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 柳正华叹了口气,脸色有些深沉,目光复杂的瞅了眼女儿。 事到如今,他那里还想不到,女儿把秦东夫妇请来的目的,是为了抗拒与唐家的联姻。 即使唐玉龙能安然无恙离开柳城,今日唐玉龙所遭遇的耻辱,也会让唐家与柳家的关系恶化。 可这一切又怪得了谁? 幕后推手是他女儿,挑事的又是不知天高地厚的唐玉龙。 哪怕今日秦东当众废了唐玉龙,柳正华也无力阻止。 以唐玉龙的妄自尊大,出言不逊,也是他咎由自取,认不清自己的身份。 而唐玥展现出来的强势,也让柳城几位大佬刮目相看,无不暗自点头。 能成为秦家的少夫人,未来秦家的掌权女主人,果然不是一般人可比,初露锋芒却是气场惊人,强势而又威仪尽显。 最难能可贵的是,秦家这位少夫人,并非以势压人,嚣张霸道,她一直保持着自身的礼仪与涵养。 哪怕泼了唐玉龙一脸酒水,却也是唐玉龙言语不逊冒犯到了秦家与乔家。 这一桌本就是宴会中心,有资格坐在这里的都是大人物,自然是万众瞩目的焦点,冲突一爆发,立刻惊动了所有宾客,纷纷目露惊疑,不明白发生了什么事。 在柳正华的摆手示意下,会场悠扬高雅的音乐声也停了。 唐玉龙扯下领带,擦了把脸上的酒水,一身名贵西装也被酒水浸染,整个人显得格外狼狈。 “玉……”孙晓璐欲言又止,最终神色黯然的轻轻一叹,放弃了劝说的心思。 她知道劝不住唐玉龙,甚至有些后悔陪着唐玉龙来柳城了,冲动易怒,眼高于顶,以前是她高看对方了。 另外两个京都公子哥也默默无语,眼前的场面他们也不敢有任何举动,只能静观其变。 并非所有京都子弟都是无脑蠢货,目空一切,但凡有点权势地位的门庭都有自己的生存之道,培养出来的年轻一辈亦有头脑。 秦家不是他们能够招惹的,唐玉龙的言行举止,太疯狂了。 “唐玥,你敢泼我酒水?” 唐玉龙狠狠把领带摔在地上,斑驳滑稽的脸满是狰狞,眼神中绽放着熊熊怒火。 可唐玥的气场太强了,他心底突然生出一股俱意,恢复了一些理智。 他能从唐玥的眼神中,感受到唐玥的冷漠,是真的不把他放在眼里。 这样的发现,让他惊怒,而又后怕。 他意识到,唐玥真敢废了他,不会在乎唐家,也不惧任何的流言蜚语。 “唐玉龙,你给我听清楚了,我和京都唐家没有任何关系。” 唐玥的声音不大,但也让所有人听得很清晰,她不怕背后有人指指点点,说她不念亲情。 正好也乘此机会,让世人都明白她的态度。 “你……你简直冷血无情,你明知道唐家与秦家有仇怨,你居然为了嫁入秦家,抛弃自己的血亲,你就不怕世人耻笑?” 理智回归的唐玉龙,眼底闪烁着一丝阴狠以及兴奋。 他也意识到今日冲动了,与秦家硬碰硬吃亏的是他自己,但他可以毁掉唐玥的名声。 一个攀附仇家,抛弃亲族的女人,说破天也会让人背后诟病。 敢羞辱他,敢泼他酒水,让他丢尽颜面,他恨不得当场弄死唐玥,他不好,唐玥也别想好过。 这种心态,让他内心变得有些扭曲。 秦东眼神微冷,唐玉龙的心思,他隐隐猜得出来,这样一个心思阴沉的家伙,留着是麻烦。 不过,秦东依旧没有任何表现,今天是媳妇的主场,他也愿意看到媳妇威仪强势的一面,身为秦家未来女主人,唐玥也需要成长。 “耻笑?该耻笑的是唐家吧?” 唐玥不屑的冷笑道:“你们对我没有生养之恩,更没有任何扶持之情,这二十多年来,我都从不知道我们一家与京都唐家有血脉渊源。” 听闻唐玥所言,不少宾客暗自点头,说的有道理,秦家少夫人没有受过京都唐家任何恩情,关系陌生疏远,用亲情大义来指责唐玥,毫无道理。 “最让我感到不耻的是,你们居然不经过我的同意,给我订下一门婚约,简直可笑。” 唐玥面露讥笑的说:“我与秦东两情相悦,早就在江南时领过证,成了合法夫妻。” “你们有什么资格拆散我们夫妻?棒打鸳鸯?牺牲我的幸福婚姻,成全唐家与韩家的政治联姻?” 摇摇头,唐玥语气坚定道:“从我成为秦东妻子的那一天开始,我就是秦家人了,生为秦家女人,死后葬于秦家祖坟。” “与你们唐家的关系,充其量也就是一个远方亲戚而已。” “说得好!”乔子娴笑盈盈的喝彩,弟妹的表现太棒了。 唐玥这番话振聋发聩,也让人深感认同,不论是柳正华等人,还是在场宾客看向唐玥的目光都大为钦佩。 这件事唐家做的属实恶心,唐玥如果接受了唐家的安排,那才是傻呢。 嫁给深爱自己的男人,又是国内顶尖豪族的继承人,这样的婚姻不香吗? 凭什么为了唐家去牺牲一辈子的幸福。 “能得到秦家认可的女子,果然不简单,活出了自我,活的清醒。” 孙晓璐眼神幽幽的看着唐玥,内心羡慕,更多的则是钦佩。 京都不少人在提到唐玥时,大多都在贬低唐玥,说她攀附仇家,不念亲情,让唐家蒙羞。 可这些人怎么不想想,明明两家有仇怨,秦家那位老爷子为什么会接受唐玥成为秦家少夫人? 秦家那种财势滔天的豪门大族,会让一个花瓶成为秦家未来的主母吗? 今日见到唐玥,她才明白,唐玥不是一个简单的女人,正所谓欲戴王冠,必承其重,欲登高峰,必忍其痛。 唐玥既然心甘情愿嫁入秦家,她就会舍弃不该有的牵绊。 何况唐家这种牵绊,是把她推入火坑的所谓亲情。 联姻一个年近四十的鳏夫,那人在优秀,又如何比得上秦家继承人身份独尊? 别说唐玥了,只要是个聪明的女人,就知道该怎么选。 “唐玥,你住嘴,你知不知道你在说什么?”唐玉龙气急败坏,脸色比吃了屎都难看。 唐玥一番话,无异于是公开处刑,将整个唐家陷入非议,沦为笑柄。 尽管这些事很多人心知肚明,但知道是一回事,当事人大庭广众下讲出来又是一回事,唐玥此举,简直是不给唐家留一丝情面。 “既然做得出,还怕人说嘛?又当又立,很符合唐家的定位。”唐玥冷笑,丝毫不在意唐玉龙的愤怒。 就如她所言,嫁入秦家,她就是秦家人,所言所行都代表着秦家的立场。 唐家所作所为,不仅仅是在侮辱唐玥,同样也是在侮辱秦东,侮辱秦家。 她今日就要撕下唐家的脸面,给自己男人讨一个公道,替秦家维护这份尊严。 噗嗤……! 不少宾客哄笑,纷纷惊叹唐玥的肆意言论,这是有多恨唐家? 才会无所顾忌的抨击唐家。
三月,初春。南凰洲东部,一隅。阴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着沉重的压抑,仿佛有人将墨水泼洒在了宣纸上,墨浸了苍穹,晕染出云层。云层叠嶂,彼此交融,弥散出一道道绯红色的闪电,伴随着隆隆的雷声。好似神灵低吼,在人间回荡。,。血色的雨水,带着悲凉,落下凡尘。大地朦胧,有一座废墟的城池,在昏红的血雨里沉默,毫无生气。城内断壁残垣,万物枯败,随处可见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体、碎肉,仿佛破碎的秋叶,无声凋零。往日熙熙攘攘的街头,如今一片萧瑟。曾经人来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无喧闹。只剩下与碎肉、尘土、纸张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触目惊心。不远,一辆残缺的马车,深陷在泥泞中,满是哀落,唯有车辕上一个被遗弃的兔子玩偶,挂在上面,随风飘摇。白色的绒毛早已浸成了湿红,充满了阴森诡异。浑浊的双瞳,似乎残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着前方斑驳的石块。那里,趴着一道身影。这是一个十三四岁的少年,衣着残破,满是污垢,腰部绑着一个破损的皮袋。少年眯着眼睛,一动不动,刺骨的寒从四方透过他破旧的外衣,袭遍全身,渐渐带走他的体温。可即便雨水落在脸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鹰隼般冷冷的盯着远处。顺着他目光望去,距离他七八丈远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秃鹫,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时而机警的观察四周。似乎在这危险的废墟中,半点风吹草动,它就会瞬间腾空。而少年如猎人一样,耐心的等待机会。良久之后,机会到来,贪婪的秃鹫终于将它的头,完全没入野狗的腹腔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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