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阵哭声,若有若无,夹杂在噼噼啪啪燃烧的火焰里,让人无从琢磨。 一阵一阵的山风吹来,让火势更猛,很短的时间里,木桩子连同上面的尸体,就被烧的焦黑一片,变成了灰烬。 道路是被清理开了,但我怎么都觉得不太安心,这是我们的必经之路,肯定要走过去。 狼哥回头看了看两个同伴,小马被拖回来之后,情况就好了一些,狼哥没有太多的犹豫,他想做的事情,可能已经完全烙印在了心里,除非他死掉,否则,就算是龙潭虎穴,也无法阻挡他的脚步。 大马和小马不声不响的走到了前面,狼哥又回头看了看我,刚才他们去救小马的时候,我一直保持着原来的姿势,留在原地,狼哥对我的态度比较满意。 “这个你拿着。”狼哥递过来一把小小的奇形怪状的哨子,然后告诉我用什么节奏和频率吹动哨子,来驱赶那几个“搬运工”。 “我……我害怕自己难当重任……” “人都是有潜力的,包括你在内,记住,要尽力保证那几具尸体完好,他们出了事,就没人搬运东西了。但是,真遇到危及生命的时候,还是得先保住自己的命。” 狼哥交代完,转身跟到了两个同伴后面。那一片木头桩子距离这边其实并不远,三个人走了一段,已经靠近了燃烧之后的灰烬。 这时候,半空突然开始下雨,雨下的非常猛烈,而且非常突然,根本没有任何的征兆。 更奇怪的是,那片雨云,就笼照着木桩子燃烧之后的灰烬,密集的雨水冲刷下来,把燃烧留下的杂物渐渐的都冲走了。 半空的云,越来越多,缓缓的飘动着,昏沉的光线严重影响了视觉。那片雨来的那么怪异,其中肯定有不为人知的危机。 如果这事情是我遇见的,我肯定会先退避一下,观察观察再说。但狼哥的头皮很硬,明知道不对劲了,却一步都不肯退。他们三个人就站在离雨幕很近的地方,目不转睛的注视着前方。 这场奇怪的雨,下了大概有十几分钟,一直到这时候,半空的云层还是一片一片,我有点看不清楚那边的情景,只能模糊的看到,大马和小马应该是缓缓的朝前走动,狼哥也跟在后面。 半空似乎飘来一片特别厚重的云,月光完全被遮挡住了,眼前猛然一黑。我有点紧张,下意识的朝前走了走,幸好这片云随即就飘走了,等到光线重新明亮起来的时候,我顿时就呆住了。 他们三个人,已经消失在了视线中。 我的心一下子就慌了,他们三个人能到哪儿去?狼哥本身就很厉害,我不相信能有什么人在这样无声无息的情况下,把他给制服。 现在的处境很危险,如果有他们三个在,至少能保证我的安全,可他们这一消失,我就等于要独自面对所有的问题。 我急忙朝那边走去,想看看他们是不是因为什么特殊原因而隐藏了起来。 刚才那片木桩的灰烬,彻底被雨水给冲走了,这条羊肠小道很狭窄,路面坑坑洼洼的,雨水积存在了坑洼的路面上,周围没有任何能藏身的地方。 光线一直被云层所影响,昏昏沉沉,我走到这儿,就知道事情麻烦了,没有能藏身的地方,那他们三个人到底去哪儿了? 就在这时候,我注意到了路面上的一片水洼。这片水洼和一个洗脸盆那么大,在这样昏沉的光线下,水面不太可能折射出比较亮的光。 但是我看着那片小小的水洼,闪烁着一点一点的亮光。 突然间,平静的水面仿佛又被一股察觉不出来的微风吹动了,泛起了一圈一圈浅浅的波澜。水光粼粼,一圈一圈的波澜好像牵动了我的视线,让我的目光跟着水面不停的转动。 我好像控制不住自己的眼睛,就这样盯着看了一会儿,自己把自己给看晕了。眼前的水洼忽远忽近,如在雾中。 荡漾的水面突然显出了一片倒影,我的眼神恢复了一些,在倒影出现的一瞬间,我看到那是刚才消失的三个人。 我不会看错,水面的倒影里出现的,的确是狼哥他们。他们三个人似乎也在转来转去,寻找着什么。 我的心里一下子就毛了,因为我在这边找他们,他们好像也在找我。 我正在慌乱之中,就听到背后有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回头一看,不知道什么时候,两道身影正在无声无息的逼近我。biqubao.com 这两个人瘦的和鬼一样,脸庞和身躯都被晒的黝黑黝黑的,他们身上的衣服破破烂烂,头发跟一丛杂草一样,不知道多少年都没洗过了。 他们手里,各拿着一把一尺多长的刀,别看这俩人外表邋遢而且磕碜,但手里的刀子绝对不含糊,沉重而且锋利。 这两个人肯定看到我落单了,才跑出来发难。我之前一直被狼哥他们给盯着,身上没有任何工具和武器。到了这种地步,我实在是没办法了,立刻就抽出了自己身上的皮带。 身后始终没有动静,狼哥他们消失的很彻底,我现在必须得先解决这两个人。情急之下,我拿出狼哥给我的哨子,吹动了几下。 随着哨声,那边几个“搬运工”就慢慢吞吞的走了过来。我不断的提高哨声的频率,搬运工的速度也就稍稍快了一些。 与此同时,我在不断的调整位置,跟对方周旋,不多久,几个搬运工歪歪斜斜的走到了跟前。 那两个人显然没有把这几个搬运工放在眼里,在我做好了一切迎战准备的时候,从另一边的黑暗中,又走出来两个人。 这两个人,显然跟前者是一伙儿的,他们一出来,我的心就彻底凉了。如果对方只有两个,那我硬着头皮,再靠着指挥搬运工,或许还能勉强对抗对抗。 现在又出来两个人,我就根本没有还手的机会。 更要命的是,他们已经把我退回去的路都给堵死了。
三月,初春。南凰洲东部,一隅。阴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着沉重的压抑,仿佛有人将墨水泼洒在了宣纸上,墨浸了苍穹,晕染出云层。云层叠嶂,彼此交融,弥散出一道道绯红色的闪电,伴随着隆隆的雷声。好似神灵低吼,在人间回荡。,。血色的雨水,带着悲凉,落下凡尘。大地朦胧,有一座废墟的城池,在昏红的血雨里沉默,毫无生气。城内断壁残垣,万物枯败,随处可见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体、碎肉,仿佛破碎的秋叶,无声凋零。往日熙熙攘攘的街头,如今一片萧瑟。曾经人来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无喧闹。只剩下与碎肉、尘土、纸张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触目惊心。不远,一辆残缺的马车,深陷在泥泞中,满是哀落,唯有车辕上一个被遗弃的兔子玩偶,挂在上面,随风飘摇。白色的绒毛早已浸成了湿红,充满了阴森诡异。浑浊的双瞳,似乎残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着前方斑驳的石块。那里,趴着一道身影。这是一个十三四岁的少年,衣着残破,满是污垢,腰部绑着一个破损的皮袋。少年眯着眼睛,一动不动,刺骨的寒从四方透过他破旧的外衣,袭遍全身,渐渐带走他的体温。可即便雨水落在脸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鹰隼般冷冷的盯着远处。顺着他目光望去,距离他七八丈远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秃鹫,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时而机警的观察四周。似乎在这危险的废墟中,半点风吹草动,它就会瞬间腾空。而少年如猎人一样,耐心的等待机会。良久之后,机会到来,贪婪的秃鹫终于将它的头,完全没入野狗的腹腔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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