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撮毛挣脱双手,猛推了我一把的时候,我才明白过来,他掩饰的太好了,肯定是趁着刚才休息,暗中挣开了双手上的腰带,却不露声色,到了关键时刻,才突然出手。 我没有防备,被一撮毛推了一下,顿时失去平衡。这时候,我恼火到了极点,身子噗通倒地,朝着暗河滚落的同时,一把就死死抓住了一撮毛左脚脚踝。 暗河边儿都是水渍,很滑,我拼了命拽住一撮毛,俩人都重心不稳,一前一后的落入河中。冰凉的河水淹没过头顶,我的手电甩丢了,挣扎着从河水里探出头。 我还死死抓着一撮毛,两个人一落水,立刻又被湍急的河水冲了下去。心里的恼怒无法形容,我一只手揪着一撮毛,另一只手握着刀,恨不得一刀捅死他。 然而,我不能这么做。现在把一撮毛弄死,估计没有太大的问题,可弄死了他,我出了心里的恶气,接下来该怎么办?凭我自己的水性,肯定无法在这冰冷的河水中坚持太久。 我得让他活着。 我收回了刀子,死抓着他不放。身体随着河水上下起伏,我的心慌了,在努力的挣扎。但这么一挣扎,情况就愈发糟糕,不仅没有让自己得到缓解,反而拖着一撮毛,一个劲儿的朝下面沉。 “别!别紧张……”一撮毛噗的吐出一口水,上气不接下气的对我喊道:“放松……放松……否则咱们都会死……” 现在已经顾不上再埋怨他了,我憋着心里的火气,全力调整情绪,让身体渐渐放松下来。一放松,情况稍稍好了一点,虽然还是会在水中起起伏伏,但不至于淹死。 一撮毛知道我肯定不会撒手,所以也就没多说废话,俩人命悬一线,他不得不全力想办法上岸。 前一次我们落水的时候,被水冲出去很远,只不过是运气好,才临危扒住了河道旁一块凸出的石头,可这一次,好运气没有了,至少有二十多分钟时间,两个人毫无办法。 我能感觉出来,一撮毛拼了老命般的想要朝暗河的岸边游,但带着我,再加上水流太急,他使不出劲儿。 我们顺水而下,情况越来越糟糕,冰冷的河水带走了体温,渐渐的,从收到脚连同整个身躯,凉的没有一丝温度。我的预感很不好,如果一直这样下去,时间久了,连一撮毛也会坚持不住。 时间又模糊了,不知道到底过了多久,我撑不下去了,脑袋昏昏沉沉的,一撮毛也够呛,半死不活。 就在我快要失去知觉的时候,猛然感觉一撮毛缩了缩身躯,嘴里还啊了一声。我的脑子这会儿很迟钝,还没有反应过来,一下子就觉得身子一空。 暗河的河道出现了落差,这个落差应该形成了一个小瀑布,我们俩直接就摔了下去。上下大概有不到十米的距离,噗通一声重新落入水中。 但是落差带下面的水流相当的平缓,水流平缓,就有爬到岸边的希望,我快要涣散的意识不由自主的清醒了些。 一撮毛使劲的朝前面划水游动,游了好一会儿,终于游到了可以上岸的地方,我用最后一丝力气,扒着几块黏糊糊又滑溜溜的石头,翻身上岸。 我们两个人一上岸,都已经精疲力尽,躺在原地大口大口的喘气。周围黑咕隆咚的,没有一丝光线,我刚躺下,唯恐在这种环境下会吃亏,从身上拿出备用手电。 从一撮毛把我推下河的那一刻起,我们等于已经彻底撕破脸了,再也没有什么顾虑,不是你死就是我活。我比他年轻,身体也比他结实,体力恢复的快一些,等打开手电,我爬到一撮毛身前,拿刀对着他。 “别……别闹了……”一撮毛累的半死,面对着刀子,也无力躲闪,呼哧呼哧的喘着气说道:“都这时候了……还闹什么……” “你还好意思说!” 遇见这样的厚黑之人,我也真的没脾气,我把一撮毛身上的腰带给解下来,又把他的双手反绑到后头,这一次,我绑的很仔细,也很结实。 等绑好了一撮毛,我总算踏实了点,歪歪斜斜的一躺,从身上摸出了点吃的东西。 “给我分点……”一撮毛的鼻子很灵,闻到了食物的气味,扭了扭身子,对我说:“分一点就行……” “你吃饱了,就有力气找麻烦,我不想惹麻烦。”biqubao.com “朋友……把我饿死在这儿,你也没有好处的……” 我给一撮毛分了一点吃的,然后就全力的恢复体力,觉得恢复的差不多了,我硬把一撮毛给拽起来,打算先在这儿走走,看看大概得情况。 从我们上岸再到现在,我隐约看得出来,暗河遇到落差地形,然后汇入到了一个很大的水潭,我们就是在水潭的边缘。 一撮毛可能没休息好,嘟嘟噜噜的很不情愿,我推着他往前走。这片水潭非常大,用了至少二十分钟的时间,才算走了大半圈。 水潭的水来自暗河,在东南方向,水潭的边缘有一条大约二十厘米左右的缝隙,缝隙很长,水潭的水量如果充沛,那么多余的水就会顺着缝隙流走。 这里没有外界环境的影响,水潭的水流也比较平缓,顺着手电光线所能照射到的地方望去,感觉像是一片死水。 走到这儿,我觉得自己像是掉进了冰窖,彻骨的凉。水潭东南角的裂缝,只有大概二十厘米宽,人钻不过去。 但是暗河流下来的落差有八米到十米高,想要顶着水流朝上面爬,也绝非易事。我和一撮毛两个人等于是被困在了这个地方。 我能想到眼前的困境,一撮毛肯定也能想到,不由自主的就朝我的口袋瞥了一眼。两个人所有的给养,都在我身上装着。事实上,也没有多少可吃的东西,只有几块高能压缩饼干和巧克力。 水潭有水,我听人说过,只喝水不吃饭,正常人/大概能坚持半个月时间。但没吃的东西,三天之后人就没力气了,在这样的地方,失去体力其实等同于死亡。 一想到这里,我就不敢再想下去了。
三月,初春。南凰洲东部,一隅。阴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着沉重的压抑,仿佛有人将墨水泼洒在了宣纸上,墨浸了苍穹,晕染出云层。云层叠嶂,彼此交融,弥散出一道道绯红色的闪电,伴随着隆隆的雷声。好似神灵低吼,在人间回荡。,。血色的雨水,带着悲凉,落下凡尘。大地朦胧,有一座废墟的城池,在昏红的血雨里沉默,毫无生气。城内断壁残垣,万物枯败,随处可见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体、碎肉,仿佛破碎的秋叶,无声凋零。往日熙熙攘攘的街头,如今一片萧瑟。曾经人来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无喧闹。只剩下与碎肉、尘土、纸张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触目惊心。不远,一辆残缺的马车,深陷在泥泞中,满是哀落,唯有车辕上一个被遗弃的兔子玩偶,挂在上面,随风飘摇。白色的绒毛早已浸成了湿红,充满了阴森诡异。浑浊的双瞳,似乎残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着前方斑驳的石块。那里,趴着一道身影。这是一个十三四岁的少年,衣着残破,满是污垢,腰部绑着一个破损的皮袋。少年眯着眼睛,一动不动,刺骨的寒从四方透过他破旧的外衣,袭遍全身,渐渐带走他的体温。可即便雨水落在脸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鹰隼般冷冷的盯着远处。顺着他目光望去,距离他七八丈远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秃鹫,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时而机警的观察四周。似乎在这危险的废墟中,半点风吹草动,它就会瞬间腾空。而少年如猎人一样,耐心的等待机会。良久之后,机会到来,贪婪的秃鹫终于将它的头,完全没入野狗的腹腔内。,,。,。
本文链接:
http://m.picdg.com/160_160051/76270297.html