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又没钱了?”张兰问。 “天昊用钱。” 问就是李天昊用钱。 李鹏飞发现用儿子当借口,特别好使。 这个时候也顾不上心疼不心疼母亲,只想赶紧把钱弄到手。 哄冯晓晴一个笑脸,至少半个月不跟他说那些有的没有的,李鹏飞也是乐得清净。 张兰叹口气,还是起身去拿了钱。 不给拿咋整? 看着孙子生病没人管? 数落儿子她又不觉得是儿子有错,满嘴埋怨儿媳妇:“……就她那张嘴馋,什么都攒不下,成天就晓得花钱!” 李鹏飞拿了钱,就走了。 张兰放回衣服,看看兜里可怜巴巴的五十块钱。 都给鹏飞拿走了。 宁愿苦自己,也不愿意苦儿子。 你少吃两口,让年轻人多吃两口呗。 看着桌上的萝卜干,张兰又开始念叨李大刚:“你说你早早走了多好的命啊,你要是能听到我说话,你就使使劲,往孩子往上走走,别使错了劲,老二人家不用你管啊也不用你保佑。”张兰这饭没办法继续吃,起身去给李大刚烧香。 这李鹏飞一家三口搬走之后,她实在觉得房间太空,就在家里摆上了李大刚的照片,时不时烧香。 自身没有任何希望,就寄希望在迷信上。 对着照片叨叨叨:“自己的亲生儿子,你也不想看他一辈子这样吧。你说老二运气怎么会那么好?我也没觉得她有多聪明,不就是会结交人会说话,不能把她运气分鹏飞一半啊?” 张兰想,你说有什么办法能借老二一点运势呢? 就借一半给鹏飞就行! 改天出去打听打听。 李妍还有几件衣服在家呢,看是不是能做点什么。 儿子实在不争气,她看着觉得累得慌啊。 * “什么?”李京京看曾琪。 曾琪把钥匙板递了过来,见李京京没接,解释了一句:“咱们好聚好散,你要这个厂那就你拿走。” 这日子,真的过不下去了。 李京京拿着钥匙板对着曾琪的头就砸了下去。 曾琪捂着自己的头:“你就是这样,野蛮粗俗。” 李京京撇嘴:“谁不野蛮,我妹妹不野蛮?怎么地,厂给了我,孩子给你呗?” 曾琪叹气:“你要是能放心,给我也行。” 李京京气得跳脚:“你想都别想,不是因为你,孩子能这样?现在你拍拍屁股就想走人,我告诉你没门!” 骂骂骂。 骂完以后,李京京又很神经地去跟曾琪哭诉自己的不易。 “你就不能不闹了吗?咱们这个家可经不起波折了……” 李京京她不喜欢曾琪,不喜欢这段婚姻,但现在她不能撒手! 厂什么样她很清楚,那个厂距离黄也就差一步了。有曾琪在呢,至少曾江还时不时能拿出来点钱,要是没有曾琪,曾江会给她钱吗? 她的工作没了,她的前途没了,还有之前发生的那件事情…… 李京京去抱曾琪的胳膊:“曾琪,我以后都听你的话,我在家好好照顾孩子,你看行不行?” 最主要的原因是,她找不到老二! 有老二给她撑腰,她分分钟甩掉曾琪。 可惜啊,世上没有卖后悔药的。 现如今,人生走到了这个地步,她晓得不能再错,再错就绝对没人兜底了。曾琪给她钱是不假,曾琪的房子也给了她不错,房子要住,能不能卖? 那点钱,一折腾就光! 曾琪麻木被妻子拽着手臂,看着妻子痛哭流涕。 奇怪的是,他的心,竟然一点波澜没有。 好像哭的是两旁路人。 过去李京京皱个眉头,他都得难过得整晚不睡觉。 “为了儿子!” 曾琪有些动摇。 是啊,他们做父母的,对不起孩子! 不是他们,孩子也不会来到这个世界上! …… 铁西。 李京京回家又是冲母亲发了一通火。 没地可倾诉,没地可去。 “妈,他这回动真格的了,他想离婚。”李京京烦曾琪。 当初是你死乞白赖非要娶我,现在见情况不好,你就要撤退了? 害了我,就完了? 张兰捂着胸口咳了半天,还是上不来气。 越咳越凶。 “你赶紧怀孕。”张兰觉得京京现在唯一的办法就是再怀个孩子。 老大是个残疾这事没办法,只能再生个老二! 反正两口子都不上班,也不用怕下岗。 李京京皱眉。 张兰劝大女儿:“有个孩子,你们就有所维系,他也不是不喜欢你了,就是遇上困难解决不了。也不是谁都是天生做生意的料,不过瘦死的骆驼比马大,他毕竟还有他爸,你好好劝他,多跟家里诉苦多要钱。” 曾琪不是做生意的料,曾琪爸爸不是有钱嘛。 张兰觉得,趁着曾琪弟弟还没结婚,还没生孩子,只要你生出来个健康孩子,就能拿这个孩子做文章。 能刮一点是一点。 李京京没好气说道:“我现在对怀孕都有阴影。” “那是意外。”张兰宽慰女儿:“你看老李家的孩子不都是健健康康的,那就是意外,不会再有。” “妈,我想去老二身边。”李京京叹气:“做了生意我才知道这个门没那么好进,过去我总是想不开,跟我亲妹妹较劲,多傻多可笑啊,她是我妹,跟我一个妈生出来的妹妹。我去到她身边,她不会不管我。” 一切都错了。 一开始,她也不是讨厌李妍…… 就是家里资源就这点,她妈还这个样儿。 李京京:“李妍她个性挺好的,那时候家里洗碗洗衣服都是她,从来也不抱怨,我也不知道怎么就跟中了邪似的。” 反正重新回去,她可能改变不大,但多少会对妹妹好点。 姐妹俩交好,也不至于现在这个德行。 有个难处,有个坎儿,妹妹都能帮她宽慰宽慰不是。 就说她妹的能力,一个厂不就分分钟搞活的事儿嘛。 张兰运气。 李京京说母亲:“我就说你不聪明,你还不认!你养了个好闺女,结果亲手推了出去,你说你要是不这样,以老二的个性,她能不管家里?但凡你事情没做那么绝,我们家都得叫所有人羡慕!” 家里有人混得好,这是优势不是劣势。
三月,初春。南凰洲东部,一隅。阴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着沉重的压抑,仿佛有人将墨水泼洒在了宣纸上,墨浸了苍穹,晕染出云层。云层叠嶂,彼此交融,弥散出一道道绯红色的闪电,伴随着隆隆的雷声。好似神灵低吼,在人间回荡。,。血色的雨水,带着悲凉,落下凡尘。大地朦胧,有一座废墟的城池,在昏红的血雨里沉默,毫无生气。城内断壁残垣,万物枯败,随处可见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体、碎肉,仿佛破碎的秋叶,无声凋零。往日熙熙攘攘的街头,如今一片萧瑟。曾经人来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无喧闹。只剩下与碎肉、尘土、纸张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触目惊心。不远,一辆残缺的马车,深陷在泥泞中,满是哀落,唯有车辕上一个被遗弃的兔子玩偶,挂在上面,随风飘摇。白色的绒毛早已浸成了湿红,充满了阴森诡异。浑浊的双瞳,似乎残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着前方斑驳的石块。那里,趴着一道身影。这是一个十三四岁的少年,衣着残破,满是污垢,腰部绑着一个破损的皮袋。少年眯着眼睛,一动不动,刺骨的寒从四方透过他破旧的外衣,袭遍全身,渐渐带走他的体温。可即便雨水落在脸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鹰隼般冷冷的盯着远处。顺着他目光望去,距离他七八丈远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秃鹫,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时而机警的观察四周。似乎在这危险的废墟中,半点风吹草动,它就会瞬间腾空。而少年如猎人一样,耐心的等待机会。良久之后,机会到来,贪婪的秃鹫终于将它的头,完全没入野狗的腹腔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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