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实就是……所有的病都赶到了一块儿。 原本她就不是个多坚强的人,现在又是起不来床,又是少了半截腿,喉咙又有个大窟窿不能说话。 张兰就是哭都哭不出来。 这是谁折腾她呢吧? 有没有人生病一次性把这些都赶上的? 隔壁床的病人宽慰张兰:“大姐啊,你命好啊,养了个有钱的姑娘,怎么治都掏钱!” 听林慧说,床上这个命极其好,女儿超级有钱! 没有钱了,就马上派人来医院给送钱,给治! 大孝女啊! 大家一听都是感慨:“还是生女儿好,女儿挂着你!” 真的到了用钱的时候,谁有钱谁决定你活着的质量! “不过一次都没看见过,挺忙的吧?” “嗯,听她儿媳妇说人家可忙了!” 林慧多会做人,在外头从来不讲李妍一句是非。就连李京京她都懒得埋怨,问就是全家乐呵呵,全家抱团关系非常好。 所以这些人就把张兰这个有钱的女儿夸得天上有地下无。 张兰听了这些夸奖李妍的话,眼前一阵一阵发黑。 她就觉得哪里不对劲,现在品过来味儿了,这不就是老二拿着钱折腾她! 这是不让她死,要折磨她啊! 不用说了,肯定是跟医生串通了! 她家上头就没有过脑出血的情况,倒是…… 突然间张兰想起来了李大刚。 人一生病,脑子里没有别的东西,成天就一件事想来想去。一会觉得是李妍害她,一会又觉得是这姐弟三个人串通好了,不想她活着想她死! 一会又合计是不是李大刚来找她了? 张兰这心情能好起来吗? 白天睡觉,晚上负责折腾人。 反正她是病人,床上拉床上撒。 林慧在医院照顾她婆婆,人跟着瘦了一圈。病人本身就不好照顾,加上这个病人又是个作精,成天没事找事。指望李鹏飞……你心疼他,就不能可着他折腾。 期间小芳跟崔健买过水果来医院看过一次。 倒也不是小芳跟林慧之间关系有多好,纯粹是过来帮李妍给林慧送张兰的生活费。 李妍这次给的生活费里,加了照顾张兰的钱。 林慧穿着一件灰突突的毛衣往回推:“不了不了,照顾妈这是我跟鹏飞应尽的责任。” 张小芳叹气,将钱重新放回林慧手中:“你也别怪妍妍心狠,你不知道她对妍妍做过多少过分的事情。妍妍肯定不能回来也不可能出现,这个钱你就拿着,我只是转达她的话而已,她知道你付出了很多,也让我替她说声谢谢你。” 小芳觉得李妍……应该算是心软了吧? 没心软的话,为什么还单独给林慧一份钱。 换成是她,她就不给! 有这个钱,自己花! 她做人虽然不计较,但是这要是她妈,她一分钱都不出! 林慧脸上闪过为难。 崔健帮腔:“拿着吧,谁都知道护理一个病人不易,李妍让我转达一声,如果你觉得太辛苦了其实找个护工也行。”biqubao.com 至于找护工的钱,都在信封里装着呢。 林慧送张小芳两口子下楼,回来的路上她打开信封看了看。 鹏飞二姐这意思就说得够明白了,指望人家伺候那不可能,但人家就认出钱! 你愿意照顾,这个钱就给你花,你不愿意照顾,可以请人! 林慧……当然要自己亲自来照顾! 她出去上班每个月赚的钱还没有所谓的护工费多,再说出去上班干活累,搁家伺候张兰也是累,还不如就可着一个事情一起累呢。 见到钱了,林慧对于伺候张兰没有任何的不满。 这些钱她拿出来一点用于做家庭开销,不能什么钱都指望李鹏飞赚,偶尔她也得出点血。过日子就是这样,想要过得长久,就不能太算计。 剩下的钱呢,她就攒起来,等将来孩子上学或者结婚她一炮掏出来,那多好看! 林慧没有跟李妍打过照面,但她打心眼里喜欢李妍这个二姐! 看在钱的面子上,林慧照顾起张兰也很尽职尽责。手头一宽裕,回头给儿子零花钱也好,给孩子买衣服给孩子出赡养费她都很舍得,孩子跟着她也亲。 对比着林慧那头的顺顺利利,张兰只觉得每一天都是末日。 就不想活了! 听说医院里有个人用胰岛素寻死啊,张兰就起了主意。 这样活着,没有任何质量而言。 她决定死了以后去找阎王爷好好说道说道,这命运对她极其不公! 下辈子她希望自己能换个好生活活活。 一生就没为自己活过,下辈子她只为自己而活,什么儿子女儿,一个都靠不住! 医生过来查床,还跟张兰闲聊了几句。 “您多有福气啊,赶上好时候了,现在出了新药,您这马上就用上了!” 医生也觉得这家真的很有底气。 自从住院这钱就花得跟流水一样,但人家儿女孝顺,无论什么病都愿意花钱来救。 张兰心里骂着医生脏话。 她这副样子都恨不得去死了,你说她有福气? 这种福气送给你,你要不要? “那个腿啊,等长好以后你就可以去配个假肢……”医生说着。 张兰一听假肢,更想死了。 这些人每天非要提醒她有残疾,怕她不死一样! …… 而李妍那头,李妍根本不知道张兰现在身上都有什么病! 崔健的电话是单线跟李响联系,李响也不可能事事都关照到。要是李爷爷李奶奶身体有问题,李响肯定要事无巨细问,但现在生病的人是张兰。 一开始说的就是,李鹏飞那头找崔健要钱,崔健来了电话,李响就给出钱。 后期就变成了,李响也懒得听那些破事儿,谁愿意听那边又生了什么病啊,再说也是顾不上。干脆交代崔健,也甭管是看什么病,有病就治吧,一直治到人死了为止。 然后就出现了大家夸李妍是个孝顺女的场面,认为这个女儿孝顺啊,无论她妈有什么病她都肯花钱负责治疗。 张兰想要学人家攒药,可医院刚出个寻死觅活的病人,这药的看管方面就格外严格。 张兰:“……” 这不是欺负人吗? 死都不让死了?
三月,初春。南凰洲东部,一隅。阴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着沉重的压抑,仿佛有人将墨水泼洒在了宣纸上,墨浸了苍穹,晕染出云层。云层叠嶂,彼此交融,弥散出一道道绯红色的闪电,伴随着隆隆的雷声。好似神灵低吼,在人间回荡。,。血色的雨水,带着悲凉,落下凡尘。大地朦胧,有一座废墟的城池,在昏红的血雨里沉默,毫无生气。城内断壁残垣,万物枯败,随处可见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体、碎肉,仿佛破碎的秋叶,无声凋零。往日熙熙攘攘的街头,如今一片萧瑟。曾经人来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无喧闹。只剩下与碎肉、尘土、纸张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触目惊心。不远,一辆残缺的马车,深陷在泥泞中,满是哀落,唯有车辕上一个被遗弃的兔子玩偶,挂在上面,随风飘摇。白色的绒毛早已浸成了湿红,充满了阴森诡异。浑浊的双瞳,似乎残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着前方斑驳的石块。那里,趴着一道身影。这是一个十三四岁的少年,衣着残破,满是污垢,腰部绑着一个破损的皮袋。少年眯着眼睛,一动不动,刺骨的寒从四方透过他破旧的外衣,袭遍全身,渐渐带走他的体温。可即便雨水落在脸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鹰隼般冷冷的盯着远处。顺着他目光望去,距离他七八丈远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秃鹫,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时而机警的观察四周。似乎在这危险的废墟中,半点风吹草动,它就会瞬间腾空。而少年如猎人一样,耐心的等待机会。良久之后,机会到来,贪婪的秃鹫终于将它的头,完全没入野狗的腹腔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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