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一点钟。 李响往楼下看了看。 李妍对上楼上丈夫的视线,眼睛里闪过笑意。 哈哈。 阿姨听高兴了,就非要拉着她聊天。 所以李妍坐在这里,干夸了隋竟波三个多小时了! 就这,人家还没听够。 隋竟波听李妍夸自己,听得浑身舒畅。 身上有点什么小毛病都瞬间病好了,给李妍讲了她跟李景辉相识的过程。 隋竟波不怕别人知道过去。 她是有心接近,看见李景辉的第一眼,知道李景辉离婚是单身,她就动了念头。 谁追谁那都不要紧,能追到是本事。 也聊了跟李响过去的那些摩擦。 不怕说,她又不依靠李妍李响过活,亲儿子她都不靠,她靠得住丈夫就好! 李景辉将来就算退下来,每个月退休金都足够她用的,多几个人吃喝都没问题,指望儿子干什么? 又给李妍上课:“给人做父母啊,千万别把所有念头都放到孩子的身上,指望孩子心疼你?”隋竟波冷哼。 李元度长大以后她就明白了这个道理,儿子成天跑得不见踪影,你死在家里他都不知道! 你有个头疼脑热啊,指望他发现? 可能自己都臭了,儿子那头还没发现得了呢。 “跟丈夫好好的过,能陪伴你一生的只有丈夫。丈夫没了就给自己多找点乐子,我是想明白了,将来肯定不会拖着他过日子,省得人家儿媳妇嫌弃……”隋竟波把未来的事情想得特别透彻。 有钱给点钱,那儿媳妇总会捧着你。 给了钱,你还成天贴着儿子,儿媳妇人家也不会太爽。 距离产生美。 “养孩子也不能太娇惯,元度我就是养得娇方方面面就不如李响。好些人说李景辉后娶的老婆跟前头的老婆就差拜把子了,说我喜欢大姐的钱,我是那样的人?我是喜欢大姐的人!”隋竟波替自己辩解一波。 她是慕强! 所有强者,她都喜欢! “你说李响他妈多本事,一般来说离婚的家庭都会给孩子造成一些影响,人家没有!李响跟他爸跟他妈关系一直都很好,你就说这孩子吧,方方面面都优秀,可能性格冷淡一点,但跟老陈的儿子比起来,那就强百倍了!” 隋竟波不吝啬去表扬李响。 事实上李响就是很好,李元度因为有这样的大哥,很大程度借了光。 李妍:“……” 隋竟波聊得正上头,李景辉黑着脸开了卧室房门出来。 “几点了?你打算今天不睡了?不想睡你就去院子里扎马步,别在客厅里叨叨的别人没办法睡觉……” …… 李妍回了楼上,实在没忍住打了个哈欠。 原本今天打算早点睡的。 “你阿姨真的很能叨叨。”李妍佩服。 哪来那么多话能说的? 从年轻说到现在,说不完的话。 “她是跟你对心了,现在觉得你好。”李响躺在床上淡淡说道。 对于隋阿姨的个性,他一直都不是很喜欢。 不过他喜不喜欢并不重要,这是他爸的老婆,不是他的! “她一直都是个慕强的人,只要这个人是真正意义上的强,她早晚会拜倒在你的石榴裙下。”李响一脸云淡风轻。 讲得好听就是慕强。 讲不好听,其实就是上眼皮,就是隔路。 “阿姨还挺好玩的。”李妍换衣服。 李响将灯关了,只留了个台灯,李妍换好衣服直接上了床。两个人一床被,他顺势将老婆搂在怀里。 在农村的时候,都是一人一床被。 农村冷嘛,到了晚上不盖好被子就容易感冒着凉,一人一床更利于保温。 李妍试着调整个舒服的角度。 “阿姨年纪大了,很多事情也都看开了,她愿意对你释放善意咱们就接受呗。毕竟是她留在爸的身边照顾,能把爸照顾好了就成,其他都没什么。” 想要家庭和睦,就得方方面面都过得去,太较真了不行。 * 老陈家。 这个时间,老陈还是没有睡。 想来想去。 眼见着孩子就要完蛋了,他做父亲的能睡得着觉? 这些年疏于对儿子的管教,你说疏于管教吧……其实有些事也不是不知道,就是觉得不会怎么样,没当心。 老陈问张萍:“不行我找找人,把事情给他们办了?” 儿子是矿长,现在一旦下来,还有以后吗? 这人生就算是到这里结止了! 你怪儿媳妇拽着儿子走下坡路,也得怪自己儿子没定力啊。 张萍拥着被,听了这话立即坐了起来:“你这么想问题,就是想把自己往里头送!” 张萍也是特殊时代走出来的特殊人物。 对待贪污这个问题,她很拎得清。 救? 拿什么救? 最后儿子没救出来,就连丈夫都进监狱了! “矿上有没有账?外人敢拿着这些事来威胁你,里头得有多少人知道?从监狱里搞一个人出来,你得打通多少关系?”张萍摇头。 关键时候,她不能跟着胡来! 张萍又说:“这件事现在能搞成这样,我估摸着是应该瞒不住了。或许早就有动静了,不过就是早晚的事情。你做不了什么,景辉能帮咱们的忙都帮了,你不要犯傻。” 在关键时候,张萍拽了丈夫一把。 谁的儿子谁不心疼? 她这心也跟扔进了绞肉机似的疼啊。 可没办法! “犯了错他就得自己兜着,替岳丈家办事的时候就该想到。有今天也不算冤枉了他,自己做过的事情,自己承受去吧!”张萍拉被子关灯。 睡得着睡不着,都得营造一种睡觉的假象。 老陈现在,已经慌了。 她不能再慌了,不然这个家,就完了! …… 张萍儿子家。 齐春月抱着丈夫的腿,苦苦哀求。 “……就让爸爸替我们使使劲吧,他说了只要能让他大哥保释出来,这件事就不会闹出来。你努力了这么多年才干上矿长啊,过去那么多日日夜夜你玩了命的工作……” 她丈夫也是真刀真枪一点一点干出来的成绩。 她丈夫曾经也是拖着生病的身体为单位呕心沥血,现在怎么就抓着错处不放呢?
三月,初春。南凰洲东部,一隅。阴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着沉重的压抑,仿佛有人将墨水泼洒在了宣纸上,墨浸了苍穹,晕染出云层。云层叠嶂,彼此交融,弥散出一道道绯红色的闪电,伴随着隆隆的雷声。好似神灵低吼,在人间回荡。,。血色的雨水,带着悲凉,落下凡尘。大地朦胧,有一座废墟的城池,在昏红的血雨里沉默,毫无生气。城内断壁残垣,万物枯败,随处可见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体、碎肉,仿佛破碎的秋叶,无声凋零。往日熙熙攘攘的街头,如今一片萧瑟。曾经人来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无喧闹。只剩下与碎肉、尘土、纸张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触目惊心。不远,一辆残缺的马车,深陷在泥泞中,满是哀落,唯有车辕上一个被遗弃的兔子玩偶,挂在上面,随风飘摇。白色的绒毛早已浸成了湿红,充满了阴森诡异。浑浊的双瞳,似乎残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着前方斑驳的石块。那里,趴着一道身影。这是一个十三四岁的少年,衣着残破,满是污垢,腰部绑着一个破损的皮袋。少年眯着眼睛,一动不动,刺骨的寒从四方透过他破旧的外衣,袭遍全身,渐渐带走他的体温。可即便雨水落在脸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鹰隼般冷冷的盯着远处。顺着他目光望去,距离他七八丈远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秃鹫,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时而机警的观察四周。似乎在这危险的废墟中,半点风吹草动,它就会瞬间腾空。而少年如猎人一样,耐心的等待机会。良久之后,机会到来,贪婪的秃鹫终于将它的头,完全没入野狗的腹腔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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