店,还有一家当铺,在乡下有一千亩左右的田。 这种成分的人,可想而知,在当时的境遇很惨,方孝贤已经被折/磨的九死一生,却还是没能逃/脱,家被抄了几次,人也被批斗的体无完肤。 原保国那帮人拿方孝贤抄家批斗,家已经被抄空了,方孝贤经不住折/磨,在原保国的逼问下,最后交代,在后院一个墙角下面,埋着一些石头。 石头被找出来之后,又变成了方孝贤的一桩罪名。方孝贤辩解说,这些石头算是文物,但也算是古代的邪物,很不吉利,如果存放在家里,会给家族带来灾祸。所以,这些石头就一直埋在后院的墙角。 说者无心,听者有意,原保国对这些石头产生了兴趣。 别看原保国平时上蹿下跳的搞运动,但从骨子里说,他其实就是个没读过书的乡下人,对这些神神鬼鬼的传闻,还是很相信的。 当时,原保国和高长知的姨夫有很深的矛盾,但高长知的姨夫根正苗红,原保国也拿对方没什么办法。 等知道这两面镜子能给家里带来灾祸的时候,原保国就留了个心眼。 没有人真正关注这些破石头之后,原保国后来想办法把石头弄回了村子。 说起来都是巧合,当时,高长知姨夫家里正在盖房,这是个千载难逢的机会,原保国就趁着这个机会,分两次把石头埋到了老屋的地基下头。 谁知道,等房子盖好,人家家里也没出什么事,不仅当时没出事,后面的几十年时间里,也没有出什么事。 倒是原保国本人,估计事情办的亏心,遭了报应,后来调到工厂上班,出了工伤,两条腿都没能保住。 他这个条件,结婚很困难,后来还是娶了个上了岁数的寡妇,又生了个儿子。 这些石头的事情,原保国本来都已经忘记了,直到老屋被翻修,挖出一些石头,高长知姨妈家出了事,原保国才开始紧张。 原保国讲到这里的时候,我能判断的出来,他没有撒谎,这是个粗人,没有那么缜密的思维,如果他撒谎,我能听出破绽。 这只是个意外得知的线索,但非常重要,这条线索很明确的指出了石头的具体来源。 石头是从那个叫方孝贤的人手里流出来的。
三月,初春。南凰洲东部,一隅。阴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着沉重的压抑,仿佛有人将墨水泼洒在了宣纸上,墨浸了苍穹,晕染出云层。云层叠嶂,彼此交融,弥散出一道道绯红色的闪电,伴随着隆隆的雷声。好似神灵低吼,在人间回荡。,。血色的雨水,带着悲凉,落下凡尘。大地朦胧,有一座废墟的城池,在昏红的血雨里沉默,毫无生气。城内断壁残垣,万物枯败,随处可见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体、碎肉,仿佛破碎的秋叶,无声凋零。往日熙熙攘攘的街头,如今一片萧瑟。曾经人来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无喧闹。只剩下与碎肉、尘土、纸张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触目惊心。不远,一辆残缺的马车,深陷在泥泞中,满是哀落,唯有车辕上一个被遗弃的兔子玩偶,挂在上面,随风飘摇。白色的绒毛早已浸成了湿红,充满了阴森诡异。浑浊的双瞳,似乎残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着前方斑驳的石块。那里,趴着一道身影。这是一个十三四岁的少年,衣着残破,满是污垢,腰部绑着一个破损的皮袋。少年眯着眼睛,一动不动,刺骨的寒从四方透过他破旧的外衣,袭遍全身,渐渐带走他的体温。可即便雨水落在脸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鹰隼般冷冷的盯着远处。顺着他目光望去,距离他七八丈远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秃鹫,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时而机警的观察四周。似乎在这危险的废墟中,半点风吹草动,它就会瞬间腾空。而少年如猎人一样,耐心的等待机会。良久之后,机会到来,贪婪的秃鹫终于将它的头,完全没入野狗的腹腔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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