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都明白。” 李妍给李景辉倒酒,李景辉伸手盖住酒杯,那意思就是不喝了。 “喝酒误事,平时你能少喝也少喝点,对身体不好。”李景辉叮嘱儿媳:“你那个家……就当没有吧。” 不是他做老人的坏,实在是儿媳妇那个家上不了台面。 太不知所谓。 有一个算一个。 “你隋阿姨的哥哥弟弟虽然不争气,但不敢搞出来大动静,我岳母活着一天就能压住一天。真的遇上事情攀扯到我,我岳母不会让他们连累到我。”李景辉幽幽叹口气。 这就是隋竟波同李妍家庭的不一样。 隋竟波家里有雷,但炸不开。 隋家那两兄弟,除了没本事其他的都还算好,李妍的家…… 就守着一个妈,好不了。 不想谈这些,又怕孩子心软坏事。 李妍点头。 “该出的钱还是要出。”李景辉提醒李妍。 出钱呢倒不是做给谁看,纯粹就是为了良心过得去。 生养一场,该尽的责任还是得尽。 两人聊天,等到隋竟波换衣服出来,自动自觉打住。 有些话,不适合当着隋竟波的面去聊。 不聊开呢,大家就是开开心心一家人,也没有必要同她说这些。 李元度停好车,看见客厅里还亮着灯呢,一脸纳闷。 老李同志吃饭绝对的神速,最讨厌别人磨磨唧唧,这都八点多了,还没吃完? 厨房的灯也亮着呢,那肯定是没收桌。 拉开门进了屋。 “嫂子!” 李妍抬眼去看小叔子,问:“带大家都玩好了?” “嗯。” “坐下吃饭。” …… 李妍的时间紧,李奶奶也非常清楚这点。让李庆香抽会功夫带着她上街,去了商场买了个金手镯。 李庆香跟着搁旁边挑了半天。 真是挑来挑去。 年轻小姑娘能戴的花样,别买了以后李妍嫌弃不肯带。 “行啊,剩下零的我给你凑凑。”李庆香说。 老娘一下子掏出来这些钱,她怕老娘上火。 李奶奶摇头:“不用,我自己有钱,来的时候你爸多给带了。” 搁家她同老头儿商量,不能让妍妍吃这个亏。做爷爷奶奶的想给晚辈分分金子这不过分,拿着孙女的钱分给大家,这就过了。 先前李妍买的那些,加上这次的几个金镏子,李奶奶干脆捏在一起,买个大的金手镯直接还回去。 “就这个吧,开票。”李庆香对售货员说。 售货员写好票,李庆香拿着钱跟票去交钱。 到了收银台,李庆香把母亲的钱收回去几张,自己补了一些。 老头儿老太太身体挺好,一年到头也没有个需要用钱的地方,大多数就是过年过节她买点东西拎回去。过去小芳没有小孩儿还好,现在有了小孩儿,李奶奶还得给红包,李庆香心疼自己爹妈。 地里刨钱不易,再说做子女的条件好了,也不能让父母太吃亏。 收据收好,李庆香把钱塞进李奶奶的口袋里。 “庆香啊……”李奶奶要说话。 老太太要强一辈子,她就没花过谁的钱! 做老人别的不敢说,她绝对不啃儿女! 儿女不啃父母那是美德,父母不啃儿女也是好事一桩。 李庆香按住自己妈的手,叨叨:“别跟我撕扯,这人来人往还有小偷呢啊,赶紧揣好了。我跟你女婿现在生意还成,真缺钱也不能给你,人妍妍都晓得挂着爷爷奶奶反倒是我这个做姑姑的,没啥样儿。” 小芳有了孩子以后,真的更顾不上了。 你说摊子成天离不开人,还有个小小牵挂,有啥钱都得给外孙留着。 李庆香按住李奶奶的手:“你养了我,也没得到什么回报。” 不说不觉得,一说真的觉得自己还不如李妍孝顺了。 她是女儿,妍妍是孙女啊,什么都想得比她周到。 李奶奶说她:“生儿育女,谁都没图什么。” 毕竟张兰那样的人少,大多数大家都是一心朴实努力着。 “收着吧。” 娘俩买好金镯子,李庆香带着李奶奶去了大院。 两人客客气气跟站岗的人打了招呼,然后等待。 过了也就两三分钟,李妍就从里面出来了。 李奶奶把东西递过去。 李妍:“……” 她真的觉得特别无力。 就她奶奶总跟她算清楚的这个劲儿,这么执拗呢? 李庆香帮着母亲劝李妍:“你奶给的就好好收着。你看你给的那些你奶也都要了,现在这个是你爷爷奶奶出钱给你买的,偏得啊!” 李妍苦笑:“这跟还给我钱有什么分别?” “那不一样。”李庆香满嘴都是道理,一句跟着一句:“你给爷爷奶奶盖那么老大一个房子,奶奶就给你买个金手镯,这说起来还是你亏了!” 李妍:“……” “收着吧。”李奶奶想了想,又从兜里掏出来一个手绢。 手绢里包裹得严严实实,一层压着一层。 层层打开,李奶奶把一个金戒指拿了出来。 “你不在我身边,就先把属于你的这份给了,这是给李响的,他要是嫌弃不好看就不戴,留着做个纪念。” 李庆香站在老太太身边,指着手绢乐了出来:“这老太太,嘿,她还真偏心呢。” 旁人真的没有! 就看老太太出手,就晓得这个金戒指沉。 男士的款,看着偏大,重量偏重。 李奶奶说女儿:“将来等我跟你爸没了呀,大家都有。妍妍这份我得提前给她,回头你对任何人也不能说。” 分东西就怕分不均,那些金镏子的克数都是差不多,唯独现在单拿出来的这个,这个比旁的能贵好几百。 李奶奶晓得水不端平不好,但没有办法。 她确实挂着李妍更多一点。 有些时候这种挂着不是金钱上的多少,是心眼上的偏咯。 “我不能说。”李庆香保证。 就是不给她,她都不能挑。 “那……我收了?”李妍见这架势,她要是不收,她奶不能善罢甘休。 东西不值多少钱,可这个东西让人心里暖暖的。 “收着,回去给李响啊。”李奶奶叮嘱。 对李响好,那就是对孙女好。 女人嫁了人,你高高捧着她的对象是为了什么? 就怕他对自己孙女不好。
三月,初春。南凰洲东部,一隅。阴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着沉重的压抑,仿佛有人将墨水泼洒在了宣纸上,墨浸了苍穹,晕染出云层。云层叠嶂,彼此交融,弥散出一道道绯红色的闪电,伴随着隆隆的雷声。好似神灵低吼,在人间回荡。,。血色的雨水,带着悲凉,落下凡尘。大地朦胧,有一座废墟的城池,在昏红的血雨里沉默,毫无生气。城内断壁残垣,万物枯败,随处可见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体、碎肉,仿佛破碎的秋叶,无声凋零。往日熙熙攘攘的街头,如今一片萧瑟。曾经人来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无喧闹。只剩下与碎肉、尘土、纸张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触目惊心。不远,一辆残缺的马车,深陷在泥泞中,满是哀落,唯有车辕上一个被遗弃的兔子玩偶,挂在上面,随风飘摇。白色的绒毛早已浸成了湿红,充满了阴森诡异。浑浊的双瞳,似乎残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着前方斑驳的石块。那里,趴着一道身影。这是一个十三四岁的少年,衣着残破,满是污垢,腰部绑着一个破损的皮袋。少年眯着眼睛,一动不动,刺骨的寒从四方透过他破旧的外衣,袭遍全身,渐渐带走他的体温。可即便雨水落在脸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鹰隼般冷冷的盯着远处。顺着他目光望去,距离他七八丈远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秃鹫,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时而机警的观察四周。似乎在这危险的废墟中,半点风吹草动,它就会瞬间腾空。而少年如猎人一样,耐心的等待机会。良久之后,机会到来,贪婪的秃鹫终于将它的头,完全没入野狗的腹腔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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