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是真的后悔了,后悔的肠子都青了。 她被坑了几千两银子,也只是止了身上的痒痒,带着一身的红疹入宫,让那个女人逮到机会利用,不但害她没有见到贵妃,还差一点被下了天牢。 她盯着镜中的自己,这张脸依旧艳若桃子,可王爷已经很久没有宿在怜馨院。 没了王爷的宠爱,又失了中馈,她这个侧妃还能风光几时? 不,怕是再没有她翻身机会。 她手重重拍在妆台前,掌下压着一支被她掰弯的金钗。 “我不想再等了。” 春嬷嬷在旁劝着,“侧妃,你是想?” “先前顾及名声和王爷的对我有看法,一直太过心慈手软,让她抓住机会竟然翻身了,这一次务必叫哥哥帮我出个主意,不弄死她我誓不为人。” 春嬷嬷也在暗暗握紧拳头。 * 衡芜苑,白清漓一连新增了三条府规后,可没有闲着。 那几条府规只能让柳依依急,但还不够,她要逼着柳贱人当面发难,更要逼她将狐狸尾巴露出来才行。 此时,她手里翻看着这几年的账本,对宥王府庞大的开支忍不住咋舌,一年光炭火银子就几千两,而原主的房间里整个冬季没分到一盆,太过分了。 “他妈…” 她一时愤怒,没忍住骂了出来。 赵荃和嬷嬷等人都一脸惊恐得齐齐看过来,那眼神都瞪大了。 白清漓轻咳了一声。 “这一年的开销太过惊人,尤其是怜馨院,数额大得惊人。现在叫柳侧妃到前厅来,本妃有话问她。” 白清漓别的帐不查,关于柳依依的开销她都会反复仔细地看。 赵荃好意提醒,“王妃,如今您虽得了中馈,可侧妃的账还是不要查了吧,她毕竟是丞相之女。” 白清漓心中暗忖,她就是为了找茬,不这样闹怎么达到目的呢。 她不以为意道:“丞相之女那也是在相府,她嫁给了王爷就要受王府的规矩,想当真正的主子,爬我头上来再说。” 柳依依前脚才踏进厅堂,后脚就听到白清漓在嘲讽她。嘲讽她只是一个侧妃,算不上真正的主子。 从前那个卑微匍匐在她脚下的废物,如今也敢嘲讽她是个妾了! 好嚣张啊! “白清漓,真当你拿了中馈就是真正的王妃了?从昨日起我就在用褚神医的药方子,不会再用你的解药,还想继续掣肘王爷,牵制我,不能够了。” 柳依依才进来,便带着呼呼啦啦一群下人,如同以往那般,照常兴师动众。 她环视前厅一圈,看了一眼白清漓身旁的正位,目不斜视地走过去准备坐下。 白清漓晓得她的命令不会立即被柳氏接受,不过没关系。 抬手,手里抓着的账本直接飞了过去。 “啊!” 厚厚账本猝不及防摔过来,直接拍在柳依依脸上。 “侧妃!” “侧妃……” “白清漓,你疯了吗,敢拿东西砸我?” 她还没坐稳,就这样被砸坐在地上,后腰狠狠地撞了一下,痛得她眼泪当下就落了下来。 “疼死我了,我的腰。” 她不知是揉脸好,还是揉腰好,干脆伸手指着白清漓,“给我将她绑了,我一定要好好收拾她才行。” 白清漓却是一声威仪冷喝,“都给我站着,你们可以不将我这个王妃放在眼睛,贵妃的懿旨也不顾吗?今日谁敢动一下,全部打了板子发卖。” 她一脸肃然,满身威仪,哪还有当初被人欺凌的弱小模样,包括春嬷嬷在内的众人,都忍不住被她震慑住。 柳依依愣怔了片刻,想到这个女人不但抢了她的正妃之位,现在仗着贵妃还骑到她头上作威作福。 她从地上爬起来,二人对视,空气中弥漫着全是恨。 “白清漓,就算是王爷在这坐着,也是依着我行我素,你别得了鸡毛当令箭。” “哦,你意思是,就算我得了中馈也治不得你,要王爷来了你才肯听?” 她冷笑,“他一个用下半身思考,谁伺候得他舒服,他就闭上眼睛由着那人胡闹的性子,就成了你目无王妃的理由了?” “你,你敢说王爷用下半身思考!” 柳依依就像抓到了她的小辫子,指着赵荃,“这话,你一定要原封不动地转告王爷,她对王爷不敬。” 赵荃咧嘴…… 白清漓看向赵荃,那意思是你敢吗? “柳依依,再顾左右而言他,也挡不了我查你的账,你自己看看你嫁进王府以来,一年的花销有多少,一个小小侧妃说得好听是侧妃,不好的就是一个贵妾,月例不超三十两,你这个吸血虫怎么有脸管着一府中馈,下贱身份的人果然只想着挥霍,压根不将王爷的难处放在心上。”biqubao.com “你说什么?你说我不将王爷放在心上?” 还骂她贪财又小家子气,孰可忍孰不可忍! “那都是寒哥哥主动送我的,他准许了的。” 白清漓一声冷呵,“许嬷嬷,掌她的嘴!” “谁敢!” 许嬷嬷瑟缩一下,想到王妃的手段,努力不看春嬷嬷等人的眼神,快速上前,抬手狠狠一巴掌抽在柳依依的脸上。 “啪!”这一巴掌她可没省着力气,打完立即退下。 柳依依没想到她真的敢,当下疯了一般喊叫。 “啊!你个老贱妇,你也敢打我。” “柳氏,你该死,王爷信任你,将府中中馈交给你来打理,而你与那些魅惑君王祸国妖姬有何区别,只一年间王府亏空银两三万之余,竟有二万七千四百两皆是你挥霍而出。” 又一个账本飞过来,被柳依依躲开,才站定,“啪”更加厚重的一本账本砸在她鼻梁上。 “滴答,滴答……”血从她的鼻尖落了下来。 “啊!”柳依依被砸懵了,“你这个野蛮女人,又动手,我要杀了你!” 她上前就要撕白清漓那张让她嫉妒的脸。 她欲上前,被春嬷嬷拦住,“王爷回来了。” 二人互换一个眼色,柳依依当即软倒在春嬷嬷怀里。 “侧妃?”她大喊,“不好了,侧妃被王妃打晕了。”
三月,初春。南凰洲东部,一隅。阴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着沉重的压抑,仿佛有人将墨水泼洒在了宣纸上,墨浸了苍穹,晕染出云层。云层叠嶂,彼此交融,弥散出一道道绯红色的闪电,伴随着隆隆的雷声。好似神灵低吼,在人间回荡。,。血色的雨水,带着悲凉,落下凡尘。大地朦胧,有一座废墟的城池,在昏红的血雨里沉默,毫无生气。城内断壁残垣,万物枯败,随处可见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体、碎肉,仿佛破碎的秋叶,无声凋零。往日熙熙攘攘的街头,如今一片萧瑟。曾经人来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无喧闹。只剩下与碎肉、尘土、纸张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触目惊心。不远,一辆残缺的马车,深陷在泥泞中,满是哀落,唯有车辕上一个被遗弃的兔子玩偶,挂在上面,随风飘摇。白色的绒毛早已浸成了湿红,充满了阴森诡异。浑浊的双瞳,似乎残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着前方斑驳的石块。那里,趴着一道身影。这是一个十三四岁的少年,衣着残破,满是污垢,腰部绑着一个破损的皮袋。少年眯着眼睛,一动不动,刺骨的寒从四方透过他破旧的外衣,袭遍全身,渐渐带走他的体温。可即便雨水落在脸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鹰隼般冷冷的盯着远处。顺着他目光望去,距离他七八丈远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秃鹫,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时而机警的观察四周。似乎在这危险的废墟中,半点风吹草动,它就会瞬间腾空。而少年如猎人一样,耐心的等待机会。良久之后,机会到来,贪婪的秃鹫终于将它的头,完全没入野狗的腹腔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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