妥妥是个特别溜球的小孩儿。 能跑能跳能能上房,从来不挑食,没有饭自己米饭拌酱油也能吃饱。喜欢笑不喜欢哭,还有眼力见。 干过出名的事情那就多了去了。 比如说在李景辉单位到处认门认人,比如说谁都不喜欢觉得难相处的蓝天,她就相处得很好。 蓝天不喜欢小孩,但架不住这小孩到他办公室一坐就一天,还跟他聊天。 蓝天:“……” 你做什么她都好奇,你对她讲了吧,好像她就能听懂似的。 妥妥会对所有人都很好,谁家她都去。像是奶奶的娘家,邻居伯伯家,邻居伯伯的儿子家。 隋竟波刚从医院回来,在医院也是发疯了一通。 家里人逼着她疯,她妈入院能有半个月,隋莹就连个面儿都没露,就连最基本的体面都不肯有。 家里李妥妥知道太太生病了,还嚷嚷要去看,不带去都不行。 隋竟波憋着火清着脸从外头拉门进来,徐青一见她这表情躲得老远。 刚刚进门就听见李景辉训妥妥。 “你错没错?”李景辉手里拿着铁尺。 老头儿,气完了。 家里两个儿子捏在一起,都不如这个小丫头淘气! 太窝火了! 李妥妥眼泪要掉不掉,看着她爷,脖子梗梗:“我没错。” 她不知道自己错了哪里。 李景辉手上那铁尺晃了晃,换成儿子早就削了。 这不就是第三代,舍不得嘛。 心中也晓得孩子不打不成材,现在她就吃定了你舍不得打她! 戒尺落下。 隋竟波大衣都没脱急匆匆跑进客厅,把孩子拉到自己身后,双眼警惕盯着李景辉:“你这是干什么啊?有什么话不能好好说。” 不是亲孙女,可是她带大的! 这有感情! 孩子定时定点回来,都是她领着这里那里,隋竟波认为自己跟亲奶奶也没两样。 小孩招人喜欢,难免就付出的多点,你付出的多,就舍不得别人糟践你的心头肉。 凭什么呀? 李景辉吼:“她自己从家里坐车去了元度单位!” 李元度从暗房探出头,刷一下存在感。 “嗯,我今儿值班,她自己跑去的,把我还吓一跳!” 他在单位上班,同事就跟他说他侄女找他! 李元度平时不忙也会把侄女往单位带,小孩子一个人待在家里无聊嘛,就想着让她看看外头的世界。 不办案的时候,局里也挺好玩的,就这么带过几次。 谁能想到这小孩,她可太大胆了,今儿自己坐车就去局里了。 李元度这回没拦着他爹教训亲侄女,胆大过头了! 丢了咋整? 隋竟波:“……” “撒谎你也得找个像样的借口,她一个人怎么去你单位?” 妥妥是能骑车还是能坐车? 李元度乐呵呵笑着:“坐车来的。” 隋竟波一脸纳闷:“不对啊,你爸今儿搁家看她啊。” 周末李景辉没上班,隋竟波留了丈夫看孙女。 隋竟波对着丈夫没好气说道:“一个孩子你也看不住。” 李景辉吼:“我睡着了!叫她好好在屋子里玩,结果一转眼她就跑了!” 这往大了说,就是主意正不听话! 隋竟波懒得理丈夫,把孙女拽到自己手边,弯下腰问:“你跟奶说,你怎么坐车去的?你怎么知道坐哪辆车?” 李妥妥吸吸鼻子:“我爸带我坐过车。” 隋竟波:“……” 就坐过一两回你就能记住? 这孩子可真是要反了天了! 正准备教育呢,李响拉门走了进来,他搁外头听了会。 刚刚回钢城。 “你平时都是怎么教育的?这孩子胆子可太大了啊,这要是丢了,上哪里哭去?”李景辉训儿子。 孩子胆大就是做家长的错! 李响对着女儿招招手,李妥妥见到她爸,哭了。 哭得很伤心。 说过妥妥不喜欢哭,但是真哭起来,那也没完。 小孩儿特别伤心。 哇一声就扑爸爸的怀里去了。 “我要找我妈!”她不想跟爷爷玩了,想妈妈了。 李响抱起来女儿,视线对上父亲手里的铁尺。 他小时候他爸就是拿着东西打他,不听话就打,什么手上、背上、腿上就连脸上都抽过。 李景辉见儿子的表情,自己毫不示弱。 这事他不觉得管得有错! 小孩子得给立好规矩。 李响抱着女儿对父亲说道:“平时她胆子大一个人回钢城你都是夸她,夸她这样勇敢那样勇敢,现在她一个人勇敢地坐车去了小叔的单位,你突然打了她,她脑子里的逻辑捋不过来。小孩子跟成年人不同,他们没有判断力,几乎都是大人告诉他们什么就是什么。你平时教育她要做个懂礼貌友爱的人,遇上朋友突然打她,她不晓得还手,你又说她笨得不晓得还击,孩子逻辑会混乱的。” 简单来说,小孩子脑子里装不下双系统,只有单系统。 你怎么教她就明白一个道理,她太小了,没有办法针对情况做出不同的反应。 李景辉一头问号。 李元度一听,细细品了品。 “我老哥说的有道理啊。” “有屁道理!”李景辉喷。 李响笑笑,也不做争辩。 “我要找妈妈,我要出去。”李妥妥小腿踢了踢。 想妈妈了。 李响抱着女儿出了门,李妥妥说去哪里他就抱着去。 搁外头足足折腾了好久,孩子一直闹个没完,就要找妈妈。 一个钟头后,李景辉端着水杯站在客厅里往外看了看。 “他平时就这么惯孩子?” 搁元度小时候,闹的话一脚踹上去就消停了。 李元度意味深长说着:“这不是惯,这叫情绪稳定。你该给我大侄女道个歉啊,小孩子确实学不会成人这些,我哥一说吧,我觉得我也是糊涂,乱跟着凑趣,人孩子逻辑没有问题啊。”biqubao.com 这把大侄女委屈的,这可是错怪了。 李景辉冷哼了一声。 两个小时过去。 李响还在外头哄孩子呢,也不说话,就孩子说想去哪里,他就抱着孩子去哪里。 李妥妥在父亲的怀里渐渐安静了下来,其实她也知道她妈现在没回来。 情绪稳定了下来,抽抽鼻子。 问她爸:“我妈什么时候来?” 李响回:“明天下午吧。” 李妥妥将小脸贴在父亲的肩膀上,小手紧紧搂着爸爸的脖子:“我想回屋了。” 孩子哭完以后终于感觉到了冷,要回屋了。
三月,初春。南凰洲东部,一隅。阴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着沉重的压抑,仿佛有人将墨水泼洒在了宣纸上,墨浸了苍穹,晕染出云层。云层叠嶂,彼此交融,弥散出一道道绯红色的闪电,伴随着隆隆的雷声。好似神灵低吼,在人间回荡。,。血色的雨水,带着悲凉,落下凡尘。大地朦胧,有一座废墟的城池,在昏红的血雨里沉默,毫无生气。城内断壁残垣,万物枯败,随处可见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体、碎肉,仿佛破碎的秋叶,无声凋零。往日熙熙攘攘的街头,如今一片萧瑟。曾经人来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无喧闹。只剩下与碎肉、尘土、纸张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触目惊心。不远,一辆残缺的马车,深陷在泥泞中,满是哀落,唯有车辕上一个被遗弃的兔子玩偶,挂在上面,随风飘摇。白色的绒毛早已浸成了湿红,充满了阴森诡异。浑浊的双瞳,似乎残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着前方斑驳的石块。那里,趴着一道身影。这是一个十三四岁的少年,衣着残破,满是污垢,腰部绑着一个破损的皮袋。少年眯着眼睛,一动不动,刺骨的寒从四方透过他破旧的外衣,袭遍全身,渐渐带走他的体温。可即便雨水落在脸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鹰隼般冷冷的盯着远处。顺着他目光望去,距离他七八丈远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秃鹫,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时而机警的观察四周。似乎在这危险的废墟中,半点风吹草动,它就会瞬间腾空。而少年如猎人一样,耐心的等待机会。良久之后,机会到来,贪婪的秃鹫终于将它的头,完全没入野狗的腹腔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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