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鹰皱眉,正要回答—— 江云萝却忽然甜笑着弯腰朝他凑近:“若是本郡主要你来做贴身侍卫,才算还了这个恩情呢?” “郡主,黑鹰早已立誓效忠王爷!” 黑鹰又是后退了一大步,沉静的面容上少有的显出慌乱。 “那你说该如何?又不能违背誓言,又说要还本郡主的恩情,岂不是自相矛盾?” 江云萝继续逗他。 话音刚落—— 黑鹰却突然伸手拔出腰间的长剑! “若郡主执意如此,黑鹰只能自断一臂!以还当日之恩!”m.biqubao.com 他没有丝毫的玩笑神色,说着,便真要挥剑去砍! “慢着!” 江云萝急忙阻拦。 黑鹰动作一顿,却没有收手,有些防备的抬眼看她。 江云萝见状顿时满脸无奈,心底却有些羡慕。 黑鹰对凌风朔是真的衷心。 不止他,恐怕其他暗卫也皆是如此。 曾经,她的身边也有这样一群忠心耿耿的同伴,最后却…… 江云萝心尖突然刺痛了一瞬。 不愿再继续回想,她急忙拉了拉缰绳,继续向前走,口中故作嫌弃道:“本郡主要你的胳膊做什么?暂且留着吧,这一次就先欠着,至于要怎么还,到时候再说。” “是。” 黑鹰应声,终于松了口气。 两个人就这样回了军营。 江云萝的身体还有些虚弱,直接打发黑鹰尽管去找凌风朔汇报,自己则是回了营帐休息。 主帐内—— 黑鹰尽责的把江云萝今日的行踪一五一十的全都说了出来。 “她去找刘权传授飞翼造法?还邀请慕漓回都城?” 凌风朔神色有些微妙。 随即轻哼一声,扫了眼桌边刚写好的书信。 信封上署名,竟也是给刘权的! 飞翼之事,他也打算派人传信过去,教刘权如何制作使用。 没想到江云萝竟和他想的一样! 并且还抢先了一步! 黑鹰便继续汇报道:“从府衙出来,郡主又去找了那名叫慕漓的烟花匠,具体聊了什么……属下不敢离得太近,但郡主也并未待太久,只坐了一会儿便离开了。” “呵,她倒是不遮掩!” 凌风朔闻言胸口猛地升起一股暴戾! 脑海中也浮现出江云萝与慕漓凑在一起说话的场景。 以江云萝的性子,怕不是看上了那个慕漓,想要把人带回去! 凌风朔深吸一口气,又问:“她现在做什么去了?” “郡主已经回去休息了。” 黑鹰如实回答,说完思索一瞬,又补充道:“属下看着郡主的脸色似乎不怎么好,应当是……身体还未恢复,又在外奔波了一番……” “那是她自己的事!本王又没让她去找刘权!” 凌风朔直接打断,一副由着她自生自灭的语气。 黑鹰立刻识趣的不再多说,退了下去。 凌风朔却不断想着他的话。 脸色不好…… 伤成那般还想着那些轻浪浮薄之事,脸色能好才怪! 想着,他却突然站了起来,大步的离开了营帐,径直朝着江云萝的营帐走去。 没成想才走了一半,便在路过某处时听到了她的声音—— “别乱动!很快就好了。” “郡主,真的不必……” “少废话!我又不会弄疼你!” 这莫名其妙的对话让凌风朔瞬间黑了脸! 若是把江云萝的声音换成一个男人,活脱脱便是一个登徒浪子! 简直不知羞耻! 成何体统! 凌风朔不想再听这污言秽语,直接沉着脸冲进营帐! 刚一进门,便是一股浓重的药味扑面而来! “你们……” 看清眼前的景象,他猛地一顿。 只见不远处的床上,北辰正靠坐着,身边是散落的绷带,胸口则是一处血肉模糊的伤口。 而江云萝手里正拿着崭新的沾着药膏的纱布,似乎要替他包扎。 “王爷!” 北辰回过神来,立刻便想要下床行礼! 江云萝一把按住他的肩膀,眉头不悦的拧起。 “乱动什么!都什么时候了,还想着那些破规矩!” “你不磕头他也不会少块肉!” 她故意说的大声,摆明了是说给凌风朔听的。 凌风朔闻言果真脸色一沉,想要斥责,却不知该说些什么。 他不是走到哪里都需要别人跪拜的人。 此情此景,就更不需要。 可江云萝不是回去休息了吗? 在她眼中,这护卫的伤势竟比她自己还重要? 凌风朔微微抿唇,心底忽然闪过一抹莫名的情绪。 紧接着就听到—— “王爷若没事就回避一下,我换药的时候不喜欢没用的人在旁边看着!” 她刻意在“没用的人”几个字上加重了读音。 凌风朔顿时神色一凛:“你说什么?” “我说错了吗?你又帮不上忙,不是没用的人是什么?” 江云萝冷笑着斜了他一眼。 说罢,不等他回话,又故意拖长了嗓音悠悠开口:“还是说,王爷是把这里当醉玉轩了,听到我和别的男人单独在一起,便想来捉奸,结果发现不过是换药而已,心里失望的很,正想着用其他法子来给我找不痛快?” 凌风朔猛地咬牙,却无法反驳! 想到自己是为何才出来的,他突然觉得有些…… 自取其辱! 他竟然还想去看看她的伤势如何? 她若伤口恶化也是咎由自取! 活该! “郡主……” 北辰察觉到帐内气氛越来越紧张,用眼神提醒江云萝别再说了。 话音刚落—— 凌风朔身影便如风一般的消失在了帐中! 江云萝手上最后一步也恰好完成。 “郡主,您和王爷……” “劝和的话就免了,不然本郡主和你翻脸。” 江云萝似乎猜到他想说些什么,板着脸截断。 北辰面色一紧,赶忙将后面的话都咽了回去。 只是心底有些不解。 据说起初是郡主心悦于王爷,又闹了好大一通,才得偿所愿。 可现在看来,若说爱慕,应该是像柳凝霜平日那般吧? 郡主与王爷,到底…… “想什么呢,不让你劝和,就不会说话了?” 江云萝突然拍了一下他的肩膀。 北辰瞬间回神,随即便听到她又问:“明日便要启程回都城了,之后有什么打算?” “属下……” 北辰闻言一愣,突然有些恍然。 回去…… 回去之后,他自然是回王府,同郡主的父亲,也就是成王,江容成复命。 然后…… 便再也没有机会见到郡主了吧?
三月,初春。南凰洲东部,一隅。阴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着沉重的压抑,仿佛有人将墨水泼洒在了宣纸上,墨浸了苍穹,晕染出云层。云层叠嶂,彼此交融,弥散出一道道绯红色的闪电,伴随着隆隆的雷声。好似神灵低吼,在人间回荡。,。血色的雨水,带着悲凉,落下凡尘。大地朦胧,有一座废墟的城池,在昏红的血雨里沉默,毫无生气。城内断壁残垣,万物枯败,随处可见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体、碎肉,仿佛破碎的秋叶,无声凋零。往日熙熙攘攘的街头,如今一片萧瑟。曾经人来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无喧闹。只剩下与碎肉、尘土、纸张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触目惊心。不远,一辆残缺的马车,深陷在泥泞中,满是哀落,唯有车辕上一个被遗弃的兔子玩偶,挂在上面,随风飘摇。白色的绒毛早已浸成了湿红,充满了阴森诡异。浑浊的双瞳,似乎残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着前方斑驳的石块。那里,趴着一道身影。这是一个十三四岁的少年,衣着残破,满是污垢,腰部绑着一个破损的皮袋。少年眯着眼睛,一动不动,刺骨的寒从四方透过他破旧的外衣,袭遍全身,渐渐带走他的体温。可即便雨水落在脸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鹰隼般冷冷的盯着远处。顺着他目光望去,距离他七八丈远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秃鹫,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时而机警的观察四周。似乎在这危险的废墟中,半点风吹草动,它就会瞬间腾空。而少年如猎人一样,耐心的等待机会。良久之后,机会到来,贪婪的秃鹫终于将它的头,完全没入野狗的腹腔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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