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人呢?”李鹏飞回家,没有看见妻子,问了母亲一句。 张兰这段时间嗓子就没消停过,消炎药是吃了一把又一把,时好时坏吧。 也说不出来是怎么回事。 到点上班,到点下班,人生好像也就这样了,也没个指望。 若是有的话,那就是她的小孙子! 她无比坚信,李天昊就是个神童降世! “她哪天在家了?成天带着孩子到处晃,连个班也不上。”张兰抱怨:“当初我就说她不好,可你不听,之前我看见那个秦兰了,人家都进城买房了!” 说后悔其实也没多少。 张兰就是不喜欢秦兰,现在说这话不过就是因为觉得秦兰日子过好了而已。 不听老人言吃亏在眼前,儿子吃亏了吧! “你现在看见她进城了?你当初不是嫌弃她妈有精神病吗。”李鹏飞对准母亲就是一句。 噎得张兰差点一口气没喘上来。 他外出找工作去了,可惜没有技术还有个蹲监狱证明,他能找到什么好活儿? 气不顺得很。 觉得整个社会都是处处跟他过不去! 从他出生到长大,他摊上过一次好机会吗? 读书读书碰不到,工作工作也没有好运气。 想想老二的机会,李鹏飞特别郁闷。 同样是人,人跟人差别太大了。 大到他觉得上苍不公平。 什么破烂事都往他身上堆,母亲养老还归他,结果好事情都是别人的。 无所事事,人又不老又有精力,可没有地儿使。 张兰嘟囔李鹏飞:“晓晴不是有个朋友给你介绍工作了,你就去试试看。” 她劝。 搁家待着也没有前途,总得赚点钱吧? 现在她一个人养全家,养得特别吃力。 张兰叨叨叨:“我这每天累死累活的干,妈累点累死都不要紧,就怕你没有出头之日啊,我这身上难受都不敢去医院看……” “你不得劲就去看呗。”李鹏飞回了一句。 张兰说:“我哪敢去啊,有这个钱给我孙子多买块肉吃不好吗?你叫晓晴出去找找活,别成天到处走走走,她搁外头接触那些人万一要是哪天跟人跑了……” 这事也不是没有过。 李鹏飞抽冷子从床上坐了起来,恶狠狠看向母亲。 他的伤疤在哪里,他妈就掀哪里。 张兰没意识到自己说了不该说的话,还在继续抱怨:“她一天到晚都在外面,是去朋友家了还是去谁家了?我这拼个老命养你们就算了,还得养她,我咳了那么久,她关心过一次吗?” “我让你去看,你又要说舍不得花钱,舍不得花钱你叨叨什么?”李鹏飞对着母亲,狠狠就是两句。 这个家,要逼疯人了! 他妈成天叨叨叨。 除了叨叨不会别的! “觉得在这里憋屈你就走,你还有另外两个孩子,也没必要一直死糗我家里!”李鹏飞吼张兰。 越看母亲,他越冒火。 冒鬼火! “一天到晚就会叨叨,你叨叨出来什么了?你那么本事嫌弃她不好,我跟她离了,你帮我找个好的养着我,找个好的帮你养家帮你赚钱,你找啊!” 张兰委委屈屈缩在床边不敢出动静了。 能咋办? 儿子驴,那就是儿媳妇没娶好。 自己委委屈屈掉眼泪。 她哭都不敢哭出声,结果哽咽的声音一大,李鹏飞一听又炸了。 他看不得母亲这副装腔作势的样子! “你要哭你就哭出来,你憋着给谁看呢?你还哭,该哭的人是我!我怕托生在这个家里,谁都说我占尽了便宜,你跟我爸给过我什么?你们有什么?便宜我是一丁点没占到,坏人都给我当了!你生的好女儿把我工种都毁了,你养老还得我管,我这是什么命?我搞个对象,你处处挑毛病,那觉得她不好我就换一个,现在这个你也别挑,她不问你?那是你活该!” 李鹏飞甩下一句话,摔门走了。 这个家让他窒息。 别人的家庭都和和美美,他这是什么烂家什么烂妈。 托生在他妈的肚子里,他才是倒了十辈子的霉! 有些时候想想,他真的觉得母亲要是早点没,或许对他来说还是好事一件。 只会拖后腿。 是人都有骨气,李鹏飞也有。 不想去冯晓晴朋友介绍的地方,最后迫于无奈还是去了。就是个看门的工作,白天看大门,晚上打更,到也算是给两份工资。这已经是李鹏飞能找到的最好工作了。 有了班上,整个人精神状态还能勉强好一些。 不过…… 冯晓晴的那些狐朋狗友都不着调,干什么的都有。 李鹏飞跟他们一接触,慢慢麻将扑克什么都学了。 他内心里,总有一种想法,想要发财的想法。 都瞧不起他是吧? 那他就要做给所有人都看看! 打更刚刚结束,有个替换班的人过来接班,李鹏飞推着自行车出了厂门。刚刚准备上马路,遇上了过去的同事。 同事见到他还挺感慨:“好久都没看见你了,听说新厂那头效益不太好?” 这些都是听别人说的,去了那头的矿山,工资减了不少。 大家都在感慨,幸亏当初没决定去新厂。 当然大矿这头的效益也就那样儿,一般般吧,日子就那样不好不坏。 李鹏飞找借口:“我家里还有点事情,我就先走了。” 说着话,骑上车就跑了。 不愿意跟过去的同事见面,也不觉得有什么好聊的。 同事回到厂休息室,还跟别人提了提遇到李鹏飞的事儿。 “遇到鹏飞那小子了,你说年纪轻轻糟践的根小老头儿似的!” 同事别有深意说着:“你不知道啊?” “啊?” “进去了!因为偷盗的罪名进去了二年,这应该是提前放出来了?” “不知道啊,他姐不是……嫁得可好了吗?” 大矿这头,李妍的名头很响的。 主要就是这么多年,从来没有一个女人能混成李妍那样。 人家现在了不得了,报纸上都能常见。 按说姐姐牛掰成这样,做弟弟的怎么样都能借上光啊。 “他就是偷他姐的厂,好像说偷出去几十年的东西,还帮着那些人扛罪名,最后差点就判重了,他见着要不好才开始讲实话,脑子不太好。”
三月,初春。南凰洲东部,一隅。阴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着沉重的压抑,仿佛有人将墨水泼洒在了宣纸上,墨浸了苍穹,晕染出云层。云层叠嶂,彼此交融,弥散出一道道绯红色的闪电,伴随着隆隆的雷声。好似神灵低吼,在人间回荡。,。血色的雨水,带着悲凉,落下凡尘。大地朦胧,有一座废墟的城池,在昏红的血雨里沉默,毫无生气。城内断壁残垣,万物枯败,随处可见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体、碎肉,仿佛破碎的秋叶,无声凋零。往日熙熙攘攘的街头,如今一片萧瑟。曾经人来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无喧闹。只剩下与碎肉、尘土、纸张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触目惊心。不远,一辆残缺的马车,深陷在泥泞中,满是哀落,唯有车辕上一个被遗弃的兔子玩偶,挂在上面,随风飘摇。白色的绒毛早已浸成了湿红,充满了阴森诡异。浑浊的双瞳,似乎残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着前方斑驳的石块。那里,趴着一道身影。这是一个十三四岁的少年,衣着残破,满是污垢,腰部绑着一个破损的皮袋。少年眯着眼睛,一动不动,刺骨的寒从四方透过他破旧的外衣,袭遍全身,渐渐带走他的体温。可即便雨水落在脸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鹰隼般冷冷的盯着远处。顺着他目光望去,距离他七八丈远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秃鹫,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时而机警的观察四周。似乎在这危险的废墟中,半点风吹草动,它就会瞬间腾空。而少年如猎人一样,耐心的等待机会。良久之后,机会到来,贪婪的秃鹫终于将它的头,完全没入野狗的腹腔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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