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梅的女儿说出那句话的时候,就让她忍不住打了个冷战。因为她听的出来,女儿的话,不是开玩笑的,语气中有一种隐忍许久许久的仇恨。 而且,孙梅也大概知道,西婆和赵西南他们不惹是生非,有什么事情能忍则忍,但她的女儿就不是这种性格。 “我自己的女儿,把我当仇人,我该怎么说……” “什么都不用说,说了也没用。” 孙梅的话语里,好像有种委屈,我也不好意思明说,她当年做事做的太绝。虽然女儿是她亲生的,但她没有教没有养,那么多年下来,母女如同路人。 在这样的情况下,她的女儿对她是不会有任何感情的。 但是我不是他们家的人,也没有权利去评价一个人的选择是对是错。现在最要紧的是解决一下问题。biqubao.com 孙梅当时在火葬场见到女儿之后,一直心神不宁,她预感肯定会发生什么事情。 果不其然,孙梅有一天半夜回家,总是感觉身后有人尾随,她心里很害怕,因为以前没遇到过这种情况。 孙梅加快速度开始奔跑,但跑来跑去,却始终甩不掉尾随者。眼看着离家越来越近,她不顾一切的朝着楼道那边奔去。 在冲上电梯,电梯门关闭前的那一瞬间,孙梅看到尾随者也跟了过来。 那是个纸人,惟妙惟肖的纸人。 孙梅在西婆家里生活过,自然知道西婆他们扎出来的纸人是什么样子,她一下子明白了,自己女儿开始出手报复自己。 孙梅做了一些准备,千防万防,但没能防住自己的饭店出事,饭店第一次出事,就很蹊跷,别的人都以为那是一次意外事故,只有孙梅心里清楚,那绝对不可能是意外。 可是她知道了这些,也没有办法去阻止,两个受伤的员工都回家去休养,孙梅临时招聘了另外两个人。 结果,还没过几天,饭店又出了事,两个人受伤。 这一次,孙梅不敢再等了,她知道,饭店只要继续开下去,那么乱七八糟的是非就会接连不断。 “我还记得韩世安这个名字,通过这个名字,托人打听,才找到了你。我觉得,西婆去世了,我女儿……我女儿应该也会找你们家的麻烦……” 我点了点头,心里在思索。现在事情的大概脉络,我有数了。孙梅被报复,是因为她当年太绝情,而孙梅的女儿找上我们家,就是我爷爷的原因。 不管我爷爷是个多老实的人,孙梅的女儿也不会无缘无故的找上门,我很怀疑,爷爷当时是不是得罪他们了。 而且,孙梅提供的信息,是非常明确的,就是在赵西南的儿子死去之后,他们夫妻两个暗中谈话,提到了我爷爷。 如此想来,我爷爷当时可能是跟赵西南的儿子的死亡,有不为人知的关联。 我的脑袋大了一圈,牵扯到人命,这事情就复杂了,而且很难化解。 最关键的是,孙梅没有说,当年的事情跟我爷爷究竟有什么关系,搞得我一头雾水。 孙梅的意思,很明显,以前赵西南没有什么仇人,彼此之间有恩怨纠葛的,可能也就是她,以及我们家了。 她现在想不出任何的办法,就和无头苍蝇一样,怎么说,我也算是一个当事人,所以她就想跟我商量一下,怎么解决这件事。 类似的寻仇事件,我之前也经手过,在化解不开的情况下,为了自保,可能就得找人,或者琢磨个对策,跟对方抗衡一下。 但孙梅的女儿行踪神秘,个人情况就连孙梅也所知不多,现在找不到她女儿,就没有化解的机会。 “你女儿叫什么名字?” “叫……叫甜歌……但是现在有没有改名,我就不清楚了。” 赵西南和西婆,只有甜歌这么一个孙女,所以他们的祖传手艺,很可能传给了甜歌。 “现在有什么办法吗?”孙梅看我不说话,就在旁边紧张的追问道:“要是没有什么办法,以后的生活……就会很麻烦……” “我暂时不知道该怎么办。” “你觉得……你觉得我还能跟甜歌好好谈谈吗?我现在都没有孩子,虽然不是什么有钱人,但日子总能过得去的,我想跟甜歌相认,以后我的所有财产,都是她的……” 我叹了口气,孙梅的价值观,可能跟我有着本质的区别,不管什么事情,她总是觉得都可以拿利益关系来解决。 “这个念头,你还是打消吧,你不妨换位思考一下,要是你的母亲从小这么对你,过了十几年,她突然又来找你和好,你能答应吗?” 孙梅一下子就说不出话了。 这时候,我的手机又嗡嗡的震动起来,抓起手机一看,是白老太太打来的,这老太太效率很高,看起来是真为我的事情操心了。 “小子,你还没走远吧。” “老太太,你真是料事如神,我没走远,这不是等你的消息,一直都在附近。” “得了,你先来吧,我带你去找一个人。” “好,我现在就去。” 我挂了电话,随手启动了车子,旁边的孙梅一点都不傻,估计也听出了什么。她就像是抓住了一根救命稻草,急切的央求道:“是不是想出什么办法了?带我一起去吧,如果需要付钱,我来付……” 我看了孙梅一眼,说实话,这个女人的言谈举止,我是不太喜欢,但是现在俩人遇见了同一件事,我也不想再说什么,于是带着孙梅就直接去了白老太太那里。 见到白老太太,我悄悄跟她说了孙梅的身份,白老太太知道了事情的原委,可能对孙梅也有一点偏见,爱答不理的。 “老太太,你先别想别的了,你帮忙给找了个人,能解决我的事吗?” “说不准,只能先带你去,让人家看看。你这小子,给我找了多少麻烦,这次求到人家那里,又得欠个人情。”
三月,初春。南凰洲东部,一隅。阴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着沉重的压抑,仿佛有人将墨水泼洒在了宣纸上,墨浸了苍穹,晕染出云层。云层叠嶂,彼此交融,弥散出一道道绯红色的闪电,伴随着隆隆的雷声。好似神灵低吼,在人间回荡。,。血色的雨水,带着悲凉,落下凡尘。大地朦胧,有一座废墟的城池,在昏红的血雨里沉默,毫无生气。城内断壁残垣,万物枯败,随处可见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体、碎肉,仿佛破碎的秋叶,无声凋零。往日熙熙攘攘的街头,如今一片萧瑟。曾经人来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无喧闹。只剩下与碎肉、尘土、纸张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触目惊心。不远,一辆残缺的马车,深陷在泥泞中,满是哀落,唯有车辕上一个被遗弃的兔子玩偶,挂在上面,随风飘摇。白色的绒毛早已浸成了湿红,充满了阴森诡异。浑浊的双瞳,似乎残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着前方斑驳的石块。那里,趴着一道身影。这是一个十三四岁的少年,衣着残破,满是污垢,腰部绑着一个破损的皮袋。少年眯着眼睛,一动不动,刺骨的寒从四方透过他破旧的外衣,袭遍全身,渐渐带走他的体温。可即便雨水落在脸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鹰隼般冷冷的盯着远处。顺着他目光望去,距离他七八丈远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秃鹫,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时而机警的观察四周。似乎在这危险的废墟中,半点风吹草动,它就会瞬间腾空。而少年如猎人一样,耐心的等待机会。良久之后,机会到来,贪婪的秃鹫终于将它的头,完全没入野狗的腹腔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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