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危机感,从甜歌那里又转移到了狼哥这里。 但现在没有时间去考虑别的,老头翻窗逃了出去,狼哥推了我一把,我不想在这个时候让他怀疑,所以跟着也跳出了窗户。 我现在就盼望着,狼哥追上老头之后,两个人能发生激烈的冲突,最好是老头死死的缠着狼哥,那样我才有从容的时间可以逃走。 一跳出来,我就看到了老头儿的身影,他应该也是个练家子,但终究是岁数太大了,体力有限,我和狼哥在后面追了一会,老头儿就逃不掉了。 狼哥一把揪住他的衣领子,硬生生把他扯了回来,到了这个时候,什么都不用说,这个老头已经露出了尾巴。 “我不想找你的麻烦!”狼哥手里加了点力气,把他紧紧抓住,朝上提了提,低声喝道:“但你也不要逼我!” 老头不断的想从狼哥手里挣扎出去,但是狼哥的力气比他大,老头是不可能挣脱出去的。 “我只问你几句话。”狼哥压着声音对老头说道:“有些事,不用说的太清楚,我该问的,你说出来,我给你一笔钱,足够你养老。” “我什么都不知道。”老头可能觉得挣脱无望了,渐渐安静下来。 “农田下面那个活的,是怎么回事?” “我随口乱扯的事,你也信。”老头的嘴巴很硬,什么都不肯说了,一直在摇头,表示自己只是信口胡诌。 “你再想一想。” 老头仍然不开口,硬顶了一会儿,突然就扯开嗓子,大声喊道:“有贼!来人……” 在寂静的小村子里,深夜中这样的声响绝对是很刺耳的,狼哥立即腾出一只手,捂住老头的嘴巴,后面的喊叫硬生生的给他憋回肚子。 老头呜呜咽咽的又干嚎了两声,估计是觉得今天不说实话没个好结果,不仅闭上了嘴,手脚随即也软了。 我站在旁边,心里很急,这老头也太不经打了,我本身还指望他能缠住狼哥,谁知道,老头还没动手,就已经开始喊人。 “你非要自己找不痛快吗?”狼哥加重了语气,但是话还没有说完,就觉得不对,老头开始不断的翻白眼,双手乱抽。 狼哥马上松开了手,但是好像已经迟了,老头急促的呼吸了两下,眼珠子一下子就定住了,等再搭起他的胳膊时,老头的脉搏渐渐停跳,呼吸和心跳也不复存在。 死了?他死了? 我的脑袋瞬间冒出了一层冷汗,尽管这不是我动的手,可是,真要是被村里的人给发现,麻烦就大了。 “他死了!”我急忙问狼哥:“怎么办!?” “先别急,把他弄回院子里去。” 我定定神,朝周围观察了一下,四下里依然寂静无声,我和狼哥悄悄架着老头,从屋子后面绕到院门外。 还没有接近院门的时候,从一片死寂中,骤然出现极其危险的气息,像一根穿透了黑夜的芒刺,让我的心顿时缩成了一团。那气息离我几乎近到没有距离,瞬息即至。 我还没有反应过来,狼哥猛的推了我一把,我不由自主的朝旁边摔倒了。 随即,我就感觉手上被什么锋利的东西划了一道口子,鲜血喷薄而出,但这一下挨的非常值得,正因为狼哥推了我一下,本来要划向我要害处的利刃彻底偏离了方向,只在手上划破了薄薄一层皮。 我踉跄着站起身,就看到刚才已经“死去”的老头儿,已经活了过来,又被狼哥给制服了。 狼哥估计也有些恼火,一下子抓住老头的手腕,紧跟着腰身一挺,猛然发力,把背上的老头像麻袋一样的前摔到地上,那一下摔的很重,即便是个正常的壮汉子,肯定也要七荤八素。 在他摔到地上的一刻,狼哥抬脚踩住他握着刀的手腕子,提拳就兜头砸了下去。 但是,狼哥的拳头,在距离老头的脸还有十厘米的地方停了下来,与此同时,我也隐隐约约看到,旁边的墙角,有一团影子动了动。 我和狼哥同时转了转头,就看到老头的孙子正一个人蹲在墙角,他抬头看着我们,那种眼神竟然像一潭死水一样,波澜不惊。 他的眼神很安静,尽管那种安静里,也夹杂着些许恐慌,但对于这个年纪的人来说,已经算得上是奇迹了。他抬头看着我,一动不动,两只手耷拉到地面,手心里紧紧攥着一把泥土。 “进屋。” 这个小孩丢下手里的泥土,留下了一句话,自己先转身走进了院子。 我看了看狼哥,他似乎也有点看不穿这个小孩,抓着手里的老头,也跟了进去。 小孩在屋子里点燃了一盏灯,等我和狼哥进去之后,小孩扶着老头来到灯下,看看他有没有伤。 狼哥刚才那一拳,没有真的砸下去,老头身上除了轻微的擦伤,也看不出别的伤痕。 “你们,到底要问什么事情。”小孩检查完了以后,又转身望着我们。 “农田里的事。” “你们是什么人?” “我不是自己来问的,我是替赵西南来问的。” 当赵西南这个名字说出来的时候,在那边一动不动的老头,突然抬起了头。 “我不想说,但非要我说出来。”狼哥指了指我,说道:“仔细看看,这是赵西南派来的人。” 我一头雾水,狼哥之前什么都没交代,现在突然把我给推到了前面,我就有点不知所措了。 果然,他这么一说,那个小孩立刻就盯着我看了起来,看的我心里发毛。 他似乎有点看不清楚,一步一步的走到我跟前,抬着头,足足看了有五分钟。 “说吧,你们到底想怎么样。” “我知道,他是守着农田下面那间屋子的。”狼哥指了指老头,接着说道:“我自己到下面去看看。” 小孩考虑了一下,默默的点了点头。看样子,是答应了狼哥的条件。
三月,初春。南凰洲东部,一隅。阴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着沉重的压抑,仿佛有人将墨水泼洒在了宣纸上,墨浸了苍穹,晕染出云层。云层叠嶂,彼此交融,弥散出一道道绯红色的闪电,伴随着隆隆的雷声。好似神灵低吼,在人间回荡。,。血色的雨水,带着悲凉,落下凡尘。大地朦胧,有一座废墟的城池,在昏红的血雨里沉默,毫无生气。城内断壁残垣,万物枯败,随处可见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体、碎肉,仿佛破碎的秋叶,无声凋零。往日熙熙攘攘的街头,如今一片萧瑟。曾经人来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无喧闹。只剩下与碎肉、尘土、纸张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触目惊心。不远,一辆残缺的马车,深陷在泥泞中,满是哀落,唯有车辕上一个被遗弃的兔子玩偶,挂在上面,随风飘摇。白色的绒毛早已浸成了湿红,充满了阴森诡异。浑浊的双瞳,似乎残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着前方斑驳的石块。那里,趴着一道身影。这是一个十三四岁的少年,衣着残破,满是污垢,腰部绑着一个破损的皮袋。少年眯着眼睛,一动不动,刺骨的寒从四方透过他破旧的外衣,袭遍全身,渐渐带走他的体温。可即便雨水落在脸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鹰隼般冷冷的盯着远处。顺着他目光望去,距离他七八丈远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秃鹫,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时而机警的观察四周。似乎在这危险的废墟中,半点风吹草动,它就会瞬间腾空。而少年如猎人一样,耐心的等待机会。良久之后,机会到来,贪婪的秃鹫终于将它的头,完全没入野狗的腹腔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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