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响的睡眠质量不好,自从车祸以后就没好过。 每夜每夜几乎都要醒过来几次,好的时候醒了还能闭上眼睛睡睡,不好的时候醒了就只能瞪着眼睛直到天亮。 看过很多的医生,也看过心理医生,都没效果。 吃过很多药,甚至就连安眠药也试着去用,还是不行。 睡眠质量差到,李妍觉得或许有一天他会死于睡眠不足。 情况好的时候,一天可以睡到六个小时,情况不好的时候,连续一个月每天就是四个小时的睡眠状态。做梦,多梦,总是梦。 两个人是从李响染了头发的那次才睡到了一起,因为各种情况的原因,确实没有过身体交流。 半夜一点零五分,李响顶着满头冷汗睁开了眼睛。 又是梦。 梦里都是血。 漫天的鲜血。 还有……母亲。 他试着不惊动枕边人的情况下,慢吞吞离开了床。 又是难以入眠的一晚。 连续失眠,各种失眠。 明明吃了安眠药,这安眠药却成了醒脑剂。 李妍不是没去找过医生,什么样的医生都找过了,医生们仿佛统一了口径,说这是心病。 难道她不知道这是心病? 心病就得心药医,心药是陈美兰,她上哪把婆婆弄活? 正常就李妍现在事业的发展状态来说,要小孩对她而言,都是负担。 可她还是要了。 因为家里又要增添一名新成员,倒是搞了很多麻烦的事情。怀孕就得做好准备,这个妈她是不是能当好,她也不太确定。小孩儿的话,李妍不是多喜欢。 倒是告诉奶奶的时候,奶奶乐出了声音。 对老人家而言,能够见到子孙后代那可能真的是件特别快乐的事情吧。 怀孕没有耽误她的工作,或许是知道母亲对她到来的不慎欢喜,肚子里的孩子特别消停。 有些人有的孕吐反应,有的各种不适李妍通通没有,除了到了固定月份逐渐开始大起来的肚子,其他都没有改变。 周末她去检查,李响陪同。 夫妻俩做了检查回家,李妍直接躺在沙发上就睡了,她喜欢忙碌却不喜欢去医院的那种忙碌,可能这种经验对她而言,很无聊。李响拿着毛毯盖在她的身上,坐在一旁盯着她的肚子出神。 不知道别人做爸爸是什么样的感受,他好像真的没有多少的那种欣喜若狂。 甚至因为自己情绪的原因,他觉得他可能当不了一个好爸爸。 每一个知道老婆怀孕的男人都会表现出明显的兴奋吧?那他现在这种情绪是什么情况? 有点担心自己做得不好,还得硬着头皮去做。 很多的琐事他都没有经历过,想要将这部分事情做好就得花费时间,他问了很多人。当然隋竟波那头也是尽量将自己懂得的过程全部告之。 李妍那肚子还没多大,家里属于小孩的衣服越来越多。 有些甚至都不是李响买回来的,而是他爸买的,隋阿姨买的,元度买的! 昨天晚上李响继续失眠,这个月有31号,而从一号到29号他都没能睡个完整的整觉。李妍怀孕,看着好像有孕期反应的人更像是李响,他比过去清瘦了一些。 那是一种不太健康的瘦弱。 “要不要喝点中药试试?”李妍对上丈夫的黑眼圈,心里幽幽叹口气。 这人的体重,一天比一天轻。 看着头疼。 明明吃的也不少,可就是不长肉。 瘦一旦沾上弱字,那就不是好的形容词。 李响将饭碗推到妻子的眼前,他穿了件白色的衣服,白色会放大人的线条,会让人看起来胖上一些。可惜他即便是穿着白色,也是瘦瘦的一条。 “昨天晚上睡得还挺好。”李响对着妻子道。 李妍挑眉,不过没挑破丈夫的谎言。 好? 一点多就醒了,四点多才回到床上的,回来以后她也敢确定他脑子都是清醒的。 “那就好。” 李响叹气:“我一会要去趟商场,给孩子去买奶瓶,你有什么需要带的?” 李妍皱眉:“不是说生小孩的时候医院会送吗?” 她去产检的时候,好像听说有这个程序,还用自己买吗? 这些东西不是到时候现买也来得及的? “不知道孩子具体体重多少,奶瓶的口径和孩子大小也有关联,还是先准备好。”李响细心。 该准备的东西,他通通都在操心置办。 倒是因为他如此细心,搞得李妍直接放权,有人管她就不管。 “我没什么需要的,咱们是不是应该先取个小名?”她问。 李响一笑:“爸那头名字都给取好了,到时候你挑挑就成了。” 那些名字……他看了都想笑。 “也成。”李妍点头,专心吃饭:“小名我想了一个,叫妥妥,你觉得怎么样?” 妥了! 这名字又好叫又好记。 平时不都说孩子名字叫得随便点,身体棒棒嘛。 “好听。” * 李京京被推进了手术室,张兰搁外头跟热锅上的蚂蚁似的急得团团转。 母女俩吵了一百次,可毕竟李京京是她头一个孩子,那种感情投射不一样。 曾琪坐在椅子上等着里头消息,脸上也看不出是喜是忧。倒是他妈,这也双手一个劲的合十,恳求着老天爷可怜可怜她,希望李京京能顺利生产。 李京京因为是二胎,加上体质原因生得很快,几乎整个过程就没有折腾。人从家里送过来,前后不到半小时送进去就生了…… 生了个漂亮的小姑娘。 只是打眼看,就晓得这个小姑娘将来一定会是个漂亮的小孩儿。 曾琪他妈抖着手去掀开包着孩子的包布…… “医生……” 小姚傻呆呆坐在床上,张兰抱着孩子明明说不出来话,一个劲的扯着嗓子发音,而曾琪干脆看也没有看那个孩子一眼,甩下离婚的话,直接走了。 过了好久,保姆跑到医院找到病房。 上气不接下气说着:“京京啊,曾琪把孩子带走了,说是你们要离婚,老大归他!” 病床上如同死了一样安静的李京京突然厉声骂了起来。 “曾琪,你王八蛋!”
三月,初春。南凰洲东部,一隅。阴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着沉重的压抑,仿佛有人将墨水泼洒在了宣纸上,墨浸了苍穹,晕染出云层。云层叠嶂,彼此交融,弥散出一道道绯红色的闪电,伴随着隆隆的雷声。好似神灵低吼,在人间回荡。,。血色的雨水,带着悲凉,落下凡尘。大地朦胧,有一座废墟的城池,在昏红的血雨里沉默,毫无生气。城内断壁残垣,万物枯败,随处可见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体、碎肉,仿佛破碎的秋叶,无声凋零。往日熙熙攘攘的街头,如今一片萧瑟。曾经人来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无喧闹。只剩下与碎肉、尘土、纸张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触目惊心。不远,一辆残缺的马车,深陷在泥泞中,满是哀落,唯有车辕上一个被遗弃的兔子玩偶,挂在上面,随风飘摇。白色的绒毛早已浸成了湿红,充满了阴森诡异。浑浊的双瞳,似乎残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着前方斑驳的石块。那里,趴着一道身影。这是一个十三四岁的少年,衣着残破,满是污垢,腰部绑着一个破损的皮袋。少年眯着眼睛,一动不动,刺骨的寒从四方透过他破旧的外衣,袭遍全身,渐渐带走他的体温。可即便雨水落在脸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鹰隼般冷冷的盯着远处。顺着他目光望去,距离他七八丈远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秃鹫,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时而机警的观察四周。似乎在这危险的废墟中,半点风吹草动,它就会瞬间腾空。而少年如猎人一样,耐心的等待机会。良久之后,机会到来,贪婪的秃鹫终于将它的头,完全没入野狗的腹腔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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