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嫂子你就不一样了,嫂子你在村里名声好,在女人中数这个。”白佩佩竖了一个大拇指,夸道,“你是长嫂,孝顺公婆,妯娌信服,儿媳也调教得好,邻里周边,就没有人不夸你的……你去做生意,那是众人拾柴火焰高,越做越红火。我能比吗?我要能比,我自己做还能少分一点给别人,自己多赚一点……” 一副没办法,自己做不成,只能靠别人的样子。 把刘大婶也夸得高兴了,这事只有自己能做下来,若是交给别人还真不一定。 这生意可不是谁都能做的,各方关系,哪有那么简单的。 其实刘大婶今天来找白佩佩说这些,也是想试探白佩佩的意思,看要不要多拉一个合伙人。 独木不成舟,刘大婶再能干,那么多人找过来,有亲有故的,她要拒绝得太狠了,伤感情。 人活一世,逃不开这些亲戚朋友关系。 现在她不帮他们,以后她有什么事情,他们也不会帮她。 说到底,刘大婶能有如今的人脉关系网,那也是她平日里做事敞快大气,用人情世故换来的。 白佩佩听明白刘大婶的来意,也知道刘大婶的难度。她告诉刘大婶,生意交给了刘大婶,那自然是相信她能处理好,到底要不要拉合伙人,拉谁,刘大婶都可以做主。 她只有一个条件——合作是为了把生意做下去,而不是拆伙。想拉人一把没问题,她也有亲戚朋友,也想拉,但拉人的前提是你有这个能力拉。如果你拉都拉不动,拉进来只会破坏自己的生意,让大家一起玩完,那就算了。 “嫂子,我们这做的是长久生意,不是一日两日,赚个快钱就完了。所以啊,我们提携人可以,但不能把自己搭上。” 刘大婶:“这个你放心,我还指望着把这生意传给我家老三呢,肯定不会让自己搭上。我跟你说这个,就是想问问你的意见,怕我拉了人,你到时候不高兴。” “这有什么不高兴的?大家都沾亲带故的,又不是石头里蹦出来的,互相帮助,互相提携不是应该的吗?只是咱们丑话要说在前面,拉人进来是为了把火烧旺了,把生意传给子孙后代,谁要是一颗老鼠屎坏一锅粥,那就得翻脸。” “那肯定的,这种话我肯定会说。来了我这儿,干活偷懒可不行,想偷配方也不行。想让我提携,就得老老实实干活。” “就算一时拒绝了,也让他们不要担心,我们是先富带后富,我们先摸路,摸到套路了,慢慢带进来的人就多了。别前面的人还没吃饱,后面的人一见挤不进来就开始拆台,那我们还玩什么?还不如什么也不做,继续穷好了。” …… 白佩佩早料到会有那么一天,只是没想到找上门来的人会那么快。 刘大婶那边的生意也才没多久吗? 这才有了些兴旺之象,就有人迫不及待地找了过来,别到时候好好的生意也做凉了。 看来,这个时代的人确实挺穷的。她得多找几个合作者,鸡蛋不能放在一个篮子里,唯有分散风险,才能长久。 那几个觉得还可以的名字又在脑子里过了一圈,就是还没想好到底做什么生意。木薯给了刘大婶,总不能其他也都跑来一个生意吧? 若是那样,那不是拆自己的台吗? 就在她这么想的时候,女儿夏小雅给她带回了一个消息——周夫人老毛病犯了,想请她过去看看。 白佩佩应声,第二天随夏小雅避开村里人的视线,到了周家。 丫鬟翠烟打开后门,放她们进去。 “麻烦你了!”周夫人虚弱地咳嗽两声,叫夏小雅继续去绣房练习,没一会儿堂屋只剩下了她和白佩佩二人。 白佩佩脸上挂着担心之色,让她把手伸出来,给她把脉。 “你上次给我捡的药,我找镇上的大夫看了,他们说方子是对的,就是药效差了点,还给我开了一个新方子。”还说本来一个病人不应该跟大夫透露另一个大夫的方子的,但她不是夏小雅的亲娘嘛,大家是自己人,周夫人也希望白佩佩能够医术精进,便没有那么讲究了。 她把新方子拿出来,念给白佩佩听,“……你看看,跟你那个是不是不一样?我不是大夫,也不懂这里面有什么区别,还得你自己琢磨琢磨。” 白佩佩一脸感激,立马表示自己就是一个半调子,哪里能跟镇上的大夫比啊,这方子一看就比她开得好多了。 果然,她要学的还很多呢。 “感觉小雅遇到了你,我这个当娘的也不知道沾了多少福分。”白佩佩笑着让周夫人按镇上大夫开的药方吃着,就算不能把身体彻底治好了,这样调理一下也能健康些,长命百寿。 重点强调了周夫人活得长些,对夏小雅也好,还指望着夏小雅嫁了人了,让周夫人给夏小雅撑腰呢。 她一个乡下婆子,自然没有周夫人腰板硬。 实际上,白佩佩开给周夫人的方子,是她故意往低了调的。若是开得太精准了,岂不是透露了她的真实医术? 所以,往低了调,不那么准确,但也有用,吃不死人,就是药效慢了些。 周夫人请的是不是镇上的大夫不知道,不过对方肯定是有一些本事的,所以对方开得方子确实比白佩佩之前开的那个方子要好些,但要说高明到哪里去,也不尽然——因为,这方子依旧治不好周夫人的毛病。 可白佩佩能。 但,白佩佩不会开。 两人的第二次交锋,正式拉开帷幕。 周夫人借着药方的事,轻轻叹息,提了自己的“不幸”。她是真没想到自己命那么苦,碰到一个短命的夫君就算了,居然还被婆家给算计了。 原来,她进门的时候,夫君就有了一个相好的,揣着一个大肚子。那时她不是想扮演贤惠嘛,也就忍了。 后来她与夫君感情好了,那个相好的也就慢慢被冷落了,养到了旁边一点的院子。 “现在看起来,就是一个笑话!”周夫人一脸失落,“我一心待他,他却算计了我一辈子。他知道自己活不长,怕我生下了孩子,会抢了那个女人和那个孩子的风头,就在我怀孕的时候动了手脚……” “难怪我告诉他我怀孕了时,他的表情那么怪异,好像高兴,又好像不高兴。” “我当时只顾着高兴,没想那么多。” “后来他又走了……我心里难过,就跑出来独居,不想见到那个伤心地。还想着他在奈何桥上等着我,早点下去陪他。” ……
三月,初春。南凰洲东部,一隅。阴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着沉重的压抑,仿佛有人将墨水泼洒在了宣纸上,墨浸了苍穹,晕染出云层。云层叠嶂,彼此交融,弥散出一道道绯红色的闪电,伴随着隆隆的雷声。好似神灵低吼,在人间回荡。,。血色的雨水,带着悲凉,落下凡尘。大地朦胧,有一座废墟的城池,在昏红的血雨里沉默,毫无生气。城内断壁残垣,万物枯败,随处可见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体、碎肉,仿佛破碎的秋叶,无声凋零。往日熙熙攘攘的街头,如今一片萧瑟。曾经人来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无喧闹。只剩下与碎肉、尘土、纸张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触目惊心。不远,一辆残缺的马车,深陷在泥泞中,满是哀落,唯有车辕上一个被遗弃的兔子玩偶,挂在上面,随风飘摇。白色的绒毛早已浸成了湿红,充满了阴森诡异。浑浊的双瞳,似乎残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着前方斑驳的石块。那里,趴着一道身影。这是一个十三四岁的少年,衣着残破,满是污垢,腰部绑着一个破损的皮袋。少年眯着眼睛,一动不动,刺骨的寒从四方透过他破旧的外衣,袭遍全身,渐渐带走他的体温。可即便雨水落在脸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鹰隼般冷冷的盯着远处。顺着他目光望去,距离他七八丈远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秃鹫,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时而机警的观察四周。似乎在这危险的废墟中,半点风吹草动,它就会瞬间腾空。而少年如猎人一样,耐心的等待机会。良久之后,机会到来,贪婪的秃鹫终于将它的头,完全没入野狗的腹腔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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